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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纳百川2005年7月号

主编: 湘君老杜

 
酒吧里的历史教员
南京老右

伊娃性格开朗、活泼,是个很典型的美国姑娘。二十七、八岁,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中等偏高的身材,肢体纤瘦,线条优美,金发碧眼,白皙的脸上长着一个俏皮的欧洲鼻子。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在新泽西中北部的一个社区学校当历史教员。父亲曾是纽约Ridge Bank 的副总裁,一个百万富翁,去年退的休。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由于伊娃的父亲早年与老右婆结识,而近几年两家又经常走动,于是我认识了这位美丽的爱尔兰移民后代。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新州一家大超市的停车场上。那天气温很高,少说也有个华氏85度。她开的是辆猩红色的敞篷吉普车,车子的一侧象是被硬器猛力撞过,瘪进去一个大坑。四个坐席的至少两个,亚麻材质包裹的靠背上破洞点点。车里凌乱堆放的过期报纸、杂志,使得她那本来就不起眼的车,更显得破旧不堪。要我估算,满打满算,那车顶多也就值两千元。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的穿戴与那辆车倒很搭配:一件露肚脐的背心,磨洗发白的牛仔短裤,赤脚上趿拉着双日本式拖鞋,一副现代年轻人懒散的模样。你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历史沉积的迹象,更找不出一点教员的影子。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那在银行工作了一辈子的父亲,每每提到他的孩子们,就表现出一脸的无奈。原指望子女子继父业,攻读金融和管理,哪知伊娃和她的哥哥都先后走上离经叛道的“歧途”,选择了自己喜爱的专业。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毕业后,伊娃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用给她自己的话讲:我喜欢呼吸校园的空气。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除了课余时间去图书馆外,伊娃常在周末和假日去酒吧打散工。她曾告诉我,她17岁就开始打餐馆,而且还是个不错的调酒师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有一年夏天的晚上,大约到了11点左右,我们和几个朋友聚餐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特意折道去她打工的酒吧看她。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酒吧设在闹区拐角的一个不起眼处,门面窄小,甚至招牌不仔细看都找不到。我们疑惑地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里面虽不大,但人还不少。光线幽暗,杯闪觥影,伊娃站在吧台后面,正在兑酒。看见我们后,她特地过来打了个招呼。我们点了些饮料,并示意她去招呼其他顾客,就坐在一旁边聊天,边注视着她。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伊娃一件短背心,双肩和后背都裸露着,一条黑色长裙。以往不经意打扮的她,那夜异常光彩。涂得红红的嘴唇和掺着银粉的眼影,使伊娃简直变成另外一个人,让你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举止矜持的历史教员与性感活泼的吧女之间的时空转变。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人们常说:调酒师是酒吧的“灵魂”。那份工作要求你不仅手快、眼快,还要熟知各种各样的酒杯,酒水。而鸡尾酒的色泽、醇香,顾客口味与调酒师对酒的选择、调对的比例有直接关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伊娃了知各种水酒,且动作优雅、娴熟,从吧台的这端到那端,用头顶上倒置的形状各异酒杯,以及背后五颜六色的酒水,按各种比例兑制出数十种不同口味、不同颜色、不同纯度的饮料,并在其中寻找快乐的感觉。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待她闲下来时,我们开始便断断续续攀谈。由于我对美国酒文化比较感兴趣,她又是当老师的,讲解的耐心、细致,因此我们谈得很投机。她说她喜欢酒吧的气氛,既能与不同类型的人聊天,还能挣到满意的小费,顺便可以品尝各种美酒。伊娃的酒量不可小瞧,喝葡萄酒如同喝汽水。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从晚上7点干到第二天早上1、2点,除了工钱,小费可拿到200--300元,甚至更多。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听说她想用赚到的钱买辆BMW,我便怂恿她:让你老爸付钱。她说:You are kidding。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告别伊娃,走出酒吧时,已是午夜时分。坐在车里,疑惑、赞许交织:一个历史教员,百万富翁的女儿,在酒吧里扮演吧女是如何入戏的?此时思考与联想并存:东西方的文化与理念确实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由于我们住在海边,每年夏天伊娃都会到我们家来看海,享受日光浴。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很喜欢中国,她是我所认识的对中国历史最感兴趣,也了解得最多的美国人。这在当今美国青年人中,还属罕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的英语糟得很,因此谈到历史时更感到吃力。但是每当我们在一起,这确实又是个不可没有的话题。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有一次交谈中,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片刻,运了口气,费力地吐出两个单词:长秤,真失望。然后摒住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见我没有任何反映,她又试着重复了一遍,把脸憋得通红,连眉头都在助力,但我还是没明白。最后,她放弃了尝试,用英语说了句“Great Wall”。我顿时恍然大悟:长城,秦始皇?她听后兴奋得连连点头,甚至手舞足蹈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伊娃一如大多数美国年轻人一样,不会为烦恼委屈自己,也不会为得不到的东西难为自己。一旦她认为什么事可行,她便会努力去做,但如果发现某件事不适合自己,她也会很容易放弃。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她有很多计划:等赚了钱,要去国外旅游,要在丝绸之路上跋涉,要一直走到喜马拉雅山脚下,还要登上长城......。在完成了这些计划后,伊娃想静下心来写书,同时还打算生几个Baby。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就是伊娃,一个理想与现实结合的美国青年人。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2003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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