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网后令我震惊莫名的一个痛苦发现是，至今竟然有许多国人停留在晚清大学士徐桐的水平，悍然否认中国的传统文明相对于西方文明的全面落后性，而正是因为这种“文明车祸”震得中国文明五脏六腑都脱了位，使得中国一劳永逸地失去最佳生活方式，才引出了持续一个半世纪的动乱，至今还找不着北。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在我看来乃是秃头上的醒狮，哪怕连盲人都该看得见，然而竟然有若干“学者”振振有词地否认这一铁的事实。前段在网上看到了仲维光先生这方面的文字，当真是令人不知今夕何夕。他似乎和东海先生不是一个档次的同志，唯其如此，才格外使人震惊。我死也想不通：在目睹了近代那些抱残守缺的顽固守旧派给中国带来的巨大灾难后，如今怎么还会有人克绍箕裘，祖述先贤，重弹“中华上国文明无敌于天下”的破产滥调？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顽固守旧派，如果过去没有那些痛感自己落后而急起直追的改革派，中国恐怕早就亡国了。中文在近现代经历的脱胎换骨的改造，就是这些仁人志士的集体努力的结果。只需对比一下改革前后的中文，立即就能发现东西文明的巨大差距。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可惜现代人是在改革后的中文教育中长大的，以为中文从来就是如此，即使朦胧知道“新文化运动”，也以为那只是“白话文运动”和“汉语拼音化”，前者无非是改用口语代替书面语写作，后者则是失败了的尝试，证明了汉字永垂不朽的顽强生命力。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其实哪有那么简单？如果“白话文运动”只是用口语代替书面语写作，那又有什么稀罕的？白话文学古已有之，《水浒》、《西游记》、《红楼梦》不就是家喻户晓的杰作么？既然如此，五四运动又为何在中国历史上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有趣的是，许多人看那些旧白话小说时，忽略了新旧白话文词汇量的巨大差别，而这就是中文在近现代经历的最大改造。这改革早在晚清就开始了，并不始于五四。一部近现代史，可以看成是中文不断从西方吸纳外来语汇的历史。在我看来，这才是中文经受的最大变革，它最能暴露传统文明相对于西方文明的粗放简陋，却也最容易被大家忽略。似乎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个改革，那么今天谁都无法写出一篇最起码的政论来，更无法进行现代思维，无论是使用文言还是旧白话文都如此。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思维从概念开始，所涉及到的概念的广度（comprehensiveness）、深度（profoundness）、复杂度（sophistication）、抽象性（abstractiveness）、精确度（accuracy）、清晰度（clearness）等指标，反映了抽象思维的复杂程度。思维越复杂越深刻越精巧越准确，使用的概念也就越多，相应的名词也就越多。类似地，人的感情越复杂、细致、精巧、微妙，表达时使用的形容词也就越多。总而言之，某种语言的词汇量直接反映了文明的成熟程度，构成了衡量比较文明先进程度的最明显的指标。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因此，人类文明的进化史，其实也就是词汇爆炸史：文明越发达，思维对象也就变得越发复杂，感情也就越精细，就必须不断发明引入崭新概念。原始人无非是谋求简单生存，使用的名词也就是日常生活那些，诸如各种动植物、山川田野、风雨雷电、醒目天体等等，动词无非也就是打猎、吃饭、生火一类，要表达的无非也就是简单欲求与感情。而现代社会就完全是两回事。要明白这一点，只需比较一下祖国西南边疆景颇山上的原始同胞们和上海人的词汇量就够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词汇量爆炸的结果，是句法相应复杂起来。子概念是从母概念中生长出来的。例如“微生物”包括真菌、细菌、病毒等等，要让对方知道你说的究竟是哪一种微生物，就得作出精确界定，而这就引出了越来越复杂的句法。相比之下，原始人的思维和交流内容非常简单，自然只会使用简单句型。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其实就是中国在近代遭受的“文明车祸”的一个重大内容：和西语相比，中文不可避免地显示出了它的原始特征：词汇贫乏、句型简单（基本是单句语言），体现了思维的原始简陋粗放的显著特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理解对方的思维内容，第一件事就是先引入西方概念，扩大词汇量。不完成这个任务，咱们就连人家在想什么、说什么都无法理解，正如景颇同胞不懂上海知青的奇怪谈吐行事一般。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就是中文经受的第一个脱胎换骨的改革，它其实是由日本人完成，再由中国从日本引进的。晚清最大的时尚，就是大量新名词从日本涌入，以致两湖总督张之洞目不暇接之余，不胜其烦，曾一度下令禁止使用谁都看不懂的新名词，命令发出去后才有人告诉他，原来“名词”这个词本身就是新名词！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个改革的意义，是使中国人获得了了解西方复杂文明的能力，词汇的扩充遍及所有的领域，乃是无所不包的，它反映出来的东西文明的差距令人骇然。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自然科学：基本所有的科技词汇都是外来的，就连学科的名称都不例外，“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等等。分支学科名称就更不用说了，诸如数学的“几何、代数、三角、微积分、数论”，物理中的“普通物理，四大力学”，化学中的“无机化学，有机化学”，生物学中的“动物学，植物学，微生物学”，医学中的“解剖学，组织学，生理学”等等。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学科中的术语更是如此，数学中除了“方程”、“数”、“平方”、“立方”等是原有的，什么“有理数，无理数，坐标，未知数，常量，变量”全是洋货；物理学除了“力”、“光”、“声”那些原始词汇之外，什么“能量、功率、位移、热量、温度”等等全是外来的；化学除了古已有之的“金银铜铁锡铅水盐”，所有术语都是外来的……就连“定律”和“定理”这俩词汇都是翻译的。一言以蔽之，离开这些引入的西洋概念，我们就连初中都办不起来，这就是“中国古代有科学”的神话的真相。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社会科学又如何？似乎比自然科学还糟糕。
  
    政治学的几乎所有语汇都是外来的（包括学科名称在内），例如“社会”、“阶级”、“主义”、“ 政党”、“革命”（这是日本人借用“汤武革命”翻译的，但根本不是西方的意思）、“共和”（这是日本人借用“周召共和”翻译的，并非西文原义）、“专制”、“独裁”、“民主”  、“民族”，等等。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哲学也如此，包括学科名称都是外来的，以致引入西方哲学时，中国学者还很讨论了一阵老祖宗究竟有无这玩意。最基本的概念都是外来的，诸如“唯物”、“唯心”、“精神”（老祖宗只有“神”、“魂”的朦胧观念，例如范缜写过《神灭论》认为人死了魂就没了。“心”这个词也如此，例如王阳明著名的“心即理”，但这些都算不得准确的哲学观念）、“物质”（咱们只有“物”的模糊观念，并非哲学里的物质）、“一元论”、“二元论”、“形而上学”、“矛盾”、“悖论”等等。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经济学也是这样，除了“钱”、“市”、“货”、“价”等模糊字样，什么都是外来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最妨碍老祖宗进行一般性思维的，还是各学科通用的许多词汇特别是逻辑学的基本观念彻底阙如。古文中不但没有“抽象”、“具体”、“现象”、“实质”、“宏观”、“微观”、“分析”、“综合”、“演绎”、“归纳”、“推导”、“证明”、“定性”、“定量”等观念，就连因果关系的起码概念都没有！而寻求现象后面隐藏着的原因乃是西方从古希腊就开始的传统。要等到佛教引入中国后，咱们才有了“因果”概念，可惜那一般只限于宗教的“因果报应”，并没有推广到其他方面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不难想像，缺乏这些最基本的概念还能进行什么样的思维。大清那些大儒与鬼子学者之间的区别，只怕比景颇山胞和上海知青之间的差别还要大。这就是我为何说，使用《红楼梦》的旧白话文根本就无法写出一篇最劣等的现代政论来。仅此一端，就足以看出东西文明差距之大。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既然旧白话文缺乏现代思维必需的最起码概念，只能用于文学写作，无力承担最简单的抽象思维，暴露了传统文明令人骇然的简单、原始与粗放，那么，为何大家竟然对此熟视无睹，以致消极贤甥发现中文里的许多现代词汇原来来自于日文后，会感到极大震动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原因很简单：新白话文和旧白话文相比，虽然词汇极大地增加了，“字”却没有增加（化学术语诸如元素名称和“烷烯炔”等有机化合物名称，以及物理学中的“焓，熵”这些新造字除外）。外来词汇的引入不是采用音译而是意译的方式进行的，而这就是日本人发明的“以字造词”。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引入外来词汇，无非是两种形式：要么音译，要么意译。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一般采用前一种方式，亦即用自己的文字拼出外来词汇。８０年代末我去出差，坐了苏联（那时还没垮）的图－１５４客机。我在中学学的是俄文，虽然词汇忘光了，好歹还知道怎么拼读，当下读出了“厕所”那个词，发现那跟英文发音大同小异，顿时对毛子无限鄙视：ＮＮＤ，真是野蛮人，竟然连“厕所”都没本事发明，必须从外国引入。难道彼得大帝搞改革开放、学习欧洲之前千百年内，他们都得冒着零下４０度严寒，到户外的冰天雪地里去拉屎撒尿？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但音译在使用拼音文字的国家容易，在使用表意文字的中国就困难了。先贤也试过这一手，例如“灵感”就是个外来词，最先翻译是“烟士披里纯”（inspiration），根本也就没有生命力。“安那其主义”（现译“无政府主义”）也如此。迄今为止存活下来的，也就只有“引擎”、“苏维埃”、“酷”、“作秀”（show）、“镭射”（台湾对“激光”的翻译）等寥寥几个词。实践证明，音译不符合国情民俗，只有意译才有生命力。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原因书海废人网友已经说过了：咱们从小就习惯了望文生义，例如看见“激光”，立刻就知道那是“激发出来的一种光”。“免疫”，那肯定和防疫站有点相干，无非是“免除疾病”的意思。用阿废自己的话来表述，便是“含有很多信息”，用我的话代他准确地说，就是“含有足够让你猜测的线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其实是中文的大毛病而不是什么优势，理由早在我论述语言的一系列旧作里谈过了。有兴趣的网友不妨去参考之。这里只想再说一次，“共产主义”、“无产阶级”这些词含有的“很多信息”，便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假马列主义在中国昌行的原因。大众以为所谓“无产阶级”就是“没有财产的人”，丝毫不知道那是以特定生产方式相联系的一个特殊阶级。所以毛泽东才会闹出“雇农是农村的无产阶级”的特大政治笑话来，全不知按列宁主义观点，农民包括雇农在内乃是一种反动政治势力。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爱你喂，意译的优点，是在遇到“文明车祸”时，向你提供一种简易救济手段，使得你有个学习先进文明的起点。但这只能用于普及，不能用于提高。原因很简单：以字造词，“字”是旧有的，“词”是新造出来的，于是新词就带上了旧字含有的意思，造成理解上的混乱，上举“无产阶级”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问题古人在翻译佛经时早就发现了。例如使用道家的“道”来翻译佛家的“道”，便使得佛家教义莫名其妙地与道家教条有了相似之处，起到了恶劣的误导作用。有鉴于此，高僧们后来便更多地使用音译。这决定十分英明。否则若将“涅磐”译为“寂灭”之类，只怕光因望文生义的不同猜测，就要造出许多宗派来。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听在日大贤说，日本人现在也发现了这个毛病，在专业著作中停止使用意译出来的那些词语，我觉得这是明智的。作为救急手段，意译当然是应该的，但过了那个阶段后，恐怕就不能再继续使用下去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中文经历过的第二个脱胎换骨的重大改造，是制定语法。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古人根本没有语法概念，从未制定过语法。在西学东渐后，留法学生马建忠才参照拉丁语法，为古文制定了第一部文法，那就是中国第一部语法书《马氏文通》。五四新文化运动后，白话文写作成了时尚，语法随之制定出来，并不断完善。例如旧白话文中单数第三人称没有性别区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或是动物，一律写成“他”。五四后便有人造出了“她”、“它”的新字，原有的“他”则只用来指男性，甚至还一度使用过“牛也”（两字拼写在一起），用来指动物，而“它”则用来指无生命的物体，但毕竟没有流行。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类似地，如果我们现在看那阵子出的书，还可以看见“我的家庭”写为“我底家庭”。歪？那也是改革中文的一种尝试，目的是用“的”来作定语（例如“原有的文字”），而用“底”来作所属格（例如“她们底发型”），一度相当流行，但最终没有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还是区分定语、状语、补语“的、地、得”。其实这三字都念“de”，之所以使用不同写法，那道理和使用“他”、“她”、“它”一样，都是为了人为弥补老祖宗的简陋粗放。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新文化运动的另一个重要成果，是使用白话文翻译外国作品。此前外国文学作品都是用古文翻译的，最有名的翻译家乃林琴南。该同志丝毫不懂外文，靠的是洋学生为他口头先翻译一遍，他再用优美文言写出。许多译作如《茶花女》、《撒克逊劫后英雄略》等在当时引起很大轰动，使国人首次得知原来鬼子的文化并不比咱们弱，照样能写出回肠荡气、催人泪下的杰作来。但在现代人看来，此类作品根本不堪入目。文革中我就看过那些烂东西，简直不堪卒读，尤以鲁迅编译的《域外小说集》为然。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五四以后，外国作品就都用白话文来翻译了。这么作的结果，是将西式句法大量引入中文，使之从原始的单句文法变成了含有简单复句的比较复杂的文法。例如上句“这么作的结果是……”就是典型的西式复句，在古文或旧白话文中根本看不到。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中文经历的第四个重大改革乃是引入西式标点，这发生在新文化运动之前。古人竟然没有发明标点符号，整个文章“浑然一体”，既不分段落，也没有标点，以致阅读时到底该在哪儿断句竟然成了学童必须掌握的基本功，这基本功称为“句读”（“读”念“豆”）。大家大概还记得中学语文课学的韩愈的《师说》中那“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吧。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两千多年下来古人就不会觉得有发明标点的必要？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还不仅是古文，白话文小说也如此，只是好歹还把章回分开，但在同一章内仍然是密密麻麻一片，没有标点，不分段落，让人看得眼睛疼。我记得我家里有本《三国演义》就是这种背时读物，只是在字行旁边加了密圈。一开头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看来看去也就猜出来了：但凡不加圆圈之处，便是句子结束之时。您说古人到底笨不笨？有那功夫在字行旁边加那么多圈子，为何就是始终想不到在结句处把圆圈塞进字行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习惯直到１９１０年才被汪原放打破，他首先引入西式标点，点断了浑然一体的《水浒传》，并按鬼子的习惯划分了段落，交亚东图书馆出版发行，引来守旧派的强烈抗议。但先进毕竟要战胜落后，最后那汉奸行为还是让大众接受下来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新文化运动的最后一个成就是汉语拼音化。它虽然因为汉语是单音节语言而没能达到取代中文的终极目标，但毕竟提供了一种远比老祖宗发明的“反切注音”更先进更科学的注音方式，使得现代人对汉语的音素结构一目了然，押韵再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这说来似乎平平无奇，但大家如果了解古人因为不懂这套便只能黑暗中苦苦摸索，就会知道引入这点简单鬼学给后人带来了何等益处。谓予不信，请去攻读《镜花缘》上那作者视为不传之谜的绝学：“岗根公姑，方分风夫，张珍中珠”。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总而言之，现代中国人的脑子里和文章中，已经没有什么国货留下来了，这就是我为何说现代中文只有方块字没有遭受鬼子荼毒。论其本质，现代中文完全是一种靠大量引入鬼货由学者们人为制造出来的文字。如果抽去先贤千方百计、殚精竭虑塞进去的鬼货，则中国现代文化大厦立刻崩摧，连初中都无法开办，遑论赶超世界先进水平。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点穿这一点，是不是要让大家丧失民族自信心，如消极贤甥那样，发现许多现代名词来自于日本就懊丧若死？我看不必。真要如此弱不禁风，那世上能存活的民族实在没几家。除了希腊、俄国等少数国家，整个欧洲用的都是罗马人发明的字母，那是不是意大利以外的国家的人都得去打连环吊？日本人没有本事发明文字，甚至没有本事发明字母（假名乃是中文草书偏旁），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我在旧作中说过，人类最重要的发明是车轮，印第安人却偏偏没有作出这最重大的发明，那更该去含恨自裁了，是不是？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文明本是全人类的财产，没有哪个发达的文明不需要外来的刺激。例如按人口比例，英国人应该算是对人类贡献最大的民族，可人家毫不隐晦他们的人种和文化的多重来源，无论是人还是文都是“杂种”：人是原住民、北欧海盗、古罗马人和法国征服者混血混出来的，文字则来源于拉丁、法语、土话等等，甚至还含有印度和中国词汇（例如kowtow──叩头）。能坦然承认这一点，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民族自信心的表现。为什么我们就死也作不到这点，死也不敢承认东西方文明差距，死也不敢承认我们过去和现在都是落后的，必须急起直追，非要靠自欺欺人才活得下去呢？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