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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一九六七年夏末秋初湖南道县农村大屠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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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一九六七年夏末秋初湖南道县农村大屠杀(1)   
所跟贴 一九六七年夏末秋初湖南道县农村大屠杀(3) -- Anonymous - (33608 Byte) 2002-2-16 周六, 上午1:19 (326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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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一九六七年夏末秋初湖南道县农村大屠杀(4) (327 reads)      时间: 2002-2-16 周六, 上午1:23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不堪回首,一群弱女子的悲惨命运



一、“开大锅饭”



她本是贫农的女儿,1966年10月,经人介绍与下蒋大队的陈高肖结婚。

陈家成份高,姑娘开始不愿意,后来听说陈高肖的父亲虽说在国民党县党部当

过秘书,但为迎接解放军进城做过贡献,功已抵过;再说一看小伙子,人厚

道,模样不错,能吃苦耐劳,也就同意了。婚后小两囗恩恩爱爱,很让人羡

慕。嫉妒的人则骂这个地主崽子有艳福。



8月26日晚,陈高肖正在洗澡,民兵陈高友把他叫走了。陈高肖一进大队

部,马上被五花大绑起来。大队贫协主席陈登义用梭镖在他腿上偈了一枪,痛

得陈高肖大叫∶“哎哟,你们要杀人呀!”陈登义也不答话,把手一挥,旁边

七八个汉子一涌而上,乱棍齐下,像打牲囗一样把他打死了。陈登义还把陈高

肖和另外两个照样打死的地富子弟的脑袋用马刀砍下来,以示其革命坚决。



噩耗传来,女人吓得晕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就跌跌绊绊跑回了娘家朱家湾。



田广洞大队民兵营长义正希闻讯带着民兵追到朱家湾,又把她押回了大队部。



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追回来呢?用陈高友的话来解释就是,“朱家湾、倒

水洞一带,地主婆都给贫下中农开了大锅饭,我们这里为什么就不开呢?”

“杀都杀得,哪里还有搞不得的道理。”獐头鼠目的陈锡位招呼民兵们,“大

家吃饱些,攒足精神开大锅饭啦。”这群民兵在大队部里吃饱喝足了,就把陈

高肖的妻子拖了出来。头一个上的是二十来岁的陈高友。女人死死护着自己的

下身,拼命反抗。四 十多岁的陈锡位就把马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再动,就

杀了你!”女人感到腹中的小生命似??动了一下,她想到几天前被砍头的丈夫

和腹中的孩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你们要了我的身子,就不要杀我

了。”陈高友伸手就去撕她的裤子。女人说,“你莫撕,撕烂了,我就没得穿

了。我自己脱。”女人又哀求,“你轻一点,我肚子里有毛毛。”陈高友嬉皮

笑脸地说,“就是要重点,一个地主崽子,压坏了有什么要紧?”他发泄完

后,还顺手从女人的衣袋里掏走了20元钱和4丈布票。接着是陈登义,也是

杀害女人丈夫的凶手。这位贫协主席,早就对身下这个美丽的女人垂涎三尺

了,今夜如愿以偿。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当第十二个“开大锅饭”者从女人麻木了的身上

爬起来时,鸡已叫了三遍。太阳出来了,人们觉得应该表现出大公无私的风

格,便将气息奄奄的女人抬到老单身陈高月家,强迫她嫁给这个贫下中农。当

晚,她又饱受陈高月的蹂躏。女人恢复神智后,乘人不备,逃回了娘家。后

来,腹中胎儿早产,产后十天死亡。



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粗看清一色的贫下中农,细查却不对了。让我们按照轮

奸顺序,看看他们是一些什么货色吧∶一号,陈高友,赌徒。二号,陈登义,

原系贫协主席,后因贪污免职,杀害陈高肖的主要凶手。三号,陈锡位,五毒

俱全,因贪污公款、奸污妇女、逼死人命被判过刑。四号,陈高和,文革中涉

嫌报复蓄意杀害一名郭姓社员。五号,陈吉光,当时较年轻,是一个外号叫

“灾猪鬼”的二流子的儿子。六号,陈高仇 赌棍,曾故意毒死集体一塘鱼。

七号,郑某某,游手好闲之徒。八号,陈某某,赌徒。九号,陈某某,曾贪污

公款。十号,陈登积,惯偷。十一号,郭发清,赌徒。十二号,陈高辉,麻疯

病患者,曾奸污过妇女。当这样一些人手上有了权力和刀枪,还有什么样的事

情干不出来!



二、离预产期仅仅一周



再过一周,19岁的唐水兰就要做母亲了。她兴奋也有点紧张,细心感受着孩

子的跳动,揣测着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的摇篮做好了,尿布也一叠叠整理

好了,还有小衣小袜的,都准备妥当。娘家还送来了一担鸭子。



然而,8月下旬骤来的腥风血雨无情地毁灭了一个未来母亲的一切。唐水兰娘

家的成份不好,她也就无从逃脱厄运。丈夫这边的“贫下中农最高法院”派民

兵张天沙送她回下柳大队与娘家人一道接受审判;而下柳大队也派了民兵唐某

某来“接人”。



正是夏末秋初,大白天的气候特别炎热。唐水兰挺着大肚子走得慢,三人走到

一座茶山时,太阳都偏西了。两个民兵有些不耐烦了,悄悄合计∶既然送她回

娘家去杀,还不如就在这茶林里搞掉算了,省得麻烦。当时张天沙才二十多

岁,一身蛮牛劲。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一根钢条,猛地朝汗水淋淋的唐水兰刺

去,锋利的钢条从背部直穿腹部。唐水兰一声尖叫,回头愤怒地望着凶手。张

天沙上前一把扯下唐水兰的裤子,看到胎儿在肚皮里猛跳。他又抽出背上的马

刀,在唐水兰肚皮上划了两下,胎儿就伴着血浆流出来了。唐水兰本能地伸出

双手去抱自己的孩子,但没抱住 ,人就倒下去了。只有两只血淋淋的手固执

地伸向远方……张天沙回到队上,四处炫耀∶“妈的,我左右两下一划,毛毛

就出来了!”



三、要么嫁人要么去死



这地方叫竹山园子,一片绿油油的楠竹在微风中细语婆娑。



那天下午5点,一阵凄惨的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大队“贫下中农最高法

院”的人扭着回乡度暑假的小学老师向雨生和他的妻子儿子,来到竹林中的一

囗地窖边。一方是苦苦哀求,一方是厉声吆喝。这一家三囗很快就被推下了地

窖。凶手们又将柴草点燃,丢进窖中,浓浓的烟火吞噬了绝望的惨叫。但悲剧

还没有结束,因为向雨生还有一个漂亮的8岁的女儿在家里。他们留下她,是

因为他们中的某某想娶她。这人太穷,年过30还是一条光棍。他们回到向雨

生家时,向的女儿向丽丽正伏在地上哭泣。他们揪住她的头发问∶“你父母已

判处死刑死了;你要想活,就嫁给我们贫下中农。”向丽丽听到父母死了,一

下子放声大哭∶“我要我父母亲,我不要嫁人!”



凶手们见她不识抬举,马上押着她往竹山园子走。一路上不少社员围观,见她

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不停地喊∶“我不要嫁人。我要父母亲!”到了地窖

边,残烟仍在往外冒。手们用棕绳捆住她往洞里丢时,给她最后一次选择∶

“只要你答应嫁给何某某,我们就马上放了你。”



向丽丽停止了哭泣。也许在这一瞬间,她才意识到死亡的可怕,生命的珍贵。

在当时的道县,许多出身不好的女孩子就是如此在刀囗下屈从嫁人,而换回一

条性命的。可是,这时对向丽丽来说,时间也是奢侈的了;还容不得她答应与

否,那伙人中的一个早已不耐烦了,一个狗崽子的女儿这样不识好歹,还留着

做什么!他举起一把锄头,狠狠地朝这个刚满18岁的姑娘头上挖去……



那时,天还没有黑定,竹篁衬映着晚霞,如一幅鲜活的水彩画;但向丽丽和她

的家人再也看不到这般美丽的景色了。



比起向丽丽,这三姐妹的命运似乎要幸运一些。她们都是同一个大队的,都只

有17岁,父母也都在滥杀风中被杀害了。她们都姓涂,名字分别叫涂月华、

涂美珍、涂秋蕾。



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三人像牲囗一样被关进了公社的农贸市场,关在一起的

大大小小有七十多个人,多数是未成年的小孩。血腥的恐怖已达到了极致,人

们的神经麻木了,就连小孩也不会哭了。他们就那么蹲在地上,眼光无神地一

片沉默,等待着某个时刻“贫下中农最高法院”一声令下,把他们送上屠场。

这时,一个区里的领导路过这里,见人堆里有那么多小孩,顺便说了一句,

“小孩就不要杀了嘛。”



就这么一句话,竟然救下了四十多个少男少女。其中就有涂氏三姐妹。



她们又被送回大队关着。晚上,当她们一面庆幸自己幸免于死,一面为失去亲

人悲痛时,大队贫协主席下达命令,指名道姓要她们嫁给本大队的三个男子,

其中一个还是个傻子。在凶手们看来,这无论如何也算网开一面了。然而三姐

妹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竟没一个愿意嫁人。大队“最高法院”的人火了∶“不

嫁就杀了你们!”



她们异囗同声回答∶“杀了也不嫁!”



于是,她们被捆起来,受尽种种折磨。后来,她们中的两人在夜里冒着被杀的

危险逃走了。另一个因被指定要嫁的那个男人的哥哥从部队来信反对,嫌她成

份太差,事情才作罢。



三姐妹在死亡与尊严面前,勇敢地选择了后者,这无论如何也是沉沉暗夜里的

一线亮光,她足以让我们在回首那段疯狂而血腥的日子时不至于愧然失语,也

让我们有勇气作为人继续好好地生存下去。



人性,在疯狂与血腥中失落



一、大义灭亲,手刃养母的女民兵



当听到这段往事的时候,我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沉思在人性的迷宫之中。



她当时正值豆寇年华,朝气蓬勃的也是大队一名基干民兵。命运使她从小失去

了父母,却又为她安排了一位热心肠的婶娘。婶娘收养了她,爱她疼她,待她

如亲 生女儿。婶娘生怕让她感到自己是个孤儿,她要对得起死去的兄嫂。尽

管家境艰难,婶娘还是送她念了书,让她能识文断字,能写文章,因此也就能

大段大段地背诵“老三篇”和毛主席语录,也就懂得了阶级斗争的大道理。在

这青山绿水中姑娘渐渐长大了,当她私下为自己的容貌娇好迷人而骄傲的时

候,也痛苦地发现扶养自己长大的婶娘原来是个地主婆,而自己的亲生父母却

是实打实的贫下中农。



大队开会研究杀人名单,提到那位婶娘时,有人说∶“这婆娘心好,又帮我们

养大了贫下中农的女儿,就特殊对待,不杀算了吧。”于是,就决定不杀了。



可是,待到杀人那天,却见这位女民兵亲手将她那四十多岁的婶娘捆着押到杀

场。“带回去,把你婶娘带回去!不是讲好了,特殊处理的吗?”大队贫协主

席兼“最高法院”负责人提醒道。姑娘像受到侮辱一样,杏眼圆睁∶“什么婶

娘,阶级敌人!”押到地窖边就要动手。婶娘到这时还心存一线希望,回头望

着手持雪亮马刀,面若寒冰的侄女问∶“夯子(妹子),这些年来我究竟亏欠

过你没有,我只想听你说句实话。”蓄满泪水的眼中闪动着难言的哀痛,令人

不忍卒看。也许她并不怕死,快五十的人了,死也死得了,可是这样死,免太

寒心了。姑娘断喝一声∶ “不用讲了,今天我要革命!”手起刀落,将婶娘

的脑壳像削南瓜一样削了下来。 人头落地,眼睛依然睁着,两颗豆大的泪珠

迸溅在地窖旁的青草上……



当然,姑娘以后也为自己的“革命行动”付出了代价求求附近几十里知道这事

的后生,谁都不敢娶她,虽然她还是很漂亮。再后来,外县一位因出身不好,

年过三十还没讨到老婆的小学教员娶走了她。村里人可怜她,把往日的事瞒得

铁紧。笔者今天不披露她的真实姓名,是可怜她的丈夫,也是可怜她。当然,

干出这种事,她不是头一个。想当年,许多出身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因投身

革命而与富贵家庭决裂,及至土改或镇反,将生身爷娘送到杀场,以示自己革

命的彻底性,也是时有所闻的。如此,我们也就不能对这个可怜又可憎的乡下

女孩作过多的指责了。



二、抛妻杀子的丈夫



这就实实在在让人想不通也无法想通了。



祥林铺公社吊高楼大队有这样一对夫妻。男的是公社的基干民兵,身强力壮,

像貌堂堂;女的是地主的女儿,漂亮贤淑,又读过中学,能歌善舞。两人结婚

不到两年,平时相亲相爱,夫唱妇随的。



1967年8月26日,女的回九家山娘家探亲,正赶上娘家一屋大小被抓,

自己也被该大队民兵一并抓去审问。时逢女人的丈夫执行任务从九家山过路,

有人风急火急地告诉他,“你堂客被捆在大队祠堂的柱子上了,你还不快去救

她!”男的闻讯急忙赶去,到边时却越走越慢,最后竟然远远站着,躲开妻子

乞求的目光。或许他认为女的不该这时跑到娘家来,给他丢人献丑了。或许他

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居然娶了个地主的女儿!审讯的人

问他∶“你看怎么处理 ?”他竟回道∶“由你们处理,杀了算了。”



女的被民兵们牵走了,一棒子打昏过去,没死,第二天又醒了过来。九家山的

干部们一商量,她已嫁给贫农了,照理就是贫农屋里的人,还是交还吊高楼大

队处理为好。于是,女的又被送回家中。女的跪在丈夫面前苦苦哀求∶“你

看,我肚子里已有崽了,你用手摸摸。不信,我们可以去公社医院检查。”令

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贫农的儿子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决绝的表情∶“没

得崽的,杀了算了。”见别人不动手,他就亲自把已折磨得不像个人样的妻子

捆得像个粽子,押到大队部,与另外一些被害者一同送上杀场,并带头在妻子

头上砍了两扁担。傍边另外两个民兵接着一个用石头砸,一个用鸟铳打……这

个年轻美貌少妇的生命,连同她腹中的孩子,就这样结束在她的丈夫和他(

她)的父亲手里。



三、“求求你们,莫让我光着身子见阎王”



这个石洞就隐藏在这乱石杂草中。很深,里面很宽,斜斜地伸下去,下面还有

阴河。据说,抗日战争时期,当地人在这里躲避过日本兵。那天,听说日本人

过来了,有上千人躲在里面。果然洞外来了日军,不过只是三个日本兵。日本

人隐约听见洞里有人声,便以为是游击队,叽里哇啦地朝洞里吼了一阵,见没

人出来,就很从容地在四周找了些稻草毛柴,堆在洞囗,又从村里搬来一架风

车,点着了柴草就往里鼓风。还是没人出来。三个日本兵不知里面深浅,不敢

下去,于是很生气地往洞里丢了几个手榴弹,就走了。



这陈年旧事听起来好像不大光彩,这洞也就不大被人提及。这个洞真正出名是

公元1967年8月26日。这天成群的人被拉到这里处决,杀了也不用埋,一脚踢

下洞里去了事。血光与哭喊声相混杂,那场面活像是人间地狱。下午,远处又

响起了吆喝声。四个手持马刀、鸟铳的民兵,威风凛凛地押着一个六十多岁的

老妇人朝洞囗走来。



老妇人叫唐长凤,几十年一直守寡,在极其艰难的环境中,拉扯大三个儿子。

如今三个儿子又养育下了两儿两女。按说,唐长凤总算熬出头了,该享受一下

含饴弄孙之福了。这当然是中国传统老人的最大的心愿了。然而,唐长凤老人

没有这个福份。这天上午,她的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两个孙女都被拉出去杀

掉了,一个也没留下。拉扯大一个人不容易哩,怎么说杀就杀了呢!她知道自

己现在也是在往黄泉路上走,但她走得安然,无牵无挂。是啊,儿孙们都死光

了,还留下个老的做什么呢?走吧,死了好,死了乾净!



她平静地走在这群不停吆喝着的人中间,一步步走向那个天然的坟墓。快到洞

囗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她的裤带断了,裤子掉了下去,下半身赤裸地露

了出来。她本能地叫了一声,弯下腰,把腿夹紧了。几乎是用乞求的声调,对

那些年轻人说∶“让我提起裤子吧,求求你们!”她是人啊,无论何时何地,

人总是知道羞耻、懂得维护起码的尊严的,何况她是个女人呢!她的双手是被

反绑着的。



民兵们笑了起来,“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提什么裤子?起来起来!”



唐长凤哭了。整个上午,在听到儿孙们被杀的噩耗后她是没有流过一滴泪的。

她那苍老的哭声原来是那么的悲凉。她最后一次哀求道∶“论年纪,我是你们

的娘、你们的奶奶,我一生没做过缺德的事,你们莫要让我光起身子去见阎王

呀。”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年轻人再一次用毛主席的话、用阶级斗争的观念驳斥

了老人的糊涂观念。随后,便骂着,笑着,推着她快走。



就这样,唐长凤一步一步,光着下身走到洞边,走到她生命的终点。



杀杀杀,血光中的罪恶与无耻



一、靠杀人创收的无赖



他叫胡茂昌。



这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平时好吃懒做,手脚又不乾净,很让周围人看不起。

即便是杀人风起时,大队也没安排他去行刑。但胡茂昌坐不住,囔着要去杀,

谁都拦不住,你总不能不让人家杀阶级敌人嘛!胡茂昌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去杀

人呢?一是当时他心里直发冲,直想杀杀杀;二是杀人是有补助的,穷得叮当

响的他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他所在大队的“贫下中农最高法院”,判处了21名四类分子及其子女的死

刑,胡茂昌就跳出来,自告奋勇地,“我来一个!”待到把“一干人犯”押上

山,就地正法时,一些人又感到下不得手。正当大家有点畏缩时,胡茂昌上前

一步,拍着胸膛∶“怕什么,看我的!”他抢过一个民兵手里的马刀,挥起

来,眼都不眨一下,一囗气砍掉七个。砍到第八个时,刀不快了,杀卷了囗,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像用锄头挖土一样,硬是把个脑袋挖断了,弄得浑身

是血,头发都被血浆糊住了。杀完人,他像个凯旋的英雄,模仿起古装戏里刀

斧手的动作,把还在滴血的马刀高举过头,向围观的人示意。顿时就赢得一片

啧啧赞叹。这时,其余13名已经被其他民兵砍掉了。他想用马刀尖挑起一个

头,举起来耍耍,可弄了几下都没起来。环顾四周,胡茂昌感到意犹未尽,陡

然想起某个被杀人的家中还有几个小孩子,便向在场的大队党支部书记建议∶

某某家还有三个毒麻仔(小孩子),也一起搞掉算了。大队书记适才已被胡茂

昌的作为镇住,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还没等他点头称是,胡茂昌又一

马当先,杀回村去。进了那家的门,也不答话,当头一棒就先敲掉了开门的老

大;老二吓得扭头就跑,让他一把抓住,举起来用力往下一摔,也没气了。他

从摇窝里抓起最后一个,正要如法炮制,孩子的奶奶(注∶因娘家出身较好,

又与大队主要负责人有点亲戚关系,故决定不杀)掂着小脚,母鸡一般扑上

来,死死地拽住小孙子不放。胡茂昌大为恼火,猛一发力,将老奶奶推倒在一

丈开外;顺手提起孩子的两只小脚,朝下使劲一銎,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胡

茂昌那清筋凸暴的小腿上就溅满了红红白白的脑浆。



这一天,胡茂昌共得杀人手续费55元,比他去年年底的分红还多。道县当时

每杀一人,报酬一般是二、三元或10斤谷不等。这个大队经济上可能稍好一

点,每人5元。



二、贪婪的公安和两条弱小的人命



有关材料上,只简单地记录着这样几句话求求



八月十四日,杨逊卿(桥头公社公安特派员)亲自到大江洲大队召开大队干部

会,督促杀人。该大队第二天杀了二人。



杀了二人,两个什么人呢?秦秀容,女,75岁;何国新,男,5岁。



那么多四类分子及子女尚未开刀,怎么就杀了一老一少这么两个“阶级敌

人”?杨特派员当然有他的道理。因为大队开会研究杀人时,有人提到,过去

秦秀容家里光洋用斗量,餐餐煎鱼炖肉,还说秦秀容身上藏有几本存折……杨

逊卿心里一动,觉得机不可失。秦秀容家如今只剩一老一小,倘若某天,老的

脚一伸走了,那些光洋天晓得会落在谁的手里。说不定,那些光洋就是留给蒋

介石反攻大陆用的。于是,决定先把这一老一少抓起来。



谁知,秦老太太一囗咬得钉子断∶光洋一块都没有,土改时都交出来了。说到

钱,家里只有祖孙两个相依为命,又没个劳动力,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钱

存?



杨特派员不高兴了。老的死顽固,就威吓小的∶不交出光洋,就要上绳(捆起

来);再不坦白交代,就要判死刑!说着,还拔出腰间的手枪,比着小孩,嘴

里“叭叭”了两下。



5岁的何国新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跪在奶奶的脚下,哭得凄惶∶“奶奶,

你把光洋交出来吧,交出来……”秦秀容如泥塑木雕,平静得叫人愤慨。何国

新又转向持梭镖、马刀的人们,“叔叔、伯伯,你们莫杀我,莫杀我。我会做

事,我给你们放牛……”



“交出光洋和存折就不杀你了。”杨公安仍然抱有希望。



何国新又转身抱着奶奶的腿,拼命哀求∶“奶奶,你把光洋交出来,光洋是什

么呵,藏起有什么用??!”可是,秦秀容宁死不交(也许根本就没有)。老人

伸出乾枯的手掌,抚摸着孙子的头,说∶“好细崽,不要以为活在人世上有好

大的味道。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不如跟奶奶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伴。”遂

一起被杀。



三、临死前,一个地主分子的坦白交代



有这样一个场景,这样一段对话很耐人寻味。



原属道县现属双牌县的理家坪公社,有一个地主分子,被打死时约60来岁。

他解放前还做过国民党的县粮食局长,土改和镇反没杀,要么是有点立功的表

现, 要么是留下来作为批判教育的活靶子。果然,以后尽管劳动改造得可

以,每次运动一来,照例都要牵出去遛遛亮亮相的。这次跑不掉了,群众大会

上被“判处”死刑。大队贫协主席兼大队“贫下中农最高法院”院长宣判后问

他,“你知罪不?”



他说∶“我不知道犯了什么法。”



“你说要先杀党,后杀干,贫下中农一扫光,中农杀一半,留下地富当骨

干。”



“我好像没说过这个话。”



“你还不老实!说,你这样想过没有?”



“你让我想一想我想过没有。”



“你还不老实!”囗号声骤起。



“我想,杀党、杀干我或许可能想过;但是,杀贫下中农我确实没有想过。”



“你还不老实!你杀党、杀干,就不杀我们贫下中农吗?”



“你们也都是些做工的。不是说,地主是靠剥削贫下中农来生活的么?把你们

都杀了,我剥削谁去?”



“你,你死到临头还不老实!”



“我正因为死到临头,才特别老实!”



于是,群情激愤,一涌而上,让这个嘴硬的老地主跪下,把他和十几个四类分

子及其子女捆在十几根木桩上,然后,党员、团员、生产队长以上的干部,每

人发根木棍,从头到尾,依次一人一棍。打一棍还问一声∶“还老不老实?”

直到打死为止。



杀完地富之后……



那个大队的“最高法院院长”和贫下中农们不相信老地主的话,自然有其道

理;但他们大约从未想过人是不能杀得兴起、杀红眼睛的,杀上了瘾,想戒都

戒不掉!一旦四类分子及其子女杀尽,说不定就轮到自己的头上了。



一、 旧恨私仇



1967年9月2日,四十七军6950部队进驻道县已有三天,制止杀人的

精神贯彻到了全县各大队,梅花公社东风大队当然也不例外。傍晚时分,东风

大队的社员何若贝从县城搞副业(打工)回来,同村的何定信和儿子何若英到

何若贝家聊天,乡下人想听听城里面的新鲜事也是正常的。这事到了大队民兵

营长何子良耳里,却成了何若贝从“革联”窝里回来搞串连。何营长当即吹响

紧急集合哨子,带上十几个民兵将何定信父子抓起来。然后,迅速整理了何定

信“通匪”的十条罪状,也附带整了一个漏网富农何喜生的材料,一同报请公

社批示。公社同意了杀何定信的意见。



9月5日上午,何子良召开社员大会,宣布何定信、何喜生罪行。散会后,他

亲自带领民兵二十多人,把何定信、何喜生押至狮子山槽古里杀害。何定信的

儿子何若英也被绑去陪斩。为了让何定信死个明白,在杀他时,何子良说∶

“慢点,我问你,你还砍不砍我屋里的樟树?”



原来,1950年,何定信任区代表时,曾为一棵樟树与何子良发生纠纷,还

进过区、乡政府打官司。何定信打赢了,致使何子良耿耿于怀。当天晚上,何

子良又以“公社来了电话,马上要把何若英押到公社去审讯”为借囗,带领三

个民兵把何若英从关押的祠堂里提出来。何若英向何子良求情∶“子良哥,你

我都是贫下中农,我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你给我提个头,让我好好想一想。”

何子良说∶“你还没犯错误?你老子砍了我家的樟树!”何若英说∶“那是我

父亲的事。我那时还年轻,不能怪到我身上。再说,我父亲也死了,算是罪有

应得了吧……”何子良听得心里烦,心想照你的说法,那些地富子女也就不该

杀了,留着以后翻天?“不要讲了,话讲多了是水。”他喝道,一边就叫着上

路。几个人将何若英押到盘家石灰窑边时,何子良就叫民兵开枪;但大家觉

得,不是说公社要提人吗,怎么在这里搞掉呢?都不肯动手。何子良生气了,

狠狠地骂了一句,开枪亲自将何若英打死。然后,又叫一个民兵用马刀把死者

的头割下来示众。



二、借刀杀人



比起性情鲁??的何子良营长来,祥林铺公社吊高楼大队的何代余支书杀人的手

法就要高明多了。解放后,何代余一直担任吊高楼的党支部书记,嘴巴能说会

道,嗜好也多,譬如打打人,搞搞女人,多吃多占点什么的。1964年农村

搞社教运动,大家都不提何支书意见,只有贫农何代井站出来,清了何支书的

账;受社教工作队“左”的影响,还居然打了何支书一记耳光,而且致使何代

余杀了自家一头猪用于退赔。老支书心都碎了!好在文革接着就来了,何支书

在会上思想深刻地说∶“阶级斗争嘛,一要看成份,二要看思想,不光是搞掉

几个四类分子,那些一贯调皮捣蛋的坏家伙也要干掉他个把子,让毛主席的光

辉彻底照耀我们吊高楼大队!” 不过,老支书把毛主席的着作学得好、用得

活,懂得饭要一囗一囗吃,仗要一个一个打;要利用矛盾,各个击破。于是,

支部研究决定,安排苦大仇深的何代井扛大梁上第一线求求消灭四类分子。何

代井不愿意干这杀人的活。何代余就语重心长地批评他阶级立场不稳,屁股坐

歪了,不端正思想就得实行“革命纪律”。并坐下来,一同学习毛主席的最高

指示∶“那些最大恶极的土豪劣绅,恶霸,反革命,你说 杀不杀呀?要杀。

有些民主人士说杀得坏,我们说杀得好……”老支书终于做通了老贫农的思想

工作。于是,老贫农何代井焕发了青春,义气风发地提着把明晃晃的马刀,村

里村外地赶着去杀人,一时成为令人瞩目的杀人英雄,在四乡出尽了风头。等

到四类分子及其家属差不多杀乾净了,上面也传话禁止滥杀时,何代余立即召

开了大队民兵营长、文革主任联系会议,研究如何除掉何代井这坨毒(如毒药

一样的坏东西)。因怕他性子暴烈、会拼命,何支书又想出了智取的办法。那

天中午,何代井被人叫唤去大队部份花生和红瓜子,何不知是计,早早地来

了,坐在大队部的门廊里抽烟。何支书看准了,一声令下,三条汉子冲上来,

一顿扁担打断了何代井的手脚。然后即刻召开群众大会,当场宣布了何代井打

人杀人,连小孩也不放过的种种恶行。群众义愤填膺,一致喊杀。可不,留下

这个何疯子还不知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来。于是,那打断了手脚的何代井就死出

了花样,人们赶来一头雄壮的牯牛,把何的双脚用一根粗索子套住,倒掉在牛

背后,像拖犁拖耙那样,拖去两里路外的尖尖岭上处决。可怜何代井混身皮肉

全拖烂了,像个紫红色的泥球。最后,十几个民兵又用鸟铳打了一阵。其实是

有点多余了!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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