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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唐夫译文: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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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唐夫译文:面试   
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文章标题: 唐夫译文:面试 (564 reads)      时间: 2004-6-29 周二, 上午11:13

作者:幽灵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亲爱的看总:

翻译是再创造,而且比自己创造更难。因为很不自由,必须追随作者笔调。有过这样经历的可能更明白。要在两种文字里驾驭,的确需要功底,而我是以学英语来对待,就更不愉快了,特别对名作。我当时胆子是大了点。觉得自己很年青的。

为了翻译好这篇文章,我当时的坚辛也许你们不能想见,特别英语还对我很陌生的时候(我现在又陌生了,因为不想摸,就只读汉语书),为了知道作者风格,我还得找她的传记,为了“卢比”这个单词,我最少用了一周时间找资料都没有弄懂,还是和印度人交流从恍然大悟。记得1993年夏天,我独自一人,一本词典,一个汽车旅馆单身房间里,终日埋头。为这篇作品,我抛弃的手稿不下一本长篇小说。

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干,是因为我知道中国的独生子可怕,你们读了之后,也许知道我的用心。老实说,因为我不名一文,对自己的翻译作品觉得量不大,估计找不到出版商,就懒懒的藏在硬盘里作处女到今天。居然在我多次格式化硬盘――丢失了我很多文稿之后――这几篇还幸存下来,算运气,备份时记得吧。我还丢了为此写我的翻译感受,应该不错一篇当读后记吧。只好现在写几句。不写诉苦的话,让你们白享受,我不安逸。

我的译文大慨就这几篇了。还有两篇是没有电脑的时候翻译的,但存在电脑里的已经早就被病毒消灭了,要我来重新输入,又没有时间,等空了早干吧。

记得作者是波兰人早年随父移居德国,嫁与在印度的丈夫并在那里生活很久(可能十几年我忘记了)。因为这是我阅读的英语小说里很受感动的一篇,就想同胞也分享。我的确认为作者刻画的人物很生动形象。 可能那样的体验,我们都有过。唯一可悲的是,作者有那么“糟糕的父母”。当然,母亲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可能有点长,但我希望看总认为值得。

谢谢!

唐夫

2004/6/29 早上六点于芬兰家中



面 试

德国 R.P.JHABAVLA 著
芬兰 唐夫 翻译

我的习惯与爱好是打扮自己。

这天,别以为我太浪费时间,一反常态地不惜花整个上午,用来煞费苦心的整容,刻意修饰,清理小胡子,粉面,油发,一次又一次,使自己仪表堂堂,好象那电影明星雷亚.噶玻。此时此刻,我感觉到嫂子和妻子在旁端详。嫂子微笑着用一只手撑着屁股。而妻子却是愁容满面。我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每天夜晚,她总是低声唠叨:“去找份工作吧,让我们离开这里,住自己的房,只有你、我和孩子们。”“是的。”我说,脑袋里已是睡意沉沉。我真不懂她为何这样想,非要过单家独户的日子?

梳理完毕,我刚坐下,嫂嫂即端来早餐。也许人们会诧异这罕见的怪事-服侍我的不是妻子而是嫂嫂。从前,母亲照顾我,甚至婚后她也不许妻子效劳。为此,妻子深感痛楚,但又不敢吭声。后来母亲太老了,吩咐嫂嫂接替她。尽管母亲是极不愿意,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转移了她的特权。她从来不管兄长。现在,整天时间,她坐在墙角,背靠柱子折折摸摸衣物布片,天天如此,周而复始。那些又脏又旧,没人愿沾一下的东西,她毫不嫌弃,视若珍宝。她很讨厌我的妻子。一次祸起萧墙,妻子不经意的拿了块那堆里的旧布,想为孩子改做衣物。母亲一见,勃然大怒,惊呼狂叫。妻子吓得发抖,哭着认错不止。我装模作样打她耳光,给母亲消气,这老太婆才算平静下来,依旧折叠她的破烂。

用餐的时候, 我能感觉到嫂嫂正看着我发笑,这真是令人尴尬。我明白,只是因为我没有工作,或者我顾虑找工作时,必须接收审查面试。仅仅如此,也不应该这样的笑我呀。正如她常说:“你总得依赖我们,懂吗?”不用说,兄长愿意供养我们一家,直到我可以得到工作来养活自己全家。这有什么好笑?!同时,我知道她现在是当家人。自从母亲逐渐衰老,嫂嫂的权利越来越大,甚至掌管了家里的全部钥匙。最初,我很不情愿,长期都是母亲支配。为此,我有意无意的刁难过嫂子。但是,当我发现她待我更甚於她的丈夫,连她的孩子都不能比,我就释怀了。她和我都不知为啥。她现在的笑,我觉得芒刺在背。妻子是否有所查觉。

我懂得嫂嫂的好意,她如此优待,还不是源於母亲对我宠爱非常。我是她的幺儿,长兄比我大十五岁(之前的几个哥姐都早夭)。因此,母亲待我非同一般。夜晚守着我睡;白天要祖母和寡居的姑姑盯住我。我稍微长大点时,父亲想让我去看他经营的小货摊(菜疏,米,廉价香烟,颜色饮料等),学点小活儿。但我的母亲,祖母,姑姑异口同声抗议。有一次, 父亲带我去摊店里,教我把纸袋里的豆子倒进竹筒,那悦耳的响声使人着迷。我干得正欢,母亲急跑过来,对父亲一阵抢白,指责他糊涂。急忙把我抱回家,并喋喋不休,添油加醋的讲给祖母和姑姑这事情的经过前后。吓得祖母姑姑用手捂住胸口,不住的给我亲吻,抚摩,立刻给我吃-我最喜欢的-油煎饼。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这样,我成长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在家里我吃的精美食品,是他们不能品尝的。我经常讲给妻子听,关于我的经历,以便于使她理解我。但她好象不感兴趣。

此时,妻子也看着我进餐。她坐在地板上抚摸儿子,孩子偏头伏在她的大腿上,半边光腚连腿外露。妻子的神态没有嫂嫂自然。仅有意无意的抬眼望我,满目焦虑,那意思是催我去求职,力争通过今天的审查面试。“我们应该般走,去住自己的家。”她老是期望,又似乎绝望,象是永远所企望。

即是可能,我也不愿意。我不想离开母亲,更不愿意离开嫂嫂度日子。她使我愉快,虽然她徐娘半老,依然楚楚动人。高个儿,大屁股,酥胸突兀,一双诱人的大眼,闪闪发光。最美的时候,是她的发怒,目光如火,牙齿出口,整齐而又洁白,黑发斜撒。相反,而我的妻子相形见拙。初婚时我较后悔,现在也就罢了。她能够宁静忍耐,在我们家里,没谁能象她如此逆来顺受。嫂嫂总戏谑她叫“美人”,她只当没事,从不反唇相讥。嫂嫂支使她干又赃又累的活,吼她,甚至出手打她。妻子也不敢顶逆,我不计较那些女人们的口角。

现在。我必须离去-尽管非常不愿意-到我想找工作的地方,去接受面试会谈。母亲祝福我,嫂嫂耸耸肩,大眼睛闪耀出诡秘的讥笑。我不看妻子,她仍然蹲在楼梯口,由然想起她夜晚的恳求:“找个工作吧......”。我毅然的走下楼,突然被住在楼下那位木匠的女儿-紧贴着我擦身而上-手臂正触到我的袖口。她总是在我下楼那一瞬开门出来埋着头上楼。我们从来没有相互招呼。那姑娘仅仅一点胸脯,短袖衫里露出漂亮而细长的手臂。我想她不久会结婚了,嫂嫂也同样认为。她说:“姑娘的日子快结束了,正在含胞待放!”然后混合添油加醋的怪话,可能她注意到那姑娘耍的小动作。

不!我不愿去接受这样的“面试”,越想越害怕。工作是为了挣钱。要用自己挣的钱来给嫂嫂和母亲,用以养家活口。找活不易,干活更难。以前我有过一份工作。那是在一家保险公司的办公室里,成天坐在书桌旁填写表格,这是多么舒服的活儿啊,乐得我神魂颠倒。工作平静轻松,我就胡思乱想,脑袋里云来雾去。因而填写的表格就错漏百出。为此,屡遭上司训斥,甚至有时怒气冲冲,我连连告饶,发誓痛改前非,下不为例。上司息怒不久,我依然旧病复发,过犹不及。最后,他们气没了,认为我不堪救药,并下令立即辞退。我痛哭流涕,捶胸蹬足,表示追悔莫及。我狠狠咒骂自己,竭力奉承他们,比爹娘还亲,是我的全家的救星,恩重如山,等等。但上司轻轻的说:“滚吧,回你的老家去!”我看大势已去,就收了眼泪,走进洗手间,恢复仪表,折起毛巾,包上香皂,低头去会计室,领了钱失踪在众目睽睽以外。不久以后,我又心安理得,只要我的兄长在职,我就可以高枕无忧。

从那以后,兄长总想帮我谋到政府机构的差事。他是个政府部门的办事员,算得上有个肥缺。每五年可以升加十个卢比薪水,每年有十天公休日,老年时还有退休金。要是我能有如此福份,真是三生有幸。唉!要得到这种工作,的确难於上青天,单是被那办公室官员的召见、盘问、面试,等烦琐程序的审查, 就足以使人神经衰弱,心惊肉跳,鬼知道他的提问,天明白怎么回答。

我得想个好办法,从电影里的找对策,反复观赏十次,应该是对答如流了罢。一天早上,我去电影院门前排队,在等候开门的是些办事员和学生,都不苟言笑,一定是每人都有自己需要的十次电影。我宽慰自己,这样静静的站立在那里,都是些和我同龄的青年人,安静能掩饰内心羞愧。我是经常害羞,整个等候时间我是不好意思。但电影一开场,我立即兴奋激动起来,眼前闪耀着漂亮的女人,金色的裙子,重垂的耳环,项链和撑花型的袖套罩住手臂。她们的俏竣的情人好象是我身同己受,她们的纵情歌声,深深的激荡起我的心弦,我的热泪流个不停。每次电影完了,我不愿回家,而是在街头漫步,回忆那一幕又一幕镜头,真是美妙的生活。

我不知穿过大楼的多少走廊,不断向那些侍从询问,终于找到这会谈室。所有被我问的人,见我卑谦的神态,都傲慢无礼。在会谈室外的几条长凳上坐着的侍从,冷冰冰的目光把我浑身盯透,都知道我的目的。一个说嘲讽语,另外的爆发哈哈大笑。尽管我很客气,而他们不过是侍从而已。因那套制服而炫耀,他们是属于这里的工作者,有骄傲资本。我进入房间,很多人已经坐在里面,一致依墙而坐。我刚好靠后坐下,一个书记员进来,他手拿表格。我不由得站起,他问我的名字,随即用笔在纸上点点移动,又口气严厉地问:“为什么来晚了?”我急忙道歉,解释路上的车祸。“你必须在指定时间等候,不然,就会除名!”他那狠狠的口气,唬得我连连道歉。周围的人都看地下,没人敢抬头。然后他又是一番训话,最后说道“好好等候,什么时候叫到你,就去!”

我无法计算多少人在这里来来去去,的确不少人正在等侯,也许机会就一个,两个,或三个吧。人人显得焦虑不安,我捂一下胸口。墙壁给漆成绿白二色,在中间的交界处显的异常醒目。光秃秃的墙壁什么也没有。吊扇在天花板下吱嘎的慢摇,扇不出大家需要的凉爽风。大门里面的面试在进行,等侯着的人们,走似马灯似的向着关闭的门轮流。

我又开始忧伤了,初进来,还勉强保持平静。但这里等候的个个愁眉苦脸,我被感染得惶恐不安。即使嬴了面试,未必是福。过去的经历又浮现眼前。我还是会重蹈复澈,上司又是暴跳如累,那声音也的确令人心惊胆战。一周又一周,一月又一月的坐着,写写填填,划划描描。我将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表格又错漏百出,上司发现了更愤怒,我更害怕。

我的兄长从来不填错,多少年都坐在办公室,认真仔细,恭顺上司,集中精力,一丝不苟的努力工作。其实他同样害怕,为什么呢。如果他被辞退,那多年的辛劳化为灰烬。他怎么能与我比,怕啥!失去工作,我可以照常无忧无虑地生活。他却不然,他比我大十五岁。即是他曾象我这样的年龄,也没有我这么受人喜欢。受人爱护。既是结了婚,母亲还抚摩我的头发和脸,教我怎么做人。曾经我上小学时,在一个集市里,有人招呼我,待我过去他那里,他给我熟透的芒果,然后带我去一个清真寺院,在黑黑的通道里,摸着我的衣服下面说:“俊小伙,你真有趣!”温存得令人心花怒放。我还喜欢穿好衣服,尽管体形瘦削但充沛的精力。我的手臂刺有花纹,不时用香水喷头发。许多年前,那木匠的女儿还小,不懂利用楼梯做游戏,每当我外出时,对面的一家裁缝店里,有位漂亮姑娘总要跟踪我。想不到我的兄长居然讨了个漂亮的老婆,而我的妻子简直是个东施。但兄长并不走运,嫂嫂才不喜欢他呢,从来不给他好吃的,却什么都给我。尽管我没有工作,也无钱缴纳家庭开销。

关闭的大门猛然一开,那位审查官员走了出来。大家的紧张的目光一下聚集到他的面部表情。随着他移动的步伐,我的心提到喉咙,肝胆在颤抖。那恐怖时刻,我仿佛觉得所有的人立刻变得一本正经。我连忙也含胸拔背。这官员手里拿着表格,大家都盯住他手里的名单。点名又开始了,他的话音落下,一人猛然跳起。不幸的是,他的围裙给凳挂住,手指头颤抖痉挛,怎么也解不开围裙。这官员烦起来:“快点,这怎么行,谁能等你,快!”他又弯腰去拾起雨伞,身子还是给挂在凳上,他的脸色从无奈到焦急,从焦急变得凶狠,狠心一挣,终于脱身,可怜这条崭新的围裙,可能是买来为了这次面试,今天才第一次穿上。这撕掉的一大块斜飘着,摇晃在腿边,他慌张的拾起雨伞,将狼狈的面孔换成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们静静的等待,只有破吊扇在吱吱的叫喊。有个人在咬指甲,那响声也跳进大家的耳膜(这几乎诱发我爱咬指甲的老毛病,我的手指试着向一翘,又垂下了)。人人都保持缄默,只有时间在不停的流逝。终于,门又开了,那个手持表格名单者出来,却漫漫的度起步伐,表格在手摇晃。我们低头看足,咬指甲的闭嘴发呆。一阵阵微弱的对话从那关闭着的房间里传出来。模糊的声音时高时低的起伏,使人心里发毛,但怎么也听不清,我把耳朵紧紧竖立。

我由然想起以前的一次毛骨悚然的遭遇。那会谈的官员极不耐烦,。他对我大声呵斥。他那肥胖的肉身挤裹在高级质料的西装里,满口的黄牙参杂些深黑色,显得非常凶狠。随着他的口气,脸色越是狰狞。我当时只望着他的牙齿,想它的来历。他一声大吼:“见鬼!人!难道你不懂人话?”的确,我没有懂。我挖空心思的想最好的话来回答。我猜他不怀好意,也许就是不想给我工作,因此故意刁难,做过场而已。

一想到那镜头,我的心在发怵,我的天,怎么能这样呢?我需要平静的生活,即是万分危及的事,我都是斯文的考虑,慢慢的摸索。不然,急迫中我会犯病:全身发痒,坐立不安,血压陡升,头昏眼花。象这样的憨坐,焦急的苦等,电扇的吱吱叫声,这表格在他手里摇晃声,他的度步声,还有那关着门里的情景,骤然都袭击到我的心上,引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怖。不、不行!我的天啊,我得离开,逃跑,我不能要这见鬼的工作。

突然,门一开,那穿着撕破了新围裙的伙计,一出现就在打自己的嘴,抓脖子,目不斜视,直往外冲。趁门敞开的那一瞬间,我瞧见了,那审查官的手臂,头部,高质料的衬衫,头边垂吊的耳朵后背。猛然,我吓呆了,这也是个充满敌意的家伙。难道他不同样的吓唬,怒吼。我更害怕起来,这根本不是我来的地方,我得出去。正在此时,持名单者来了,慢慢的念出我名字。这简直象是抓捕,我突然站起来。“请原谅,我---上厕所。”我低声嘟哝,急忙的向外移动。他追出喊道:“嘿,先生,往哪去,厕所不在那里。”快、快走、快跑!我加快步伐,绕过大楼的走廊,看准方位,一溜烟到外面,我长嘘一气,感到无比的轻松。

我迟疑了一会,不敢去那些官员,办事员,听差们走的正面大道,他们的手头也有文件,表格之类,说不定也是审查官。我急忙穿过街后的空地。那一堆堆无聊的人们聚集在一片片树荫下。我不敢到那里去,离大楼太近,万一被人走出来见我问到:“嗨,你居然跑了?!”我得远走,越远越好,要宽慰自己,减轻这巨大痛苦。

我来到一排小食摊旁,随便进入一家摊棚,坐在条凳上。这家食店的招牌歪斜的名字叫“巴黎大饭店”。离家以来的提心吊胆的心情到此时才得以松驰。端来的茶真是恰到好处,凭着我的外貌,不付钱是说不过去。这长凳那头,坐着两个锡克人,正在放开大嘴,狼吞虎咽,抓食的双手快速的在盘与嘴之间旋转。店老板在旁侍侯,换去吃空的碗碟。他蹋上垫高的凳子,搅拌铜锅里的食物。他的口里嚼着槟榔叶,不时吐出有槟榔汁的口痰,穿过灶上面的餐具,降落在桌椅之间。

我静静的闲坐饮茶,诱人的食品香味,搅动我的肠胃,饥饿袭来。虽然那蛋糕不新鲜 ,表面涂的五颜六色依然诱人,我最爱甜食,吃一点吧,我命令自己,回家的路还远。即是到了家,就要立刻到头睡下,直到明天早上,谁也不来发问。我只要不吭声,避开她们的眼光。同样,也不看嫂嫂,我知道她仍然是那样-靠着墙一只手撑着屁股-看着我笑。她肯定估计到的,但她什么也不说。

能告诉谁呢?事情就是那样。我没有职业也不去争取,我依赖兄长是众所周知,害羞么?世上没工作的人多着呢,能怪我吗?嫂嫂从来优待我,不会翻脸。尽管她是个泼妇,但她把粗鲁,尖刻,换成和霭给我。

两个饕餮的锡克人,满足的神态里弹出深长的饱嗝,舔着指头,开始拿人打趣。他们玩笑店主,远隔着我。大慨是明白我的身份较高。他们是干粗话的,怎能和我相比。我在不流汗的办公室干过,而且我会填写表格和会讲英语。我的兄长经常自夸,他瞧不起木匠,机器工人,以及下力人。同样,我也是斯文人。但我被锡克人的乐趣感染了,觉得他们比我快乐。又联想到楼下的-那个向楼梯上走的少女的父亲-木匠,他虽然穷,却经常有人来他家一块大吃大喝,唱歌,舞蹈。木匠高大健壮,生性乐观,从来不象我兄长那样多愁善感,忧柔懦弱。木匠从来不穿鞋子,更不象我们穿白衬衫,楚楚衣冠。也不会英语,日子还那么快乐,既是干粗活,没象我这样的容易觉得疲劳,更没有上司可畏惧。

然后,我想到嫂嫂,如果我对她一如既往,她当然依然对我惠顾。那么我更加... 我开始激情漾溢起来,仿佛感觉到她罩衫里的大胸脯,多么柔软温暖。我吻她的粉红脸腮,口唇,整齐的牙,甜腻的舌。兴奋的抚摩她那只有在盛大节日穿戴的软缎罩衫,嫂嫂会含情脉脉,慢闭双眼,神态亢奋漾溢,热泪盈眶。发出动物般的呻吟,她那丰满的体态又酷似动物... 我越想越欢...。随之而来的是乐极生悲,妻子愁苦的眼神,瘦弱而又干瘪的影子浮显眼前。但她又是那么可怜,委屈求全,从不杵逆我。耳旁又是她的声音,“离开这里,住自己的房,只有你,我和孩子们。”不,那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但她会痛苦终身。

想到此,我开始难过了。又旋转一想,世界上难过的不仅仅只有我的妻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难过。那撕开围裙的伙伴,也许此时此刻正在吃力缝补,使其恢复原状。那室内继续侯等面试的人们,就一二个走运,其余的又找另外地方,接受同样的面试。兄长有工作,但怕失去。母亲老了,只能坐在楼上折迭破布。嫂嫂冷淡她的丈夫,木匠的女儿快要结婚,但新郎未必如意。生活是那样的迥然不同。可能的时侯 我还得去电影院,听激动人心的歌,联想翩翩。设身处地,我会独自漫想,那美好的将来必然存在,眼下的蛋糕已无影无踪,就象我没有买过一样,看一下回家的路,那么漫长而且累人。

译自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编集<<著名英语短篇小说>>
The traslation from < English Short Stories second of two section 1956-1975>>
Page: From 193 to 204
1996.11. 译於芬兰赫尔辛基



作者:幽灵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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