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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性站起来之后（女权文章与寒树商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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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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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第二性站起来之后
－－北欧「三八」节有感
茉莉
「三八」节是个大饱眼福日子，因为我很少看到这么多穿着高雅漂亮的女人一齐出现在市政厅。幸好我不失时机地穿上那条画有中国竹子的墨色长裙，以不至于太损害民族形象。与我们大赦国际的宣传桌比邻的是一位女艺术家的雕塑展览，我们很自然地聊起天来。她见我对雕塑中的两个大乳大腹的裸女泥塑很好奇，便向我介绍说，那裸女泥塑是「大地之母」，－－一位曾在母系氏族时代被崇拜了一万多年的欧洲女神。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
「这段被遗忘的历史证明女人完全有能力掌管社会权力。虽然我们现在不要求再回到那个时代，但我们应当和男人平等平权。」担心我的瑞典文不够好，女艺术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她制作这些泥塑的意图。
我对女人掌大权被崇拜不感兴趣。因为见过那些掌了大权的女人蜕变成女人穿裙子的「准男人」，如英国的撒切尔夫人和巴基斯坦的碧娜芝·布托，她们失去了女性柔软的心，也丝毫不关心同性姐妹们的福祉。我只希望知道：经过长达一个半世纪的女权运动，已经站起来的第二性，其处境与感受如何？生活在这有男女平等程度最高之誉的土地上，北欧的王子和公主是否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然而这只是童话加神话而已。只要看她们还在如此隆重地纪念这个也是诞生在北欧的妇女节，就可知道她们心中还有多大的缺憾与不满。听听这些高雅漂亮的女人怎样神色严肃地对我这个东方女人说:
「也许我们确实比其他国家妇女过得好，但离真正男女平等还远着呢!」
妇女在工作场所受欺负
和东方国家不同的是，瑞典妇女抱怨的男女不平等主要是指工作上的。就世界无处不在的家庭关系不平等与暴力而言，这里的妇女输得还不算太惨。我手头的一张瑞典报纸，大标题即是「为什么她总是揍我」。一个看来温厚的年轻男人在法庭叙述他被同居女友殴打的惨况。据说瑞典每年有好几百例男人起诉女人施暴的案子，此外还有不少怕丢面子忍气吞声的男人。当然，被妇女起诉的男人更多。对付家庭中的不平等和暴力，这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嘿逗」（再见）。「嘿逗」之后，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可以由国家挑上。
而妇女在工作场所被排挤和被欺负的事例却叫人触目惊心。据统计，瑞典女医生的自杀率远远高于常人。这些曾在医学院和男人一样刻苦攻读取得学位女人，工作后却得不到相同的待遇和晋升机会，甚至也得不到同是女性的护士们的尊敬。此外女医生更富情感，一旦医疗效果不尽如人意，便产生更多的内疚与自责，因此她们觉得了无生趣。女人们在工作上加倍努力，仍不免被排挤，报载教堂里的女牧师也获此命运，即使上帝的男仆人也解脱不了男人的「原罪」。
最近哄动一时的事件是斯德哥尔摩的60个带警犬的警察被集体解雇，原因是查不出他们中究竟是谁欺侮了一个女同事。这些恶作剧的犯案手段是，将碎玻璃塞进这位女同事的手套里，在她的汽车里贴些什么不雅不洁的纸条，还在她的住所外怪叫。这些看似玩笑的行为，却实实在在出于折磨女人的恶意。
从被怜悯到被嫉恨
真是匪夷所思！以笔者在中国大陆十几年的工作经验，一个女人到男性化的工作场所工作，必定会大受优待。如果年轻，她自然会受宠；如果女人有了孩子，她会得到一些照顾；而年长的妇女一般而言较受尊重。甚至，一些有上进心的女人还可从男人那里获得助力。
是什么驱使这些看来文明的北欧男子以欺侮他们的女同事为乐事?难道他们比一直为人诟病的「大男子主义」的东方男子更不懂绅士风度?
这个答案将回答「男女平等之后又怎样」的问题。当女人作为一个阶级－－一个被一直认为劣等弱势的「第二性」的性别阶级，终于在整体上站起来之后，她们就由被怜悯被照顾的对象，变成了被嫉恨被排挤的对手。
所谓的「绅士风度」，只是自知身居优势地位的男子对女子所表示的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性的礼貌和关照，其中隐藏不露的核心还是歧视。正如中国的古训「男不和女斗」，视女人与小孩一类，与之计较将有辱于自己。
往心理深层追寻，那些在工作场所排挤欺负女性的「凶恶男人」其实是些惶恐不安心理失衡的男人。
不再是为爱情化为海中泡沫的北欧美人鱼，独立的女人精彩起来，有时会比男人更精彩。一个不大的瑞典国会，女议员就占百分之四十九。女农业部长、女 文化部长、女外交部长和各党派女领导人，个个是英姿飒爽的「吴清华」。这些 活跃在社会各界的娘子军虽然不曾同仇敌忾地唱过「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但她们所表现出的出色的工作才能，使她们不可避免地成为「第一性」-----男人们的竞争对手。男人的自尊和利益因此大受挫折和威胁。
碍于世界潮流和社会公正，被女人抢去高职务和工作机会的男人哑巴吃黄连不好说。但慢慢地，不甘失势的哥儿们便互相拍拍肩膀，心照不宣多多关照互相提携。男性的共同危机意识驱使他们结成排挤女性的统一战线，以出心中一口恶气 。自由社会的竞争当然都是残酷的，但要败也要败在自己哥儿们手下，不要落得被娘儿们耻笑。
不愿调整自己心态的男人在爱情上也出现了问题。他们恐惧和自由解放的完整女人交换感情，于是他们去东欧、东南亚等穷国带来女人，以经济优势在家庭里重温大男子之尊，以满足其可伶的「大爷情结」。
回到自然的新课题
北欧的女性是美丽的。她们似乎美而不自知，很少矫揉狐媚顾影自怜之态。不曾想过要取悦讨好什么人、依赖什么人买个终身饭票，所以她们美得自然纯朴、落落大方。
据说在人类的原始状态，初具人形的「男人」和「女人」在森林里各自独立地摘果逐鹿。今天的斯堪的那维亚仍然保留了绿色的自然风貌，但经过几千年 「文明的洗礼」，男人们却难以容忍独立打食的女人成为竞争对手。
不同阶段的妇解运动有不同的新课题。北欧女性的今天是世界姐妹们的将来 ，她们碰到的问题值得借鉴。但是如果只是女性独自地为自己的命运奋斗，没有应是我们兄弟的男性自觉地参与，如果站在「性沟」另一边的男人们不能面对自己内心的历史情结，那么女性的抗争便永无尽头。
1995年4月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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