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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从万润南回忆录看周恩来、林彪和胡锦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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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从万润南回忆录看周恩来、林彪和胡锦涛（二）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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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从万润南回忆录看周恩来、林彪和胡锦涛（二） (3059 reads)      时间: 2006-5-08 周一, 上午4:15
作者：芦笛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从万润南回忆录看周恩来、林彪和胡锦涛（二）


芦笛


老万盛赞周在八一八接见红卫兵时举动得体，竟然遭到昭昭若昏的质疑，说什么这种礼仪早该在我党内部排练熟了，林彪不至于举止失措。这不但反映了后生们对那段历史是何等陌生，而且反映了旺盛的阶级感情加上入骨的权势崇拜彻底蒙住了党朋们的眼睛，让他们连我党是怎么回事都一无所知。

众所周知，无庸置疑，我党本来是端不上席面的大老粗文盲痞子党，当初在瑞金“开国”完全是草寇称王，那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礼仪。谁想见老毛，哪怕他正在游龙戏凤之时也能推门进去。记得某高干回忆录中曾说毛和贺子珍与另外一对夫妇在长征途中竟然同处一室，各自为战，不亦乐乎。该高干的夫人是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实在无法适应这种土匪生活方式，还被毛嘲笑了一通。共党领袖的早期集体照完全是一夥乌合的山大王，并不讲究排座次，随便乱站在一起，牛嘴朝东，马脸朝西，党魁并不一定站在最中央，甚至可以不在第一排。

毛开始摆起帝王架子来，乃是在延安后期的事，高华先生的巨著已经把那过程讲得清清楚楚了：随着红太阳升起，毛也搬到了枣园去，深居简出，警卫森严。他毕竟是草头天子出身，这套名堂其实是从苏联学来的。大特务康生把苏联那套照搬过来，从延安时代起便设置了专门为中央首长提供粮食蔬菜的农场，以及相应的内卫措施，包括预防有人在食品中下毒等等斯大林的绝活。到了后期，林彪同志等人从苏联回来，便开始效法苏联人民歌颂伟大领袖斯大林，称毛主席为“天才”，所有的人都改口称毛为“主席”，据说只有彭德怀一直没改旧习惯，仍然管老毛叫“老毛”。建“国”后便规定了毛进场前必须先奏《东方红》，于兹完成现代帝王的宗教仪典，与叔孙通为刘邦那暴发痞子制定朝仪辉映于后。

可笑的是毛还有本事在内部讲话中指斥孙中山独裁，说孙中山入场时，所有的人都得起立，云云。人家好歹还没剽窃陕北肉麻情歌，专门用来作当代帝王登场曲，通报大救星就要光临不是？

除了这封建朝仪之外，我党党魁似乎从未接受过文明世界的礼仪训练。青年时代喜欢演戏的周恩来风度出众，但那似乎是无师自通。少奇就一塌糊涂，我已经在旧作中说过了，他在国庆宴会上发表演说，一边念讲稿，一边跟猪吃食一般咂嘴，清脆有声，颇符节律，跟练习器乐的人使用节拍器一般，让人说不出地难受。

老万在回忆录里讲到的周恩来特意在礼仪上突出毛林，其实许多人看新闻片时都注意到了，好总理本来就是特意做作，卖弄给大众看的，大家怎么还可能错过？先母丝毫不懂政治，可连她老人家都和我悄悄说：“你看周总理自己退在后面一大截，让毛主席和林副主席走在前面，他可真谦虚。”后来我去串连，看了披露８届１１中全会内幕的大字报，才悟出周为何这么表演：中央首次设立了两主席制，只有一正一副两主席，他俩的地位与其他政治局常委划然而异，这在我党历史上还是史无前例的创举。周那么做深得毛的心思，无非是从礼仪上突出正副统帅与众不同的地位罢了。

林彪长期不参加国事活动，建“国”十几年多半是躲在家中养病，当然不熟悉这套朝仪。其实老万说的那事真算不了什么，最有趣的还是党的九大开幕式上，伟大领袖登场时，乐队高奏《东方红》，全体起立，热烈鼓掌，伟大领袖一干人进入前排主席台各自的席位，站着向代表们招手鼓掌，历时很长。这过程中，林副想坐下去，已经低头弯腰曲腿快坐下了，扭头一看，毛还没坐下来，还在那儿站着鼓掌，他一想不对，迟迟疑疑地又站了起来，接着鼓掌，如是者起码四五次，直到毛总算坐下来了，他见状才赶快跟着坐下，那畏缩尴尬迟疑之状可掬，让人觉得又好笑，又鄙视，又怜悯。

相比之下，人民的好总理则一如既往地潇洒从容，他根本就不像林副那样扭头看毛，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监视着毛的举动，于是便能不早不晚地和毛同步坐下，既不至于在毛坐下之先就大剌剌地坐下，又避免了在毛已经坐下后还站着出风头之嫌。

林副那欲坐不敢、欲立不甘的尴尬模样实在太显眼了，大概没逃过全国人民的注意，起码我的密友们全注意到了这点。记得我们讨论过这事，在笑话林副那畏缩胆怯迟疑模样之时，也盛赞好总理的乖觉，并琢磨他是怎么解决这技术难题的。有人不同意我提出的“余光监视说”，说周一样微笑着四顾会场，怎么个用余光监视法？我说：这有何难？只需站在毛的稍后方，自然不用看也知道毛什么时候想坐下来。林副不懂这小花招，站得太靠前了，所以不扭头就不知道伟大领袖的动静。

可怜林彪到死也没学会这套，后来恰恰是栽在我党特有的这些恶心小把戏上。听参加过九届二中全会的某位老同志说，林彪在作那个为他引来灾难的讲话前心神不定，那天居然没戴毛主席像章，甚至竟然在伟大领袖就座前便坐下来，而且坐错了位子，占了伟大领袖的席位，伟大领袖要坐时才发现鹊巢鸠占，白了林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坐了他的位子，林副还懵然不觉，开始讲话，于是招来大难。记得中央当时传达文件时也说过这事，不过说得没这么详细。文件还披露，林彪吃了大亏后总结了教训，说枪杆子们只会打仗，搞政治搞不赢笔杆子，还特地下了命令，规定以后再出席会议前必须互相检查戴上像章、带了语录本没有，文件因此指出林彪对伟大领袖的热爱完全是虚假的。这些传达内容想来老帮菜们都该记得吧。

相比之下，人民的好总理终生是玩这种小把戏的大师，令人不能不惊讶一个大国总理竟然怎么会如此执着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P事上下大功夫，花死力气。好总理大概是戴着“为人民服务”的像章死的，而那时随着林副倒台，像章早就从领导和百姓的胸前消失了，全国还在戴的人就只有他。

记得先母深为此动，对我说：总理真难得。过去大家一窝蜂赶时髦，戴的像章越来越大（当时最大的毛主席像章已经做到快有胸膛大了，到后来军人们干脆把伟大领袖的画像装在镜框里吊在脖子上，与“挂黑牌”形成阴阳两极），总理戴的是那个朴朴素素的“为人民服务”，后来谁都不戴了，他还照样在戴那个像章。这人对毛主席真是情长意长，云云。

可就是这些做作让我觉得特别恶心。记得粉碎四人帮后，人民总算允许悼念好总理了，于是官方媒体连篇累牍尽是追怀文章。有篇报导说，好总理快要逝世前，还在病床上仔细收听广播，学习元旦社论和《词二首》（也就是《重上井冈山》和《不须放屁》），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唱《国际歌》，并对医护人员们说什么：共产主义一定要实现，你们相信不相信？甚至还忍着晚期癌症的剧痛找来某同志问：云南锡矿的肺癌发病率有多高？你马上就去调查，立刻就走，云云。

如果这些报导是真的，那我只能说，这人控制自己的意志力当真到了非人类可以企及的境界，可惜这惊人的意志力全TMD花在这些一钱不值、于国计民生毫无补益的迷你秀上了。以我的小人之心来管窥蠡测，那“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的表演，完全是针对毛的“投降派”的指控而来的，无非是怕人家以后在他脸上打叉叉，骂他是投降派而已。而那“肺癌调查”无非是表示他到死都和无产阶级心连心。一种政治制度竟然逼着才干超群的大国首相把心思花到这些烂事上去，一人之下、八亿人之上的显赫高官，竟然给暴君逼到使出这种徒劳无益的小花招来苦心孤诣地维护自己的死后形像，令人不但觉得可悲，而且越想越骇然。

后毛共倒是不怎么讲那套封建帝王的朝仪了，可同样没有文明世界的礼仪训练，仍然是靠各人自己的天生风度，无师自通地表演。在这方面老邓倒颇具天资，记得１９７９年他访美，个子虽矮，那中山服套在身上如同童装，但举手投足间处处透出自信与气魄来。这自信的气度使他竟敢把西方腐败象征牛仔帽戴在头上，在访问美国那腐朽糜烂垂死的资本主义世界的共党党魁中，此类壮举大概还是第一次吧。他那次访美确实是巨大成功，连卡特总统都恭维他说，他征服了美国百姓，下次竞选若和他联手，则一定大获全胜云云。

老赵的风度也不错，起码比起同样是农民出身的英明领袖华主席有卖样多了。可惜后来的党魁就一塌糊涂。

敬爱的江总那维扬小才子真是丢尽了中国人民的脸，动不动就掏出梳子来梳头，动不动就突然中断与外宾的谈话，用英文背诵林肯演说，让对方莫明其妙，动不动就登台献艺，卖弄他那浪子燕青吹拉弹唱的子弟勾当。最混帐的还是，土耳其总统给他授勋章，他居然有本事一把抢过来自己戴上，让国际传媒口沫横飞、津津有味地议论了起码半个月。江总大概想让全世界知道自己和革命先辈不一样，并非文盲痞子，乃是“知识分子”，所以动不动就背诵唐诗，和李鹏动不动就背诵托尔斯泰小说一样。我想他那大概是想效法拿破仑加冕时把王冠从教皇手中夺过来，自己戴上。可他就不想想他是不是拿破仑，而土耳其总统又是不是那个让老拿任情欺侮捏弄的教皇！如李大牙一样，他的错误是不知道“没有那个肚，别喝那碗醋”的市井常识。同样的事，征服世界的英雄做出来是豪迈，弱不禁风的病夫做出来则只能让人齿冷。

最恶心的，大概还是他老人家访美时把王老太太带上，那老太太土得掉渣，一看就知道是国棉X厂走出来的苦大仇深、憨厚朴实的文盲女工，更要命的是他为了卖弄自己的忠贞，竟然跟中国人搀扶亲娘一样搀扶着老婆，根本不知道西方的规矩是女人挽着男人端着的小公鸡翅膀。

小胡同志倒比敬爱的江总稳重得多，起码没那些轻佻卖弄，可惜行动还是难免要露出夹皮沟来历来。就这次王文怡搅局的白宫演说他小人家也露了怯，还没等散场便要走，让小布总统一把拽住，那镜头反复在各大电视台上播放，解说员开口闭口离不开“stiff”这个词，每次我脸上都要热辣辣的。

最没劲的还是中央带头表现殖民地买办心理和暴发户那触目奴性，大内高手们按照伊斯特伍德主演的总统保镖的烂电影提供的上帝模式，一丝不苟地加以忠实复制，跟在胡主席的轿车两边跑。这套在国内使用倒是不妨，出国访问还搞这套烂名堂，那就明摆着是对东道国的侮辱──不知当年尼克松访问中国时，人家是否在长安街搞过这套？这场景同样让鬼子的各大电视台很放了一阵子，让人家再度口沫横飞、津津乐道地议论了好几天。

看到敬爱的领袖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代表全体中国人民出乖露丑，我不止一次对着电视痛骂：“外交部礼宾司的人是干嘛吃的！为什么不事先训练那些土包子一下？真混帐！”但每次都要提醒自己：在咱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没人敢去教育伟大领袖们。所以，大家别无选择，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江总自以为风流儒雅地“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没人教育也倒罢了，可以理解──谁也没吃豹子胆去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最令人想不通的乃是不要脸的“知识分子”们还要拿粗鲁当英勇、以恶毒为机智，竟然无耻吹捧大牙外长李肇星代表全国人民出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丑。

记得上次老跛在坛子里给我作了个链接，因打开进去看了一眼，乃是国内网上的无耻文人们捧屁舔臀，歌颂李外长唇枪舌剑如何锋利的烂“文章”。据那烂文字说，记者们问李外长对日本申常的感想，他居高临下地傲慢地说，人家希望晋级，获得提升，这可以理解也值得同情（非原话，大意而已），我当时看了就几乎昏倒在地。

这种话只能从两种人嘴里说出来，一是大金或大元派往大宋的使节，诸如羞辱文天祥的伯颜，那毫不足怪，人家是占尽上风的野蛮人，爱怎么侮辱你怯懦的南蛮子，你也只有忍气吞声；二是专门在网上打架的网霸如芦某，这倒是必备功夫，说话越损，越能巧妙恶毒地羞辱对方，便越能达到吓阻对方的自卫目的。但如果所谓“折冲樽俎”就是这么回事，那这外交部长未免也就太好做了些，随便哪个工厂农村里找个泼妇去都比他更结棍。

中国本是东亚病夫，处处要仰承东西洋鬼子鼻息，若想维持共党统治就更是如此。如果是为了捍卫民族尊严和民族利益，那当然节骨眼上决不能含糊。可TMD谁曾见过这种超级痞子，毫无必要、毫无来由，不过是为了逞个人口舌之快，卖弄自己的“民族气节”和满腹“机智”，就放肆地轻佻地侮辱重要邻国，招致人家报复，让中国的实际利益因这种痞子秀受到重大损害，敢问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这种祸国外交部长么？

李痞子丢尽千年礼仪之邦的脸还不打紧，最令人气短的是国人竟然愚昧到连好歹都不分了，竟然把这种下作痞子行为当成大智大勇加以歌颂！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咱们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可惜要说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当年国府的外交使节，没一个不是满腹经纶、学贯中西、口若悬河、头脑清楚、风度翩翩的学者，胡适、蒋延黻、顾维均等人不必说，就连后起之秀也不寻常。记得国民党下台前，《中央日报国际版》上曾登过国府前驻联合国大使的回忆文章，那大使姓胡，名字记不住了。

他说，他首次在联合国大会上演说时，国府大势已去，台湾国微言轻，谁也不拿台湾来的大使当回事，因此他发言时下面乱烘烘的，谁也没注意，但他一开口就吸引了全场注意。他说：“I am Dr Hu. You may ask: ‘Who is Hu？’”顿时全场大笑。

歪？人家在这儿玩了非常机智风趣的英文文字游戏。他的演说如果翻译成中文就失去了这种效果，那意思是“我是胡博士（芦按：或胡先生，记不住了），你们可能会问：‘谁是胡？’”，但英文里的“谁”的发音恰好是“胡”，于是听上去便变成了“我是谁博士，你们可能会问：‘谁是谁’？”须知鬼子专门出这种题为《谁是谁（Who is who）》的书，其中收集了名人的简历介绍。因此，“谁是谁”早已经成了个英文成语，而这位胡大使正因为学贯中西，才能在国运维艰、国微言轻之时利用个人才智、幽默和学养赢得外交官的好感，以此改善了祖国的国际形像。这才是外交的正道。

由此可见，“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政府”之后，恐怕还得加一句：“有什么样的政府就有什么样的人民”。


【未完待续】

作者：芦笛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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