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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害一个小女孩的道德根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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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迫害一个小女孩的道德根源
一伙歹徒在街上公然行凶，他们劫持了一个小女孩，并向周围的群众要挟，要大家承认他们的恐怖行为是“合法的”，否则他们就杀害这个小女孩。据说在“高尚道德”逻辑的“推理”下，假如周围的群众不愿意歌颂歹徒的“合法性”，于是小女孩惨遭屠杀，那么围观群众就应当承担“道德杀人”的“责任”。
在正常人的逻辑看来，即使“群众不愿意”的行为属于道德范畴，也无法就此推理出“道德”同“杀人”的结果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即使我们预先假设歹徒的威胁行为是真确的，也就是假设歹徒是“真心诚意地为了证明合法性”才杀人的，也只能得出“群众的道德状态”是歹徒行凶的主观动机，丝毫也不能得出：以群众为主体的“道德意愿”导致了“歹徒杀人”的结果。更何况歹徒以非法暴力来寻求非法权力“合法性”的证明方式无疑是荒诞的，不仅因为其行为本身就侵犯了公民权利而注定是非法的，而且以威胁方式要挟公众获得的“合法同意”也不可能是具有真确效力的。
群众的道德意识毕竟是根植于社会文化的人性共识，同只需顺从权力压力的政治表态是有明显不同的。“人民代表大会”的举手表决方式可以适用于贯彻政治意识，却不能表决出有实际意义的“绑架小女孩合法”的道德共识。指责群众“道德杀人”只不过是权力干涉道德的一种反动，然而这种反动却无法产生出符合人性的道德，因此也无法导出支持“权力杀人的合法性”。专制社会下迷恋于“以德治国”的“道德君主”们，往往就是因为陷入这种“以权力来建设道德”的误区，所以才会将“稳定大局”同暴力统治相挂钩，片面地要求歌颂“形势大好”，一味地压制灾难真相，甚至肆意地剥夺公民的言论自由。
无论是要求群众放弃谴责非法的暴力，还是强迫公民盲目歌颂滥用的权力，都无助于社会正义道德的成长，只会导致文革式“假群众名义行独裁意志”的暴力泛滥的强权统治。因此如果说前面的“道德杀人”逻辑是成立的话，那么显然他们的这种“道德”才是真正的“杀人道德”，当然以人性的观念来看，他们的“道德”是不正义的假道德伪道德，正如鲁讯所说的是“吃人的道德”。
在当今中国社会里，用这个“吃人道德”来寻求权力“合法性”的逻辑依然在屡屡应用，而且被种种刘荻式的案例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孩，只因为在虚拟的网络上写几篇不痛不痒半讥半讽的文章，看来更象是课余调侃的玩笑，竟然遭当局秘密绑架非法关押。如果我们不加思索就推断说：当局是害怕小老鼠的文章具有“颠覆性”所以才逮捕她，那显然是太抬高文人知识的能量，也太贬低我党固若金汤的大好形势了。我想国安的同志们也尚不至于为了小老鼠几句戏言而怒火中烧，即使他们一贯漠视公民的言论自由，恐怕也不能从刘荻讲故事般的假设叙述式口吻的文章中找到一丝半点“煽动造反”的证据。何况即使在咱党国现有的法律中，若要将“含沙射影的虚拟假设故事”列入“恶毒攻击图谋颠覆”的罪证，也许还要费不少“匠心独具”的润饰文辞。
依我看，当局逮捕一个毫无政治价值的小人物，不仅是非常明显的“杀鸡敬猴”式的政治宣言，更是歹徒要挟群众认同其“暴力合法”式的道德昭告。小老鼠之不幸，不是因为其文章言论之价值，也不是因为其思想观念之进步，更不是因为其政治立场之坚定，而是因为其小老鼠天赋的人性柔弱特征，有可被劫持以要挟公众道德的利用价值，就如愈是软弱的妇女或者幼稚的儿童，愈是容易被歹徒选择为劫持目标一样。
当有道德感的群众并不惧怕政治暴力的时候，专制权力寻求统治“合法性”的唯一方法就是改变群众的道德观念。这种干涉民间道德的统治方式，并不是现代专制政治的特产，中国历史上的帝皇朝代，从来都是用“以死惧之”的暴力镇压，配合“有德居之”的道德宣告。在党国“巩固思想阵地的伟大战役”中，不幸被押上城头砍头示众祭旗誓师的小老鼠刘荻，就象是被歹徒绑架的可怜的小女孩，愈是毫无身份名气地位，就愈是具有喧嚷恐怖气氛打击敌对势力的作用，也就更有利于消磨社会正常的道德正义。
经历过SARS危机体验的专制统治，正变得愈来愈熟练地利用科技控制人们的思想，随着上网实名制的全国推行，越来越多网人被逮捕绑架。只要我们肯稍微地加入点人性因素，来观察一下众多和平信徒被残害的事实，我们就可以体会到当今中国的现实，同毛时代的文革黑暗统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秘密绑架式的政治迫害，公然宣称要“改造思想”的信仰压制，乃至光天化日之下“收容”公民以图利的歧视政策，还有半夜闯入民宅以“拆迁”为名掠夺私人财产的强暴行为，种种在文明社会看来都是那么难以置信的丑恶罪行，在咱们的“特殊国情”之下竟然被称为是“合理合法”的。而在这种“合理合法”下经受非人遭遇的公民不能申诉，因为据说申诉的唯一结果只会换来更严厉的迫害，于是这种恶性循环就被他们当成是不能违反的“规律”。据说任何维护公民权利的正义行为，包括追求民主自由平等人权，都可能违反这种“规律”，会破坏维持这种恶性循环的“稳定秩序”，因此不应当鼓励之，而应当禁止之。
如同文革游街示众式的批斗大会，目的是在于迫使社会道德服从强权意志以便加以操控，绑架刘荻的政治功用，也是在于渲染政治压迫的恐怖气氛，以彻底扫荡中国社会自六四事件和法轮功事件以来残余不多的权利抗争意识。显然当局的暴力已经非常成功地压制了公民的政治诉求，但经济发展所导致的社会多元化的现实下，僵化的党派教条意识却无法继续有效地控制民间文化和道德的进步。由于不愿意放弃专断独有的政治权力，因此独裁者无法通过保障公民权利的民主方式来寻求统治的合法性。一向将“统一思想”视为“稳定”圭臬的专制者，唯有重新回到操控人们思想精神的方式来寻求道德上的“合理合法”支持，难免要同民间争夺文化和道德的空间，因此必然要压制民间文化和道德朝向有利于公民权利的人性方向发展，也必然会导致全社会陷入毫无人性善良和权利正义的道德混乱状态。
被批斗的人可以用“悔过书”来饶幸求得生存，被绑架的小老鼠当然也可以用“认错”方式来企盼避免灾难。然而，一个社会的整体文化和道德，却无法在压制乃至迫害人性的基础上，形成有益于保障公民权利的幸福。我们一向习惯于将现实的苦难归咎于物质上的贫乏，却不敢深入一层地去思考导致物质贫乏的政治压迫的原因，更不愿意深入一层地去反思形成这种政治压迫的文化道德上的人性缺失因素。保守主义者即使有勇气直面人祸灾难的事实，也不敢继续揭露导致灾难的根源，唯有拼命地否认这种根源的不正义性质，也就是他们通常所宣称的：“这个世界没有永恒的正义，只有存在就是合理”，以此来否定根植于人性善的权利正义。
（原心文章，欢迎转载）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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