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上一个主题 :: 阅读下一个主题 |
作者 |
天安门情人(30)ZT |
 |
叶酸酸 [博客] [个人文集]
游客
|
|
|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天安门情人(30)
送交者: public 于 2004/01/17 13:19:2 [天安门情人]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我的亲爱的儿子,Michael: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已经长大成人。我在想,你是否既象你的爸爸那样英俊又象你的父亲那样学识渊博?做妈妈的总是自私而且贪心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
但我首先得跟你解释,为什么我把你的父亲和你的爸爸分开。也许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从血缘上而言,你有一个爸爸,不同于抚养你成人的父亲。
那时候,你的父亲在加拿大读学位,我遇见了你的爸爸。他是我带的那个班上最小的学生,有的学生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的父亲。他们是这个国家在“文革”以后通过考试进大学的学生。
我不知道你是否继承了他的眼神,因为你的眼睛的形状是象妈妈的多一些。你爸爸有着比鹰还犀利的眼神,当他在课堂上盯视我的时候,常常让我感觉融化一般的痛。那时候,我既想去教他们的课,又怕去,怕去面对自己的心痛。
妈妈以极大的毅力面对这样的挑战,就是以故意的轻松让他边上的女生回答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但有一天,你的爸爸送了一幅手套给妈妈,他的胆真大!哦,主!不要让你有他一样的大胆。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我这幅手套是我上一堂课忘在了教室。这当然不是真的,那手套的标签还在!
我不再记得当时是如何回答他的,因为在记忆里,只有心跳的怦怦声。
你恋爱了吗?找Auden的诗看看,我和你的外公都喜欢的。
后来,我害怕而且退缩了。你也许会奇怪,但那是一个你所无法理解的时代呀,孩子!恋爱是不正常的丑闻。但那是妈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恋爱,第一次知道失眠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期待。
我以为我可以逃离,其实那只是我不了解恋爱。爱情需要阴谋,但那阴谋往往是不由自主的。妈妈终于没有逃掉,这就是有了你的原因。
我们的爱是不容与那个时代,也是没有未来的。只要冷静地想一下,就可以明白。但对当事人而言,那是一种痛苦的冷静。
后来,妈妈终于离开了中国,那是一次多么难忘的旅程呀!现在的你一定理解不了那种绝望的痛,伴着妈妈的整个行程。当然还有你,在妈妈的怀中陪着我,但那时候妈妈还不知道。
你的外公给了妈妈一份珍贵的遗产:流利的英语。他自己却是因为渊博的知识死于毛泽东时代的。我希望,你能够学一些关于“文革”的知识,那样你会更好地理解妈妈的生活。你的舅舅也死于狱中。所以,在遇见你的爸爸之前,妈妈的心也早死了。是你爸爸的爱让她体会到了人世间的唯一的美。
孩子,你一定已经长大了,当你看这封信的时候。妈妈不希望你仇恨任何的人,应该恨的是这个社会的制度,是这个国家的文化,吞噬了人性中善良美好的一面。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几个月后,蒂米什瓦拉的枪声宣判了罗马尼亚的独裁者齐奥塞斯库的死刑,而在中国却是截然相反的结局?
我们需要一场彻底的文化复兴,清洗千百年来酱缸文化的污垢,这决不是一场或是两场急风暴雨式的运动所可以完成的任务。
但妈妈等不到这一天了。
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妈妈只想过平静的真正人的生活,那也是妈妈当初为什么嫁给你的父亲的理由。因为他有个在加拿大当武官的哥哥,他是一个可以带妈妈逃离这个酱缸中的国家的人。在当时,想以私人的身份出国还是一件很难的事。
当然,你的父亲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地尊重他。但他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回到这个国家,在飘泊经年以后。
他相信了提供了工作机会给他的朋友的话,那些有着改革思想的政府官员们,以为凭他们占据的位置和对民主自由的价值观的向往就可以改变中国的封建官僚社会结构。他和那帮朋友们以为知识可以帮助这个国家彻底摆脱毛泽东的阴影,走向民主自由的社会。
但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会后悔他的选择的。这是一次致命的错误选择,发生在错误的时代。
我不知道你是否信仰上帝,象妈妈这样。但命运真的是奇特而难以捉摸的。你父亲的选择让妈妈重新遇见了你的爸爸。
命运呀!在我们分别六年以后,在各自离开了西安以后,我们竟然再次面对彼此,这简直不是偶然的重逢而是一次精心的安排。除了上帝,谁可以做到呢?
所以,当妈妈在临上船之前听到了你的爸爸被捕的消息的时候,妈妈做了一个最重要的选择:留在中国!留在这个泯灭了良心和道德的现实的中国!留在你的爸爸的身边。
那是怎样的一个令妈妈哀痛欲绝的选择!但妈妈实在不可以再次地怯弱,不可再那么轻易地放弃亲人的手!
你一定也在寻找那夜的答案,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夜的屠杀终将大白于天下,虽然他们立刻作了焚尸灭迹的行动。妈妈的难友就告诉妈妈,她们曾亲眼见了部队是如何把尸体装进黑塑料袋里扔进闭了篷子的军车上运走的。
但它们如何可以毁灭人类的良心?即使它们可以泯灭自己的良心,即使它们可以焚烧中国的良心!
下面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父亲在监狱中告诉我的他的经历,他让我记下来,以一个“六四”亲历者的名义,控诉那些暴行的制定者和执行屠杀的禽兽,不要宽容它们,即使以基督的名。
我们相逢了,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中,但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在6月3日的晚上,我们又在天安门广场见了面。那时你的父亲正在民主大学开学典礼上讲话。
你的爸爸给了我一张纸条,妈妈打开了纸条看,是详细的逃亡路线,两天后在北京的一个胡同里,将有一辆挂着北京军区司令部车牌的军车带着他们离开北京去海州,然后再坐轮船偷渡去香港。
我们一家就这样到了海州,然后父亲带了你逃亡离开了中国。
但妈妈决定留下,陪你的爸爸……
他们离开了,已经离开了吗?
司马华搂着赵林走到了一个街角,拐弯处,有一辆被推翻的公共汽车。在他们身旁的的路上是零乱残破的路障和几摊紫色的凝固浆糊状斑块。路边,零散地有些市民,指点那些斑块,互相诉说着彼此对于那场屠杀的见证。
司马华和赵林停下来,靠在一起,盯着东方高楼间的空隙处,希望可以从那里看到打碎黑暗统治的的第一缕阳光,她将是这场屠杀的永恒的见证;她将把那些盘旋在天安门广场上的直升飞机的阴影投射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的手臂把赵林搂得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她的骨骼压碎。他用自己的力量告诉她也告诉自己:我们还活着!他觉得这是最重要的,在这屠杀以后!
当晨曦后的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唇压在了她的额头。
那是怎样的一股力量啊!他的唇冷得象冰,压在她的皮肤上,几乎立刻就和她的皮肤冻结在一起。
她感觉,今生今世,那接触的地方再也不会分离,她的头骨明白地触及了他的牙齿,而之间彼此的肌肤似乎无影无踪。
于是她不再面向东方,而是转了身对他,感觉着自己的乳房坚硬地抵住了他的胸。她觉得有点痛,但她并不要他放松。这时候,她需要疼痛来证明她还活着!
是的,她要告诉所有的人,她还活着!在这样的屠杀之后!因为他们是杀不尽的人类,追求自由和光明的人类!即使有一个倒下了,两个倒下了,即使她的成千上万的同学倒下了,即使今夜死难者的血淹没了黎明前的夜,他们还活着!
人类对自由的渴望决不会被她自己发明的坦克轧碎!枪弹可以扼杀他们的生命,但绝对扼杀不了他们自由的思想!
全世界的独夫暴君们,你们可以攫取无限的权利,但你们,绝对剥夺不了我们对自由民主的信仰!
他的拥抱使她复活了,她甚至陶醉于这样的状况!她在自己的心里喊:天啦,他是那么有力!
但他们的身体依然在颤抖。
爱情是野草,会在任何的地方复活。无论野火,或是岩石,更遑论枪弹。她的爱情也就在这一瞬间复活了,她闭上了眼睛。
在六月四日的晨曦之下,在那第一缕温暖生命的阳光中,她想告诉他曾经对一个囚徒的等待,占用了她几乎整个的童年。她敲着那囚徒画的琴键,练习卡尔.博姆的“喷泉”,等待他的归来。
这时候,他的唇融化了,他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体会到他的热量从他的额上流进自己的心中,就像是一道迟钝的电流,缓慢地将能量注入她的心田。那电流的入口缓慢地改变着位置,向下移动。她感觉着自己的心的颤动,她感觉着那电流强度的突然增大,这几乎让她昏厥:天呀,我的爱人!我们还活着!
是的,他们还活着,在这一刻。
她甚至想起来了那枚戒指,他的大戒指。她赶忙用另一只手去摸,在,他在!他竟然还在!
于是她等待着,用她紧闭的双眸,红润的唇纹,等待着他的爱,从她的额头移过来。
但,机器的轰鸣打断了这爱的进程。
他们惊醒了,她拱在他的怀里,看见一辆军车停在离他们不远的路障前,里面有两个军人。其中的一个,跳下了车。他手里提着一支半自动步枪,但他漠视他们的存在。他走到路障那里,试图搬开它,以便他们的车前行。而那个司机,好奇地四处巡视着,一个初进京城的外乡人。
“走吧,”司马华拽了赵林,他一刻也不想耽误了。现在,军人就意味着危险,枪在他们的手里,而他们已经有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你不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来赌他们的良心,那种无用的器官显然已被那些宣传机器割下,喂了京郊的野狗。
但他们刚刚走了两步,迎着他们的方向冲来了一辆坦克,上面的军人不时地对着周围的楼房开枪,那是漫无目的的射击,零星地在路旁的人们立刻俯卧下来。军人的脸上挂着黑暗的笑容。显然,他把路边卧倒的人们的恐惧当作是对他的伟大游戏的尊敬。
司马华把赵林压在身底,但她倔强地把头探出来,和他的脸靠在一起。他们盯着那辆坦克,看着它向那辆卡车开去,他们将在那路障前胜利会师。
那该死的坦克竟然没有停车!
是的,这就是那场屠杀中滑稽的一幕:那该死的坦克把自己的卡车撞翻了!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路边所有的人都忘了危险,站了起来。是的,他们看到那卡车翻了,司机躺在离车三四米的地方,头的下面在缓慢地渗出红色的液体。而那搬隔离墩的军人躺在了路的中间呻吟。
路边的市民全部呆在那里,这奇怪的一幕让他们不知所以。但一种强烈的感觉从司马华的心中冒上来,那是一种出于动物性本能的直觉:不安!是的,这是他即使在奔跑着躲避枪弹的时候,也没有让他的心悬空的感觉。
“走吧”他搂着赵林。
“他会死掉的。”赵林看那个受伤的军人。
“走吧,”司马华把她抱在了怀里,往前走。他本能地觉得没有时间去评论这起事故,虽然按这些军人的作为,他由充分的理由幸灾乐祸。但,他心底涌生的不安让他连一点点这样考虑的时间也不想耽误。
“快走,”他拥着赵林。这时候,路边的市民开始明白过来,他们终于有了表达他们对于这场屠杀的愤怒的机会,他们把易拉罐的盒子,酒瓶子和石头向受伤的军人扔过去。
赵林从他的怀里滑出来,“不可以!”她喊着向那军人跑过去。一块石头就砸了她的背上,她踉跄着跪倒在那军人的边上,司马华跟在她的后面跑过去。市民们也围拢过来,赵林的学生模样让他们对她充满了敬重。不过他们却并不理解为什么赵林要求他们把那军人抬去医院,所以他们只是劝赵林离开,剩下的交给他们好了。
但赵林摇头,她想起广场的同学,那些面对黑暗的孩子,她不知道他们生死存亡,但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坚持非暴力的行为,一定会本着人道的精神救护所有的伤患,无论他是学生还是市民还是军人。所以,她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救护这名伤兵。
那不是她的责任,而是留在广场的黑暗里的几千上万同学的责任,她只不过代表了他们。
她打开军人的急救包,用里面的纱布给他包扎腿上的创口,他的双腿被坦克冲击反弹的隔离墩栏杆几乎完全打断。她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告诉那军人,有许多同学死啦,是被象他一样的军人杀死了,她的泪流了下来。
司马华帮她架起了军人的双臂。他只想快点摆脱这里,这是他这样做的唯一理由。
他蹲下身子,把双手插进那军人的腋下,但…人群散开来了, …
那辆该死的坦克赫然地出现在司马华的视线里…他放下那军人的臂…他站起来,但还没有完全地站起……他想过去抱赵林,她背对着那该死的坦克……
他见她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对他微笑,似乎为自己的眼泪难为情……但她的笑变成了痛苦的表情……血从她的胸口喷出来,司马华感觉像是毛毛细雨溅了自己的脸上,………她喊了一声:哦!……然后整个的身体……沉重地…砸进他的怀里!
他把她的身体放下来,趴在他的怀里。看着血从她的背汩汩地向外涌,立刻顺着身体淌到了地上。他完全地傻了,也许他的头脑里产生了时光倒流的念头,也许那一瞬间,他开始后悔对上帝的不敬,也许那一瞬间,他开始祈求并不相信的神灵,用他的生命换回她的微笑,但他只是傻了,傻了,傻了。呆呆地看着她背上的血窟窿,甚至忘了最后她努力盯视他的目光。
他用自己的手伸到她的背后去堵那创口,但他的手一下子就伸进了她的身体里面,那该是多么大的洞,天!他抢抓过受伤的军人的急救包,他手忙脚乱拿不出里面的药品,就拿那个急救包堵那创口,那包裹立刻被血浸湿了,他又扯下那军人腿上的纱布去堵她顺着包裹的边缘渗透出来的血。
赵林头扭向他,眼睛睁着,看着他的慌乱,看着他扯了他的外套,裹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观众在观看一场滑稽的哑剧,她的嘴角颤动了一下。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徒劳,想起来看她的眼睛。他强忍了自己的泪,抱着她的头,对着她的眼睛,喊:
“林林,说点什么,啊,说点什么。林林,不要闭眼睛呀!”
他语无伦次。
“林林,我的林林!”
他手上的血染红了她的发。她的头歪向一边,手伸着。
他顺她的眼光看过去,地上是一本书,那本他借她的《gone with the wind》。
他爬过去取那本书,手上的血把那本书也染红了。当他爬回来的时候,他举着那本书,递给赵林伸着的手。
但那该死的坦克轰隆隆地来了,那野兽的履带从她的身上……辗过!!!辗过她,并不息,向前开去。
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整个的人瘫成了泥,他的眼睛可以看到赵林从残碎的躯体上伸出的完整的手臂,傲然地指向天际!!!!
他的脸碰到了一件冰冷的东西,是那军人的枪。
他漠然地拿了枪,站了起来。他试了枪的保险,打开的。于是,他端起了它,瞄准了坦克。他已完全没有了思想。
这时候,附近的杂树丛里有人喊:法西斯!
呐喊声是那样渺茫,那样疏离,如同天外的流星划过这被死亡之雾笼罩了的城市。
坦克上的兵对树丛里扔了一颗催泪弹,在那里爆炸。黄色的烟就在雾中升腾。
司马华眯起了一只眼,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打在坦克的炮塔上,发出哧溜的声音。
坦克继续前行。
司马华再次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炮塔的打开的舱门上,“当”的一声。
坦克停下来,炮塔缓慢地转动着,司马华的一只眼睛紧闭着。在那炮塔转动的过程中,他的手指紧紧地抵扣在扳机上。
直到坦克兵的正面完全地暴露以后,他看到了那个家伙惊讶的脸,那张曾经挂着黑暗笑容的脸,如赵林一样地年轻。
那士兵一定没有想到这杀戮的游戏里竟有反抗的对手,而且就在眼前。
司马华第三次扣动了扳机:去死吧,杂种!
“六四”半年后,你的爸爸也被他们枪杀了。
你的爸爸被判决: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但他的罪名竟然不是因为“六四”的时候枪杀了那名坦克兵,你不会找到任何有关你的爸爸在“六四”中的文字记录,就像他们在“六四”的当天就在天安门广场架设了火场焚毁遇难者的尸体一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毁灭一切有关“六四”的罪证。
他们宣判你的爸爸犯了贪污罪,虽然他的公司完全是他自己一手创建的。他们大肆宣扬他们的反贪污行动,你的爸爸就成了一个“官倒”的典型,一个学生和伟大光荣正确的共产党都反对的人。但他们不宣布谁给了你爸爸那些优惠的项目,似乎所有的项目都是天上的流星掉进了他的公司里。
他们掌控了选择人的罪名的权利…
每隔十年,妈妈就要失去一位亲人。六十年代是你的外公,七十年代是你的舅舅,现在是你的爸爸,这是我们家庭的悲哀,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哀。
小花来告诉妈妈,她是在你爸爸行刑的那天最后一个探视他的人。那时候,妈妈被关在狱中。何勇也被关在狱中,因为他曾经是摩托飞虎队的成员。
见了她,你的爸爸竟然微笑着问他:“记得我讲过我舅妈养猪的事吗?”
*****
他的镣铐是磁铁,吸出了她的泪,但她的泪是水。小花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已经忘了那样的事,从谢顶的死刑以后,她的记忆力就非常的差,特别是和他有关的。
但司马华笑起来,“你知道吗?我想到你会来看我但不会哭,我觉得是还了你的债呢。”
小花继续地哭,没有声音。她无须思考他的话就可以明白他的心思,难道她不是最了解他的人吗?
“跟你讲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是我舅妈养的猪,但那是真的。
我舅妈杀的第一头猪是一个不懂事的猪,因为它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不看我舅妈一眼而是等在猪槽前,即使舅妈故意很长的时间不倒食物进去,它也不知道抬头看她一眼。所以它的饭每次都少半勺,所以它长得比别的猪小,所以它就必然是第一只被杀的猪。
好了,不要哭了。”
华哥伸出带了镣铐的手,擦拭小花脸上的泪,但那是泉水,不枯竭。
她看见他手腕上的几道红印,已经溃烂。那是手铐的印记。于是,她哭得更厉害起来。
他笑了,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为我伤心呢。”
他又抚了她的头发,“回去养一头纯白的猪,按你的方法养,那就是我。”
小花没有告诉安娜的是,最后华哥的脸贴近了她,问:“你今天的乳罩是什么颜色?”
小花笑了一下,在泪水里荡漾:黑色。
但她不告诉他。
必须给死人留个想头,他才会再回来。这是她的奶奶在爷爷快过世的时候说的。但他回来会找她吗?她没有把握,不过还是希望他回来,和赵林一起回来。
她要养两只猪,让他们广袤的沙漠里自由地觅食,告诉他们,别忘了那棵老榆树,回家的路……
So good-bye to the house with its wallpaper red,Good-bye to the sheets on the warm double bed,Good-bye to the beautiful birds on the wall,It’s good-bye, dear heart, good-bye to you all
(完)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
|
返回顶端 |
|
 |
|
|
|
您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新主题 您不能在本论坛回复主题 您不能在本论坛编辑自己的文章 您不能在本论坛删除自己的文章 您不能在本论坛发表投票 您不能在这个论坛添加附件 您不能在这个论坛下载文件
|
based on phpbb, All rights reserv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