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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纳百川2006年5月号

主编: 湘君邋遢道士

 
不是为了爱----我的知青生活(3)
南京老右

农村生活是艰苦的,尤其对我们这些生在大城市、长在大城市的女孩子。除了对强体力劳动的吃不消,饮食起居上的不适应,更主要的是精神上的空虚。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当时有些女知青,忍受不了这些,为了能离开农村,匆忙的嫁给军人,城里的工人;有些则仅仅为了摆脱单调、无聊的生活,和男知青或当地的青年谈情说爱。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时候有个男朋友实在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不但在生活上有人关心,感情上有个寄托,甚至在干农活时也有个照应。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一是长的比较困难,二是有些自负清高,因此一直是孤家寡人,甚至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但有一次,真的动心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是一年的秋天。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往年,生产队缴公粮,都是赶着大车进城。粮队通常一大早就出发,半夜才能回来。既耽误时间,又费工,还苦了队里的牲口。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这年秋天,又到了该缴公粮的时候。一个中午,我们正在吃饭,大队团支书匆匆火火走进青年点大院。他姓贺,但知青们都称他“何支书”。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何支书不管派工,只负责抓知青的思想工作。我至今也没搞清楚,当年因为什么得罪了他。每次招工、上学,他总是用他那关键的一票卡我。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他对我们说:城里工人老大哥开车过来为我们拉公粮,现在正在队里吃饭。青年点要出十个左右劳力帮助装车。然后他开始点名。我一看叫的都是男青年,而且都是壮劳力,以为没有我什么事,便端着碗朝外走。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突然,他在后面喊了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笑着说:嘿,我是女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何支书说“你看,哪还有还比你更壮实的”?其实我不过是个子高点,还谈不到壮实。接着他问,有困难吗?我没好气地说:没有。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饭后,我跟着十几个男知青到粮苑去装车。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装车,要扛100多斤的大麻袋包,而且是走跳板。板子的一头架在车上,另一头搭在粮垛上(其实是两个板子接的,约十米长,两板中间用什么架着)。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几个社员从粮垛上将麻袋放在知青的肩上、背上,我们则一步一颤地把粮食从垛上扛到车上。虽说板子离地面并不算高,但是百十斤的东西在身上,板子又不宽,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天正赶上不舒服,腰酸背痛,心里一个劲地叫苦。何支书在一旁招待司机们,喝茶、抽烟、磕瓜子。我们几个已经干的汗流颊背。这时一个年轻的司机走过来,看见我气喘吁吁的样子,不忍地对何说,要是我有妹子,可舍不得让她干这活。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何支书说:当然了,城里的闺女嘛。我们乡下的妹子,哪个不是在田里长大的。年轻司机说,可她是城里人呀。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装好车后,一个知青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给我,我也没有手绢之类,就一边喝水,一边用胳膊擦汗。年轻司机从车上拿来他的毛巾,走过来递给我。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何支书与他们寒暄后,又送了些土特产。司机们各自上车,他也开车走了。没走多远,他忽然停住车,并跳下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跟我走吧”。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当时眼泪差一点流了出来。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想到拔麦子时,双手被麦杆儿割得顺着指尖滴血;想到田间除草时,因为近视,分不清苗、草,不得不跪在地上爬着干,以至膝盖被磨的脱皮;想到冬天浇地时腿上冻裂的口子;想到挑水上山种瓜、种树累得吐了血……,我何尝不想做个了断。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二十四、五岁,个子很高,人长的相当帅气,结实、健壮。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我突然间冒出一个念头,跟他走,离开这里,没准还能在县城里找份工作。那时只要我迈上他的车,一切就会是另一个样子。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但是最后,我摇了摇头。他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海纳百川 www.hjclub.info)

    那一夜我几乎没睡,一直哭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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