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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邓焕武先生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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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还望邓焕武先生明察
范似棟
[
个人文集
]
加入时间: 2004/03/12
文章: 211
经验值: 310
标题:
还望邓焕武先生明察
(961 reads)
时间:
2007-10-14 周日, 上午9:32
作者:
范似棟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还望邓焕武先生明察
前些日子我在网上贴了关於黄河清问题的贴子,《中共战略特务黄河清的第一滴血》。黄河清不服,还以一文《人渣和天使》。遗憾的是他没有说我真名,仅用x代替,使我终究无法享受被斥为「人渣」的法定权益。
我的那篇文章有说曾参考六个人的电话录音,其中一个是四川邓焕武先生。他也有意见,在《自由圣火》上发文《作文为什麼如此不诚实!──揭穿范似栋的撒谎伎俩》,大张挞伐,题目已经认定我不诚实说谎了。又说:「‥‥‥另五人提供了什麼资料与意见,笔者不知道,但我自己曾提供了什麼,却是很清楚的。因此,当我阅读有关章节之后才知道,原来作者范似栋是个不诚实的人!对此,笔者深感遗憾!」
邓焕武不是个坏人,不是黄河清那样的匪类,所以我应以道理说服。
邓先生,你说我所说是谎言,请指出到底是哪一条。除了谎言以外,要有不同意的,怀疑的,也请一併指出,先谢。
邓先生,请看清楚,我在文章前说的是「参考」一些人的资料和意见,这些人中包括你;但没有说该文某一句话「引用」了别人的话,更没有说是「引用了」你的话。你和我的谈话中有没有谈到黄河清,谈到了。如你那时正好忘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人老了忘性大。那麼,无论你说黄河清是好是坏,我可以不可以说,「参考」了你的意见和资料?我想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从来没有说黄河清是中共警方线人或特务,是的。但不能就此断定你认为黄河清不是中共警方线人或特务。你没有说黄河清是中共警方线人或特务,因为你不了解黄河清的底细。不了解就不能乱说,这是做人的原则。这个原则,除了与老俱来无法抗拒的糊涂以外,你目前为至大概是基本守住了。
但是,现在我看了当年的录音带,回想起当时你的一些话对我还是很有啟发的。比如,你说「傅申奇和黄河清以及浙江的一些人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后来不了了之。」於是我就一阵瞎忙,查为什麼「不了了之」。
以下的那段对话对我啟发更大:
我问,「黄河清的性格,你的印象如何?」
邓说,「很精明,执著,和郑的关係很好。但郑玉林没有和黄河清共过事。」
范问,「你有没有和黄河清共过事?」
邓说,「也没有。」
范问,「那份刊物是郑一个人办的,还是大家一起干的?」
邓说,「郑玉林是一个人做事。黄河清是做暗的事,具体做什麼事我不清楚。」
任何人都会想,黄河清如果是搞「民运」的,他为什麼要接近郑玉林和邓焕武,而又不参加郑、邓的活动呢?
而且,邓说「黄河清是做暗的事」,是指暗中搞「民运」还是暗中破坏「民运」?邓焕武没有明说。依我的想法,那是邓焕武依了中国人的习惯,想当然,说大话,虚张声势,好像除了郑、邓公开做事以外,还有很多人暗中搞「民运」。黄河清暗中做的事,邓焕武怎麼知道?
七九年夏天以后,中共当局已经改变对异议运动的态度。虽然民眾都同情异议人士或抗议活动,但除了警方派出的人,谁还会主动接近邓、郑两位?谁还有这个胆量和闲心?我们都是中国人,从那个年代过来,谁不清楚。所以说,邓焕武是想当然说大话。但那毛病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中国人的通病。
黄河清为什麼接近郑玉林和邓焕武,而又不参加郑、邓的活动呢?因为,黄河清和上海人民广场的许多特务、线人一样,当时从警方接受的任务仅仅就是接触邓焕武和郑玉林,了解他们的活动。
大家不要心急,黄河清的底细在《老虎》第三册裡有进一步的披露。
还是回过头来劝邓焕武。老邓呀,你虽心存忠良,但实在糊涂得厉害。不信?且听我说:
1. 仅仅因为黄河清写文章吹捧你,你就写《手提肝胆输脾血》一文投桃报李。你的那些事是明摆的,黄写你是为他脸上贴金,就好像他为王若望,刘宾雁当吹鼓手一样,屁股不乾不净的人,都要做这些事,为自己漂白;而黄河清的事你了解吗?你私下对我说,「黄河清做什麼事我不清楚。」公开场合你又为黄河清品功摆好。我为你感到不值。
2. 你了解不了解黄河清?且看你自己的白纸黑字:
「作者黄河清是笔者交往最久的老友之一,彼此在脾性上可谓知根知底。他为追求民主、自由、人权事业的理想,矢志不渝。为此,河清曾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一位性格文静的胞妹黄迎宪,最能理解她哥哥的志向与不懈的抗争精神。因而她自然成为哥哥最亲近的同道和帮手。可是很不幸,迎宪女士却牺牲於这一崇高事业的抗争 途中(据说她在广东某口岸城市的拘禁所裡被迫害致死)!这对於至爱的兄长来说,无疑是终生戕心的疼痛!」
老邓呀,看了这段文字,你为他心痛,我为你心痛。黄河清妹妹的死是你提到的用以证明黄河清为民主事业作出牺牲的唯一事例。你知不知道黄迎宪怎麼死的?又是为什麼关进拘留所的?你都不知道,何必乱说一气?我今天告诉你,她的死和黄河清做蛇头搞偷渡有关,是黄河清害了他的妹妹。或许有人会说黄河清做蛇头是为了反共,你再糊涂,不会对我说这种混帐话吧。
3. 你说,黄河清的《人渣和天使》是「让人可信的」,那麼请你告诉我可信在何处?八一年许多人被捕的时候,有没有他们的哪个民运朋友正好在场?我和程丽萍被捕的时候,正好王河清在程家,温定凯在我家,都是赶在警察进门之前进来的。我认为这是值得怀疑的,而你却认为我是多疑是过敏。当然我现在不会出示更多的证据,但黄河清是逃不了的,因为知道黄河清真面目的人还活著,他的特务档案还在公安局。
老邓,为了帮助你的回忆,我把零四年的採访附在下面。如还不信,我得便寄录音带给你。
老邓,我说你糊涂,不是骂你,老了多少要糊涂的。里根得了老年痴呆癥,那是比糊涂更厉害。我比你少几岁,早晚也是要糊涂的。赶在我还没有严重糊涂的时候,先把书写了,让那段歷史大白於天下。
附件一:三年前我对邓焕武先生访谈纪要
100204(有录音带,已存档)
范自我介绍,然后问邓要郑(玉林)的电话。
范:现在郑玉林在哪裡工作?
邓:农村交易会。
范:黄河清81年有没有被捕?
邓:没有。就我和郑两个人被捕的。我被关在杭州四个半月。四月十四日到八月三十日。同时被捕的就是郑。杭州都是四月被捕的。(范注:可能有误。)黄河清没有被捕,听说被叫去问话,温州有十多人被问话。
范:黄河清和傅申奇的关係很好吗?
邓:是的。
范:听说当时傅申奇和黄河清,以及浙江的一些人要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有没有这回事?
邓:后来这事不了了之。
范:郑、黄和傅的关係哪个比较亲,哪个比较疏?
邓:傅申奇和郑玉林的关係最好。
范:那时,你为什麼被关四个多月,而黄河清没有事?
邓:他可能躲到其他地方去了。我和郑表面上的事做得多一些。八一年春节我和郑玉林一起到全国七、八个省,半个多月,跑了许多地方。
范:你的年纪?
邓:三七年出生的。八一年我在废品回收站做工人。文化程度是小学。
范:你能不能给我你的的电子邮件地址?
邓:
[email protected]
范:黄河清的性格,你的印象如何?
邓:很精明,执著,和郑的关係很好。但郑玉林没有和黄河清共过事。
范:你有没有和黄河清共过事?
邓:也没有。
范:那份刊物是郑一个人办的,还是大家一起干的?
邓:郑玉林是一个人做事。黄河清是做暗的事,具体做什麼事我不清楚。
邓焕武 :作文为什麼如此不诚实!──揭穿范似栋的撒谎伎俩
发表时间:9/28/2007经几位朋友来信询问与介绍,笔者上网阅读了范似栋写的《老虎》一书的若干章节。其中第八章第三节“中共战略特务黄河清的第一滴血”的有关文字,尤令我十分惊讶与不解。它开言曰:“本文参考以下人士提供的资料和意见:李存荣、秦林山、温定凯、邓焕武、郑玉林和朱蓓莉。”这其中,另五人提供了什麼资料与意见,笔者不知道,但我自己曾提供了什麼,却是很清楚的。因此,当我阅读有关章节之后才知道,原来作者范似栋是个不诚实的人!对此,笔者深感遗憾!
这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即“中国人权”事件发生时,笔者持批刘(青)立场,此时范似栋第一次从美国打来越洋电话,表示支援的同时,也作了自我介绍。不久,他又一次打来电话,说自己正在撰写一本有关“七九民运”的书,且向我询问汤戈旦先生的有关史实……。对此,我觉得是件很好的事情,当即表示支持,并简单介绍了汤老的生平事蹟。记得这种电话来过两三次,都是提问汤戈旦有关问题的。为了帮他进一步瞭解汤老的更详细情况,我还答应他提出的要求──索要汤老家属的电话号码。除此之外,他没有问及其他人,我也不曾向他提及其他友人。此后,他也没有再来电话。 这件事情是很简单且是清清楚楚的,它仅是两三年前的事情,笔者的记忆决无发生差错。况且,汤戈旦的事情根本不涉及黄河清什麼,故而决不可能言及黄河清的。那麼,在“中共战略特务……”一文中,怎麼把笔者名字列于“提供资料和意见”者名单中呢?这只能有一种解读:作者范似栋出於某种不正当考虑,决意要在这里公然撒谎。…… 因此,笔者把范似栋这种公然耍弄移花接木的撒谎行为,视为是对笔者人格的肆意侵犯!故而表示愤概的同时,且保留今后予以追究的权利。再来看看范似栋这里有关章节中的内容,我相信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这里除了閒言碎语之外,通篇是些扑风捉影的猜测与他“受了自己紧张情绪的干扰”而作的错误判断之类污言,无一处文字是能够确证其事的。对此不须列举文字,而是须要认真的读者细细地阅读全文。由此当会真切知道“莫须有”、诬陷等等为何物!此外,如果笔者不是“有幸”被列入证人名单,亦是觉察不出其撒谎伎俩的。这还因为在此之前,范某人留给我的印象是不差的。 对於范似栋著书诬陷无辜,被诬人黄河清先生曾作出让人可信的回应(参见黄文人渣与天使.在员警重重包围下痛駡人渣──忆旧谈往录》)。故而,笔者曾认为旁人无需再费笔墨了。不想,前几天见到《自由圣火》上刊载一篇署名辛巴德的推荐《老虎》的文章,文中又著重地称讚道:“大胆揭露战略特务 虎口拔牙无所畏惧 ”这是该节文字的小标题,该节中写道:“我认为以上这两点,作者是的确做到的。书中批评了很多有名有姓的人物。此前,从来没有一本歷史书是在当事人还在世的时候就出版问世的,这是开天闢地第一本。很厉害地批评(不是批评,完全是诬陷、撒谎──笔者注)一个活人,否定一个活人,倘若没有根据,做不到实事求是是要砸锅的。因为那些被採访的人都健在,如果作者弄虚作假,那麼早就有人跳起来,表示抗议,和作者打官司。现在从网上看,对此书表示不满的祗有两个人,都是被作者在书中称为警方线人和特务匪谍之类的人物。其中有一个是中共长期安插到民运队伍中的战略特务,此人由中共公安部直接培训(纯属凭空捏造──笔者注),…… 。鉴於此人来头甚大,民运各派系从来无人敢於同此獠翻脸,所以范似栋以真名实姓揭发这个内奸,其道德勇气是相当难能可贵的(极无耻的吹捧──笔者注)。也正是这种大无畏的气概,使他从数以千计的民运人士中脱颖而出,毫无愧色地可以问鼎这一届自由文化运动政论奖。……”等云云。极其恶毒地惯用血口喷人的下三滥伎俩,妄图置无辜者(被仇恨的黄河清)於死地。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笔者身处国内,或许因孤陋寡闻,第一次见辛巴德其大名。但经询问海外多位朋友,他们也不仅不知其人,而且一致认定此君就是范某人自己。对此,如果有人能够提出具确鉴证据的异见,自当予以纠错。不然的话,这个“西洋镜”戳穿了,看范某人怎样为他自己收场!
此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是否也者?笔者拭目以侍。
2007.9.23.于重庆沙坪坝大公村
邓焕武:手提肝胆输脾血
──《中国没有明天》读后感!
【大纪元9月28日讯】阅毕新书《中国没有明天》,笔者确有一种泣血之感!究其缘由──此书正是一本泣血之作。
中国怎麼没有明天呢?有人定会百思不解;甚至可能有人还要拿「国家的敌人」这顶唬人的大帽子,恶狠地向作者黄河清头上扣去( 好在黄先生身处海外,帽子最大亦鞭长莫及吧 )。而一般读者,见此书题也可能以为,这不过是引人眼球的惊人之语。但作者在本书前言中,对此作了确切解释,以免读者在未读之前產生误会或反感。而笔者相信,凡内心具有责任感的读者,读后的心情定是沉甸甸的。
当然的,只要地球存在,中国就不可能没有明天(将来)。但是,中国是否一定有美好的明天呢?当读了《中国没有明天》之后,这不能不令人忧虑与存疑!但凡积极处世者,决不会因此而丧气。
读后首先进入笔者脑际的,是一个不争的歷史事实──自秦汉数千年至於今,中国一直处於专制吏治统治的「今天」。那密佈天空的皇帝文化之漫漫乌云,从末在神州大地上消散!现在的所谓党文化,只不过是那种皇帝文化的现代版本而已,其实质可丝毫未有改变。
与欧洲等西方国家相比较,中国之「今天」,何等地漫长!在这个「今天」裡,它经歷著儒家等级文化麻醉下的漫漫长夜;因此可知,即使进入「明天」,还得经受一段「黎明前的黑暗」期( 比如,前苏联与某些东欧国家经歷「天鹅绒变革」之后,还须再经歷一场「顏色革命」那样)!这,看似是十足的悲观论调,但其实是面对现实的最真切认知。当然,笔者并不认为中国的「今天」,还有多麼久长。但它仍是尚未进入「黎明前之黑暗」期的「今天」,则属不争的事实──后极权时期的现代民主运动,既定是处於运动的第一阶段,即「今天」的最后阶段。(参阅拙作《现代民主运动两个阶段之我见》)
可见,只有清醒地在黑暗中作不懈苦斗的人,才算是真正的乐观主义者。而作者黄河清先生,就是这样苦斗中的乐观者。与此同时,须知《中国没有明天》是黄先生别具文风的忧患之作,而作者的忧患意识源於清醒的头脑。所以,忧患意识通常总是积极的。忧患不同於忧伤。
应当看到,中国特色的后极权统治时期趋向準法西斯化(即专权国家宏观垄断控制下的权贵资本主义横行现状),正是这个 「今天」即将结束的徵候,也可视为「今天」与「明天」的临界点。例如,那种多项遏阻政策措施亦控制不住的高房价再上涨;超经济手段的征夺土地与暴力拆迁民房事件愈演愈烈;失地农民、失业工人、被强制拆迁的居民、被权贵资本欺压的外出打工仔与被国有企业强制下岗员工等弱势群体的无力抗争,致使在物价飞涨状况下生存问题日益严峻而深感无奈;以及全国各地生态环境遭受严重污染且继续恶化不止……。总之,政治、经济、文化与社会等领域的体制性腐败现象,均令世人叹为观止!这是一派末日的景象,它预示著将要到来的「明天」,还不可能美好。「黎明前的黑暗」(东方式威权主义时代)还是很难熬的。而且生态环境濒临崩溃之惨况,并非「明天」到来就可轻易得以恢復(能否完全恢復,还是一个人类面对的共同难题,何况中国)!还有是文化更新的问题,亦是一项颇为持久的工程!但这一切,都不能成为悲观主义论据。而悲观主义者的痼疾,则完全在於自身主观思维状态与处世态度上(大多持醉生梦死「今日有酒今日醉」的消极态度)!
还有是,任何时期都并存著好、坏两个方面。但问题在於好与坏的比率各佔多少,以及看待好坏的著眼点是甚麼。显然,我们著眼的美好事物,不是指权贵阶层的物质生活现代化水準,不是指他们腐败生活的花样翻新,也不是指专制国家统治手段的日趋强势化,不是指其运用(花巨资购买)现代科技手段来压制社会进步诉求,以及诸如此类等等。这些,都不是我们相比之下的美好,相反,这些正是「今天」的丑陋。真正的相比之下的美好,指的是广大弱势群体物质生活的切实改善,是指全民生存环境的恢復与改观,是指人民大眾的公民权利获得制度性保障与他们的社会生活自由度的确切提高,如此等等。这首先是指言论、出版自由等各项公民权利的名副其实的亨有。但若离此,何有「明天」呢 ?!
《中国没有明天》是一本随笔文集,各章由「制度、文化与人性」这一共同主线贯穿其间,此外,还有一条不大显眼的纽带起著连接作用,这根纽带就是虽然处处流露但又不予直言的深爱母国的游子情怀,以及其恨铁难成钢的忧患意识。同时,书中许多具体观点、局部看法,乃属一家之言,其中不免存在一些值得商榷之处;但其生动的表达方式与独特的叙述方法,却为读者增添不少的阅读乐趣。这颇像读好的章回小说那样,看完上章就要急著看下章,最好一口气读毕。例如,第一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标题到内容,均称得上是独具风格与才气横生的手笔。这非具厚积薄发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至於个别的看法嘛,可以见仁见智,故乘此亦想顺带一提,即:毛泽东等人的纵横作为,他们循著的是歷代专制王朝兴衰週期律使然,而不是破坏两千年封建的「铁打营盘」。他们若果真如此,不管有意无意,那可是功莫大矣!……
其他各章文字中,此类值得商榷之处也有一些。这应让读者各自独立思考,不必一一提及。
正是作者自言,他的这本新书不是理论学术著作,而是通俗易懂的警示性叙述读物(其实叙述亦是一种深入浅出的论述方式)。但本书颇为珍贵的是,书中许多处闪耀著熠熠发光的人性美与其动人事件。如不肯违心批判刘宾雁,寧肯跳楼询道的戚学义……。另方面,更多的是既有故事情趣,却是让人心酸、心碎的负面内容的剖析、揭露。例如109页的一段结束语:「这4千万官吏是蝗虫、是豺虎、是机枪、是坦克、是每一个被他管辖的百姓的皇上!中国的百姓、中国的农民是最懦弱的、最逆来顺受的、最好统治的、饿死也不会反抗的。豺虎欺压惯了百姓,予取予夺,随心所欲。虽然饿死也不会反抗,但「泥人也有性儿」,可以饿死也忍,却可能欺死不忍。这是人性!万古不易的人性!中国歷朝歷代的黔首黎庶造反无不如此。造反、铁血、你死我活、更朝换代,无论造反成功或是镇压成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千里无鸡鸣,白骨蔽平原」的景象是民族的灾难、人类的灾难!中国的明天最应避免的就是这样一种结果!」等等。
以上仅是从新书中随便摘录与列举的一二例子。同样精彩的阐述与同样具有典范性的事例,还有不少,这裡无须太多摘引与举例。但值得一提的是,书中还有颇为精彩的摘引文字,如李傲在北大的演讲部份内容,以及作者对此独具的见解与评价。这些,也是构成新书内容的珍贵部份。其他如「三面红旗」下的惨象,「共產党万税」的诉说,「制度杀人」的探究,「异数文化」悲哀之感悟,「乱象纷呈碾碎一切」的嗟叹,对「第二种忠诚」的剖析,以至「皮不存毛将焉附」的独到见地与对「610」办公室罪恶的怒斥,等等,等等。其论述涉及面之广阔,内容之丰富,见解之精闢,剖析之彻裡,均属少见。为确证此言不虚,笔者不厌再摘录如下文字:「制度是根本,文化是元兇,人性则推波助澜。这是五十餘年的定势、定局。制度若不作根本改动,一切都无助於事,任谁也无力回天。」这看似老生常谈的观点,实则属於推陈出新之论断。因为,它不是人云且云的空泛之论,而是从新书叙述中得出的论断──从制度、文化与人性这三者互动关係中研究所得。因而,这类论断是经得起实践检验的,是很扎实的。
作者黄河清是笔者交往最久的老友之一,彼此在脾性上可谓知根知底。他为追求民主、自由、人权事业的理想,矢志不渝。为此,河清曾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的一位性格文静的胞妹黄迎宪,最能理解她哥哥的志向与不懈的抗争精神。因而她自然成为哥哥最亲近的同道和帮手。可是很不幸,迎宪女士却牺牲於这一崇高事业的抗争 途中(据说她在广东某口岸城市的拘禁所裡被迫害致死)!这对於至爱的兄长来说,无疑是终生戕心的疼痛!
迎宪女士在生前,和笔者曾有一面之缘──1980 年代的一日,我有事去她家找她哥哥,不巧河清外出未归,由迎宪礼貌地接待。其间,当她知道来客就是久有所闻的邓焕武时,她那高兴且热情的目光及谈吐,留在我的脑际裡犹如昨日。……
后来,惊悉迎宪牺牲,我和其他温州友人无不痛惜嗟叹!她,一位未婚花季女子,就这般凄惨无辜地被极权制度活活吞噬了!这同无可数计的类似孙志刚事件一样,又只是极权迫害史的冰山一角。但她却是一位难得的觉醒新女性,是我们的同志和挚友。她这样过早地牺牲,真令人扼腕长叹!
为了追悼迎宪女士,一次於1990年代中期,笔者和家乡数位友人一起,陪同河清前往迎宪墓地祭弔,我在墓前焚献一幅花卉水彩画原作,以此表达对死者深深的敬意。如今,作为胞妹人生道路带领者的兄长,决定把自己泣血的忧患之作,捧献给九泉下亲爱的妹妹,这可谓是最好的礼品了。而作为他们兄妹俩的同道与友人,笔者乘此撰文之际,再一次祈愿黄迎宪女士安息!
2007.9.12-15.於重庆沙坪坝大公村
最年轻的右派邓焕武——反右之二
最年轻最积极最专注最职业的老右派,邓焕武!
——纪念“反右”运动五十周年之二
黄河清
网上读到“57年全国最小的17岁大学生右派”——吉林大学的王安琪。感慨系之。我认识一位17岁的右派,是中学生,浙江温州市师范专科学校的邓焕武。去年2月,我还向他约稿,约稿信如下:
老邓:你好!
我在参与编辑《刘宾雁纪念文集》。看到你和别人合写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中青报发表铁托全文讲话的往事,我记得也听你说过。但你在这篇文章中语焉不详,只一笔带过:“刘宾雁先生当年力持在中国青年报上全文刊载铁托的‘普拉演说’”。建议你单就此写一篇文章,查一下当年的资料,刘宾雁当年是如何“力持……全文刊载……”的,或者说你是如何知道全文发表的铁托演说是刘宾雁“力持”的。由此,展开谈思想上对你的影响,以及因此被投入监狱的简单叙述。这样一篇文章不会雷同于那些泛泛的悼念之辞。我可以推荐给编辑小组选用。谢谢! 河清 2、17
老邓回信说:
“……你的建议很好,但我现在关注维权绝食事,不能分心!如果不是很紧迫,可否待等一些时候,撰好寄上?……几天前,偶见你关于廖亦武《证词》一文中,提及我在狱中狱之往事,使我感到专述一篇之必要。只是忙不过来与精力不够,不能马上动笔,须推后再说。谢谢关注! 老邓 2006.2.18. 于重庆
老邓没有发稿来。我知道他是忙于维权的事了。后来果然在网上看到他与严正学、李柏光在浙江农村调查维权的照片。老邓自从17岁读中学时忙著当了右派后,就再也没片刻消停过地忙著折腾这些右派、反革命、民运、维权的事。老邓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位当了右派后,还继续干著右派活儿,平反后,更加当然地干著右派活儿,从“七九”、“八九”……维权一次不拉地参与了所有的右派活儿的最积极最专注几乎是最职业的老右派。
邓焕武祖籍浙江温州,从小在温州长大,今年应是67岁了。他17岁时,在温州市师范专学校读书,因张贴大字报欢呼、赞同社会主义阵营中第一个修正主义者南斯拉夫总统铁托的讲话,被投入监狱。当时温州地方党报作为破获重大反革命案件披载报道。此后,20余年,他都在牢狱、劳改营中度过。他曾绝食濒死,曾被单独监禁在惩罚性黑牢中700多天。黑牢仅容一身,只能半蹲,躺卧,不能站直,日夜无灯光,无阳光,一日三餐从牢洞中塞进,塞饭时牢洞的一开一关是唯一的光线,绝无放风,吃喝拉撒睡全在黑牢内。某人讲自己被关过这样的黑牢一百多天,那是关狗狗都要发疯的地方。而邓焕武被关了700多个日夜!
“七九”民运时,老邓已放出回到家乡。他旧习难改,在温州同友人忙著折腾民刊《呐喊》,而又被请到看守所去。老邓绝食八天抗议,差点饿死,被救回后送到杭州,大约要严惩。未料因祸得福,关押期间,浙江省公安厅一副厅长对他的案子感兴趣,了解后,竟为之感动,张罗为他57年的赞同铁托案平反。温州法院给他发的平反书。主持平反调查工作的恰也是右派改正者,但思维已僵化了,于平反判词上同邓斤斤计较。邓不满平反判词,又没完没了地折腾。
老邓会画水彩、水粉画。我不懂画,但觉得他画的很好看,向他要画。他送过我一幅画,我至今珍藏著。老邓平反后,结婚成家了,有一女儿,也算有后,对得起自然造化了。老邓的妻子是农村妇女,老实本份人,受不了他、也不能理解他的折腾,终于分手了。他同四川重庆一位民运人士结合,从温州迁居到重庆,又在重庆折腾右派旧事。公安为了教训他,由重庆检察院检控他犯重婚罪。在大陆,重婚罪一般是不告诉不罪,即使受理,都作为民事诉讼案,由当事人作原告。据重庆检察院自己告诉邓,这是建国以来第一桩由检察院检控的重婚案。老邓不服,说自己离婚再婚手续完备,前妻继妻都没指他重婚,没犯重婚罪。同检察院没完没了地折腾,又哪能斗得过!
老邓不时到温州来,因为温州还有祖上遗下的房产。他的生活大约是靠房租维持的。因房屋拆迁,赔款不合理,向朋友们诉苦,那是很令人气愤的事。他咽不下这口气,又折腾。
1998年中国民联阵•自民党主席王策返国上书活动被捕被判事件,海外报道连篇累牍、沸反盈天,但有一人被遗忘了,那就是既是四川重庆,又是浙江温州的邓焕武。无论是媒体还是民运团体自己,都将他遗忘了。
邓焕武1998年10月27日在温州经我安排同王策会晤后返回四川重庆家中,途经杭州时,他还会晤了王有才。等回到家中时,其妻因事被当地派出所扣留,邓赶往派出所交涉,救妻不果,以绝食抗议。邓是出了名的“牛皮糖”。当地派出所正感无奈之际,恰好温州公安局派出的两位警员到了,要当地派出所协助抓邓。重庆公安喜出望外,连连说“在、在,你们带走。”赶紧将邓交给温州公安,甩脱了一个烫山芋。
邓焕武在第一时间被抓,责任在我。可以推断是温州国安在我家搜去的王策留下的照片中发现邓同王策的合影而知晓的。邓被带到温州,先关在温州茶园寺的水心旅馆,三位公安看守他,其中一位说是我的学生,邓就同他们套近乎,闲聊下棋。邓纵横捭阖,以一敌三,下棋战绩是一输二赢。邓在打的输家丢盔曳甲,智昏神乱,捧得赢家得意洋洋,晕头转向之际,巧施暗渡陈仓之计,竟偷空用旅馆总台上的电话机给我家拨通了电话。当时我老婆给国安局吓唬住了:不准向海外媒体或任何人透露任何讯息,否则,对你老公不利,后果自负;竟没有将邓的讯息传出去。所有的案子警察都是这样吓唬威胁家属的。可悲的是,几乎所有的家属都被吓唬威胁住了。其实,正须反著来,才不会不利,后果只会趋好。只有公开,才可能有公平公正。最近的严正学案,乃再显例。走笔至此,附带说明,愿后来者记取教训。邓打了这个电话后即被发现,立即转移到另外的旅馆直至次年的元月被放。邓的折腾就是如此既胆大妄为又聪明机智
自“七九”后,邓焕武就一直活跃在大陆的民运界,同全国各地的民运人士联系密切。大陆发到海外发表的呼吁、声明、公开信的联署签名中几乎都可找到他的名字。我看到过他同徐文立、王丹、魏京生、林牧、许良英……诸人的合影照片。据我所知,老邓总是独来独往,不参加任何组织,连支持维权的绝食也是一个人,朋友看不过眼,来帮忙看看他照料他,怕他饿晕了没人知道。他是民主运动人士中资格最老的一位。论资排辈起来,“七九”的无论哪一位元老都比他还晚了22年,是他的儿孙辈。但他从不炫耀、不摆谱、不争功、不争位。这不争位,大约也有他从不参加任何组织的原因。他能写文章,以火戈的笔名发表,但又“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敢作敢当,经常在文章中声明火戈就是邓焕武,邓焕武就是火戈。
老邓每到我家来很随便,有时即使是一碗面条,他也吃的津津有味,偶尔喝点酒,兴奋起来,就嘲弄我胆小如鼠。“你啊”,他吃著我煮的排骨大蒜鸡蛋面,喝著我斟的十年陈黄酒,伸出一个小拇指来,戳著我,“胆子就这么大!”虽然又吃我又笑我,却又十分信任我,把当作宝贝的林牧、许良英的信件交我保管,说自己老是被警察光顾,会被搜去。未料,我亦未能为他收藏好,王策上书事件中被警察搜去不归还。对不起了,老邓。
曾有人向老邓请教同公安争持的法门、诀窍,要注意些什么。老邓说:最重要的是不要自己堕了志气,要理直气壮,他们错,我们对。
邓焕武瘦长瘦长,常年营养不良的脸上略呈菜色。他好争辩,一急就有点口吃。朋友们喜欢逗他,有时会故意找些问题同他争,他总是很认真地对待,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转。这时他从长兄一下子变为小弟,变为小孩子了。朋友们哈哈大笑,他也不恼。“这是原……原……原则,原则是不能随便变的。”他结巴著作结语。这时,你不再认为他无谓可笑,你会觉得,他可爱。他的固执,其实是执著。没有这份执著,他如何挺过那黑牢中七百多个日夜啊!
老邓自己穷得丁当响,还把51美元稿费捐给纽约的某人,因为,他听说某人比他还穷却坚持办民主网刊。我受托把这笔比一百万美元还重的薄信封在普林斯顿刘宾雁的遗体告别仪式上交到某人手中。当我告诉这是邓焕武捐给你的钱时,某人显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他知道或者认为其实老邓比他穷多了。
老邓的这一切,真使人心里沉甸甸的。67岁的人了,还有多少年啊?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志士!不论如何打压摧残,不论如何艰难困苦,不论如何被不理解受嘲弄遭白眼,他一往无前,一如既往,一心一意,为祖国的民主自由付出了毕生的一切。老邓是我熟悉的朋友中最早的吃了最多苦受了最大罪的最坚定最执著最一贯最勇往直前最义无反顾最不在乎名利的民主运动人士。
老邓,老右派,你好,保重了!我真想再给你煮一碗排骨大蒜鸡蛋面,同饮一坛陈年黄酒,看你伸出小拇指戳我,唠叨我胆小。
2007、2、4于地中海畔 2、13改定
人渣与天使•在警察重重包围下痛骂人渣
——忆旧谈往录
黄河清
与日本友人成X通了电话后,我陷入回忆和沉思中。往事需要记录下来,作为历史,有值得一记之处。我已年逾花甲,再不记,就任人糟蹋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在温州市南郊中学教书。某日,上海朋友秦林山带了两位不速之客来我家作客,介绍说是上海财贸大学(财经学院?)学生,写毕业论文,对温州小商品市场感兴趣,要来考察。女的叫成X,很年轻,看去二十来岁,男的叫XX,老相,总有四十了。朋友的朋友虽然不认识,事前也没打招呼,毕竟不是兔子汤的汤,生性不愿拂朋友面子的我自然热情接待。饭桌上女的介绍男的名字时说:“他是似东而往西。”时隔几十年,就这句话还记得囫囵。未料,原本生活还多少有点囫囵的我,此后却完全地支离破碎了。
他们要先去洞头县,那是个海岛,《海霞》电影的原创地。洞头到台湾,顺水顺潮要十几个小时。我要上课,临时不便请假,就介绍了洞头县的朋友陈XX给他们。他们三人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了。我张罗给他们吃早饭,问他们接著有何打算。这时住楼下的老邻居,在温州汽车南站修配厂工作的老共产党员陈XX突然拉我到他房里,悄声告诉我:门外全是警察,你的这些朋友到底是什么人?让他们赶紧走吧。我一听,就紧张了。把秦林山叫来问,问不出什么来。他们要去永嘉县桥头镇考察当时世界最大的东方纽扣市场。我当机立断,就让他们立即去桥头考察写论文去。桥头有我的莫逆之交马XX,63年他从卫生学校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文成县相识相交至今二十来年了,有通财之义,情逾手足。秦林山也因我的关系认识了马XX。我担心他们被警察跟踪会出事会连累朋友,就与他们一起去了。(是否恰是周末,不用上课,已记不清了。)马XX中午设宴款待我们。餐间他被人叫走,回来一脸慌张,把我叫去,问我带来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贩毒的还是卖黄金的?我们一起把秦林山叫来问。马说:镇委书记问我家里到底来了什么人?温州公安局的吉普停在院子里。公安也不说底细。你让他们快走吧。秦林山这才把底兜出来:成X和XX与美国驻上海领事馆关系密切,被上海公安盯上了。这次出来想逃跑,到洞头去就是看看有没有办法从海上走。马碍于我的面子不好说什么,私下则对我说,赶紧让他们走吧。这时成X和XX见已瞒不住,也就把自己与美国领事馆的来往情况大致地说了,还给了我们一张名片,是美国驻上海领事馆文化参赞何大卫的名片,让我们在他们离开后被抓的话,给这位何大卫打电话通报。后来,洞头的朋友陈XX也告诉我他们一来,公安局就跟上了。他们从永嘉县走了后,没出事。我当然被公安叫去盘问了半天。从此,这个号就挂得坚不可破了。
这以后,他们又来了几次,具体的已不复记忆,说一起做小生意,由马出面在桥头租了一间门面,由XX和成X从上海的一些处理品商店买来塑料玩具,在桥头镇零售。做生意的启动资金不大,记得都是马先垫付的。我当时没有钱,因与马情逾手足有通财之义,也不怎么介意。且我平时要上班上课,只能在节假日来看一下。生意基本上就是XX和成X负责照料。未料,生意很快就黄了,从来没赚不说,成X与XX人也不见来了,店铺关门大吉。原来XX与成X在上海断交。成X因此自杀未遂,流产险些丧命。期间过程,秦林山知之甚详,一些细节惨不忍睹。秦林山对我说:上海朋友动了公愤,一致谴责XX不是东西。
成X对我很信任,把与XX的关系对我和盘托出:我在大学英语口语比赛第一名。美国驻上海领事馆文化茶会、沙龙也会请我去,就与美国文化参赞何大卫交上了朋友。我从小缺少母爱。XX比我大十几岁,对我很好,我就死心塌地了。他要我让美国人把我们弄到美国去,为此从秦林山、傅申奇那儿要来民刊,送给何大卫。我们毕业没分配后,他要我向何大卫明确提出要求帮我们到美国去。他英语不好,说不囫囵,都要我翻译。美国人婉拒了。他竟要我教美国人用假结婚的办法帮我们办到美国,给他介绍一个女的,给我介绍一个男的。我不愿意这样说。他就自己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对何大卫说了。何大卫冷冷地回答:我们不是媒婆!我都没脸看人了。他与你们一起做生意,用改发票的办法,低买进高报销,几乎都是这样。他看美国人对我冷淡了,知道与我一起去美国不可能了,就把我甩了,与他原来的女朋友好了。原来他对我好都是假的。我怎么求他也没用。……
我劝解成X,鼓励她自立自强,教她对美国人必须不卑不亢,首先不卑,在他们的言辞里凡攻击辱及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尊严时,必须予以回击。如此,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我帮她分析,公安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迟早会被抓,被抓时,实事求是,和盘托出,不必顾忌XX了。我帮她做小卖买,介绍温州朋友给他,从温州进货,在上海摆摊做服装生意。以后,我赴上海,大多会去成X家看她。当时,还有一位成X在洞头县交上的朋友陈XX,凡出差上海,也会去看望她。陈XX的儿子因成X的关系、帮忙到了上海读小学,住在她家。这对陈子以后学业有成,成了博士很有裨益。成X父亲说:我女儿的朋友中,就你和陈XX,我最放心。
1984年春节,我因事赴京经沪,存了个教训一下XX的念头。我叫成X一起去,为她出口气。成X不去,说想起来就恶心。我和上海的秦林山、李存荣一起去了。大约晚上8、9点到XX家,快12点才离开。出来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我放喉高吟:仰天大笑出门去!连呼“痛快!痛快!”为什么?原来我在XX家从说理、责备一直到高声斥责、厉声叱骂,指著鼻子骂他不是东西,实在解气。我带了他亲笔改的发票,他绝无可抵赖;他对成X的狗彘不如的恶行则已是共识,更无可抵赖。未料,就在我几乎是声震屋瓦地叱骂他时,屋外公安警察、居委会干部正包围著他的房子。第二天,XX被捕了。这是后来上海朋友告诉我的。可能原来当晚就要收网,因我的叱骂被搅黄了。这也从第二天我在成X家亲历的事可以证实是很可能的。
这件事发生在84年春节,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无误?是因为这一年我受北京梁漱溟先生之邀,赴京面谈毛泽东的问题。我在成X家借了个破录音机,在成X家附近商店买了一大盒最廉价的磁带带北京去用,故而记得非常清楚。
第二天,我上午9时左右到成X家。我神侃昨晚的战况,反复告诫成X如果被抓,如何应对。恰成X三姐妹都在家,弹吉他唱歌,天南海北胡聊。吃中饭后,我还不走,因为我坐傍晚车次的火车赴北京,就多留一会临时再走。未料这时,门外也已经是军警林立,居委会干部严阵以待了。他们熬到下午3时左右,终于受不了了。有人敲门,成X问谁?老大娘应声。开门,一下子涌进了十几个人,全是便衣,扛著摄像机、拿著照相机,对著成X照个不停。成X与她的两个妹妹都傻了,我也有点慌,不过好歹就我一个算是大男人,镇定了一下,发问了:你们是谁?这是为什么?一个60来岁的老头把我叫过去,反问我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我毕竟没他老练沉著有底气,先回答了:黄河清。温州的。朋友,来玩。他故作深沉:噢,黄河清,听说过这名字……阴阳怪气地恬不知耻地说些很肮脏的话。这时,成X到了里屋换衣服。那摄像机还是对著她拍个不停。我忍不住厉声喊道:一个女孩子换衣服,你拍什么!这才把镜头垂了下来。他们宣布的似乎是逮捕令。成X带著手铐走的。这时她已镇定下来了,与我和妹妹们用眼神告别。我上去抓住她的手,被他们人多推开了。那时还不知道拥抱,不然,我会拥抱她的。她被簇拥著走出门外,我挤过去,想再次抓住她身体,办不到。我挥手、高声喊叫:“保重!蓝色!”她也回叫:“再见!我知道!”
我喊的蓝色,就她和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她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二战后,伦敦大铁桥上每天都有不少人自杀,防不胜防。市政府、警察伤透了脑筋。专家们也想不出好办法制止。这时一个心理学家提出建议:把大桥涂成天蓝色!原来的铁灰色给人窒息、绝望的感觉,天蓝色给人广阔、希望。照办。果然,从大桥跳下自杀的人数锐减。成X被抓后,我让小妹妹找她父亲报信,与大妹妹去书店买刑法、诉讼法的书,我还买了一条天蓝色的丝巾,嘱其大妹在可以探视时送给她。这个典故在我98年也被抓,99年到了西班牙后,在一首送给成X的七律中还用了。那时,成X辗转终于与我通上电话,说自己在日本,成家立业,夫君是日人,已有第二个孩子,电话中还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成X在日本再上大学,获什么学位,精通日语、英语,当然还有汉语,粗通法语,略知俄语。因为学科规定必须学俄语,勉强习之,终因生理上对俄语的厌恶,放弃深入。成X给我寄来了300美元,我收下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收一个小辈的钱。我深知她的拳拳心意。那首七律如下:
贺X萍得子
余在流亡中得悉日本X萍产子电话中传来婴儿哭声甚亮喜吟一律作贺兼寄小敏
亦日亦中乃龙种,东方之子啼声雄。
母经九折黄河难,子上千寻富士峰。
萍岂飘浮根已固,敏何延宕果未红。
愿乞一物随亡命,记否蓝巾伴狱中?
1999年夏月于地中海畔
成X被以间谍罪判刑两年。刑满出来,她对我说:他们的案子是杨尚昆亲自抓的,作为外交上打击美国人的一个手段;对内,则作为教育大学生的一个范例。她被描述宣传成一个上了美国人的当,当了间谍又迷途知返的典型,让她在监狱在各大学巡回演讲、现身说法,控诉美帝的罪恶,感谢歌颂党的恩典。成X在监狱期间,大约在85、86年前后,全国放了一部电影:《同志,你要警惕!》。凡学生、教师、机关干部、职工,全都要看。那就是放的成X的故事。那个时候过来的人,应该记得。那电影,人是真的,镜头大多是假的。成X此后再卖了一段时间的服装,在上海某一集贸市场有一个摊位。在上海人疯了似的往日本留学的那段时间,似乎是87年,她把自己弄到了日本东京。我不知道她的护照是怎么办来的。她不说。我似乎还怀疑过她是与警方有交易。不然,她这样的“大间谍”怎么可能如此快如此容易地办到护照呢!千禧年,在一个电话中,她告诉我接待她申请办护照的女警察知道她的事,很同情她,就做了一点手脚,合法地批办了她的护照。为此,这位女警察后来被撤了职。成X很感内疚,后来不时去看望她。成X去日本前夕,还很穷,我应该送给她钱或借给她钱,但我没有,因为我那时也很穷。我在她妹妹来温州时托她妹妹带了300元人民币给成X去日本当路菜。我想,99年她寄给难中的我300美元的美意或许蕴报李之意。我则深感温暖、惭愧。
成X绝不愿回忆过去。她总是说:那一段已经没有了。今天上午,电话里我想请她帮我回忆一些当时的细节,她说:请原谅。我尊重你。你是我唯一还联系的过去的人。你是一个真正正派的人。我不上中文网,中文也差不多忘了。请你也尊重我,不要再提过去了。既然你都知道那是个人渣,人渣值得理吗?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还在折腾这些!我们聊别的话题吧。我愿你生活的好!
我在心中默祝成X,一个平凡普通的天使,你要比我生活得好!为了不让人渣烦你,我会继续尽力。
在这篇回忆文字中,基本事实绝对无误。一些时间、细节因年代久远,无法准确,没有功夫查对,多有含糊,可能有错,任其存疑,预请见谅。我隐去了成X的真实姓名,其他的人都是真名或真姓。或许有人会问:那么,XX也是真实姓名吗?是的,或叫人渣!人渣一直在找成X!他化了很大的功夫找我,某年终于从洪哲胜先生处、茉莉女士处问到了我的信箱,发来了邮件,向我要成X的电话……要与我一起写上海浙江民运史。我原本有念他坐了多年牢吃了不少苦的份上,宽待他之意。但他多次的邮件半句忏悔之意也没有,反倒有病人狠如医生之态,发表的文字则谎话连篇。我就决定了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交往。惹不起,躲得起。未料在全体堕落沉沦的大气候下,连躲也躲不起。人渣竟可以一直血口污人,横行无忌。正人君子不屑或能超然。黄某则是条光棍,十七岁起就是条小光棍,现在还愿意做老光棍。光棍眼中揉不得沙!江湖道义也容不得渣。人渣得由江湖道义治,得由武松摇晃著打虎的醋钵大的拳头对蒋门神说的话来治,绅士的文明棍是对付不了的。
我转发他的邮件给成X征求意见,成X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要让他找到我。其态度的决断是绝不容置疑的。我一一转知这一意思给在美国极有限几个知道成X电话的朋友。朋友们全体一致护著成X,人渣无法找到成X。某德高望重,我视为老师辈的人曾给我发邮件,同时有人渣的信箱。我即致信某老师:以后不要这样发信了,我不愿与XX同列。某老师不解,问我:至于吗,名字排在一起也会脏了你?我答以:我对他太了解了,这是个人渣!人渣还曾在网上以寻人的方式找孙维邦和我。孙维邦与人渣联系上了。孙维邦,我认识,某年他到温州来找我要买温州的皮鞋,是后来成为他的妹夫秦林山介绍来的。孙维邦来时是春节正月,家里人都出去拜年了。我那时很穷,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这位刚从监狱中出来的我所敬佩的民主自由斗士,就在带他出来看皮鞋市场时顺道去老丈人家蹭饭。恰好老丈人一人在家,给我俩做了一桌饭菜,中间是一大盘面条,这是南方或温州人的习惯。将面条当最普通饭食的青岛人孙维邦后来嘲笑我们用面条当大菜招待他。当秦林山把这当笑话告诉我时,我真的哈哈大笑,从此比其他温州老乡多知道了一个常识。89•64,孙维邦在自己开的饭店免费招待游行的学生,还捐了5000块钱。就因此,被判了12年。我93年前后在西班牙找到王策唐绚中,就请当时很有名气的王策帮孙维邦呼吁,王策还真跟美国国会议员特地说了。美国的王湘对我说过:89时,孙维邦在青岛给广州的我打电话,电话里哭著说:他们竟不要我!原来89学生游行队伍不要孙维邦这个79判刑的反革命分子。王湘是我89年、90年做蛇头买卖时救出来的朋友之一,关系曾经很铁,我很相信他的话。我很为此感动,且与孙维邦有一面之缘,所以救援他就特别上心。当时没有电脑,都是用电话传真联系。那时没有电话卡,很费钱。当然,什么用也没有。这些情况,唐绚中知道的很清楚。新世纪某年,唐绚中在法国巴黎遇到流亡来的孙维邦,很高兴,向孙唠叨黄某人王策曾为救你如何如何。孙维邦说:黄河清这个人,打老婆的,还打的很凶!唐绚中回来对我说这事:你会打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一笑置之并且告诉唐绚中:孙维邦是孝子,曾救过母亲一命。旧传统很深,旧道德很重,对打老婆的人自然很恨。某年,天安门64学生纠察队队长张键从巴黎到西班牙,对我说:孙维邦向你问好!我一笑答曰:他很看不起我会打老婆。孙老兄,你一把年纪了,一被人渣勾上夸了几句,就不知道北了!还有兴趣弄明白黄某人如何打老婆吗?一笑。罢了。
黄某人向这篇文字里提到的除人渣之外的所有人鞠躬致谢,特别是成X,是你们,让我感到还值得写了这些!中华传统道德、基督文化教我连人渣也要宽容也要爱,西方的法律教我要理直气壮地维护自己的人权。我各取其半,保留对人渣无故侵害侮辱我的法律诉讼权。
07、6、23于马德里
首发:民主论坛
(人渣与天使 全文完博讯www.peacehall.com)
作者:
范似棟
在
罕见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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