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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校长是被王友琴所在的高一(3)班打死的。王友琴就在现场而不救,至今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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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校长是被王友琴所在的高一(3)班打死的。王友琴就在现场而不救,至今不道歉   
所跟贴 道歉离不开共產党有序的的支持。 -- granthnbc - (290 Byte) 2014-1-16 周四, 上午11:18 (230 reads)
crane






加入时间: 2012/10/18
文章: 79

经验值: 4006


文章标题: 16-19岁学生批斗老师殴打老师可以放过,却责怪14岁的孩子不制止她们的暴力 (260 reads)      时间: 2014-1-16 周四, 下午1:16

作者:crane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这是马悲鸣的逻辑。

王友琴因为跳级的关系,上高一时只有14岁,是年纪最小的学生。当年她曾经目睹了卞仲耘等5人被游斗的前部分场景,后来她站累了,回去了教室,没看到卞仲耘等被押去殴打最后致死的暴行。校长被打死这件事,对她影响很大,一直压在她心头放不下。早在1986年,她不仅第一个记述了当年目睹的情形,更对自己的旁观而不作为,表达了深深的反思和忏悔,从此她把毕生精力,投入了记述文革受难者的工作。

下面这些忏悔文字,摘自王友琴《女性的野蛮》,发表于1986年:
引用:

我站在操场上,看着这一切。我什么也没做。如果一个人对自己身边发生的罪恶未加制止,那么就是罪恶的同谋——但是我在十年之后才学会了这句话。当时我想了些什么?我想不清楚。是跃跃欲试?是幸灾乐祸?是冷眼旁观?是兴奋激昂?多年以来,在我脑海中最为强烈、最为清晰的意象,只是那墨汁浇在人身上的情景。我对"现代派"绘画中一种似乎是把颜料随意渲染洇化而成的作品,总是觉得反感,觉得看了难受,也许,这跟我脑子里那个墨汁横流的可怖意象有最大的关系。搜肠刮肚,我可以找出所有有利于自己的、当时所怀有的"正面"想法,然而,充其量不过是对打人所感到的惊恐。我在一种温情的环境中长大,毕竟对此极不习惯。然而,除非我厚着脸皮向自己说谎,我找不到正义感、仁慈心一类的东西,甚至于这种对法律和人道精神的践踏必将报应到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整个社会之上,也全无思考,全无意识。

...当自己遭到不公正的对待时,也曾有过感叹世态炎凉、怨天尤人的念头。有一天我忽然想到了校长之死。.....当看着一个人死去的时候,我是冷漠的;但我自己遇到不幸时,我却又抱怨别人了。如果我不能为保卫正义原则努力,那么种种怨尤不是很肤浅、甚至虚伪吗?


此后,27年如一日,王友琴以一己之力,千辛万苦地为文革受难者立传,更对卞仲耘之死做了长期全面地调查。正是她的长期努力,使得卞仲耘案成为国际文革史研究和民间社会舆论的焦点之一,同时对加害者形成了沉重的社会压力,这才有了宋彬彬等人的道歉。可以说,王友琴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她所说的话:“如果我不能为保卫正义原则努力,那么种种怨尤不是很肤浅、甚至虚伪吗?”

关于卞仲耘之死,王友琴如实记述了当年目睹班里及校内同学揪斗“黑帮”的情形。下面的文字,同样摘自1986年那篇《女性的野蛮》:

引用:

8月。曾领导了中学运动一个多月的工作组撤走了。控制学校局势的是新成立的红卫兵组织。组成"红卫兵"的"阶级路线"是一副称为"鬼见愁"的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即由某个学生的"老子"身份决定是否接纳其参加组织。但由于对工作组的看法不同,红卫兵又分两派。保工作组的一派人多势众,似乎正在全盛时期,但在工作组问题上,却已显得不够紧跟潮流,有些冷落。一天下午,这一派的一些同学在教室里开会,"我们要坚持斗争的大方向"," 走,打黑帮去!"她们这样说,似乎这可以使她们摆脱因工作组问题而产生的困境,并以此进一步证明她们的"革命"性。当一群红卫兵慷慨激昂而又气势汹汹地奔出教室时,心里可能是充满了对"黑帮"的仇恨和对"文革"的热情的,然而,也不可否认地带着个人的情绪,这种带着个人私欲甚至恶意的情绪,并不曾被克制,却反而在大嗡大轰的"革命"口号下被鼓励,而且被那些口号掩饰起来了。

我不是红卫兵,不是因为我拒绝当,而只是因为没有资格。见班里同学去打黑帮,我却无事干,就下楼去看。

五个"黑帮",五个学校的领导,从厕所被揪到了操场。他们正在打扫厕所。当时,这是各单位普遍使用的对揪出来的"牛鬼蛇神"的一种惩罚,一种侮辱。在我们中学对门的中央高等教育部里,部长们也曾被剃了头发罚作清洁工,常有人来围观这些大人物扫地、拔草,而臂缠红袖章、看管"专政队"的人,其时无比威风,无比得意。

操场上聚拢了很多闻声而来的学生,把五个"黑帮"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副校长,还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北京新市委有指示,运动还是要有领导地进行——间接的意思是不能这样随便斗人。但这声音实在是太微弱了。这时哪里还谈得上谁有揪斗权的问题,"合法性"早已无人考虑,何况这种揪斗会本身就是不合法的。有的学生拿着扫帚,拿着纸篓糊的"高帽子"来了,有个高个子的女生,拿了一大瓶墨汁,从那位副校长的头上,浇了下去。正值盛夏,人们都穿着素白的单衣。浓黑的墨汁顺着头发流下来,一条一条,落在衣服上,迅速洇化开去,粘腻的,湿漉漉的,墨迹像巨大的黑蜘蛛,在黑白强烈反差中蔓延扩大,很快就白少黑多了。

"走,到木工房拿棍子去。"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知道那一间小屋。因为这是一所有很长历史的中学,所以那里堆放着很多因年深日久而断腿缺脚的破桌椅。

当五个"黑帮"被押上操场角上的高台,已经个个面目全非。他们被命令自报"罪行"。又有人作声嘶力竭的"揭发"、"控诉"。"横扫"、" 打倒"、"踏上千万只脚"和"万岁!万万岁"的口号,震荡在窄小的中学校园里。过了一阵,没什么可说可喊的了,又把人押了下来,押往校园深处,说要让他们"劳改"去。

我站累了,或许是因为对一种自己不能参与的恐怖行为也难保持长久的兴趣,就回宿舍去了。以后的情况我没看到。晚饭时分,我下楼来,走过一楼楼道,看到白墙上一大片散漫的暗红色斑点,以及一个五指分明的暗红色手印。楞了一楞,我才意识到这是血点、血手印。

校园已经安静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听人在说,初一的同学到开水房去打来开水,烫"黑帮"。又有人说,还把"黑帮"赶到宿舍楼的厕所里,淋了屎尿。饭厅里弥漫着残存的亢奋。

这一天是1966年8月5日。


更多资料可见
卞仲耘案资料馆 http://yhcw.net/bian/Main/HomePage

作者:crane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crane于2014-1-16 周四, 下午10:53修改,总共修改了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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