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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中央可能会决定屈判邓玉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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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央可能会决定屈判邓玉娇案   
所跟贴 中央可能会决定屈判邓玉娇案 -- 芦笛 - (5092 Byte) 2009-5-23 周六, 下午9:44 (1304 reads)
老哈






加入时间: 2009/04/25
文章: 1470

经验值: 60579


文章标题: 在中国大陆遭遇交通事故 (兑现我的许诺) (367 reads)      时间: 2009-5-25 周一, 上午1:09

作者:老哈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昨天说要讲这个故事的:

事故当事人一方是两个从美国回去的海龟工程师,目前是阶段性地在大陆某大城市工作。其中一人在事故发生后与我email 联系并连续几天向我叙述故事发展过程,处于亢奋状态,强烈感觉在那里象是个外星人。

事故的另一方是从某乡下到此大城市打工的民工。

故事基本是当事人原创,但经我作了许多删节和小修改,以便于阅读。故事里的地点,人名都取了代号。



1. 事故发生的过程

5月x日早上,丁宁开车和我一起去上班。我们的车在路上从右数第二车道以60公里时速正常行驶。第一车道一辆黑色本田轿车可能嫌它前面的车速太慢,欲超之,突然以大幅度Z字切到我们的车前,然后又急剧切回一车道加速扬长而去。为避免和黑本田碰撞,丁宁本能地刹车减速,我正要破口大骂黑本田:“这家伙怎么这样开车。。。”,话音未落,只见一辆电动单车迎面扑来,一声巨响,和我们的车撞个正着。

这一切发生在黑本田一闪而过的瞬间。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时间、空间判断这辆逆行的电单车是怎么出现在我们前面的,只看到一张因末日来临而极度恐惧的脸正对着我高速飞来。撞车后,我判断那个民工可能没命了。他那辆电单车被反弹到15~20米以外,他本人则躺在5米开外的马路上不动了。电单车载的纸盒包装鲜牛奶撒了一地。我们下车一边观察安抚伤者,一边给交警、医院打电话。伤者虽是满脸鲜血,不停地呻吟,但意识还算清醒,还能坚持给家人打电话。我用手机给现场拍照,并且把伤者撒的满地的钱给他收拾起来。

约25分钟后,交警和救护车先后赶到现场。随后我和丁宁各奔东西,他去应付交警,我陪伤者随救护车去医院。

令人极其不解的是,一路上救护车居然像普通车辆那样红灯停,绿灯走,遇堵车就耐着性子等。我质问车上医院里的人,为什么不鸣笛示警?却没人理我。

我们那辆车的挡风玻璃粉碎。特别是靠我座位正前方的玻璃被撞了个大洞。我们庆幸没把人撞死。不由得你不衷心感谢上帝的慈悲...!你要知道,论开车的技术,比如对路况的正确判断,车位置的准确调整和安全行车的良好心态等等,丁宁都算是个优秀司机。


2. 事后在警局

事故发生后,我们的许多朋友都来电话慰问和了解事故的过程。海子认识一个姓王的朋友,因为经常要处理和交通违章等有关的事务,和交警大队比较熟。海子托他了解一下交警对我们这个案子的看法。于是就有鲁警官约丁宁谈话的故事。时间定在下午6:30左右。

鲁警官,45~50岁上下的人,微胖,看上去挺和气。我们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抽着烟,低着头看桌子上的资料。鲁警官是个烟瘾很大的人。一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烟雾腾腾,呛得我很有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丁宁进门很有礼貌地说了声:“鲁警官,您好!”。他像是没听见,一言不发,继续大口地抽着烟,头也没抬起来看我们一眼。我心里好笑,鲁警官把我们当“刁民”了。据说,警察面对涉案当事人都是这么一副嘴脸。故意保持一种矜持,好显得他在涉案当事人面前有一种威慑力量。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他,这活干多了,就是个处理交通事故的机器人了。


在中国,民众对警察的总体评价不高。警察办案时仗势欺人、办案不公、假公济私收受贿赂、故意不作为和伪造证据等等传闻多到让人听觉麻木的程度。以至于看到或听到一个好警察的事迹感动得我就想哭。其实,老百姓对警察的反感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需要警察。正相反,老百姓对警察的依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绪是反感还是不反感了。社会上民众对警察的这种负面评价不可能对我没有影响。

鲁警官到底是不是“人民的好警察”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初次打交道,彼此就不见得会是“亲切友好地就双方关心的问题进行讨论”。于是,我和丁宁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海i子和老王正要落座,鲁警官发话了:“你们几个出去”。海子和老王只好悻悻然朝门外走去。我仍然纹丝不动地坐着,我打定主意,除非他再次发话并说明我必须出去的原因,我是不会动的。结果,他没有再说话。鲁警官开始向丁宁问话。说了一通必须说实话,否则要承担法律责任等等的套话,还挺滑稽地问道:“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于是,丁宁把事故的全过程再完整地复述一遍。鲁警官不停地抽着烟,做着笔录。房间里还有一个年轻小警官,无所事事地在玩弄手里的笔。

丁宁是个很善于表达的人。他对事故过程的描述非常准确和有条理,没有一句废话。从鲁警官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就足以说明他们的谈话没有障碍。鲁警官显然感受到了这个丁司机既不是“刁民”,也不是文化素质很低的人。竟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丢给丁宁,也问我抽不抽烟。

一会鲁警官终于对我发话了:“你也出去”。我不很情愿地站起来,他又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你放心,这房间里有摄像的……”。好像我是丁司机的跟班或保镖。门外走廊上海子和老王正在闲扯什么满街的假烟是怎么做出来的。看我出来,海子说:“哟,你也被撵出来了”。“嘿,有猫腻了,他们要说些什么连我也不让听”,我说。


又过了45分钟,丁宁终于出来了。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去问:

“你们还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新东西。”

“那你呆在里头这么久不出来?”

老王凑上去和鲁警官搭讪,打听警方对此案的看法。我们3人远远站着等老王。几分钟后老王回来说:判我们无责或全责是不可能的,2:8吧。我方承担8成的责任。你要是觉得不可思议,那只能说明你太不了解“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到底有什么特色。对交通事故责任的判断不完全是根据谁对谁错。还要看谁是弱者或弱势群体。这个构思应该是合理的。但是,以制造交通意外为“职业”的“撞车专业户”就应运而生。对这个问题我还有话要说。现在先放一放。

3. 在医院

现回头去讲撞车后送民工去医院的事。

“救护车”在路上走了20多分钟,将伤者送到“xx市xx医院”。到院后,伤者被送进急救室。我被告知要去挂个外科急诊的号。挂号室就一个人在工作。外面等待挂号的人在小小的挂号窗口外围成一圈,距窗口稍远的人,一脸的无奈,象征性地排着队。都急,但没辙,等着吧。

回到急救室,还好,一个东北籍约40岁的女医生已经在给伤者检查了。

“....咋地啦?”
“...嗯....疼...”
“哪疼啊?”
“....嗯...”
(厉声)“你说话呀,哪疼啊?”
“...嗯.....”
(用手按某部位)“这疼不疼?”
“...嗯....不疼,...嗯....疼...”
(怒)“到底疼还是不疼?你说啊?啊?我问你呢.....”
“......"
"睁开眼睛...,睁大点...,我叫你睁大点,听见不?....”

检查完,医生示意我到她办公室。

“你身上有多少钱?”
“没多少。”
“大概有多少?”
“千把块吧。”
“你把钱都掏出来好好数数,一共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我要是带了1千万,你打算怎么样?我要是只有10块钱,你是不是就不给治了?”
“我这是为你好...,我可以(根据钱多钱少)安排先做哪些检查。”
“甭废话,现在病人需要做什么检查,你就给他安排做什么检查。”
“你说先做什么检查吧....”
“我正要问你呢!你才知道他应该先做什么检查....”
“我这是为你好...,我们不吵,行不?...”
“没人想和你吵,现在要紧的是救人,我可告诉你,如果病人该做什么检查你因为钱的缘故不做安排,你要承担后果!”

你看得出来,我已经生气了,极力克制着没有发作是因为这时候救人要紧,别分散她的精力和影响她的情绪才好。我不再多说,只是用一种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最后还是收敛了那种轻佻和嚣张,细声细气地和我商量,先做颅内CT扫描、胸腔、四肢关节X线透视、B超腹腔等5项检查。算了一下,说是1千多。于是我去交费,又是在挂号窗口排队...。办好这些手续,我被告知在几楼什么地方做什么检查,要我们自己把伤员送去。于是我和伤员亲属(实际也是民工,他的老乡)推着床车在医院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找地方。医院里那个人多啊,排队啊,这哪是什么急救啊,是死是活就看你命硬不硬。现在想想都一头汗。每到一处,我就对护士说这是个待急救的车祸患者...,有时也能获得一点优先,说是下一个就是你,更多情形是无可奈何。大家都说自己的病人快死了,要急救。

这时伤员的亲属陆续来到医院。都是些表弟、姑妈、舅舅等。伤员今年35岁,叫秦xx,湖北某地人,家里有老婆、父母和两个孩子.....。我和他们互相对视,彼此都保持着沉默。他那个表弟在本市政府工作,算是个“体面人”。此人在下一个篇章还有事情要说到他,现在暂时搁置不表。

丁宁和我一直用手机保持联系。他一直惦记着秦xx的伤势,再三问我医生检查的结果如何。听得出来他很是焦虑。我告诉丁宁,秦神智清醒,没有大出血等危象。丁宁在电话那边连说:“万幸!万幸!”。其实直到3小时以后他从交警那边赶到医院,秦还在接受检查。最后总算完事,医生看了各种检查报告,对我们解释了一番秦的伤情如何如何,说要住院。我们去办妥入院手续。病人入院,总算有护士带着送到住院部。我和丁宁一直跟着到住院部。

4. 其它

处理完伤员,我们这才“打的”回公司。在路上,丁宁问出租车司机,一个30岁上下的小伙,“...怎么看?”,大出我意料之外,出租车司机根本就不去分析谁对谁错,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说:“最好你们负全责,这样所有损失都由保险公司赔付”。出租车司机的话让我很受刺激。我感到挺烦燥。保险公司作为现代社会不可或缺的保障体系,怎么就成了全社会民众的对立面?

丁宁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和了解有关交通事故的责任判定和赔偿等事项。下班后,我和丁宁又打的赶到医院去看秦xx。路上我们又向出租车司机提同样的问题。结果又是“最好你们负全责...”。

秦xx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呻吟,身边一个照顾他的人也没有。他头上的伤处贴着渗血的绷带,左腿膝盖处因骨折肿得很厉害。我看了看正在给他“点滴”注射的药瓶,医院给他用的是“头孢XX”,应该是一种抗菌素。除此之外似乎没给他做什么其它处理,比如止疼等等。想找医生问问,没人,都下班了。我本想对秦xx说一句:“兄弟,你怎么能逆行呢?”看着他那副惨样,我和丁宁四眼对望,本来心里对他还有点埋怨,现在是什么也不说了。

作者:老哈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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