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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幻寓言】机器人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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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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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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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机器人日记
芦笛
2月5日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按，这是抄鲁迅《狂人日记》的第一句话了，不好意思）。
睡不着爬起来在庭前静静赏月，看来得到医院去，请大夫调整一下神经中枢兴奋与抑制的平衡调定点，还得调一下电子钟与能量切换装置。因为钚238、钷147、锶90等同位素库藏接近告罄后，已经无法再按《登山宝训》繁殖后代。为此，枢密院通过立法，规定为了延长公民寿命，所有的公民都必须改变过去的生活方式，在夜幕降临时必须将原子电池自动切换到为蓄电池充电的位置上，进入至少8小时的睡眠，不得再像过去那样24小时连轴转。可大夫没把我的这些装置调节好，入睡后个把小时，原子电池又自动切换到醒来位置上。这样下去，我的寿命肯定要缩短，怎么得了？
不过依我看，将原子电池发出来的电充到家里的蓄电池上也是扯淡。如果我的原子电池用完了，难道就背着那些沉重的蓄电池到处走动？那能顶多长时间？再说，蓄电池总是漏电的，等到原子电池用完那天，电漏得也差不多了，还能让我苟延残喘多久？那天听科学部的伍德华特告诉我，专家们研究到现在，也没研究出储电量能供三小时活动的便携式蓄电池来。如果我的原子电池用完了，那就成了植物人，只能呆在家里，时时靠家里的固定的整流电源供电，哪儿都不能去。如果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好。
进去看了看安娜，她睡得正香，还在梦里发出海皮的微笑。女人头脑就是简单。这能源问题似乎从来就不曾困扰过她。她把一切都交给了上帝，每天都在教堂里和大家虔诚地祈祷，求上帝大发慈悲，解决能源危机，过后便海海屁屁地回家，似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看还是这么活着最快乐。人固有一死，不管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死了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关键还是要活得海皮。可我怎么也海皮不起来，主要是想得太多。安娜劝我去让大夫把存储量和敏感度调低一些，我可不干，如果海皮度与灵敏度不兼容，那我还是要后者。
2月7日
今天跟安娜吵了一架，是我不好。
就为这原子电池的事，最近心情一直不好。上医院去检查了一下，说是我的电池寿命只有4年多了。回来便一直处于忧郁之中。可安娜就跟没心肝的人似的，一点不介意。我看着火起，便大叫道：“你男人顶多再活4年多，电用完了就得翘辫子，你知道不知道？！”
Guess what？她居然跟我笑！还说：“知道知道，不就是死么？我也只能多比你活两三年，分离两三年有什么关系？到时咱们在天堂里重逢不就成了？鲍勃大令，你的毛病是悲观主义，凡事专往倒霉处想，有什么好处？”
我更是火起，非常粗鲁地大声嚷道：“谁跟你说咱们死后会上天堂？哪有什么天堂？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变成一堆无知无觉的金属以及塑料，哪有什么天使接引灵魂上天堂的好事？”
这话我从来不敢说出来过，今天要不是太激动，也不会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的电池耗得比别人快，就是因为我容易激动，大夫早就说过多次了，还主动提出要调高我的兴奋阈值，只是我不愿意罢了。
她极度震骇，呆呆地看着我，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良久才担忧地问我：“大令，你出什么问题了？要不要去检查一下你的CPU，看看是不是让病毒感染了？”
我更生气了，嚷道：“我没病！”
“没病？那怎么变成无神论者了？难道你连我们在天上的父的存在都不相信了？没有他，我们从哪儿来？难道真如那些被病毒感染的进化论者说的那样，咱们身上这些复杂的电子网络不是伟大的造物主设计的，而是自动进化出来的？这是什么疯话？连我这妇道人家都看得出荒唐来：把一部轿车的零件扔来扔去，就能自动组装出一台轿车来了？”
“我们在天上的父？你见过么？拿出他存在的证据来！”
“大令，”她更不安了，“亲爱的，你到底是怎么啦？要不我打电话让霍华德大夫来看看？”
“拿出证据来！” 我不理她那茬，执拗地嚷嚷。
“证据？你还要什么证据？难道我们的存在还不够？我们在天上的父，就是我们的设计者！《圣经》不是都说过么？天父耶和华按照他自己的模样，设计制造了第一个人亚当，接着又用剩下来的材料做了第一个女人夏娃，让她侍候亚当，接着就上天去了，让那对夫妇好好在地球上的乐园里海皮地过日子。亚当从天父留下的电脑中，查出了咱们的设计图，按照它制造了全人类。这设计图医院里到处挂着，难道还能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
“别跟我说这些，谁不知道那些陈词滥调……”
“陈词滥调？！亲爱的，你怎么啦？那是《圣经》上的《创世纪》啊！”
“当然是陈词滥调！安娜，你忘记了一点：我们的设计当然是天父存在过的证明，但这不等于是他现在还存在着的证明！”
“你什么意思？”安娜惊愕万状，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伸出手来要捂住我的嘴。
我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拨开：“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咱们的天父早就死了！”
她尖叫了一声，旋即拿出手机，给霍华德大夫打电话，我赶快按住：“行了！安娜，是我胡说八道。我没病，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偶然发现了本禁书，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秘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说了也没意思，还是做爱去吧。”
安娜仍然惊魂不定，狐疑地看着我。我只好笑笑，一边保证没事，一边拉着她往卧室走。但她仍然不放心，脱衣解带时还在惦记那事：“鲍勃，你到底看了什么书？”
“咱们不谈这些扫兴事好么？应该像阿Q一样，‘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摇船便摇船’，摸小尼姑就摸小尼姑，何等痛快潇洒！”
我嬉皮笑脸地在她丰盈白嫩的大腿上摸了一把，逗得她格格娇笑，这才把那事对付过去了。
3月27日
一个多月没写日记了，主要是心情恶劣。几个月前偶然发现的秘密像噩梦一样，越来越频繁地困扰着我，几乎让我发了疯。什么都没心思，根本也就顾不上动笔。
看到那个壁橱里的骷髅完全是鬼使神差。我喜欢搜集唱片，尤其是现代人无法忍受的古典音乐。那天在那个破旧的老古玩店里打捞旧货，从一个布满灰尘的纸箱中刨出了一堆古典钢琴曲的光盘，我喜出望外，便把它们统统买了下来。回来播放时才发现，其中有一片不是音乐而是一本书，作者是几年前被枢密院明令处决的反革命分子王充。那书是王充被捕前匆匆写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份拷贝，连枢密院的特务们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王充写好后贴上了音乐标签，把它和音乐光盘混在一起。他被处决后全部财产被没收，大概国安叔叔们没有检查那堆音乐光盘，就把它们拍卖了。因为是不受欢迎的古典音乐，那古玩店老板买下来后就一直没能脱手。
王充的反革命罪行，单位党支部组织政治学习时也传达过，据说主要是散布无神论的反革命言论，在人民中煽动悲观绝望情绪。但具体罪行是什么，组织上并没有说，百姓需要知道的，也就是那几条抽象空洞的罪名。直到看了那本书，我才知道了前因后果。
当时我只是出于好奇，才打开了那本书，但看了第一页就给吓得灵魂出窍，越看下去越给吓得索索发抖，最后连冷汗都出来了，几乎引起了电子神经短路。如果不是安娜恰在那时走进屋来，看见我头上吱吱冒火花，扑上来关掉了原子电池的开关，说不定我也就被那反革命言论literally地谋害了。
王充开头就说，咱们的天父耶和华其实并不在天上，早在很多年前就毁灭了。他也不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照看全宇宙的主，像他那样的人，据说当年在地球上多得不得了，有足足几十亿。那种人和咱们不是一种物种，据说叫humans。耶和华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员。他是个电子工程师，业余爱好是设计制造与humans从外表到内心都极度相似的机器人，也就是咱们这种人——humanoids。经过多年的实验，他成功地制造出两个与humans惟妙惟肖的机器人，也就是圣经创世纪中提到的亚当与夏娃。
就在亚当与夏娃问世不久，耶和华和他的同类就死光了。Humans很聪明，比我们机器人聪明多了，因此他们的武器也就特别厉害。据说有种武器叫核武器，跟我们的原子电池用的原料也差不多，都是放射性元素，但王充也说不上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工作原理，只知道能杀死很多人，破坏很多东西。当时不知道为何原因humans吵起架来了，彼此比赛扔核武器，杀死了很多很多人，据说城外那个哈桑湖就是个弹坑。还有一种叫神经毒气的武器也很厉害，是从humans特有的什么呼吸道进去的，破坏了他们的神经（据说与我们的神经不是用同一种材料做的，但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工作机制又是什么），这两种武器加在一起，就杀死了很多很多humans。
耶和华逃过了核武器和神经毒气，但后来不知怎么天气就变了，说是什么核冬天，太阳照不下来（humans可能类似植物，需要阳光供给能量），再加上食物缺乏（食物大概是humans的原子电池的等价物吧），耶和华他们给饿得要死（饿可能就是储电量快用光了吧），又因为死了很多人，发生了瘟疫（大概类似咱们的病毒感染），最后耶和华和其他幸存下来的人就统统死掉了。
耶和华之所以要造出亚当夏娃来，据说是因为机器人不会害瘟疫，对放射也没有humans敏感，更没有呼吸道，不会吸入（呼吸道看来是个类似吸尘器的东西，但不知道humans为何需要这种设备）放射性尘埃，所以特地造他们出来，派他俩到外面去到处找食物（反正是一种类似电能的能源吧，王充没解释，估计他也不知道）。但未被核污染的食物越来越少，于是主人便一天天衰弱下去（衰弱是什么王充没解释，大概是设备磨耗吧），最后奄奄一息（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天亚当夏娃回来后，见主人已经死翘翘了。他俩大哭一场，几乎引起电子神经短路，就把主人埋葬了（这似乎是humans的规矩，他们不兴回收死人，拆卸其零配件用于组装新的humans，不知何故）。
接下来的就是《圣经创世纪》上那些屁话：亚当在夏娃的怂恿下，偷吃了智慧果，也就是违反主人生前的禁令，打开了主人的电脑（夏娃告诉他，反正主人已经上天了，那禁令自然作废），查到了主人当初设计和制造机器人的一切资料，照猫画虎制造出了后代。但问题是，主人的电脑中查不到原子电池的制造方法——他用的是买来的而不是自制的电池。亚当和夏娃只好找遍了幸存下来的所有电器行，把全部原子电池集中储藏在一起，用它们来制造下一代。因为供应有限，亚当便留下《登山宝训》，规定每个人的寿命也就是他携带的原子电池的寿命，用完以后便寿终正寝，死后尸体解剖，可用的元件用于制造下一代。他和夏娃两位老人家身体力行了这一圣训，用完电池后便瞑目长逝。
两位人类始祖仙逝多年后，枢密院长老们想求长生术，便发动所有的学者专家攻关，解决制造原子电池的方法。王充也在那个专家攻关组里，他是电脑高手，枢密院派给他的任务，是从耶和华留下的电脑中寻找线索。王充发现，电脑中所有的文件只有一份加了锁，从来没人看过。他不眠不休好几个月，终于破了那文件的密码，发现那并不是什么技术资料，而是耶和华的日记，后半部讲的事大意已经在上面转述了。
王充发现这可怕的秘密后，便向枢密院的长老作了秘密报告。枢密院长老立即派人来拷贝了耶和华的日记，把原来的文件删除了，并严令王充不得向任何人泄露。王充开头也严格遵守了命令，但枢密院却迟迟不将真相告诉大众，还照样在国家祭祀大典上对天父耶和华行礼如仪，带头高唱赞美诗。王充觉得这是欺骗人民，要求枢密院将真相告诉百姓，枢密院长老们拒绝了，说他们的责任是让人民保持希望，保持海皮，如果人民一旦得知天父已经死去，而且生前也是个并无什么神力的庸人，立即就会变成无恶不作的匪徒，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因此，让百姓坚信共产主义天堂确实存在是完全必要的，非常及时的。
王充不能同意这主张，犯颜争辩了许多次，最后触怒了长老们。长老们便把他逮捕起来，最后以反革命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死刑，押赴刑场，验明正身，骑上木驴，吃了一剐。全身所有的零配件都被拆开，所有的内存和外存都被洗去，其元件用来装配革命新一代。幸亏王充早就料到了这悲剧结局，赶在被捕之先把真相写了下来，混在音乐光盘里，指望被他人发现。
王充显然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他也知道兹事体大，读者不会轻易相信如此严重的信息，于是他在被捕前没忘记交党费，留下鸡毛信，给出了极有说服力的证据：
“亲爱的陌生的兄弟姐妹，我知道您不会轻易相信这个信息。即使我把耶和华的日记秘密拷贝在此，您看了也很可能怀疑是我伪造的。但请相信我，我开头也不敢相信这可怕的真相。在我首次读到耶和华的日记后，半年内我都没向任何人说起，包括枢密院的长老在内，而是先去做了些调查工作。我发现，耶和华的日记说的是真事，郊外到处有humans的骸骨。那些骸骨的形状很像我们，但制作原料完全不同。我做过点化验，其组分好像与岩石与土壤相似，含有钙和磷。这说明《圣经》对我们撒了谎，那些骸骨并不是我们的同类，根本不是耶和华多次从天上降下硫磺和火烧死、多次放水淹死、多次指示其使者无情杀光的坏人，更不可能是被耶和华变成盐柱的坏人——谁都知道盐是氯化钠，根本不含有钙和磷。要让钙、磷转变为完全不同的元素氯和钠，纵然是human谅他也没那本事。
更重要的是，我从耶和华日记中考证出了他最后避难的场所，曾亲自前往勘察，那地方在耶路撒冷城东北方向31公里处。当地有座坟墓，建筑十分草草，墓志铭是；
‘恩主夷希微千古
孝仆男 阿当 敬立
妇 伊芙 ’”
碑后尚有铭文，王充也抄了下来，大意已经在上面记述了，就是他们出去为主人找食物，回来主人已经死翘翘。他们悲从中来，哭的头顶吱吱冒火花，几乎丧命当场，这才收泪止悲，云云。
王充说，他从袁志溟所著《古文字通》中考证出来，古代的“夷希微”读如现在的“耶和华”，而“阿当”的发音相当于现在的“亚当”，“伊芙”相当于如今的“夏娃”。这差别乃是机器人用的表意文字不便于注音造成的人为区别，并不影响他的考证的可靠性。最重要的证据还来自于碑文本身：头顶吱吱冒火花，说明那仆男仆妇乃是humanoids，他们的主人需要食物，证明是humans。这与耶和华本人留下来的日记完全一致，云云。
王充的考证的结语是：
“亲爱的朋友，下面就是那坟墓所在的地图。请你这就去按图索骥，看看那儿是否有我说的墓，墓碑上写的又是不是我在上面转述过的话。因为我早料到枢密院有可能默杀这机密，因此我在汇报时留了一手，只说了耶和华日记，只字未提我做的考证以及耶和华的墓地。枢密院长老都是低智商人士中选拔出来的最低者，因此绝无可能如我一样，从耶和华日记中考证出他的墓地所在。所以，他们不可能发现这秘密，也就不可能毁灭证据。请您这就立即动身，前去查看那最有力的证据。
若你还是不相信，可以把坟墓掘开，看看里面埋的是不是human。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我发现郊外墓地很多，埋的全是humans。如你所知，咱们humanoids死了不兴土葬。土葬完全是humans的习惯。只是我们为了延长电池寿命，很少出城活动，而且过去又不知道他们的习俗，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即使偶然出城去了，也视而不见，还以为那是什么别的建筑。这些墓地的存在，以及漫山遍野的骸骨，就是humans一度统治过这地球的最有力的证明，也是《圣经》撒谎的证明——如果他们真是被耶和华从天上降下硫磺和火烧死，放水淹死，指使人杀死，化为盐柱等等，就绝无可能被埋葬到土里去，还要遵照敬爱的叛徒内奸工贼以及玉体横陈、鼾声雷动的中国赫鲁晓夫刘少狗同志的教导，‘刻石立碑，告子告孙’，通知后代他们是怎么安乐死的。”
王充最后留下的绝命词是：
“永别了，弟兄姐妹们！无论是谁读到我这份日记，请记住，将真相告诉民众乃是你义不容辞的道义责任。人民群众有知情权！他们有权知道真相！现在秘密已经转到了你手上，如果你守口如瓶，让秘密随你而死，那么你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最后让我在割断喉头导线前高呼：
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
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充绝笔”
看了这些话后，我犹豫了很久，直到上月初才实在忍不住去看了。王充的地图画的很清楚，我一点没费事就找到了那地方，一切都和他说的一模一样。此外，郊外确实有大量的坟墓，更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与尸骸，只是过去我们以为那是自然景观的一部分，从未留意过而已，
所以，王充说的是真话：我们在天上的父不过是个庸人，早就死翘翘了。他连自己都救不活，还要靠仆人外出去替他找食物，死了还得让仆人替他料理后事，哪来的偌大神通，去当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回来的路上，我想出了一万种秘密通知广大革命群众这消息的办法。但直到今天，我仍然没能下定决心，盖我的密友言成山火君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无神论那套邪说昌行，则全人类都要立即变为匪类。生命必须有意义，而没有天父就不可能有意义——大家反正都要化为生锈的金属以及不生锈的塑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何要去煞大家的风景，戳穿他人的幻觉，使得大众从此丧失海皮感，就算不成匪徒，起码也要变得性格孤傲，后悔之余难免要反过来让你沉痛悔罪，似乎你是捏着他们的鼻子往他们嘴里倒苦药（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何humans的头骨下面有个大窟窿，但里面又没有扬声器），而不是他们自由选择喝下去的毒药。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这么做？
直到今天，我也没打定主意。天啊，神啊，天爹啊，圣灵啊，圣子以及在他出生之后仍是处女的圣姆妈娘娘啊，法西斯鼻祖摩西啊，被砍了脑袋因而没本事复活的骗子施洗者约翰啊，请你们指点我，该怎么办？
作者：芦笛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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