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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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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内幕
(450 reads)
时间:
2002-9-09 周一, 下午10:38
作者:
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芦笛大帅请进
这两天大量的多维内幕暴光。大帅有何评论压?是否解释了以前的一些疑团?===========================================
《交响曲》-Addio的乐章
送交者: 艾仑
大家好!
这些天在断断续续写些我的人生故事。国内的朋友就请不要看了,
我的故事注定的带了大量的封网过滤的禁词,看了没有好处。不过
可以用https进来看,这样可以避免关键词造成的封网。
有些事情不会在这里贴出来。为了我的一些承诺。有些涉及商业
机密的都不会贴,写下的文字就留给以后吧。
部分内容:
《Addio的乐章》-告别DW
《人性的辉煌》-DW在911的故事
《司令的小兵们》-CTO的solo
《历史就是对话》-大家论坛的故事
《联合商的故事》-电子商务的故事
《中国六四真相》的真与假-我所知道的真相
《以假打假的杨澜吴征案》-DW的堕落
--版权所有,未经作者同意请毋自行转贴--
“翻过那一页,把历史划上一个句号!”
然而我知道最好的方法并不是忘记,没有人能够忘记,记忆总是在夜
深人静的时候侵嗜人的意识。因此,我总怀疑人所言说的忘记其实都
是某种借口。对于历史我是卢梭的使徒,他用《忏悔录》来记录了他
的一生。这才是真正的句号,我以为。每当我把人生划上一个句号时,
我也有笔墨人生的习惯。
*********************
2002年5月8日的傍晚,我已经把自己纽约的临时寓所打好了包,
从长岛出发延80号公路飞也般的向芝加哥开去。我家住芝加哥附近。
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丑恶。这使我对这三年来的那些信
誓旦旦的友情感到怀疑。DW新闻网,是我这一生中第三次全身心的
感情付出,直到最后离开的一刻,我还是希望我所看的并没有真正的
发生。
然而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段话何频是在4月23日董事会前一
小时在我把辞去CTO和DW董事会的两封信函交他过目时对我第1次
提到。我极为震惊,以我对实情的掌握,我在第一时刻确知那是谎言。
然而事关我的好友小祝,我不敢贸然下这个结论。何况我以为何频是
一个朋友,至少到那时为止。“你以为你是为小祝出头打报不平当了
什么好人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和小祝间的深厚感情。你根本不了解什
么叫友情!。。。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要你知道,你太不了
解我!也太不了解小祝了!”当我还在怀疑这个谎言的动机时,他接
着超高的分贝的对我骂到:“我早对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说过,你最
后一个目标一定会对着我来的。你对权力有欲望!你有很强的权力欲!”
那天我没有回答他的指控,不管这个指控多么无聊和不合理:一个绝
决放弃DW董事会和CTO职位的人,能对他对DW有什么权力欲?然
而,从对我的争权指控里,我已开始慢慢明白了这半年来何频对我
“友情”的真实了。那天我重病在身,几天高烧后的哮喘和失声让我每
一句话都极为困难,何频的谎话让我立刻决定向董事会请假回避。
追求真相有时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几天后小祝终于从北京回来了,
我向他确认了事实。“没有,我肯定没有和他这样说过。”确认了实
情,我才把何频对我说话的原委告诉了他。“这种小伎俩简直不是一
个三十多岁的人做得出的事。”他确实是不信,甚至怀疑何频怎么可
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没有骗你!我不想污了别人的清白才要向你
亲自确定这件事,虽然。。。你那次回国的日程是我一手支持和策划
的,我一直就不认为何频说的可能是真的。”我回身把自己反锁在自
己的办公室里。
5月7日晚上十时多,在DW管理层临时开会时,何频第三次重复这
个谎言,并逼着小祝当场为他背书圆谎,我转过了脸去,不想再看这
个人。在我背後小祝寒着脸回何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两分
钟后,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十分钟后,我对多维这三年来一同创业
的同事们说了再见,DWCOO常敬在场急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难
道你就这样走了?”,我无奈的对他说,“Sorry, I've tried.”,然后
拂袖而去。我深知,我的出走让我对不住我所有的朋友,当然何频除外。
这感觉让我心痛不已。在友情中本是容不得权谋和欺骗的。
那一天我失乐园。
“Addio-!”。我酷爱西洋歌剧,“Addio”是我能真正
听懂的少数几个词汇之一。另外的两个是:爱情和生命。戏剧化的结尾
本是需要戏剧化的对白的。出门的时候,我说了声“Addio-!”,
对我的朋友们。
《多维交响曲》-摩西和亚瑟的故事
--版权所有,未经作者同意请毋自行转贴--
2001年11月19日是星期一,在长岛的一家日本料理,多维新闻网
的三个CXO们在畅谈电影艺术。聚会的气氛异常的友好。
“我最近从法拉盛买了些VCD,晚上睡不着,看了一部电影很不错,讲
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的。”
我打断了何频,“是不是那个叫《十戒》的好来坞大片?”
“正是!我看了后非常感慨,你想摩西带以色列人从红海中走过去,那水
是随时都可能把人们吞掉的呀。他需要多大的智慧才能说服这些人和他一
起走啊,他明明知道上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是以色列人就是难以相信
这些神迹”
我在大学的时候就读过英文版的《圣经》,接口我说,“后来不是更糟,
摩西去山上见上帝订下十戒,回来却发现以色列人把金牛给拜上了?”说
这话时我没有一点儿心机。
他见我知道这个故事,就不再说其中的细节,反而更为感慨:“是啊!摩
西要救以色列人出苦海,可就是没有以色列人的信任,摩西有多难,多痛
苦啊。。。”
他的表情还真显出某种痛苦,扭曲的表情让我觉得他真是感同身受了。对
他的观察让此时的气氛开始走味,原来他是把多维新闻网比成出埃及了,
那他自己不就成了摩西了?
我无意再接说他的摩西。“我最喜欢的好来坞电影是《Camelot》”
其实就音乐剧而言那并不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然而在这个场合,我偏要说
这个故事,“就是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故事。你知道那是英国的神话故事。
我最感动的就是亚瑟王的理想,在Camelot,一切都要依法而治,
不论是地上长的草的长度还是天上下的雪的厚度,都由法律规定着。然而
这个法治的理想国最后还是被个人私情弄散了,圆桌断裂了,骑士们也互
相打了起来。。。”急智本不是我的特长,然而那天我的大脑却异常的灵
动。
CEO何频听到这显然就没有了兴趣。COO常敬甚至不知道CTO和
CEO之间的欢乐对话到底和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关系,在我身边显得目瞪
口呆。欢乐话题又转换到其他曲调上继续奏响。外人看不出来的是,在此
前的星期六(11月17日),作为当时多维新闻网CTO的我已经不客
气地指责CEO何频经常性的违反美国劳工法当SlaveDriver,
并愤而宣布辞职了,争端的起因则是为了在11月9日何频刁难我的好友
小祝用周六工作攒假两个星期回北京探亲。
摩西和亚瑟的故事,一个代表了神权的专断,一个代表了法治的理想。万
万没有想到在常敬召集的肯谈会上,何频和我会借感慨艺术而各持一端。
其实多维这一年多的经历又何偿不是如此。“公司运作一定要正规化制度
化”我快把每个人的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此前我常年工作在美国人的环境
里,对中国城公司的运营方式极不习惯和不满。
从起意离开多维到终于最后离开,整整的有一年多了。有时我真想能向亚
瑟一样,在危难时刻总能够向摩林询问。“这一切到底是从怎么开始的?”
电影中,摩林会对亚瑟王说,"Think Back!"
《多维交响曲》-春天里不该发生的故事
2001年5月1日,我也是开在同一条回芝加哥的公路上。做的事情
和一年后的正式出走也大同小异。把长岛的租房退了,把家当堆满一车,
其实有心人都知道我临时请假并不简单。在开车前,我打电话给张云飞
(何频太太)向她道别。当她知道我把纽约的租房都退了时,显然有点
吃惊,“这次回去要待多长时间?”“至少是两个月吧。我要陪老婆去
华盛顿州的国家实验室做个项目。”“这么长啊。那就向你太太问好吧。
路上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一向把云飞看作大姐,虽然
她比我小了一岁。
车过了三个小时已经到了宾州,进入了阿帕拉契亚山区。美国的风水很
少养出好的音乐家,风水虽差,科普兰却有一个组曲叫《阿帕拉契亚的
春天》。时下正是晚春,满山的新绿乎乎迎面扑来,这感觉让我想起在
大海中畅游,在峰端四野苍茫的漂开去,在峰谷春意团团的融进来。我
的车就如一叶偏舟,游移在山和树交织成的色彩的交响乐里。我常年生
活在纽约的喧嚣中,这美景顿时让我忘了多维的烦恼。
手机响了,我拿起来,却是李禄打来的。我和李禄一向不睦,交情就更
谈不上。自从2000年3月时何频向我转告了他背後说我的几句话,
我基本上不认为他是什么善类,民运领袖(姑且这样称他)常年战斗在
革命的第一线,急进和好斗都是自然而然的。我岳母闻知李禄的话更直
截了当:“作人都成了这个样子,压根就不必再理他。”然而,他是多
维最大的股东。我敷衍着他,我虽然不满他的为人,然而这半年来为了
多维的发展打交道多了,发现他并非何频描述的霸道,至少我和他的看
法在公司发展和用人战略上比较接近。他和我说的很少,确信我是真的
离开了纽约,和我离开的原因(或是借口),嘱咐我好好开车,也就挂
了电话。
刚放了手机,马上又一个电话进来了,这回是何频,一开口就问:“你
在哪?”“再过两小时就到俄亥俄。”“这么快?”这是一个已经不能
回头的距离,我希望他明白。他顿了顿,就滔滔不绝的讲开了,“我今
天和李禄电话聊了很久,谈融资的事情。我告诉他你离开纽约了。”我
心里开始不高兴,“你告诉他干什么?”“我说你看公司资金情况不好
才走的,心里不踏实呗!”原来是拿我请长假来作文章,向李禄要胁去
了。我心里骂他真他妈的阳谋,心情开始变得极端恶劣。其实,我的离
开并不是为了李禄,而是为了何频,他的用人和处事使多维陷入了迫在
眉睫的财务危机。结果到了他的嘴里,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他又兴高采
烈地讲了很多,全是关于融资谈判的事。“李禄说一定会拿到融资的。”
他自信的做了总结发言后,才挂了电话。
凡事都是权谋,却没有规矩。这是我和他共事一年来对何频的评价。于
是我一直希望尽快地离开多维,暑假是我太太去国家实验室做项目的时
候,而恰巧这时候的多维资金也开始陷入紧张,算来到年底前,资金将
罄。于公于私,我都有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让我全身而退。
多维是我一手孕育出的辉煌,但当我看到了她的余辉的时候,我不愿去
目击它的落日。我有的只有逃避!然而逃出了纽约,我还是没有逃出多
维的烦恼,方向盘在我手中也变得沉重。
当马上就要合家团聚的喜悦终于一扫阴霾的时候,我的车已经开出了阿
帕拉契亚山区,前面一马平川。
2001年的暑假整整四个月我是和妻子一起渡过的,同时半职为多维
维护系统。事实上那时多维因为财务紧张加上广告销售不良,全体管理
层已是半薪,算是公司欠薪。半薪再加半职,这就是我的工资了。
那年夏天我四处旅行。在华盛顿州陪妻子在国家实验室做完了项目,回
到威州后很快又去佛罗里达海滨度假。在走之前,我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休假期间凡能进钱的项目比如广告服务和电子商务有一个做一个都不会
耽误,但如果是什么新闻管理的项目,滚他妈的蛋!为了多维的前途和
多维的员工我只做进钱的活,别的项目小爷我没空。所有的人都感到了
我的强硬,而我对多维的前途感到巨大的危机,这个危机是何频一手造
成的。
多维的融资谈判从二月开始,一直谈到了七月。李禄作为资方越来越强
硬,而王小勇董事代表何频梗着脖子所进行的谈判,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其实正是我所预见的。二月底的一个周六,王小勇罕见的和何频一同
来到办公室,通过电话会议和李禄谈判。其实那气氛应该用争斗来描述
更贴切。李禄把他的第一次融资描述成何频没钱苦求李禄的结果。何频
反过来拍着桌子大骂李禄“没有人来请你当大爷!”旁听这样的谈判对
我实在是痛苦万分的事。他们没有开始多久,我作为多维董事之一起身
拂袖而去。那天我在法拉盛一个人漫游了许久,感觉极为低落。股东们
的关系已经如此,多维的前途堪忧,我不认为这几个股东把多维的利益
放在应有的地位,在他们那里好象谁当“大爷”比多维的生存和发展更
重要。那个下午我决定向公司请长假离开多维。至于他们的争吵谁是谁
非,早不再我的度内了。就算是如此,在我离开纽约的时候,我的离开
还是成了何频的筹码用来要挟李禄,好象是说,“你再不拿钱,我们就
真散了!”
和这些人为伍,让我觉得委屈。
《多维交响曲》-2001夏秋与友人书
当人静了下来,很多情感才有了自然沉淀的可能。那年暑假我陪妻子
在华盛顿州的沙漠里,白天她上班时,我一个人在家里专做联合商的
项目。回想那两年来的是是非非,心中时喜时悲。那时我和各方朋友
有相当多的通信和电话联系,我特别爱谈多维,我想知道的是在大家
眼里多维到底是不是一个有价值的事业。其实,更重要的问题是多维
是否一个我应该为之奋斗的事业。
这里有一匝与友人书,完整的记录了这段心路历程。
*******
注:2001年6月底,妻子马上要结束她的政府研究项目,我们要
从华盛顿州回威州,行前我去信何频,把我对多维的态度和对他个人
的意见合盘托出。同时告诉他我的决定:如果多维如我所想没有了融
资,我将和他一起把余下的路走完。没有说明的是我的另一个决定:
如果多维有了融资,我将立刻离去。
1)2001年6月28日致何频信
何频兄,
有关今天下午你提出的遣散人员低成本运作的事,我反复考虑,以为可
操作性为零。
我们目前的服务器开销,因三月份的软件改版,已经为公司省下X千美
圆。然而,自三月以来,我们的造访量是连续下降,以达20%。如维
持目前现状,服务器开销是每季度X万X千美圆。
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一旦公司遣散,新闻业务质量下滑,我们并没有
半年可以周转,顶多是两三月而已。随后因而连带的造访量下降,广告
收入下降,和电子商务收入下降,这一切都是绞在一起的。如果公司真
的遣散,两三月后的机会(如果有的话)也只能在当时的造访量上评估,
也就是公司估价也将大幅下滑。美国已经陷入经济衰退,我不认为这半
年内会有什么转机。这时公司遣散,和它关门是一样的。从此,我的结
论是此事不可为,不论是未来有没有机会。
如果你和李禄真的不能达成妥协,把公司出买恐怕更符合股东及债务人
的利益。反正他的钱进来后,将来我们是失控;若关掉了公司,我们一
无所有或将来在大幅缩水的条件下更糟的贱卖公司,还是失控。失控是
必然而不可避免的了。那么,现金拍卖公司,让我们的网站不致失去品
牌恐怕比是否失去对公司的控制的考量要重要很多。当然,前提是我们
确实有个买主才行。
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也是我将在董事会中采取的态度。
也许我的看法是错的,所以想通过交流得到您的指正。不管怎么说,看
到你和李禄这样的谈判方式,我是相当寒心的。大股东们关系成了这样,
将来公司什么事都可能出的。(我只是陈诉一个事实,无意指责任何人
的过错。)对我们这样的创业公司,我个人认为再没有比这个更致命了。
事实上,自上次晓勇来办公室参与谈判,我就不认为你们会有任何结果。
王晓勇这个人是个投机分子。他不执行一月份董事会决议,在联合商业
务问题上屡屡不合作,这事我是不会忘了追究的。如果他不能履行他的
责任,他就没有应得到的权利。哎,何频兄,你怎么净拉进来象小文和
晓勇这样的投机分子来掌管公司要害呀?这两个人做的事,我们很久以
后还要深受其害的。再说,晓勇为公司干了什么呢?公司注册要三个月
才能完成,帐号要五个月才能开好?为了他一月份迟迟不动手,我们今
后两个月还要受其牵制并善后。
我个人觉得,公司里这种事太多了,我们公司的管理机制出了大问题。
我们都应该检讨一下才对。
我这次回家后,会全力开始找工作,这是我太太的主意。反正我说的话人
微言轻,公司看来是有70%可能进入遣散运作。我需要一个工作,才能
长时期为多维维持系统运作。何频,我们一起创业,对多维的感情我不会
比你少。就算公司因这一次决策最终要关门,只要公司还在,再苦,我也
惟有把公司的系统维持下去,把路走完。在我在外找工作的问题上,我不
知能否得到您的谅解和配合?
如果这次融资能有转机,我真心希望多维能在管理方式上借常敬加盟而提
高一步,并在用人上能做到专业问题只用专业人士处理,不要再发生象小
文晓勇这样的高层人员问题,也不要再发生象刘宾聘用决策上的外行人推
内行人的事情。如果公司不能融资,则当务之急是把商都的问题解决。如
果我没看错,它的服务出了状况,有人已经威胁提出民事纠纷,它这样下
去,客户会流失的。把电话卡搞定,则多维能维持住一个人工,电话卡吃
回头客为主,生意无关多维的流量,这对多维的生命是太重要了。
我想,我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做了。希望您在决策中能考虑一
下我的意见。
祝好
赵小麟
注:2001年6月底,我致信我的朋友,请他们从新闻专业角度对多维
进行评估。我想知道多维到底能否算是一个严肃和专业的网络媒体,如何
频每每夸耀的那样。
2)2001年7月6日友人来书(有删节)
3)2001年7月15日回友人信(有删节)
某某好,
多谢指教。
多维的收入,原本是纯广告收入。目前这一收入也就承担了服务器的技
术开销并加一个人工而已。从年初起,在我一手运作下,我们另搞了一
个电子商务网站,比如你现在看到的什么电话卡或联合商都是我的作品
了。因此,多维现在是两条腿走路,广告行销和电子商务并行。电子商
务是我的主意,如果不是何频的固执,再早半年开始,以多维的广告量
作为根,多维可以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注:何频每次听我说电子商
务,都把B笑成傻B的B。]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何频在多维一手遮
天,也不知坏了我多少事。最近的事就是不顾商业原则,硬是要把我的
电子商务项目,包给熟人,做人家的副业。这事被我极力抵制-多维的
合作伙伴不能是搞副业玩票的人,而一定要是有很好售后服务的大的经
销商。事情虽然被我抵制,也让我看清了一点,就是多维高层的决策制
度出了问题,何频个人从用人直到他根本不懂的商务问题上事事一手遮
天,对多维伤害极大。在这半年我和他的磨合中,我真的有点绝望和灰
心了。五月初我借口内子而请长假离开纽约至今,就是因为此事。
多维的融资谈判过两天就会揭晓了。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是决定不
再回纽约了,而另外再寻发展。除非,多维高层能够进行制度性的调整,
把专业问题还给专业人士专业处理。对此,我是彻底没有信心了。当然
了,这个决定我现在不能对他们说,否则他们的融资现在就会因为团队
出问题而吹了。制度比人强,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感受深切。一个人治
的多维,可以因何频的新闻眼而起,但也可以因他的瞎指挥而下去。
版权的问题,其实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但是对所谓的信息“新闻性引
用”的说法,我一直是不确定,所以也不敢和这些据说是在报业多年的
老油条们叫真。说多了,还被评为不懂新闻。但我注意到何频对多维观
点的处理就是完全在知情的条件下违反版权。现在是何频亲自搞多维观
点,大量抄外报的社论,加上不多出十处的“某报说”“某报认为”等
等。这让我很看不上。我一直认为这是诚信的问题,但因是何频本人出
的问题,真是说了也没有用。
有关新华社的事,大体何频说的真的。早期何频是向你说的那样进行少
量删改,再转发。后来,据说是编辑人手不够,我写了个自动转发的软
件,每隔一定时间就从新华社上找刚发的新闻。这样一来,对新闻内容
就失去了控制。早期还有什么“公社支书”什么“党的好儿子”这样的
标题自动上来,被我反复抗议,才加入了限制词滤掉。法轮功的问题也
是一样,结果大批判也进来了。直到我最后忍无可忍,把全部法轮功的
来稿都滤掉了。这事连何频都不知道,不过反正法轮功的事现在都没人
关心了,这也包括何频在内,否则他总会发现的。[注:这里和事实有
出入。李禄在某一天晚上来电话,态度极为严厉的问我为什么对法轮功
的大批判式的文字会出现在多维的首页。有他的支持,我才把法轮功列
入了新华社自动上稿系统的过滤词。我之所以背着何频,因为何频最反
感的一件事就是李禄介入公司的管理。]
我对多维的新闻运作的诚信度是有一竿秤的。在新华社的消息泛滥的同
时,何频还要加入中新社的所谓“软性新闻”。为这事我和他争了很久,
最后还是在中新社授权下把他们的编发新闻都自动化了。但是中新社在
授权一个月后,(大概)是因为六四真相的问题,突然来信取消授权,
并说要退回全部的付款。何频的做法是,不收到这两千退款,就接着自
动处理中新网的消息(此时中新社已取消了给我们的密码)。这都过去
了六个月,我们还是在每天自动发中新网的消息。就算那两千是一个月
的付款吧,我是不得不认为何频的诚信度有问题了。在此事上,知情者
没有一个同意何频的做法。
反正我是灰心了,不想再参与了。过两天去佛州再玩一圈,回家就开始
另找工作。为了多维,我放弃了自己的本行。做人如此失败,苦哉悔不
当初。
祝好,
小麟
4)2001年7月17日友人来信(有删节)
小麟好
看来什么事都不容易。
用某位和他有密切合作的人的话说,何已经是位“文化商人”了。而
且还有文人哥们帮的习惯吧。
关于观点汇集,只要如实反映,这还倒好。问题是抄袭和直译文章。
很少看到多维记者自己的采访,个别情况有,但是多数都是摘抄翻译
和转发。多维的新闻人,是不是缺乏西方训练,也没有在美国媒体里
做过事,所以只知道一些中国以及文人圈中的规矩?
也许你志向远大,才高八斗。其实,只要有钱挣,又不受什么大气,
就行了。当然,你有闯荡精神。
*******************
5)2001年8月10日回友人信(有删节)
某某好!
刚从纽约回来不久。公司终于融资几百万,在目前的经济氛围中几乎
是奇迹。公司算是存活下来。可是我心里一点喜悦都没有。资方殷殷
期望我干脆搬家去纽约,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太太教书,学术界的事
如何能轻易动得。只是这无形的压力,让我有点喘不过气,因为我还
是想走人。过去的事既然发生,就定会有一些结果。如果没有融资,
多维是死,顶多我再多维持几个月,埋了自己一个梦就算了,这也是
我的道义所在。可如今有了钱,我就只能再为他们谋一个技术官,让
贤再走吧,也就是三两个月而已。多维的制度特别是决策制度不改变,
我是没看见什么希望,倒看到三百万的巨大压力。
多维的新闻采编,可以说是从未存在。可能在某些事上有一点吧。你
和何交流过,他的意见可是有取巧的嫌疑了。他总说大的新闻记者不
必到场,因为大报大通讯社都会报,不会有什么不同,新闻化处理引
用就是了。倒是花边新闻和内幕新闻要多揪。我不知道啦,这和纽约
时报的采访手段不一样。所以我才会问你作为新闻人士如何看多维的
新闻。看来是乏善可陈了。
多维刚走了一个高水平的受过西方新闻教育的女士。满可惜的。现在
就剩一屋子靠着公司办绿卡的人士了。
我是绝望了。责任所在,还是为他们再找人吧。我走的时候,免不了
大动干戈,就算我根本不想去拆什么台。哎,为了此事,我得九月去
多维一趟,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为此不得不推掉马上到手的一个学
校工作和另一个威州的工作机会。董事会上有人说我为什么闷闷不乐?
我是如何乐得起来?我要的实在不是一个工作,我需要一个事业,我
可以从中感受生命的意义。多维确曾是我的事业。而今我确茫然了。
祝好
小麟
5)2001年8月10日友人回信(有删节)
小麟好,
祝你好运吧。求的是事业,而不是饭碗,这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
奢侈了。何是不是只把你看做是技术人员,多维一定是被他视为自
己的家产的。
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专业化的汇集改编重头新闻,可以理解,但是
俺没看到有多少独家东西。天安门文件算是例外,但是把新闻和商
业炒作混到一起了。其实,虽然没有资源做一线报道,但是背景报
道,包括各方专家的分析评论,等等,这种二线报道,多维好像也
是抄的吧?俺不多说了,新闻是高成本作业,确实不容易。
周末愉快,有话后叙。
注:2001年11月17日是星期六。小祝在一星期前回了北京。
在为了他请假而起的风波之后,我给了自己十天的时间,反复思考
我应该怎么做。十天考量的决定是:“完全彻底的退。”星期六的
早晨,何频打电话来催逼工作,接着我们十天前激烈冲突时的话题,
我不客气的告诉他,“在美国逼迫员工周六加班是违法的。另外,
我已经决定辞职了。”辞职的决定随即通告我的所有有联系的同学
同事和朋友们。
6)2001年11月17日致友人书
大家好!
终于宣布了久以做出的决定,心里一片海阔天空。
我将正式离开多维。不管他们有多少钱,我都不看好。离开才是
我的信念的体现,我所需要的是一个事业,而不是一个工作。
多维整个运作的诚信度让我不谅解,不看好。早于夏天,我就不
再想把它看成我的个人事业了。离开是早晚的事。
什么时候回芝加哥,我是希望越早越好。
在此和朋友们打个招呼。
艾仑
6)2001年11月20日回友人信(有删节)
某兄好!
。。。
要回家,恐怕还有一两个月,才能把工作彻底交接清楚。当我告诉他
们我现在并没有工作在等我,我只是累了想走人,他们都觉得我这个
人不可思意。芝加哥其实除了家,我什么都没有。我的原来的合作伙
伴现下回了北京,当初放下的不会再拾起来了。所以,这其实是承认
了自己的人生一大失败吧。多维目前的搞法存活是没有问题的了,要
发展就有问题。我推动不了,就只有走人,否则,活得就太累了。
到英国是学什么呢?我猜是学商?我猜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有什么
好消息就来信说说吧。要是你觉得我还能帮得上忙,就言语一声。
祝好!
艾仑
《多维交响曲》-巨大的十字架
2002年2月底的时候,李禄给何频常敬小祝和我都送了邀请信,
说要请多维管理层到他家做客,补过中国新年。我很为难。太多的
原因要我拒绝他的邀请,而没有一个理由能让我有足够的勇气直面
他的询问。因为我已经把辞职的正式信函在一月十九日交给了何频。
我承诺了平稳过渡,但要求多维定好时间,让我正式离开。我在多
维的时日无多,自然不想再多生枝节来应付层层人情的难关。何况
我对李禄还有心结。
我立刻请了一星期的假回芝加哥探亲。临行时我回信婉谢了李禄的
盛情,并祝他们玩得痛快。
再回多维的时候,李禄很快打来了电话。“你下星期天有空?我们
大家聚聚?”“你们不是聚过了?”“你去看你太太,我们都得等
你呀?”他说得极为诚恳,而我是一个极易被感动的人。他还在说:
“我是想我们这些多维的创始人一个都别缺了,好好在一起玩玩。”
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要哭的冲动。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他了。他的热情让我的负罪感更为深重。我不知道他对我离职的决
定知道多少,何频要求我不要和他直接谈,而把一切交给了他处理。
我害怕别人的挽留。因为我知道我的离开其实有违我的理想。
那个星期天我和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对于一个我自己的事业我并没
有星期天的概念。小祝和我一起从办公室出发,而我却迷了段路,
比小祝晚到了片刻。何频夫妇半个小时后才到,而常敬夫妇因塞车
要一个多小时才摸进曼哈顿。何频说他们带了孩子去世贸中心遗址
去了,孩子他们要先送到别人家后才来。
虽然我一般不轻易喝酒,我那天却是喝了很多酒,因为我知道能和
这些人一起的日子已经曲指可数了。何频看起来很压抑,酒席没有
开始就要拉大家去看多维的新版设计。面对李禄他总是把多维的事
放在前面。“干什么,干什么,今天是庆祝春节,好好喝酒聊天,
不谈工作。”我一把把正要跟着起身的李禄拦了下来。何频相当的
沉闷,而我却相当的张扬。小祝一向是沉默的人,而常敬倒是有宾
至如归的本事,谈吐非常的随便。后来我才知道,李禄和常敬本是
多年的老朋友了,在哥大时就是同窗室友。
曼托林的拨奏带来地中海的风。李禄说他去年就听着这样的音乐泛
舟海上。他问我们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想都不想,“意大利”。
“再具体点,是什么城市?”“那波里”。酒精对我还是有点作用。
我的声乐素养是在大学时听斯台芳诺(Di Stefano)听出来的。李禄
和我显然有极相同的音乐爱好,当然我比不上他,他能亲临地中海
去沐浴那的海风。
那天何频夫妇第一个离开,他看来并不喜欢在李禄家多留,也许他
们有小孩在别人家等待不便久留。我则借着酒劲乱谈艺术。我玩得
极痛快,没有多维,没有何频,只有友情。更准确的说,我玩的忘
乎所以的疯了,就差点要鼓道大家来唱卡拉OK。
回长岛时我在LIE上奔驰。酒醒时分,一种压抑开始在我心里弥
漫。我是要走的人了,而李禄显然还不知道。我真的不该赴会,这
让我如何在临别时面对他李禄呢?我本不歉他什么人情的,然而,
这时我却难说再见了。
随后的几天,只要一空下来,我就时时在问我自己这个问题,有时
还会走到对门小祝那去问他这个问题。没有人有答案。
时间还在流逝。在我的一手安排下,多维开始考核并找到一个合格
的技术人员。虽然何频在私下说不愿再找一个CTO了,我还是把
他看做我的接班人。然而随着我离开日期的逼近,我对李禄的情债
分量也越来越重。
有一天早晨,我来到常敬的办公室,关上门逼问他:“你们(他和
何频)到底想对董事会瞒多久?你们怎么可能瞒的住?你应该知道
CTO离职是件多大的事。”他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再等一等吧。
你看我的工作刚有起色,你也看到了那天董事会上他们对我的态度
了,现在就说,对我的压力太大了。”“哼,反正我是有点怀疑啦。
我是要走的人,不再乎这些。但我一走,你们怎么解释?还要蒙人
家么?”没有回答。其实我知道常敬本拿不了这个主意。我一个人
闷闷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除了何频,我真的对不起任何人。”我有时对自己说,有时也对
小祝和常敬说。其实大家都有点无奈。在多维的生活已然成为我巨
大的十字架了。
然而,到底是谁的错呢?
《多维交响曲》-最后的眼泪
多维无论如何是我亲手开始的事业。如果说告别多维我会义无反顾,
恐怕我得有超人的能耐。
2002年3月底的一个星期二下午两点,云飞姐(何频太太)打
电话到我办公室,这本是每周管理层开会务虚的时候,但那天何频
还在处理一个稿件。云飞客气了几句,就问我什么时候回芝加哥,
我说是四月一号。
那时我刚请来的编程员还没有先我一步跳巢到CNET,我还是按
二月份和何频达成的协议准备四月退隐。
“就没有挽回余地了吗?”小张问。
“好象没有了!”小张的语气开始让我不自在。
“那明镜书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但愿小孟能接过来吧。”小孟是我的接班人。
“到时候明镜有事我就打电话到芝加哥。”小张语气惊人地坚定。
她顿了顿,“唉,反正我是觉得你们闹成这样是很不好的啦。”
她开始责备,不过我不知道她在责备谁。她停了好久,叹了口气
“那你回去有什么打算呢?”
我突然觉得空气开始湿度大升。眼泪开始模糊了我的眼,我不愿
她查觉,克制了半晌才说,“路总要走下去的,走到哪就算是哪
吧。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嗓子开始发干。她叹了口气,挂了
电话。
我放下电话,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坚难地
站起来把自己反锁后,我伏案痛哭。这几个月的委屈被小张几句
话惹了出来,一下子决堤成了洪水,一如排山倒海。
半个多小时后,我走出了办公室。当大量的眼泪得到释放后,情
感也溶在那些体液里沉淀到别处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了,都
过去了。我开始变得坚强。
我去找何频,“什么时候开会?”
《多维交响曲》-最后的晚会
2002年4月23日是多维董事会。我打定了主意正式向董事会
提出同时辞去多维CTO和董事会。然而我必须先摆平李禄。他还
不知道我要走的决定及公司内部为此进行的一系列安排。
19日下午四点,我把李禄约出来喝咖啡,第一次我主动邀他,因
我有话要说。那天我身体不好,整个嘴唇都打了一串串小小的水泡,
典型的上火症状。在临出发前,我有取消这次约会的冲动,我太累
了,歉人情是件很累的事。我去找常敬,问他要李禄电话,他暧昧
的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会没有?你不是下午四点要见他吗?”
我没有李禄电话并没有什么奇怪,除了上次去他家作客,我们相交
不深。我警觉的问他,“我的动态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在
信中要李禄不要把我和他约会的事告诉何频或常敬。“我们上周在
哥大商学院碰上的。”也好,如果有常敬打铺垫,我说话反而方便。
我狠狠的瞪了常敬一眼。看来我是取消不了约会了。
从长岛火车下来,走进曼哈顿第五大道的人流,空气几乎是粘在人
们身上。李禄拉了我在42街的一个酒吧里坐了下来。
话当然还是从多维说起,毕竟他是风险投资人,我们共同分享的事
业就只有多维。我们随便聊了些闲话,如何频太太和他太太都要在
九月生产了。如此一类。
“你到底对多维最近的情况知道多少?”我终于开始试探。
“我和你们的距离真的很远,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他说话非常
小心,说的也是真情。从以往的经验上,何频不喜欢任何人直接和
李禄联系。
“你能不能对我们见面的事严守秘密?我说的话也绝不能再传给何
频和常敬知道?这很重要。”我伸出手去,在我和他面前。犹豫了
一下,“何况何频对任何人和你接触都极为敏感。”
“没问题放心好了!我以人格担保。何频从来不能容忍别人绕过他
和我联系,这我早知道。”他居然极为诚恳。我一把握住他伸过来
的手。“我们一言为定。”我查觉他的脸上竟然有一分痛苦。这个
人的洞察力实在有些惊人。
“你知道我要走了?5月24号是我的最后一天?”我盯住他的眼
睛。我希望他的眼睛能告诉我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想你找我一定是因为这件事,你和你太太这样长期分开不是办
法。我也在想有什么解决办法。”他滔滔的讲了一串,显然是对此
有了准备。
“不是为了我太太的事”摇了摇头,我还是目住他,“我和何频这
几个月处得不好,非常的不好,年初我就辞职了。”
“啊?”如果我的人生阅历还有些价值做参考,他真的是大吃一惊。
“可你是多维的创始人呀,你还是董事会的!那天你们在我家喝酒
不是都好好的?”他一惯良好的口才这时候有点结巴。
“李禄,我对不起你。”我不再敢看他,低眼看着我面前的饮料。
一圈又一圈我在转着杯子,杯底冷凝的水在桌面上划下一个又一个
的圆。“那天你请客,我本不想去的。。。我这人是个投之以桃报
之以李的人。那天去了你家,看你对我这样的器重,我真的很过意
不去,因为我要走了。原谅我吧?李禄。多维能有今天,都是拜你
当年融资的介入。我走也不愿意你为此恨我。”
“我怎么能恨你?!”他的语气坚定和激动。“你一个人把多维的
技术从头做到现在的规模,我投了那么多的公司,真的是一个也没
有见过。从没有一个公司,没有!”他总是用天才来形容我。“就
算你真的要走我也已经对你万分感谢了。怎么会恨你?可是你到底
和何频怎么了。”
“很多事啦。”我竟有点不知从何开始。“去年底的时候,我和何
频吵了一架。吵得很凶。有些事。。。”我研究了一下措词,“一
旦发生,恐怕就很难回头的,你知道。”
良久,他问我,“你们怎么吵的?”
“在管理层周会上,当小祝和常敬的面吵的。”
“那就别说了别说了,吵架的事有时当不得真的。”他开始安慰我。
“不过,有的话一说出来,也就心里去了。这些话就别再提了。”
他一定是一个好情人,我想李洁(李禄太太)一定知道;要么就是
他的商人本能太过娴熟了。
我停了半晌,还是说了下去:“去年底小祝要回国探亲看老婆,我
为了他回国和他商量了不少计划,希望他回去顺便为联合商多多走
动,多维需要更多的公司和联合商合作进行国际电子商务,这样小
祝回去休假于公于私都有利。”
“是啊是啊”李禄很有同感。“小祝和他老婆的事我也想过,这样
长期分开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我没有想到何频会在小祝启程的四天前在管理会上训斥他,还跟
他一天一天的算他请假的天数。这,这真是丑恶到家了!”我还是
和当时一样忿忿不平。“我不知道何频怎么想的,我一周工作七天,
小祝也是六天呀,把这些周六加起来,请个两星期假都嫌少。他对
小祝说,他宁可小祝每星期正常休假,也不愿意他请这么长的假回
国。这也太没有人味了!公司到现在还没有员工的休假制度,没有
制度化正规化起来。没有合理的制度,那至少要有点人情味吧?何
况这事我知道,他们之间有过用周六工作交换回国假期的协议。”
李禄默默的听着。“我为小祝说了话,因为他这次回国背後是我一
手策划的。于是何频和我当场吵了起来。”
我好象回到那个星期二,“算了,我不想说了,反正我听了很多狠
话,这些都没有什么,但他说了一句话,彻底的伤了我,他跳着脚
说‘我告诉你赵小麟,你要想改变这个公司连门儿也没有!’”我
开始有些激动,“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做人准则有一条就是:我可
以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事物,但我一定要能够参与使它变得更完美。
我不能接受何频的话,多维的制度化正规化我是绝望了,我只有走
人。”这确是我的人生准则,我没有一刻违背过。
“他那样说当然是不对的!”他一点儿也不犹豫的说。
我从没有和李禄谈过心,没有想到他也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李
禄,我真的很抱歉。除了何频,我的离开真的对不起所有的人。”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就可以伤何频一个人?我没有听明
白。”
“何频伤我太重,原谅他很难。李禄,那天在你家,我就有很强的
负罪感,那个时候我做了个决定,一定要亲自和你说这声道歉。否
则我就太不是人了。”
“也许你应该请个长假,什么也不做,就去陪陪老婆?过上半年再
讨论去留?”他看着我商量说,“有的时候,你看一个人怎么都不
顺眼,可隔段时间再看他,你会发现他还是满可爱的。”他有点无
奈,“我投了这么多公司,有时候看两个人,怎么看他们都能各自
做成大事,可就是不能放在一起。”
我不置可否,何频提过类似的方案,然而我已经不愿再背十字架了。
在我的印象里,李禄一直是一个杀气腾腾的人,自从2000年3
月时何频传过来他背後说的狠话,他在我印象里就是那样一个人。
从那时起,除了在2000年11月中旬我和他在一个网上电视传
媒的展览上为了多维市场行销和常敬加盟多维单独谈过半小时外,
我从没有再和他单独交换过什么意见。若非他那天请客,我从没有
想到会为我的离职而向他道别。
我们谈了有一个小时,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是打算全退,彻底的退,
没有保留的退。我的话冲击力一定已经太大了,我只有莫为已甚。
我把彻底退出的决定留到董事会上宣布。
分手的时候,我很累。“董事会上我只会提出为了家庭的原因而
辞职,这样给何频一个面子。伤害都已经造成了,我不想再给大
家难堪。”
我们走出酒吧,天空阴黑阴黑的,湿热的空气化成一场暴雨就要
开始。李禄最后对我说,“下星期在董事会一定要慢慢说,千万
不要急。”我反而不在乎,“放心吧。这已经不是两个星期的决
定了,这半年感情沉淀下来,我想急都急不起来。”我说这话时
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开始轻微失声,我最后握了握他的手。大滴大
滴的雨开始油油的打下来,我一头钻进了地铁站。
回到长岛,我打了一封信,辞去多维董事会。辞去多维CTO的
信是现成的,日期署在2002年1月19日。
第二天我病了,高烧39度,并开始不停地啸喘,咳得晚上完全
不能入睡。到了星期天,声带完全失声,星期一上班时,我还是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拜何频的特殊安排,我从没有公司的健康保
险,太太的家庭保险在纽约很麻烦。我几乎是把我带到纽约的牛
黄解毒和复方新诺明等存药都透资了。这病突如其来,虚弱让我
觉得我可能不能参加这最后一次董事会了。
《多维交响曲》-谎言的重量
2002年4月23日星期二是董事会的日子,我大病初愈,声带稍好,
可是啸喘不断,每说两句话就咳个不停。出发一小时前,我来到何频的
办公室,把门关上。
“何频,这两封信是我要在董事会上讨论的。”我把辞职信递给他。
他把信打开,看了看。“为什么不署今天?”
“何频,同一封信1月19日就给了你了。我就是那天辞职的。你是不
是扣下了?”我一步也不让。何频的权谋有时让我恶心。
“小麟,我真后悔当初把你摆在这么高的位置。”我心说,我的董事的
位置其实并不是何频促成的,而正是李禄提议并坚持的,我自己反而从
没有提出,也没有争取过。“公司每来一个人,我都先告诉他这个公司
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你。让所有的人都尊重你。你说,我何某人哪一点
对不住你?”
“我对多维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有一天它终能制度化和正规化起来。这
样的公司才有前途。可是多维这几年来,进展可以说是乏善可陈。我说
过,我是可以接受一个不完美的事物,但我一定会尽力去改变它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的话。
“这都是我同意的呀!你提出公司运作不透明,我们不是现在每周都开
会通气吗?我们多维在员工劳务上也是遵守国家的法律的。”还是一贯
的口腔科服务(lip services)。
“哼!那是现在!半年前呢?你不是当着我的面逼着刘宾周六必须上班
吗?你再说说,小祝每个周六都和我一起加班,你却不让他回国休假,
他把所有的周六加起来,也多过他那两个星期的假了。你们曾当我的面
有过协议,他周六工作,攒假来回北京探亲的。可你对他说了什么话?
这就是你对员工的好处!对员工,你不仁不义!”我脑海里一下想起了
老鬼,老陈,刘宾,明镝。每一个人都向我抱怨过何频在劳务管理上的
问题。这些抱怨让我作为多维的管理者之一深为汗颜。我们又回到去年
底时的争论。那时我直指强制员工周六工作是违反联邦法律的。何频当
时一口否认,说对强迫刘宾加班的事情他不记得了。现在他记忆的缺失
已经可以让他说出他一惯“遵守国家的法律”了。我有点看不起这等行
径。
“你当你是什么大侠啊?!你以为你是为小祝出头打报不平当了什么好
人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和小祝间的深厚感情。你根本不了解什么叫友情!”
小祝此刻又请假去北京了。何频脸上突然现出狡晦的笑,“我现在就告
诉你一件事:那天开会的前一天,小祝找我要我第二天把他休假的事提
出来讨论。他要我给他一个机会,特别向你还有常敬解释他能够时不时
休假的理由。这不正是为了公司的制度化吗?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
就是要你知道,你太不了解我!也太不了解小祝了!”这话说完,他脸
上已经是一脸得意的笑了。
我有点晕旋。小祝那天在会后对我痛苦的报怨过。不!他不可能提出这
种计划,事实上更不需要向我解释任何事情的原委,因为他那次的每一
步计划都有我的参与和意见。小祝是最不希望我和何频闹翻的人,为了
磨合我们的冲突,他不知道为何频说了多少好话。然而事情过去了三个
月,他从没有说过这是他和何频间的事先约定。这一定是一个-谎言!
何频还在继续他的演说:“我早对一个我们共同的朋友说过,你最后一
个目标一定会对着我来的。你对权力有欲望!你有很强的权力欲!”超
强的指控夹着超高的分贝。
“权力欲?对你?对多维?嘿嘿嘿嘿。”我冷笑了,笑得落寞而无奈。
我马上就要放弃这个无聊游戏,圈内的朋友们更在一年多前就知道我有
意离开多维。我有什么权力欲得以和他何频争风?我感到他相当的可笑,
然而,隐隐地我感到了这半年来我们剑拔弩张的实质。那么,这个谎言
的目的就太明白不过了,他是要所有人明白,他的权威是绝对合理不能
挑战的。在那个时候,我再次明白了一个我曾多次明白而又忘记了的道
理:大家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谈什么改变?谁也改变不了谁,只有彼
此是否能够接受。去年七月底多维第二次融资成功的消息一传来,出于
对何频的绝望我就立刻提出了辞职并请他另请高明,结果是迫使何频承
诺对公司管理进行制度化和正规化的改革,这实是我自己太过涉世不深
或者知人不明。明白这一点让我痛苦,然而,让我更痛苦是他的谎言。
我虽在第一时间确信那是谎言,然而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对我使出这等
手段。我一定要向小祝查证此事。此事牵涉太大,我不能冒险污了何频
的清白。
“你不是Team Player!”他还用上了洋文。“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有
这样的权威。”
“那当初就根本不会有多维!”我说。他终于说了真实的情感;他终于
公开的自承多维是他的个人家产了。这一瞬间我打定了主意:“何频,
我根本不必再听你说什么,你既然是这样的感觉,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把常敬叫来我们把帐结了吧。”我平静极
了,拉开门,扯了已不成音的嗓子叫常敬过来。“你有本事就走啊!我
告诉你,我同意了!你现在就走!”后面有个大爷在发威。这一幕去年
十二月当着小祝和常敬的面曾上演过了。
常敬进来了,何频兴奋的脸还现着红晕,我的声音异常的冷漠,“常敬,
何频和我刚刚讨论过了,都同意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了。现在就把我的工
作结交了吧。明天我就可以回芝加哥。”我已经没有一点儿的留恋。我
唯一还想知道的是何频刚刚说的是不是谎言。这涉及到我对一个人最基
本的评价。在友情中本是揉不得欺骗和权谋的。
“恩。。。”常敬听了我的话只发了一个音节,脸色通红,脖子梗着,
状如呆头鹅。
小祝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才从北京回来。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立刻
问他是否和何频有过事先的约定,突然的发问让他很奇怪地看着我,“
没有!”。血冲上了我的大脑,晕旋的感觉让我有点站立不稳必须扶着
小祝的桌子,我把发问的原委告诉了他,他呆住了,半晌他摇了摇头,
说,“这都不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的行为了。他真的这样说?”他一
脸的怀疑。我满心都是说不出的痛苦:“我不想污人清白!”
一切都过去了。再不会有什么念旧,更不会有任何友情。梦终于醒了。
作者:
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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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yte) 2002-9-09 周一, 下午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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