海纳百川

登录 | 登录并检查站内短信 | 个人设置 网站首页 |  论坛首页 |  博客 |  搜索 |  收藏夹 |  帮助 |  团队  | 注册  | RSS
主题: 【译作】银蝴蝶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驴鸣镇
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作者 【译作】银蝴蝶   
minsheng






加入时间: 2006/04/22
文章: 233

经验值: 5324


文章标题: 【译作】银蝴蝶 (479 reads)      时间: 2009-9-15 周二, 下午3:50

作者:minsheng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说明下:受晨帆先生启发,想起把这篇小说译成中文。这是赛珍珠1960年当年或者稍微早点时写的。地球人那么早就知道这些事了,就中国人到今天还不太明白。译者文笔很烂,加上急于上特区,怕一上班就没时间了,平铺直叙译出来,几个地方不明白,暂时硬译,各位随便批评。

银蝴蝶
赛珍珠

那个男人开始说话了。

“我给你说我妈的事。。。”

这个香港的夏夜,在燠热的黑暗里,我闭上了眼睛。我因公事来到此地,就是来听那些逃过了中国大陆边境的男男女女的故事。这个男人天不黑不进我的房间。他不愿意我看见他的脸,只让我在他讲的时候听他的声音,他的话。

他的话不象男人说的话了,他的声音不象男人的声音了。他的话、他的声音成了工具, 从当今严酷的新角度,展示了一幅记忆清楚的场景。我的想象,因那些工具而活了,重新创造了过去。扬子江边的村庄,我曾经多少次见过华中的这些村庄啊! 每一个都是一群砖墙瓦顶房屋。房子比较差的街道有一个门,进入一个有围墙的院落。院落里有地主的庭院,按村子的标准,地主是富人。有大概二十多英亩地,差不多是村里其他人的二十倍。这个地主就是他的父亲,他父亲的富不光是有地,还有小妾,甚至不止一个,但最少有一个。

“小妾就是我的妈妈”,黑暗中的声音在说。

噢,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她是他的妈妈。旧时候,中国人母子之间的关系很亲近。乡下的男孩子被从安静的土街上抓走,强迫当兵,这些年轻的士兵喊叫的就是妈妈。“我的妈!我的妈!”所以,他们在革命战场上将死之际,就大声喊叫他们的妈妈。有一次在北京的街道上,学生反抗当地军阀被士兵开枪打倒,我就听到他们喊叫自己的妈妈。

“我有过一个哥哥,”黑暗里的声音在说,“他五岁的时候死了,那时我还没出生。我知道妈妈总是偏爱他,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她看到有那个年龄的小男孩,她就哄着小孩到她跟前,然后给他糖吃。而我是她年长后生的,生我的时候她都过四十了,这么大年纪还生对她是个羞耻的事。不过,她护我。她让我父亲善待我,就象对待他的太太的孩子们一样。她不让他忘记,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他的儿子。我记得她对我好,只要我活着,我就欠她的。”

声音静了下来,静了好象很长时间,其实或许不超过一整分钟。

“然后,新人来了。我父亲被指为地主,还是被他的雇工指的。他们不可能忘掉他给他们做过的事,收成不好免掉了自己的那一份,帮他们排解纷争。可党员领导了村子后,他们的工作就是教人仇恨。这样,地主不分好坏都得死。给我们说的是,必须要建起新的秩序来。我父亲是被绑着大拇指,吊在我们家大院里的龙树上,然后被打死的。我们,他的家人被逼着观看。然后,我们分开了,我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和他们的家庭散开了。我妻子和我和我妈搬进了一间小屋,小屋是泥墙,以前是我们家的看门人的。给我的工作是给合作社记账,因为我受过点教育。公社成立前是叫合作社。我那时还得到江边挖好些个小时,是挖柱子的基础,柱子上是要建大桥的。你记不记得吴南有两个两对面的城市?”

“记得,”我说道,“就是过去也有把两个城市用大桥连接起来的梦想。那曾是一个梦。江的那一段又宽又急。”

“是又宽又急,”那个声音同意道,“还有,江岸的地是泥地,干季的时候硬的跟石头一样。我以前从未干过这类活。我妻子同我一起干。她以前也从没干过这类活。我们累得晚上都说不了几句话。而我妈整天就一个人在屋里。她明白不了出了什么事。看过我父亲的死以后,她就不再是原来的她了,你知道。她脑子浑了,就跟一塘清水搅浑了。”

“我知道,”我说。那个声音这里用的词是“昏头昏脑”,意思是记忆模糊,思维混乱。

那个声音有继续了,声音安静柔和耐心,“我们的麻烦是吃的。我们吃的东西不够。我妈妈不能工作,就没有定量供应。那么,我妻子和我就不得不把我们的分给她一份。那不够。我们老是挨饿,我妈妈又不明白她为啥挨饿。她给我们说,‘你们就不能给我买一小块肉?’她过去习惯了好吃的,猪肉鱼肉天天有,米饭她想吃多少吃多少。现在我们看不到这些菜了,猪肉一个月最多一次,还只是一丁点。我们把那点给她,可她还是饿,她还以为该怪我们。我们没法让她明白,我们的食物就是分给我们的那点。她问‘为啥不买个小猪,我们可以喂它,喂肥了我们自己就可以吃它了。’老日子里,这个容易。”

我说道,“我知道,那个时候每一个农民都有自家的猪呀鸡呀,或者还有一头水牛或者公牛。”

“那些都从我们手里拿走了,”那个声音说道,“我们共用,你明白,可这样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工资不是全发。有一部分扣着,给我们说是存起来了,可我们不知道存在哪里。即便那些农民,我们以前的雇农,杀地主后抱了很大的希望,也是一无所有。公社把他们仅有的一点东西拿走了,分文不付。”

声音突然因咳嗽而中断了,“你知道我不是在抱怨。”

“我知道,”我回答道。

声音继续了,“抱怨有什么用呢?我们只能象疾风中的芦苇一样弯腰。我们只能等风死了才可以再站直。”

“风会死的,”我说道,“继续说你的故事。我不想你在这里被人抓住。”

那个声音说,“后来连我们的房子也拿走了。”

又是长长的停顿,再听到的声音更低沉哀伤了。“我实话实说吧。假如我们的房子没被拿走,我不会知道我们能做出什么事。我一定得非常小心。我受怀疑是因为我是地主的儿子。贫雇农的儿子接受共产主义教育,拿权掌事。他们就知道共产主义,没别的文化。这个我不怪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可我要一步踏错的话,我会被杀头的,还有我母亲和妻子。我日思夜想会踏错那一步。我的年迈的妈妈却啥都不懂,一次次把我弄到险地。我们不在家,有个年轻的当官的过来刺探,她待他如贵客,就跟她在旧时候那样,家里就计量茶叶,她用来给他泡茶,或者,我妻子留在一边供我们一餐的米饭,她给里头加上水,给贵客做成一碗粥。那时人家正在怀疑我私藏粮食。我和妻子我们都绝望了。这事要是再那样继续,可能我们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会把我妈弄死,不是残忍,是要救我们自己啊。我们可能会那么干。有人那么干过了。”

我插话道:“我很能明白事情可能会如何发生,不过在旧时候是不可能的。人们会把这种儿子当成魔鬼,村里的人会用石头打死他的。”

“有过那种日子吗?”那个声音问道,“我把旧日子都忘了。我们统统都忘了。现在我们有公社。新公社房盖起之前,他们让我们住在小房子里,但他们拿走了我们的厨具,强迫我们去集体大食堂吃饭,大食堂有六个厨子,我妻子是其中一个。我的活儿比以前更重了—早上在办公室,下午开挖。晚上我们得开公社的会,开到十一点。但我只说粮食。我和我妻子有饭票,可我妈妈没有,原因是她不能工作。我去找队长,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是我们村理头匠的儿子。他已经入了党,我们的命攥在他手里。所有的队长都是年轻人,都是农民家庭。他们过分热情地要取悦上级,他们害怕上级。我们都有害怕的人。队长大声对我说:‘你妈妈必须工作’。我告诉他她脑子糊涂了。他说就是这样的人也有用处。它可以的育儿院干活。这我就带我妈去了育儿院,这样也就给她领到饭票了。光说吃的话,我们比以前好了,因为我妻子她是个厨子,能这抓一口那抓一口,厨子都这么干。她甚至还能为了我用荷叶包点米藏在她口袋里。要是育儿院不是设在我们家的老屋里,我们的日子也就这么样了。我妈妈的妇人时期可是在那里过的。她脑子太浑了,记不得这个。可是有剩下的一半下意识,她知道屋里的路怎么走。当然,现在看起来有很大的不同。树砍掉了,花园毁了。老屋子有过多种用途,先是党的指挥部,之后是个篮子工厂,之后又是兵营。现在既然成了育儿院,难以记得曾经有过那种自身乡村式的舒适甚至漂亮。这种房子你见过的。”

“很多次,”我答道。“很漂亮,就像你说的那种自身特别方式的美。那些房子属于下面的那片土地,是同一个家庭一代又一代人建成的。”

那个声音稍稍有点颤抖,“我们家的就是那样。我说过,我妈妈不记得了,但她没忘。他那可怜的头脑让她以为自己成了这个满是小孩子的大屋里最卑微的奴仆,那些小孩子,她不知咋地当成了我们家的一群孩子。她跟着女院长从这个屋到那个屋,给人家说她原来是这座大屋的女主人,现在不应该当仆人。大家应该敬重她,让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嗮着太阳,别的人还该给她把茶拿过来。女院长是个年轻妇女,农民的女儿,她既害怕又不耐烦。不光是因为我妈妈是属于地主阶级,还因为害怕这个老妇人干不好活的话,她会受处分。她生气是因为我妈那样的蠢老太分派到了她手下。说是这么说,我不能说女院长残忍,她只不过是不耐心和害怕。现在的青年男女都是这个样子。他们被逼着要走很快。可干每一件事都是群众付出代价。”

长长的停顿又来了。

我说:“朋友,天很晚了。”

那个声音立即就接上了。

“就这么个样,我们还可能往下过活。可有一天来了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五岁,差不多五岁吧。小孩又病又弱,我妈一看见就想起了自己早死的儿子。她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这是她的重大罪行。她藏不住对她的爱,这是她的重大危险。我们是不许有爱的。教给我们的是,爱是资产阶级的弱点,破坏了育儿院的全部目的。孩子们成长必须只能想着团体,不能想着任何个人,甚至不能想着他们自己。等到孩子们在育儿院待上四年,他们就学会了什么叫作集体生活。他们学这个容易,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小家伙晚上哭着喊妈妈。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如果是大点的孩子哭的话,可以惩罚他。实际上,目前为止的唯一办法就是劳动。三岁的孩子们拔草,大些点的搬石头。他们学唱歌,歌教给他们怎么思想。有那个不听话,就必须要干额外多的活。我妈喜欢的那个男孩当然属于不听话的。他从没干过活,还老是哭哭啼啼。我妈想法帮他搬石头,可人家不允许,还威胁要打发她走。这把她吓坏了,因为这时候她已经非常爱这个小男孩了。她白天不到他跟前去,晚上趁黑就爬到他跟前,把他抱在怀里。她把他带到柴房的一个角落,抱着他直到他入睡。这是自然对他很不好,原因是她虽然安慰了他,让他高兴了,可也把他弄得更弱了。他干活比以前更不起劲了,而她,我妈妈,陷进了迷梦中。她想象自己又成了妾了,带着自己的小儿子,一大屋的人都恨他们,于是她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有一天,她在扫柴房的地面,这是她的工作的一部分,她的糊涂脑袋明白了一会,她想起来做妾的时候得到过一些首饰。有一次暴乱时,害怕之中,慌慌张张地把首饰藏在了这个柴房墙上的一块砖后,后来就忘了。她就跟梦游一样,这会走到那个地方,找到了她留在那里的首饰,不过满是灰尘而已。总共有三件。我不知道另外两件是啥东西。那两件没什么价值,要不然我应该听到是什么东西。第三件值钱,是个细工银蝴蝶,上镶上等小珍珠的。做工非常精细。审判她的时候我亲眼看见的。她取了这件东西,藏在自己的怀里。这些都是后来审判时说的。第二天碰巧小男孩把手划破了。破的很厉害。这我也是审判的时候看见的。手掌上划了一道。人家给了他件挖草的利工具。我们许多礼拜没见过雨了,地硬的跟铁似的。他使劲按住工具把的时候滑了。当然,他被带到了诊所,伤口上浇上消毒水。有很多生病的孩子,总是有很多,看护的人忙忙碌碌,没人有时间安慰他。我老娘爬到她跟前,把他领走了,孩子那么多,也没人注意她。她把他领到了柴房,在一捆芦苇后面给他拿出了银蝴蝶安慰他。她轻声说:‘看多好看,这是你的蝴蝶。我给你保管着,谁也拿不走,蝴蝶是你的。我们每个晚上看看它。这,放你手里。’ 这个孩子从没见过个漂亮东西。他不哭了,手里拿着那个蝴蝶。他看着蝴蝶笑了。这些我妈妈审判的时候说得很明白。我们都吃惊她记得那么清楚。他们每个晚上看蝴蝶。当然,她给男孩说了不要告诉别人,可他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说给别的孩子?蝴蝶被发现了。事实是,小男孩缠着我妈让他拿一天,就一天。拿到后,他悄悄地另一个男孩看了,这个男孩报告了女院长。报告这种不轨行为的能得到奖励一点糖。领导们来了。小男孩被迫讲出真情。为此,他被打得很厉害。他的罪是竟然想要别人没有也不能有的东西。他成了一个不轨份子。那时他不满六岁。当局扑向了我妈。他们要求他讲出实情,她也没费啥事就说了。没有人相信他。五年前她这种不轨行为就够处死了。这次只是决定在下次公社会议上批斗她。不过,批斗也很难忍受。”

那个声音突然停了,成了在尽力忍住的抽噎。我在等着。我能说什么呢?那个声音又继续了。

“会议那天,我藏在人群里。我在人群里等着。我知道下面怎么回事。以前我常见。可这是我妈妈啊。她被从里屋带出来站在我们面前。双手反绑在后。年轻队长高声喊出了她的罪行。我们这些站在她周围的人也必须向她大喊,指责她,向她挥舞拳头而且批判她。这个样子一直要持续到最后我们必须要求处死她。而我 我要喊得最响亮。他们都在看着我,看在我的声音里有没有爱我妈妈的迹象。我不得不比他们每一位喊得更响亮。她在微笑,一直在微笑。我想她是一点都不明白。她笑着把头转来转去,还是不明白。她没有看见我。我尽可能地离她远点。最坏的是强迫她走下台子,走过人群,跟所有被批判的人一样。而群众必须打她,搧她脸,踢她。我妈妈走过人群,双手反绑在后,他们搧她的脸,打她的肩膀。她跌倒了,因为她很瘦,她年轻是绑脚,身体好的时候也走不好路。这会,她没一点力气。她一倒地,就该踢她了。人人都在看我,我心里害怕。我走上前去要做我必须做的。那一瞬间,她往上看了,看见了我。她认出了我。看到她认出了我,我就尽力表现出愤怒。她迷糊了一下,然后她笑了。她明白。。。”

那声音颤抖了,然后停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问道。

“没有,”那个声音答道,“不过,有个结局。好象是她被放了后,她回到小男孩那里去了。那是傍晚。他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床上。别的人在公社食堂吃晚餐。小男孩也被打了,他也被同龄人批判了。那是教给他们的。她把他揽在怀里,抱着他。她哄他一起到柴房去。你可能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我妻子说的。她说开会的时候她留在厨房准备晚饭,是个借口,但起了作用了。公社社员吃晚饭的时候,她偷偷溜到了育儿院。她看见我妈妈进去后双手抱住那个小男孩。我妈妈轻声地给小男孩说话,说的大概是‘我的孩子啊,你看我而今成了我儿子的包袱了。他没有办法不打我。我要活着就帮不了他。我看这。。。跟我来吧,我的孩子,我的小家伙。我们去个更好的地方。’孩子的嘴唇又肿又紫,可说话清楚。他问:‘银蝴蝶在哪儿?’‘跟我来,’我妈妈说,‘我们到江那边去,那儿有好多蝴蝶。它们一起在那儿喝水,是活蝴蝶,真正的蝴蝶。’我妻子看着我妈妈领走了男孩。她在黄昏里跟着他们,跟到了江边。我妈妈把男孩抱了起来,他搂着她的脖子,头放在她的肩上。她同他一起走进了静静的江水。那晚没有风也没有浪。我妻子在柳树后看着。我妈妈走进了江水里,直到水淹没了她的头,淹没了男孩的头,她没有后退过。结局就这样。”
“那你妻子呢?”我问道,“她什么都没做吗?”

那个声音答道:“我妻子是个好人。她什么都没做。”

长长的沉默。谁又能说话呢?

不过,即使沉默也必须结束,否则无法忍受。

“那桥怎么样了?”我问道。

那个声音与说话了,让我吃惊的是,是一个不同的声音,尽管肯定是同一个男人。声音突然平静了。

“桥完工了。又结实又宽大,就象美国的桥。有四条线,两条由北向南,两条由南向北,人和车能同时朝两个方向走。”

我说:“我们有些桥是六条道的。”

那个声音回答地很快,“我听说我们的桥也要新加两条道。”

“真不简单啊,”我说道,“尤其是要横宽这么一条江。我们没有这么宽这么急的大江。你肯定对这个大桥感到很自豪。”

回答来的有力:“是的,我们自豪—当然是对大桥。可是—”

声音突然中断了。沉默有竖在了我们之间,这一次,这个障碍没有打破。因为他走了——去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隐秘的难民室,或者是回到他逃离出来的地方?

谁知道呢?

译自 FOURTEEN STORIES BY PEARL S. BUCK
THE JOHN DAY COMPANY NEW YORK
本故事版权是 The Silver Butterfly ©1960 by The Curtis Publishing Company.

作者:minsheng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返回顶端
阅读会员资料 minsheng离线  发送站内短信
显示文章:     
回复主题   printer-friendly view    海纳百川首页 -> 驴鸣镇 所有的时间均为 北京时间


 
论坛转跳: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回复主题
不能在本论坛编辑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删除自己的文章
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投票
不能在这个论坛添加附件
可以在这个论坛下载文件


based on phpbb, All rights reserved.
[ Page generation time: 1.192407 seconds ] :: [ 24 queries excuted ] :: [ GZIP compression enabl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