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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 旱 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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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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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灵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滑 旱 冰
唐 夫
付：昨天的周日寄，我提到滑旱冰，贴刊之后，颇得厚爱朋友，令我想到前几年为此专有体会随笔杂感，而且付上，耗费诸君眼神，可知我是何等愚顽。拱手了！下面是正文。
在芬兰，滑旱冰运动渐渐风靡起来，越来越受孩子们喜爱，偶尔有成人介入，但凤毛麟角，要么是专业舞蹈者，或者滑冰行家。 每开车上路，总可见旁边的自行车道，人行道上有人溜此技艺，身轻如燕，翱翔欲飞，足下四对滑轮，好似神孩儿闹海，翻腾世界，起伏於九地九天，踩转了地球，飘飘欲仙，形美而意浓，令人眼馋。见到此情，我心里象被猫抓，恨不得跃跃欲试。虽然年近五十，尚可以学盘古王擦鼻涕－不服老。
终于，我再忍不住。
家门前的树林边，是一片球场大的停车场。黄昏时，天空清爽，白云稀淡，碧绿的枝条摇摇，微风徐徐，小鸟莺啼，四周静悄悄，好似给我赞赏鼓励，就开始了。
第一次穿上旱冰鞋，双手支撑地面，摇摇晃晃，慢慢站立，心紧意沉，脚未伸，身已偏，形如醉汉，身似荷叶，仿佛被架起，或劫持，四肢开始不听使唤，双手横竖抓几把空气，身子还没直起来，又忙弯下去。恐怖中，足下好象沾胶，身体左右摇摆，足指抓紧鞋底，咬咬牙，鼓足气，背一句林彪吹牛学来的话，试一溜轮子，可不听使唤，体重前驱，忙上一步，迈大了，重心后斜，轮子自动滑出，眼前乱云飞渡，地球翻面，一个仰翻叉，对着光硬地面，重重一跌，斜歪摔倒，再加滑轮助力，皮肉磨在粗沙般的地上，混合些颗粒石子，生拉活扯撕破一块皮肉，钻得心痛，要打摆子了，近乎专政感觉，火辣辣的然烧，几乎昏过去。毕竟不是小孩，仰天一骂：混蛋。
息一会，痛稍减，爬起来。看周围没人，青天幽幽，鸟欢叫，树叶晃，不是羞我。好！吹了两口粗气，相当于吃止痛片。再试，更小心翼翼，调整重心，轮子转起来，终于滑了几米，不小心一小块石子绊着滑轮，又是一个跟斗，恰恰跌到初创的地方，痛的我几乎大叫。就摊在地上，忍着剧痛滚滚浪潮，慢慢平息。好费力撑起来，柔两下屁股，有了摔跤经验，也好。喘几口粗气，又来，滑一下，停一刻，再试，又停，好象有点什么了，又不敢大胆使劲，腿杆肌肉紧张发酸，站不住，坐不下。想收兵回营，可心里不服气，再滑几下，终于掌握不住，又摔了，这次是往前扑，慌忙用手掌触地，那滑轮加了力，觉得被人狠狠一推，那瞬间，手腕几乎断裂，一个中指头破了，掌心顿时厚起来，摔手，觉得不对劲，再柔，摇，旋，转。不敢再造次。想起了护手，护膝，护肘，头盔等空降兵武装。
至少，我也得买双护手套，不然，滑冰溜不会，人倒先残废。
看天色不早，忍住疼痛后的兴趣，收兵回营。看稀奇的鸟叫欢，戏完了。
第二天，几只乌鸦横行霸道，占据树枝，把小鸟赶走，以为自己是高干。天气依然灿烂，环境五彩缤纷，总是那么安静，这也叫芬兰特色，真令中国人妒忌。这么美的自然，却赋予这么少的人享受。
当我把旱冰鞋套上，护手带好，轻轻鼓舞自己，这次就不麻烦林彪语录了，实践证明无效。依然壮大胆子，摔跤有防护，只要注意用手触地，何怕这小小环球。
很小心擦一下右足，身子动了，再换左足，大地飘了，滑行起来，稍微偏偏，有了体会，再调节重心，没有跌，比昨天好，信心来，胆子大，左，右，左，右...，我高兴，时而滑动，时而移步，的确不美，但毕竟是在前进，再大步，还好，虽然摇摆，但没有倒桩，轮子转了几圈，在平地，只要不使力，就不会自动滑溜。试了停，停了试，终于滑出几步，稍微自信；再前进，再大胆，再多滑。“嘭！”的一声，重心偏大了，身子斜倾，摔倒！手杵地，一阵剧痛，要断裂。一摸护手，里面上下有两块塑料硬片，以保护腕关节，可这塑料片四公分宽，四毫米厚，象刀片撑着我的手背。忙脱了护手，手厚肿起，红得发烫，护手帮倒忙。我从商店骂起，到设计师为止，也不灵。我只得收兵。痛的屁股，疼的手背，加足指的酸麻，够了。
我象战败的逃兵，气嘘嘘跛足撤退。脱下旱冰鞋，足踏地，尤有余悸。乌鸦没有叫，大慨嫌我的戏不过瘾，连哼一声都不肯。
我仍然没有服气，反反覆覆摔跌，来来往往醉拳，摇摆舞，疯子步，我的屁股跌出肉垫硬块，象瘤子，象癌细胞。胆子越来越大，技术渐渐提高，其间：上路，下坡，免不了跌交，摔破手肘，肿了手背，破了裤子，血染指头。鸟的嘲笑，乌鸦的沉默，我已毫不在意。三个月后，我已经行走自如，飞驰奔跑，游弋在街市，乡间，田野的车道上，品尝到滑冰的乐趣。
滑旱冰不是长跑，不是简单的移动，枯燥的疾行，乏味的往返。滑旱冰胜似长跑，练腿劲，练心脏，练耐力，练意志，还可以保持矫健体型，兴奋精神。滑旱冰是一种艺术的舞蹈，惯性与力的交替，一种美韵律。当回环飞翔的时刻，如彩云足下摩挲，海浪随势欢腾，左摇右摆，万物来去，其喜洋洋者也，悠然心会，妙处难言。不习者难得其中三昧。滑旱冰既练体力，有练平衡技巧，优美多恣。时而上坡，时而下滑，行走如飞，轻飘飘，蝶浪起，身子时而斜倾，时而直立，平衡自如，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速度和力度，圆弧与曲线，自然与灵性，通通在胸中，在眼前。舒服自怡，如驾车骑马，好不安逸。谈笑间，往来百里，只是一会儿。
不少人求灵丹妙药，算八字，做美梦，欲望李老君，如来佛之流。其实，成仙不难。不信，试行我的非秘方：滑旱冰！
1998年夏
作者：幽灵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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