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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这些年,那些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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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唢呐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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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7/06/19 文章: 1504
经验值: 6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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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唢呐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中国这些年,那些事(3)
(三)观点
马屁就拍到这里。从现在起,“不敬青稞酒,不打酥油茶,也不献哈达。说上几句不中听的话,送给老芦听听吧”(改自《革命歌曲大家唱》)。对于老芦文章里的观点,有些我并不同意。就像老芦在《谎言之邦》里孩子他娘说的最后一句话:别听你大伯的,他出国时间太长,忘记了中国的国情。
中国确实存在不少很严重的问题。但在老芦的文章里,中国有些问题被夸大了,有些所谓的“危机”,实际上已经或正在被化解;有些危机,如所谓的“台海危机”大概主要存在于虚拟的网络世界,生活在大陆的人好像很少有人体验过;至于那三把悬在头上达摩克利斯剑,至少有一把已被逐渐磨钝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老芦只是在网上认识中国,或者是探亲期间走马观花般地“潇洒走一回”,或是听那些刚从大陆来的人地侃几句,缺乏长期的实地生活所致。要么凭老芦那目光如炬的毒眼(也是复眼),不会看不透这些。
先玩一把逻辑学三段论:
大前提:中国是优伶之邦,人们经常是心口不一、言行不一;
小前提:老芦主要是从网络言论上了解中国;
结论:老芦纵有一双毒眼也难免有误。
顺便说一下,按道理讲,都是自发甚至自费上网,网络上面的言论应该是真心话了吧。依我看,也不一定是。网络上的敢死队长很可能是现实生活中的长跑冠军。演戏进入了角色便“领导在和不在一个样”,一个人也演戏,下台回家也演戏。我就见过一个旦角票友,连平时小拇指都翘着(兰花指),平时说话也要拿腔拿调,生怕丢掉了功夫。据我的一个朋友说,有一次,和领袖演员古月一起吃饭,席间,古月站起来说,你们先吃,我上个洗手间。然后一摆手,转身如厕。我的朋友告诉我,古月的那“一摆手”,和老毛检阅队伍时的“挥手之间”差不多,转身如厕给人的感觉是又要到厕所去主持一个什么“决定国家前途、民族命运”的重要会议。
在中国,不管采取什么办法,都很难测到真正的民意,无论是网上、网下,记名、无记名,选择题还是发挥题,结果都一样。举个例子,如果问南韩和北朝鲜,谁个劣、谁个不劣,一定会有不少孔庆东(钱理群的得意弟子,北大教授,曾专门撰文歌颂金日成、金正日);如果放南韩和北朝鲜两种护照在面前,大概孔庆东们出现的几率近乎零。
通过网上看中国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所谓的“热贴”,反而是人们不认可的东西。如果有人发个贴子,说多吃蔬菜水果有利健康,肯定反应平淡;如果出现了喝尿(而且是清晨第一泡)有利健康的帖子,倒说不定跟贴热捧的人不少。但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很少有人喝那玩意。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国内各大网站删帖都掌握分寸,对极左的帖子版主都比较宽松,而民朋的帖子都控制比较严。国内大网站很少敢明目张胆宣传民主自由的,往往搞点含沙射影,比如这次“普京给索尔仁尼琴颁奖”,人们大谈新闻读后感,其实用意谁都清楚。在网上出现的那些极端分子,在现实生活中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总起来说,老芦对国内问题的分析,有几个过低:过低地估计了市场经济对人们意识行为潜移默化的影响;过低地估计了中国人民的耐受(或/和适应)能力;过低地估计了中国人民的遗忘能力;过低地估计了中国目前“多元化(或伪多元化)”社会各派力量之间的抗衡。
经过十几年的商品经济大潮的洗礼,人们的观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毛时代不同的是,这是一种自然嬗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可逆的改变。概括起来说,人们完成了这样一些转变:从造反派到口头造反派的转变;从理想主义到犬儒(务实)主义的转变;由以前的狂妄自大到自大、自卑和自恋之间的来回震荡。下面就我知道的大陆情况,边叙边议,给老芦白活几句。说的对、吃我的药,说的不对、分文不取。一家之言,敬请拍砖。说完之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在美国吹你的欧罗巴芦笛,俺在大陆吹俺的家乡金唢呐。
就从工农官学商这么个顺序说起吧。
1、工人老大哥
工人老大哥的情况跟老芦在《满纸荒唐语,一把辛酸泪》那篇文章里说的情况差不多,老大哥们的情绪老芦把握的也很准。还有一个老芦没提到的,就是老大哥的特殊地位。老毛的谋略中有重要的一条,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或曰9个指头对1个指头。什么人属于什么指头,与“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有关。在过去几十年里,始终在9个指头里的,只有工人老大哥。老毛去世后老大哥的社会地位绝对地、大幅地下降,生活水平相对下降,人人一本血泪帐,个个苦大仇深,就是老芦说的那么回事。我想补充的有下面三个地方。
老芦最担心的事情,可能就是某些理想家(民主家或革命家,一俅样),煽动人民造反,“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天安门前红旗乱”,使中国再度陷入战乱,再次被推进万复不劫的深渊。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老芦,在没有外敌入侵的和平时期,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现在国内不管干什么事情,人们都要先算一笔帐:我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值不值,干什么都先搞成本核算。当今中国社会,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钱的生意没人做。就为了“到地主小姐的牙床上滚一滚”,就冒着杀头危险,跟着某委员(或学者、教授)扯旗造反,不值!况且随着科技的进步,军队武器、通讯、运输装备的全面改善,全国上下一盘棋,根本没有什么三不管地区,红色政权连在20年代的印度都不可能生存,何况今日之中国。星星之火,难以燎原,欧洲小于连那泡尿就能解决问题。所以,随着造反成本急剧增加,能大难不死挺最后到小姐牙床上打滚的几率极小。而且人们似乎已经看透了,就算能成功又怎么样?“娜拉出走以后怎么办?”,到地主小姐的牙床上滚一滚,以后还不得又要打回到自己的土炕去,能够长期占据牙床的又有几个?再者,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谁也知道,世界各国的共产党夺权无一例外地都是本国发生了外敌入侵,且本国完败或节节败退(若有例外请高手补充)时获得成功的,在和平时期,这种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在现实生活中也接触过社会底层,遇到过不少倒霉蛋,个个恨得牙根铮铮作响,但丝毫没有要上山打游击的意思,顶多就是希望有人上山打游击。他们不是不能,不是不敢,也不是没人挑头,而是都知道不划算。肯吃苦的去盖楼、挖煤,想投机的卖几扇注水猪肉,倒腾几箱盗版光盘,或者趁着天黑卖点烤羊肉串,成本不高,风险不大,城管抓住也就是没收个秤砣什么的。干上少则三两年,多则四五年,都能买到地主小姐的那样牙床,在上面驴打滚都成。犯懒的,就靠着一千多元的工资,或大几百元的下岗补贴,搓搓小麻将,吃点麻辣烫,混一天少两晌,也可以凑合过。现在人人一把小算盘,一个比一个打的精。甭管嘴上怎么说,心里个个明镜,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请诸位说说,这算不算社会进步?
另外一个变化,就是随着大学扩招,工人与知识分子的界线已经不那么分明。我统计了一下我们学校的年轻教师、在读博士、硕士,90%以上都是工农子弟。而我们小区的2个水暖工,都有正规大学的文凭。你根本无法界定“谁是老百姓,谁是赵勇刚”。工农子弟在普通大学占的绝对数量还是比例都相当大,也就是说,谁都有逃离苦海的机会。工农并不像人们说的“痛恨贪污腐败”,而是痛恨自己没有贪污腐败的机会,高考扩招给了他们的子弟更多的机会。总起来说高考现在还比较干净(艺术类除外),猫腻大都出现在第三批和补录。工农子弟因为经济负担过重上不起学的还是极少数,有不少就是赖到最后不交学费也都毕业了。
适应学说也在发挥作用。由于几十年来的既成事实,人们逐渐适应这种变化,老大哥们对“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已经开始认可。最能说明问题的就是这次涨工资,50岁的公务员、大学教师,工资涨幅是500-1000元,同样年龄的工人工资涨幅是100-200元,离休干部2000-3000元。就硬是这么涨了,老大哥们的反应远不像80年代初那么激烈,仅仅是发发牢骚、骂两声娘而已。一位当年的工宣队老工人和我聊天,说起当年那个兴奋,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但在一通骂街、颂毛之后,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当年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其实也是瞎闹,我们能管什么大学啊,也就会修个水管什么的。看来大家都在进步啊!
说起老毛对现在中国的影响,这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得专论。从90年代初开始,就有人告诉我说老毛正在复活,中国很快就要“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改革开放不过是个小插曲。以后一轮又一轮的毛泽东热,尤其是每逢诞辰和忌日,官方的和自发的活动都很多,人们都隐约感到“中国革命的高潮”即将来临,不说起义暴动,至少也的闹个飞行集会什么的。稍有平静,又联想到“暴风雨前的黑夜总是异常平静”,这样“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了十五年,也看不到老人家有什么一点动静,在水晶棺材里待的挺稳当,眼看中国在“错误”的路线上越滑越远,白让我兴奋了半天。老邓倒是外国人说的那样,成了“永远打不倒的小个子”。目前中国的情况,很有点“毛学为体、邓论为用”的意思。总起来说,老毛在中国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影响,而且实际影响越来越弱。如果让我用两句话来概括,那就是:
一、老毛永不死,只是渐凋零(我篡改的,麦克阿瑟原话是:Old soldiers never die, they just fade away):毛与中国社会渐行渐远,毛主义复辟即使从技术上讲也无任何可行性;
二、在当今中国,老毛是神不是人。抽象说样样伟大,算细帐什么都是一塌糊涂。所以,最后的定位就成了部分中国人的精神寄托。举个例子说明吧:我们附近理发店、饭店林立,做其他买卖的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供个关老爷,少数也有摆毛主席像的,不少还每天烧香,口中念念有词。但烧香归烧香,谁都知道真发财还得靠精打细算、起早贪黑,外加偷税漏税、以次充好、坑蒙拐骗什么的,谁也不把烧香拜佛真当回事。
还要罗嗦一句,在讨论老毛问题的时候,一定先要定义一下是说的哪个皮上的毛:造反有理之毛?党领导一切之毛?为人民服务之毛?下定决心不怕牺牲之毛?赋诗填词之毛?老芦经常说的是第一个毛,官僚们誓死捍卫第二个毛,而大学生、工农等崇拜第三个毛,运动员、官兵、企业家热爱第四个毛,文学小青年们(可能还包括本坛中老年)喜欢第五个毛。还有人对各张皮上的毛都喜欢或都反感。其实人们心中的“毛”还远不止这些,多如牛毛。最近中央电视台又推出一部电视连续剧《恰同学少年》,写的是小毛上中专的事,这又多了一个青春帅哥、泡妞高手的形象,很是讨新新人类们喜爱。如果不弄清概念,大家只会在一起扯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尽管崇拜毛的人数量不少,彼此之间根本不是一回事,很难汇成一股洪流,去“荡涤一切污泥浊水”。底层可以打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旗号闹事,上边也可以用“加强党的领导,击推XX分子对党的猖狂进攻”来镇压,中产阶级则可以用“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该相信党”来调和。有趣的是,人们并不是说说而已,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总起来说,我认为中国近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社会进步,局部出乱子的情况会不少,但也不大会出现全国性的血腥动乱。老芦在《假如…》一文的末尾,给出了发生革命(或民主)暴乱的三个条件(以下简称芦三条),我认为还应该加一条:造反者及领导人的素质。现在全国人民大都类似王朔笔下的那种市俗痞子,即使造反,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危害有限。造反队伍中是需要大量痞子,但也不能都是这些货色。梁山泊一百零八将至少还得有个卢俊义、宋江、柴进这类仗义疏财、侠肝义胆的好汉吧,当年共产党也有个南陈北李,现在还找得出类似的人物吗?如果挑头造反的都是一群起哄架秧子的泼皮牛二,能造个P的反啊。
老芦在《假如…》一文的末尾,还给出了避免革命(或民主)暴乱的六点建议(以下简称芦六点),并指出领导人不接受的两个原因,其实还应该考虑一个因素:第四代领导集体也要算小帐,不仅仅是能不能的问题,还有合算不合算的问题。从搏弈论的角度看,不管成功不成功,改革都对他们个人利益绝没有任何好处,不改革小日子也过得下去。现在这些社会矛盾,通过“加大打击力度”、“政策倾斜”等手段虽然不能根治,都可以缓解。每次恶性事件最后的结果都是坏事变好事,劣绩变政绩。只有领导人在“有理想(至少也是有想法)”的情况下才会搞什么改革。而且,现在只有体制外的反对派(包括民朋和极左派),体制内根本不存在改革力量。现在提出体制内改革的都是一帮像谢韬(最近提出民主社会主义那位)、李锐、李普这样80多岁的老家伙,快离世了,可以不再考虑什么利益了,想痛痛快快说两句真心话,其实际影响可忽略不计。
还记得老艺术家赵丹临死前说了句什么吗?“管的太死,文艺没希望”。
知道某左王怎么评论的:“这个赵丹,临死前还放个屁!”。
作者:金唢呐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金唢呐于2008-9-30 周二, 下午8:53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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