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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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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原创]魂断日本桥(六十五)   
东京博士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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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2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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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原创]魂断日本桥(六十五) (676 reads)      时间: 2005-12-15 周四, 上午10:58

作者:东京博士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爱米莉说健和小丽要回东京了,让我陪他们再喝点轻井泽的高原啤酒,回程让她开车。

我觉得很少有女朋友主动让男人喝酒的,通常希望自己的男友禁烟禁酒,有时候是强制性的,当然她们不希望男朋友禁欲,从心底里。不过爱米莉做得非常的体面,因为健他们是我的朋友,这种场合爱米莉根本不必我多虑地处处会仔细地顾及着给我面子,其实我跟健是极其随便的,当然爱米莉的推荐还因为这种高原啤酒是少量生产,只在当地销售的,比通常的更好喝。

我付账,爱米莉替我们点菜单,可见我们的关系表面经济独立,信赖关系却是合二为一的,当然我们4个人只有爱米莉熟悉这里,她点菜也算理所当然的。

果然啤酒相当爽口,爱米莉不能喝,我说有点可惜了,好像没车的时候很不方便,有车的时候大家一起出来,却总有一个人不能喝酒,车又成了累赘。当然在日本这种人人养成从小就遵纪守法的社会,大家都习惯了只要沾酒,无论量多少,浓度多少,一概不能开车,绝不存在马马虎虎的讨价还价,明确的法律规定前的妥协和违背体现了一个社会人的失格,通常在日本会继而被怀疑你的整个人格。

“小丽,你们吃完饭要不要再逛逛街啊?”我问小丽,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这种地方的。

“算了,大致上逛过了,日本的商店都差不多,东西这么贵,我们又不会去买什么东西的。真的要买,回东京还比这里便宜呢。”小丽完全是上海女孩那种典型的既精明又合理的思维方式。

“不是这么说的,纪念意义嘛。”我强调了纪念。爱米莉说也是。

“我还是觉得爱米莉家好,自由,放松,又宽敞,外面大自然,里面大怪路子,哈哈”,小丽这个女牌迷,三句不离本行。

健也说:“是啊,阿拉本来就是城市人,逛商店没多大意思,看过了就可以了,还是大自然好,那种中国国内我们没有见过,即使有,什么青岛八大关,北戴河,承德避暑山庄,上海西郊宾馆,都是当官们去的地方,一辈子也轮不到我们去享受一天的。”

“那按照日本的规矩,做客不能空手回去的,健或者小丽看中什么东西,我买一样送给你们吧。”我对健说。

“哎呀,高桑,你真是日化了,讲究这种干吗,老实告诉你,我们没有需要的东西,实惠点,爱米莉送给我的金华火腿,比下面商店里买再高级的东西给我都开心。”

爱米莉插话了:“那如果健不嫌弃的话,把另一块也带去吧,就是昨天晚上打开用了一点点,样子有点难看。”我发现爱米莉真的越来越不像日本人了,用过的都可以送人了,完全违反日本常识,不过好在对方是我的好朋友,或许这也是爱米莉从一个我心目中的抽象的大家闺秀偶像开始朝生活化的爱米莉转化的一个征兆。

小丽说:“都给我们,你们没有了啊。”

“爱米莉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可以让横滨的姨妈再买的。”

出了饭店,我们走到停车场,中途没有再逛商店,也没有购物,仅仅是照了几张以轻井泽的摩登街为背景的照片,趁小丽他们在,我和爱米莉也合影了几张,数码相机是爱米莉的,我说我会从电脑上发邮件把照片传给他们的。

爱米莉脱去了高跟鞋开车,我在助手席上拎起她的高跟鞋差点习惯性地就往后座扔,吓得健和小丽本能地同时头一歪:“你干吗,谋杀我们啊?”

“哦,我习惯了,忘记后面有人了,哈哈”,爱米莉笑得发动了引擎却迟迟不敢起步。

我还是没有怎么搞清爱米莉家别墅的具体位置,在GPS上不断放大又缩小变换着局部和全体地图查看,她七拐八拐,不一会就到了,爱米莉说:“还早着呢,我们4点15分送你们去车站都足足有余,还有1个多小时。”

山里日落好像比较早,不知道与海拔高度是否有关,才3点,太阳就有点呈现出了金黄色,从客厅眺望远处,阳光斜射在层层山林上,立体感非常的强烈,我说现在拍照比正午更佳。于是我们一起在2楼阳台上拍了好多照片,爱米莉问我喝咖啡还是喝茶,我说瓜还没吃呢,让大家吃西瓜吧。健倚着栏杆把瓜籽用力吐到了阳台下面,我说:“你别乱来啊。”

爱米莉说:“没事,说不定明年下面长出个大西瓜呢。”她的话音一落,小丽也开始靠在栏杆上跟健比赛谁吐得远,爱米莉说好玩,她也要试试,我觉得呸呸的实在不雅观,可是看着爱米莉开心我也没阻止他们。人之初,性本善,爱米莉虽然出身富家,可是真的后天环境变了,人也会变的,我默默地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爱米莉认识我以后好像就变了很多,不知道这种变化算好还是不好,有时候我真希望她还是保持原来的那个爱米莉可能更符合我心中的梦幻,健说的对,其实我很心累,所以可能会很向往某种浪漫的。

他们3人选择了阳台的尽头那端,还在比赛,爱米莉走到我身边:“又胡思乱想了?看他们俩玩得多开心呢。无忧无虑的不好吗?”

“爱米莉去玩吧,我不喜欢玩那种,我喜欢静静地坐着欣赏这样的大自然景色。”的确,健是我的朋友,不过我们的兴趣爱好很不同,很多价值观可能也相差很大,这并非年龄的差异,但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的交友,每个人有自己的性格,追求,寻找快乐的方式和对人生满足的目标,健和小丽应该是很般配的。

“可也不能冷落了客人啊。”爱米莉小声说,她一直是在人前非常八面玲珑的,我就更懒得去伪装自己了。

“好了,那边两个,瓜吃完了,我们进去吧,外面开始气温降低,别感冒了。”我站起来。

小丽跑过来说:“哈哈,他输给我了。”然后,帮爱米丽一起收拾了阳台桌子上的瓜皮。

“你们去客厅磕瓜子吧,这里我来。”爱米莉拿起托盘,我最后一个关闭了阳台的玻璃门,大家都跟着下楼了。

我们三人也够忙碌的,室外吃完西瓜又开始在室内吃西瓜的子孙,这次爱米莉无法参与了。不过,我还是喊爱米莉过来:“别忙了,那些等他们走了我和爱米莉一起整理吧,先过来一起坐。”我知道日本女人很自觉地在家里不上台面的,那是中国封建酱缸文化下老式女人,传到日本却至今被奉为女人在家基本的礼仪作法,但是现在的中国人把很多必要的礼仪如倒洗澡水连同婴儿一起倒掉一样,已经接近皆无状态,因此我们来日本看到日本人的行为往往会错觉为是日本文化落后返祖中国,真正痛惜自己的传统文化精华居然讽刺性地被我们爱恨不解的日本保留着的人并不多。

我招呼了爱米莉,她这才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什么东西:“健,你的火腿呢?把这个也放一起,呆会别忘了。”

小丽说了:“噢,谢谢爱米莉妹妹了。”

“去你的,又来占我们爱米莉的便宜了,说不定爱米莉比你大。”我到现在还在怀疑这对活宝的胡言乱语。

小丽“啪”地一声像甩扑克牌似地甩出一张卡片,我一看,居然是她的驾驶执照,上面的生日果然是1月份的。

“啊?你这家伙,也有日本驾照的啊,早知道让你开车我们喝酒了。”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那不行,爱米莉家这么好的车,让我这个笨死开奔驰肯定没方向,我可不敢开,你的车我就不怕撞了。”小丽说完哈哈大笑。

健垂头丧气的:“你们都有驾照,就我没有,日本考驾照太贵了,像我,起码要30万日元呢。”

“那我的车就是给你也没用,总不见得在大街上推着走,又不是自行车。”

“给我我就去考,有动力了啊。”

“那倒是,我那车的动力就是喝汽油厉害,刚考出的人开我那车容易闯祸哦。”

“那没事,我身边有女驾驶员,”说着健搂住了小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亲热的样子,所以毫不反对。

倒是爱米莉说话了,她也拉住我的手说:“还一直说我们呢。我们可从来不干涉你们的战争与和平呢。”

“嗨,要走了,不知道怎么的很惆怅的感觉,爱米莉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第一次让我见识了日本的很多东西。”没想到健还挺感伤的。

“是啊,我也是,我才见过高桑2次,见到爱米莉是第一次,在外面要交一个好朋友现在真不容易,这次谢谢爱米莉和高桑了,我来了日本6年了,也是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小丽也跟着说,这两个人还真的是夫唱妇随的好搭档,不管是演滑稽戏还是演生活片,说得我们也很感动的。爱米莉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好象我们说这些和听这些话显得太饱经风霜了些,至少不符合现在25岁女孩的流行世界,但是我和爱米莉的异国爱情,也牵出了这段异国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有时候感动并非来自惊天动地的事,就是那么平淡的在我们生活的表层滑过,无影无踪,若干年后却会显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不由得问道:“小丽是怎么认识健的啊?”

“哈哈,这个问题爱米莉昨天在温泉就问过我了,不,应该是我们互相交流过了哦。”

“那不能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啊。”

“今天晚上让爱米莉在枕头边告诉你好了。高桑,你真应该好好待爱米莉,别太任性了,人家爱米莉那么任性的大小姐,都那么处处顺着你呢。”小丽在这个问题上还硬是要卖关子,而且听上去总像话里有话似的,不像她一贯的爽快样了。

“没有啊,高桑待爱米莉很好的,小丽说着说着又开玩笑了。”爱米莉出来否定,不过我知道她的申辩苍白无力。爱米莉告诉我:“小丽生病的时候,健去医院看她,照顾她,所以他们后来就在一起了。”

“噢,这么说也是患难见真情啊,好!呵呵。”我不由得赞叹一句,其实在海外他乡,这种恋爱开端并不少见,人在落难时最需要帮助,而落难时获得的微弱关怀都可能上升为深深的友情,如果是异性之间,那么升华为爱情的概率超过90%,异乡他国落难的概率大了,这种恋爱起步也就常见不鲜。

健终于说话了:“一个人不容易啊,两个人不仅经济上有依靠,精神上的互相支持就更大了。不过单纯的为了精神依靠同居的人不少,失败也不少,关键还是要找到真正喜欢的人。”我知道健很喜欢小丽的,反之也是,这就足够了,其他的形式仅仅是形式而已,我也不喜欢拘泥形式,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能走到一起自然就是一份不易,让我们去共同珍重。

“健,你毕业了准备一直留在日本吗?”爱米莉问道。

健说:“我想毕业了先在日本工作几年,即使将来回国,有国外工作经验也是留学很重要的部分,加上小丽也刚就职,暂时我们会在日本的吧。”

“别走哦,你们回中国了,爱米莉又会少了2个朋友的。”

我不禁问爱米莉,也是我一直想问的:“爱米莉没有朋友吗?比如自己的同学,同事什么的?”我从来没有听爱米莉谈起过她的交友圈,跟我在一起,除了奥加桑,也很少有手机响起来谁联系她的,当然我们都从来不互相看对方的手机里登录的信息的,也互相不打听,除非自己主动介绍,比如健,小丽,小六子他们,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爱米莉有几个朋友,但是日本人之间的朋友好像跟中国人之间的朋友概念不太一样,距离感?实用性?爱米莉说不清,好象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也不一样。”爱米莉想了想:“日本人的朋友关系很具体的,不像中国人那样包罗万象,稍微感觉对方没有顺着话题自己就立刻中止了。当然爱米莉都是女同学朋友,有高中的,大学的,同事都是谈工作,很少有发展为私生活朋友的,要不就是表妹她们。在一起就是谈化妆啦,流行啊,最近的电影明星歌星什么的,像你们这种朋友关系涉及知识性的,社会性的,一部分个人隐私,甚至政治性的话题很少很少的。而且话题也有流行感,不跟着她们那种话题感觉走,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觉得你不合群。”

爱米莉说的日本人之间的交友其实我来日本这么多年,也大致了解,按照中国人的习惯,交友往往会从一次接触就迅速发展为近距离,甚至把心都掏出来,被我们中国人自己誉为美德,而这种方式仔细观察弊病极多,到了近代又成为编织人际关系网的手段,接受的是公德无私的共产教育,实际却是处处不忘私利的交友模式,并用人情加以巧妙伪装,热乎?近乎?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本人的交友看似Dry,却无需过多的久经考验,开始就默认着交往只停留在一定的层面,好象这更符合中国人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不知道孰优孰劣。

我对健他们说:“我们刚来日本时,都有个错觉,觉得日本人不善于交友,其实如果你仔细深入日本人社会后就能发现,中国人概念中的朋友在日本人自己之间也很少的,加上日本人比较注重和保护个人隐私空间,不像我们那么大大咧咧。”

“高桑说的有道理,日本人说朋友这个词很轻飘飘的,就像大街上互相碰了一下说对不起,可能大多数属于中国人说的熟人的概念,仅仅是熟悉,甚至不太熟悉,仅仅知道这个人,都会使用朋友这个词。因为大家都怕麻烦,现在的日本人不想为他人支付过多的应酬,不仅仅是重视自己的隐私空间,不互相介入,还重视独立支配自己的私生活时间的安排,这可能与公司与个人的传统支配思想有关,私生活的自我重视其实是对工作时间公司要求个人完全忠诚奉献的一种反动,所以才有现在很多日本年轻人不愿意有固定职业,爱米莉的同学毕业了就有好几个人不肯就职,宁愿自己开个杂货店,或者干脆做自由人。”爱米莉同意我的观察,作为日本人她并不是不知道日本社会的人文环境,而是不轻易评说表露而已。

“爱米莉怎么会进入电视台的?学的什么专业啊?”健问道。

“大众媒体传播。不过大学里学的很多都是西方的东西。但媒体传播的对象是人,所以人的问题也是爱米莉研究的对象,以前都是研究西方和日本,自从认识了高桑,这次又去了上海,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体去感觉到了居然离日本这么近,文化这么雄厚精深,现在的日本人却很少去好好研究,日本人无形中吸收和借鉴的中国文化很多很多的,日本近代真的太轻视中国,轻视亚洲文化了。”

我第一次发现爱米莉的滔滔不绝和思想的深度,她并不是一个我一直认为的什么都不懂得清纯女孩,但仔细想想并不奇怪,那确实是她的专业,而且上智大学是教会系的大学,爱米莉或者他们家当初选择它,一定还有宗教信仰方面的原因,宗教信仰的主体当然也是人文精神范畴的。

小丽连连点头:“爱米莉真了不起。我们有个老师是加入了日本籍的中国人,他也说过,日本人只看别人好的东西,然后学习吸收后变为对自己有益的东西,所以近代发展迅速,而且效率很高,日本人不把自己有限的精力化在指责别人上的,认为批评别人对自己的进步无益,所以批评别人的著作几乎很少有真正的日本人写的,日本自由出版的那些贬低谩骂夸大中国缺点的书有很多是台湾人或者加入了日本籍的外国人写的。”

我也实话说了出来:“的确,这次去上海我们也遇上很多不顺心的现象,有的甚至在日本社会是绝迹的东西,但是爱米莉从来不批判,甚至连主动去评价一下都没有,我们很多来日本留学的人,都喜欢挑日本这个不好,那个变态,有那点时间却不好好去研究学习日本好的地方,出国留学好像别人请他当卫生检查团似的,回国了还是个粪青,真是浪费青春浪费钱,对自己对国家都无益,那不是出国留学,是出国留级。”

爱米莉也说:“爱米莉知道高桑说的事,日本人变态的确有,主要是两方面的。资本主义的通病就是什么都折算金钱,用经济去定量化一切,完全的商品化,另一个就是日本的大众媒体很不负责任,往往是最庸俗的杂志报刊销售量最大,拥有最多人数的读者,这与日本宽松的媒体出版业有关,也与人们生活紧张需要放松消遣有关。战后的日本人拼命追求自由民主来反省和反抗战前战时的那种国家主义,个人自由欲望极度膨胀,社会良知舆论多次在媒体行业内刮起规制紧缩的浪潮,终究被主张自由主义的舆论搞得不了了之。不过大部分日本人思想越来越成熟,能够分清那些低俗刺激的媒体的存在仅仅是一部分人的感官需要,存在是自由的,选择在于个人,自己负责,这就是日本人能够容忍现状的实质。可是未成年的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有不了解日本的你们这些外国人,却无法一下子全面地看待日本,所以被误解,甚至媒体成为犯罪的帮凶的事例也比比皆是,社会上不可能都有看问题都很客观清晰的人,还是个国民整体教育的问题,爱米莉现在也认为强制取缔并不是好办法,至少在号称自由民主的现在的日本社会不应该采取。”

的确,日本的自由,为所有人提供的不仅仅是最大限度的拼命工作的自由,还有选择挖空心思的荒淫无度,还是选择从自然到人工的高雅情趣的自由,如何选择是每个人自身内心的问题,不像我们中国从古到今就是冠冕堂皇禁这禁那,一旦成为历史打开盖子看看,禁止的都是百姓的自由,哪个朝代荒淫无度不是皇帝贵族们的特权?我们有什么资格说治国之王可以天天变态,而剥夺国民个体偶尔选择一次变态娱乐的社会是比人家更合理了呢?从我们的国民教育整体水准来看,如果一定要说谁优秀,难道不应该在同样的自由体制下看看究竟变态者的比例哪个高才有意义吗?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表,已经4点多了,“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送他们去车站吧?

“是啊,爱米莉从来不跟朋友说这些的,跟家里人好像都从来不说这些话题的,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会说了这么多,像毕业论文答辩似的。”她的话我们都笑了,的确,出来度假玩的,磕瓜子侃到了这些问题,我们都觉得很滑稽,不过也确实是我们很多人来日本,甚至很多年都一直存在的疑问,如果留学生活中从来不接触爱米莉这样的日本人,或者是愿意毫无保留地交谈的人,哪天回国除了一纸文凭,很难说是真正的学成回国的,我们很多人,乃至整个社会太虚荣浮躁,只看表面,不过愿意深入交谈的日本人并不多,或许是我跟爱米莉的特殊关系吧。

星期天下午,从轻井泽乘坐新干线回东京的人还真多,大概都是一宿2日游的散客,亏得昨天预先买好了座席票,到了车站时间还很充裕,我们逛了一圈站内的土产礼品商店,我还是买了2大瓶轻井泽高原牧场的高浓度牛奶,店员问我路上多长时间,我说3小时左右,2瓶牛奶分别被装入一个几乎与牛奶瓶一样造型的白色泡沫塑料模型,像两个胖乎乎的雪娃娃,然后被套入一个铝箔保温口袋,口袋卡在一个机器上,店员按了一排电钮中的3,沉闷的一声响,白烟从袋口子溢出,取下时已经是密封状态,我看了看,那个机器上写着Dry Ice Controller System,大概是固体二氧化碳发生器,俗称干冰的东西,低温保持牛奶新鲜的吧。

我把牛奶袋交给健拿着:“没什么礼物,这个比较经济实惠。你们东西也不多,这个还是可以拿的。”

“干吗啊,牛奶哪里没有买,让我做搬水工啊。”健疑惑地说。

“高原牧场的牛奶跟普通超市的不一样的,味道香醇,营养价值高,再说你不是嫌小丽从小牛奶喝得少吗,算现在补一次课好了。”说着我对小丽看看。

健说:“那也不能喝得太多,她已经对我够牛的了。”

小丽故意一扭头不看我,对爱米莉说:“我们走了以后,爱米莉好好管教管教高桑。”

我回敬小丽:“看来健惨了,回家管教吧,可别在新干线上扭成一团,制造读卖的国际新闻哦。爱米莉的NHK我可以开后门让他们不要报道,要不帮你们把脸打成格子的。”

“那不成了三级片了啊?哈哈”

“一级,一级!哈哈。”我跟健握了握手,让他们准备进去了,小丽也伸手,我故意不理她:“男女授受不亲!”

“你记仇啊,不过谢谢高桑,谢谢爱米莉的礼物了。”小丽的嘴还是蛮甜的。

“不用谢,爱米莉还有,反正我用不了那么多。”我不知道爱米莉在说什么,可能是送给小莉什么东西了,我估计是那些女人们的美容东西,也懒得去关心介入。不过做女人真合算,闹了半天别人送的东西都是卖男人的面子,享受实惠的却大都是女人,这世界如果她们真要追求真正的男女平等,估计从精神到物质,肯定比现在要失大于得。

新干线车头像一条精悍的鲨鱼悄无声息地穿过我们眼前,静悄悄地停下了,他们俩急忙把票投入自动检票口,对我们招招手就在站台上奔跑起来,不多时列车又徐徐开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站台,全封闭的流线型车厢像水蛇般顺着亮灿灿的钢轨扭动着躯体,不久便成为轨道尽头的一个小白点,继而连小白点都彻底消失了,整个站台一片空旷,客人都陆续出了站台。

动的一瞬间,留下长久的静,似乎是一丝淡淡的哀伤和惆怅,要是爱米莉随着这列车消失的话,可能我的心情会更加低沉。

“我们回家吧?”爱米莉挽起我的手臂,我用力把她拉过来,紧紧地抱住她,她知道我想干嘛,我的所有行为现在爱米莉都知道。在站台外面我吻了她,也许是轻井泽的异国风情,爱米莉第一次在公共场所允许了我,或者说是迎合了我,稀稀拉拉的老年游客中,一定会有人说,现在的日本年轻人也越来越西化了,居然在外面接吻,不成体统。

我不是日本人,爱米莉也不像,我们才不管别人呢。

未完待续
——东京博士 2005年12月15日(版权作者所有,未经许可,不得拷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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