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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读贝苏尼转“谭天荣与林昭的对话”简单感想(或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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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读贝苏尼转“谭天荣与林昭的对话”简单感想(或笔记)   
所跟贴 读贝苏尼转“谭天荣与林昭的对话”简单感想(或笔记) -- 周同 - (1095 Byte) 2006-7-08 周六, 上午10:19 (245 reads)
周同






加入时间: 2004/03/27
文章: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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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贝苏尼转一段谭天荣与林昭的对话:马克思和列宁的区别 (112 reads)      时间: 2006-7-08 周六, 上午10:20

作者:周同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作者:贝苏尼转一段谭天荣与林昭的对话:马克思和列宁的区别

2006-7-7 17:55 [Click :2]

1956年的秋天,我正在如饥如渴地读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
有一次我对林昭说,在自然科学领域,关键在于掌握辩证法,而现
在,唯物与唯心的对立强调得有些过分了。林昭告诉我,在英语中,
“唯心主义”与“理想主义”是同一个字。她对唯物与唯心的对立
似乎是从这一字面上的意思理解的。她说:唯心主义者往往更看重
精神,也更心软。对此,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问她怎么理解辩证法,看得出她读过《联共党史》,她的回
答可以通过政治课的考试。我又问:“你不是很会举例吗?能不能
举一个用辩证法解决实际问题的例子。”

她微笑地说:“你能举例子,是吗?”

我说:“昨天我从《自然辩证法》读到一个例子:恩格斯说,
在历史上,对立的运动在先进民族的一切存亡危机的时代表现得特
别显著。在这个时候,一个民族只能在二者之中选择其一:”非此
即彼!‘1851年,法国资产阶级就走到了他们意料不到的岔路口:
或者是帝制复辟和一群流氓对法国的剥削,或者是’社会民主共和
国‘,结果是他们俯伏在这群流氓面前,以便在他们的庇护下继续
剥削工人。恩格斯这里说的是拿破仑的侄儿路易波拿巴通过政变建
立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历史事件,马克思曾经为此写了他的经典名著
《路易波拿巴政变记》。“

林昭皱了皱眉头:“在我的印象里,‘非此即彼’是一种反辩
证法的思想方法:无论什么事,好就是绝对的好,坏就是绝对的坏,
没有中间状态。照你这么说,‘非此即彼’倒是辩证法的一个特征
了。”

我说:“恩格斯也说过:除了‘非此即彼’,辩证法又在适当
的地方承认‘亦此亦彼’,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
都经过中间环节互相过渡。但是,恩格斯在这里说的不是思想方法,
而是历史进程。从恩格斯的这段话似乎可以得出结论:当一个社会
面临‘非此即彼’的岔路口时,事变的结局往往取决于微小的偶然
因素,这种微小的偶然因素甚至可能是某一当事人的‘一念之差’。”

“但是,马克思主义不是说是人民群众创造历史吗?照你这么
说,‘伟大人物’能改变历史的方向了。”

“我没有见过马克思或恩格斯在什么地方把‘人民群众’和‘
伟大人物’对立起来。但我倒是常常听说,历史按照一定的规律发
展,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

“这是马克思的历史观吗?”

“是的,恩格斯说过:”历史进程是受内在的一般规律支配的。
‘“

“这不是矛盾吗?既然某一伟大人物的一念之差可以改变历史
发展的方向,历史进程还有什么规律可言呢?”

“问题就在这里,辩证法不是研究矛盾的吗?我对‘正与负’
‘阴电与阴电’等抽象的矛盾没有兴趣,只有刚才的我们说的那种
问题才引起我的思考。”

“你解决了这一问题吗?”

“是的。”

在林昭和我的谈话中,大部分时间是她说我听,我喜欢她说的
内容,更喜欢她那新闻报道式的简捷的叙述方式,还有她那悦耳的
口音,那是苏州方言与普通话的一种奇特的结合。我说话的时间不
多,她似乎也喜欢听我说话,至于我说的内容,倒未必给她留下多
深的印象。她的话题源源不断,很少接我的话茬。这次我说的关于
“伟大人物的一念之差能改变历史进程”和“历史进程有不以人们
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两个命题之间的矛盾,在下次谈话时她并没
有提起,这一问题搁置一段时间我才继续说下去。



有一天,林昭在谈起另一个问题时说:

“我听人说‘人民群众创造历史’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

“还是收起那些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吧!人们总爱把一些马
克思、恩格斯从来没有说过的话或偶尔说过一次两次的话说成马克
思主义的‘基本原理’,还说是什么‘试金石’、‘分水岭’等等,
另一方面又有意或无意地‘忘记’他们反复说过的话。例如,马克
思常说,镇压了某次革命的人,成了这次革命的遗嘱的执行人。这
句话人们就噤若寒蝉了。”

“这句话很重要吗?”

“重要极了。马克思是说,反革命的领袖和政党不论怎样仇视
革命,一旦执政,就不得不执行革命的遗嘱。”

“马克思给出了例子吗?”

“例子很多,上次说的1851年法国的帝制复辟就是其中的一个。
从1848年建立的共和国到帝制复辟,诚然是历史的大倒退。但路易
波拿巴的政变建立的帝国并不是一个古代的帝国,它有许多现代化
的特征,这是历史学家称为‘拿破仑主义’的国家形式。帝国的建
立彻底镇压了1848年的革命。但是,其结果不仅是一群流氓对法国
的剥削,而且使得法国的工业大大发展起来,这种发展在1848年革
命以前路易- 菲力浦那种狭隘而怯懦的制度下,在单只有大资产阶
级中一小部分人独占统治的条件下,是完全不可能的。1848年的法
国革命的任务乃是把当时法国的生产力从路易- 菲力浦政权死乞白
赖要保持的那种生产关系的束缚下解放出来,而路易波拿巴建立的
法兰西第二帝国做到了这一点。在这种意义下,它执行了1848年革
命的遗嘱。”

“这好象是一种高深莫测的玄学理论,人们为什么要噤若寒蝉
呢?”

“因为它不合人们的口味。列宁说过:革命的根本问题是政权
问题。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失去政权,就失去一切。这可与马
克思的学说大相径庭。马克思曾说:”无论哪一种社会形态,在它
们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
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存在的物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
是决不会出现的。‘“

“这里有矛盾吗?”

“有!例如,按照马克思的意见,如果社会主义的物质条件还
没有在俄国成熟,即使共产党人夺取了政权,在俄国也不可能出现
社会主义。而按照列宁的意见,不论俄国的生产力多么落后,只要
共产党人夺取了政权,就能在俄国‘建成’社会主义。”

“正是这种意见分歧使得人们对马克思的玄学理论‘噤若寒蝉
’吗?”

“不仅如此。马克思这句话的另一方面就是:如果新的生产关
系的物质条件尚未成熟,那么,代表新的生产关系的革命领袖和革
命政党不论怎样向往革命,一旦执政,就不得不执行被他们镇压了
的反革命的遗嘱。”

“这就更玄了,你能举一个例子吗?”

“如果1848年的革命的结局不是帝制复辟,而是革命领袖和革
命政党夺取了政权,建立了‘社会民主共和国’,结果会怎么样呢?
为了建立了‘社会民主共和国’,就得镇压以路易波拿巴为首的要
求复辟帝制的反革命党人。但是,马克思已经指出,法兰西第二帝
国并不是悬在空中的,波拿巴代表一个阶级,而且是法国社会中人
数最多的一个阶级小农。正如波旁王朝是大地产的王朝,奥尔良王
朝是金钱的王朝一样,波拿巴王朝是农民的王朝,即法国人民群众
的王朝。”

“马克思这样说过吗?复辟帝制的反革命党人建立的王朝是人
民群众的王朝。”

“说过,我这里逐字逐句是马克思的原话。”

“这么说,你能背诵马克思的著作。”

“就像你能背诵《红楼梦》一样。”

“好吧,波拿巴王朝是法国人民群众的王朝,那又怎么样?”

“法国人民群众是小农,小农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
表他们。他们的代表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站在他们上
面的权威,是不受限制的政府权力,这种权利保护他们不受其他阶
级侵犯,并从上面赐给他们雨水和阳光。如果1848年革命的结果不
是帝制复辟,而是建立了‘社会民主共和国’,那么,建国的革命
领袖和革命政党自然而然地成了小农的代表,成了法国的人民群众
的代表。换句话说,自然而然地成了人民群众的主宰,成了高高站
在人民群众上面的权威。这样,‘社会民主共和国’将和第二帝国
一样有了不受限制的政府权力。于是,革命领袖和革命政党镇压了
反革命以后,就执行了它的遗嘱复辟帝制,诚然,那是一种变形了
的帝制,以人民群众的名义进行统治的帝制。”

“你说的马克思主义真是闻所未闻。”

五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昭再次谈起“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问
题,她说:“我听说普列汉诺夫写过一本《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
问题》,其中就说到人民群众创造历史。”

“普列汉诺夫是一个卓越的学者,但他并没有得到马克思的真
传。”

“怎见得?”

“在《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问题》一书中,普列汉诺夫引用
了法国诗人圣博甫对法国复辟时代的‘宿命论’历史学派的如下质
疑:”假若米拉波因偶患寒热病死去,假若罗伯斯比尔忽然被偶然
掉下来的一块砖头打死或因患中风病死了,假若拿破仑中弹殒命了,
那么事变的进程难道不会有所变更吗?难道你们敢于断定说事变的
结局仍然是那样的吗?当我所假定的种种偶然事件充分具备时,事
变的结局就会与你们所认为不可避免的那种结局完全相反。‘“

“普列汉诺夫怎么回答呢?”

“他说,圣博甫以为他所指的那种细小暧昧的原因完全具备时,
法国革命将会有与我们所知道的结局相反的结局。这是个严重的错
误。不管心理上、生理上的细小原因结合得怎样奇巧,它们也决不
会消除引起法国革命的种种巨大社会需要;当这些需要尚未得到满
足时,法国的革命运动是不会停止的。为了使法国的革命运动能有
一种与当时实际结局相反的结局,就必须用相反的需要来代替这些
需要;但这当然是任何一种细小原因的凑合也办不到的。”

“他说得对吗?”

“不对,关键是对‘相反的结局’的含义的理解。我们看到,
对于1848年的法国革命,‘复辟帝制’与‘建立社会民主共和国’
是两种相反的结局,在这种意义下,1851年法国面临‘非此即彼’
的岔路口。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将在一定时期内解放生产
力,另一方面,都将为此付出重大的代价:接受一个权力不受限制
的政府。一言以蔽之,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将建立一个拿破仑主
义的法国。在这种意义下,‘偶然的原因’又不可能导致相反的结
局。”

“你是说,在历史上,‘偶然的原因’可能导致相反的结局,
又不可能导致相反的结局!难道这就是辩证法?”

“对!一般地说,在‘非此即彼’的历史时刻,‘偶然的原因
’可能导致两种相反的‘政治的结局’,但不可能改变‘经济的必
然性’。圣博甫说历史事变会因为偶然的原因而导致完全相反的结
局,乃是指政治的结局相反。而普列汉诺夫的反驳说的是‘偶然的
原因’不能改变经济的必然性。完全答非所问。”

“你认为你比普列汉诺夫更理解马克思的历史观吗?”

“不能那么说,好比砍倒一棵树,要砍一百斧头,普列汉诺夫
已经砍了九十九斧,我砍了最后一斧。”

“那么,列宁呢?他有没有得到马克思的真传?”

“他比普列汉诺夫差远了。”

“是吗?你能不能举一个例子。”

“要得到马克思的真传,《资本论》总不能不看吧!”

“难道列宁没有看《资本论》吗?”

“他看过没看过无关紧要,但他肯定看不懂。”

“怎见得?”

“《资本论》的开头,马克思提出问题:一个商品有各式各样
的交换价值,在这些不同的交换价值中有没有共同的东西呢?或者
说,当一个商品的某一交换价值转换为另一种交换价值时,有没有
什么东西保持不变呢?用一个哲学的名词来表述,就是在商品的交
换价值中有没有‘实体’,即‘变异中的不变者’?马克思对这一
问题的回答是:有,这个实体就是制造这个商品的社会平均必要劳
动时间,它就是该商品的‘价值’。”

“我听说过。”

“如果有人有奇特的读书习惯,更愿意把《资本论》倒过来读,
那么他遇到的第一个

问题就是马克思对地租的论述:“地租实体是农业利润与平均
利润的差额。‘可见,马克思的论述从头到尾离不开’实体‘这一
范畴。”

“那又怎么样?”

“而列宁却说,‘实体’就是‘物质’,教授们故意把‘物质
’说成‘实体’,只是为了炫耀自己‘非同小可’。果真如此,马
克思就该把‘价值实体’改成‘价值物质’,把‘地租实体’改成
‘地租物质’,否则马克思就成了‘教授’,而且是在炫耀自己‘
非同小可’了。不能怀疑列宁读过《资本论》,但天知道他是怎么
读的。”

“一个用语就那么重要吗?或许,列宁没有注意马克思这一用
语,但还是掌握了马克思经济学说的精神实质。”

“不可能!列宁说‘实体’就是‘物质’不是偶然的疏忽。他
写的《唯物论与经验批判论》有一章专门讲物理学,其中说:辩证
法不承认任何不变的东西,因此,在物质形态的变易中,没有什么
东西能保持不变,‘质量’当然也可能改变。实际上,质量守恒定
律是物理学的一块基石,这个定律不成立,整个物理学的大厦就会
立刻倒塌。可列宁却说‘质量守恒定律也可以不成立’,只有对物
理学一无所知的人才会满不在乎地说这种外行话。”

“……”

“由此可见,列宁一般地否认‘变异中的不变者’,从而一般
地否认‘实体’。而马克思的整个《资本论》就是在阐述经济领域
各种现象中的‘实体’,你说列宁能看得懂《资本论》吗?”

“……”

“你不是也读过列宁的书吗,有什么感觉?”

“我读《共产党宣言》、《自然辩证法导言》时,感到一种令
人心旷神怡的文学的美。列宁的著作似乎是另一种风格。”

“我是学数理科学的,对列宁著作中的逻辑混乱、空洞、自相
矛盾特别敏感。”

“什么逻辑混乱?”

“比方说,他反驳考茨基‘下层专政导致马刀专政’的论点时
说:某时某地有马刀专政,却不曾有过下层专政。他认为自己这样
就把考茨基驳得‘体无完肤’了。”

“这里有逻辑混乱吗?”

“有,考茨基是说‘下层专政会导致马刀专政。’而列宁所反
驳的命题则是‘只有下层专政才会导致马刀专政’。前一个命题是
说,‘下层专政是马刀专政充分条件’,后一个命题却是说,‘下
层专政是马刀专政必要条件’。列宁不自觉地修改了考茨基的命题
然后加以驳斥,这不是一种狡猾的诡辩伎俩,可怜的列宁确实分不
清‘充分条件’与‘必要条件’。如果列宁是为得到某一学位写一
篇论文,人们不妨对这种稚嫩的错误报以宽容的一笑。但他却是在
论战,逻辑混乱再加上嬉笑怒骂,冷嘲热讽,读起来真是‘别是一
般滋味在心头’。”

“考茨基的”下层专政导致马刀专政“的论点对吗?”

“很不幸,我读不到考茨基的原著,不能断定这个论点对还是
错。但列宁的问题不在于他的某一论点对还是错。他是一个不学无
术的人。”

林昭似乎十分震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

“托尔斯泰曾说,一个人好比一个分数,他的实际才能是分子,
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分母。你的分母似乎太大了,你就不能谦逊一点
吗?”

“‘谦逊’是我最反感的一个用语。”

“为什么?”

“你刚才说到托尔斯泰的一个分数,我们不妨把这个分数称为
‘托尔斯泰系数’。许多人倒是很谦逊,开口闭口‘鄙人才疏学浅
’,实际上他们的托尔斯泰系数恐怕比我的还要小。”

“他们也像你一样说别人不学无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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