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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蒙人所托,转系列诗词评说。(非本人观点) 天仙子 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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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蒙人所托,转系列诗词评说。(非本人观点) 天仙子 张先   
所跟贴 蒙人所托,转系列诗词评说。(非本人观点) 天仙子 张先 -- RE - (3318 Byte) 2003-9-04 周四, 上午9:23 (325 reads)
RE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3979

经验值: 533


文章标题: 蒙人蒙的不好,继续蒙。苏词连解 (90 reads)      时间: 2003-9-04 周四, 上午9:26

作者:RE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本篇是苏轼谪居黄州时期所作。元丰五年(1082)春天,他到黄冈东南三十里的沙湖相看新买的农田,路上遇雨,因为没有雨具,同行的人都狼狈不堪,独有苏轼从容不迫。事后,他写词记述这次经历,题下有小序说:“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途中遇雨本极平常,而苏轼却从中悟得一番有关人生的哲理。这是因为他仕途蹭蹬,终至身陷囹圄,而后又以罪人身份编管黄州,躬耕东坡,政治上生活上都经历了不少风险与磨难。他的心胸就象一片汪洋大海,对风雨变化虽然十分敏感地不时泛起波漪,但在总体上又能摇之不浊,维持自己大体的平衡。这首词就是借助这样一件途中遇雨的生活小事来抒写他此时独特的人生体验与处世态度的。



词的开篇突兀而起。风雨骤至,盖顶而来,穿林打叶,声声入耳,然而诗人却且吟且啸,徐步向前,竹杖芒鞋,轻快无比。在铺天盖地的骤雨袭击下,诗人是那样的安详自若,若无其事。“一蓑烟雨任平生”,“一蓑”,一本作“一莎”,意犹“一袭蓑衣”。烟雨弥漫,冒着漫天风雨,漫步在崎岖的旅途上,任其自然,乃是平生的惯常经历。这 是上片的总结和深化。至此,一个在人生道路上履险如夷、泰然自若、任天而动的诗人形象,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他既不同于“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他就是他,就是在处世应物上也卓有独诣的苏东坡。



词的上片主要是叙事,但叙事中渗透了强烈的感情色彩。“莫听”,“何妨”,“谁怕”,“任平生”,鲜明地体现了作者广阔的胸襟和倔强的性格。 词的上片写冒雨徐行的心情,下片则着重写雨后景物和感受。骤雨已过,云开天晴,春风料峭,略带寒意,前路山头,夕阳斜照,诗人原来的酒意经过风雨洗礼,早已消散了。这几句既点明了时间,又描绘了雨后清新的风光。诗人沐浴着雨后的凉爽,回望刚刚走过的风雨萧瑟之处,既已云消雾散,斜阳也收敛了光辉。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了。经过阵风骤雨,得来的常常是轻松平静,自然界如此,人生的旅程上又何尝不是如此!这里所写的是诗人经风历雨的真切感受,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经历的一切政治风云的内心体验与反省?换句话说,这个景象也可说是作者心灵和经历的艺术品投影。苏轼《独觉》诗云:“ 然独觉午窗明,欲觉犹闻醉鼾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结尾两句与此词相同。作者之所以特别喜爱这两句诗,就在于它映现了带有作者独特个性的心理折光。如果说这结尾几句有什么深意的话,恐怕主要意蕴即在乎此。这首词上下两片都是从叙事到抒感,作者的感受、襟怀、见解和个性,都是紧密联系途中遇雨这件生活小事形象地体现出来的。以具体的日常小事寄寓普遍意义的生活哲理,以曲笔写胸臆,日常形象和深邃生活哲理的有机融合与统一,就是这篇小词的显著特色。







江城子



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乙卯是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这时苏轼正在密州(今山东诸城)作知州,这首词是本年正月为悼念妻子王弗而写的。王弗十六岁与苏轼结婚。她聪颖贤惠,又有识见,夫妻感情一向笃厚,但她不幸于宋英宗治平二年(1065)二十七岁时便在汴京(今开封)谢世,次年归葬于故乡四川祖茔。经过十年宦海沉浮的苏轼,在这首词中表达了对亡妻深挚的思念之情。



此词发端从夫妻双方十载生死相隔、音容渺茫写起,正所谓开篇顿入正意。“两茫茫”是说自己和亡妻十年来互相遥念却又各无消息,“两”字一笔双写,“茫茫”状述出双方实即自己无边怅惆、无限空虚的情怀。沈雄《柳塘词话》说“起句言景者多,言情者少,叙事者更少。”此词开头却兼及叙事与言情,并为全篇定下伤悼的感情基调。作者本在时时思念亡妻,但偏用“不思量”逆接首句,再反跌出“自难忘”三字,笔势摇曳跌宕。即使不去思量,亡妻的影象也时留脑际,愈见感情深挚。如果说上面是写生死相隔时间之久,那么下面则是说分处两地,相距之遥。作者时在山东密州,妻子葬在故乡四川,故曰“千里”。亡妻孑然埋于旧茔,故曰“孤”。既遥远又孤单,满腔凄苦情景无由向亲人倾诉,故接以“无处话凄凉”。夫妻不能共话,不仅由于地域遥远,更在于生死分隔无法超越。以下笔锋一转,谓即使生死可以沟通,夫妇可以再逢,又如何呢?——“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作者用假设之笔逼进一步,说纵使相逢,妻子大概也认不出我来了。十年来,由于他与变法派政见不合,从权开封府推官乞外任通判杭州,再移知密州,仕途的失意与生活的颠簸使作者过早地容颜衰老。“尘满面,鬓如霜”,这对诗人外貌简括而有特征的勾勒,渗入了无限的身世之感。



上片写梦前,几经分合转折,抒发了对亡妻思念不已的一片真情。下片转入记梦,换头中“忽”字写出了梦境的迷离恍忽,“小轩窗,正梳妆”是梦中见到妻子还同往常一样在窗前梳妆打扮。这里再现了青年时代夫妻生活的实际情况,是虚中带实的写法。相别已久的夫妇一旦相见,定有千言万语要倾吐,然而,思绪如麻,又当从何处说起呢?“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个无声有泪的细节特写,既符合生活的真实,又取得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以下写梦中,结尾三句写梦醒后的感慨。作者想象在千里之外的荒郊月夜,那长着小松林的冈垄上,妻子定会年复一年地为思念丈夫而伤悲。写对方为怀念自己柔肠寸断,也正表现了自己对死者的无限悼念,以景结情,余音袅袅。



用词写悼亡,是苏轼的首创,于此可见作者扩大词境的开拓精神。这首悼亡词运用分合顿挫、虚实结合以及叙述白描等多种艺术方法,来表达怀念亡妻的感情,语言平易质朴,在对亡妻的哀思中又糅进自己的身世感慨,因而能将夫妻之间的感情表达得深婉而挚着,感人至深。王若虚《滹南诗话》引晁无咎云:“眉山公之词短于情。”这种看法是片面的。其实,苏轼不仅以雄文大手写豪迈之情,也善于以柔婉的语言写健康的朋友之情、夫妻之情。



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一首感叹春光易逝、佳人难见的小词。上阕伤春,写红花凋谢,青杏初结,紫燕轻飞,绿溪绕舍,柳絮飘扬,芳草无边的春末夏初景象,充满了“流水落花春去也”之感。下阕写“墙外行人”的单相思,墙里秋千高荡,佳人笑声飞扬,使“墙外行人”心荡神怡,产生了爱慕之情;但“墙里佳人”并不知有“墙外行人”,荡罢秋千,翩然离去,“佳人”笑声渐失,“行人”烦恼倍增。



作者在上阕中既善于把握春末夏初的特有风光,又善于借景抒情,不是纯客观地描摹景色,而是融入了作者的深沉感受。“残红”是说红花已所余无几了,着一“褪”字就深入了一层,不但花少,且已褪色,感伤之情更浓。作者似乎对“褪红”二字很得意,他在描写岭南红梅的《西江月》(玉骨那愁瘴雾)中,也有“洗妆不褪唇红”之语,但用法正相反。“青杏小”,杏已结子,表明夏天已到;但杏“青”而且“小”,又说明夏天刚到,这就突出了春夏之交的时令。第一句是通过写景交待地点,这是一处“人家”,空中轻燕斜飞,舍外绿水环抱。“人家”二字不可等闲看过,它已为下阕写“墙里佳人”作了暗示和铺垫。“绿水人家绕”,“绕”字一作“晓”,《诗人玉屑》卷二一引《词语》云:“予得真本友人处,‘绿水人家绕’作‘绿水人家晓’。而‘绕’与‘晓’自有天壤也!”“绕”与“晓”的优劣确实有天壤之别,但在《词话》的作者看来,“真本”的“晓”字大大优于“绕”字;也有人认为“绕”远优于“晓”:“有‘燕子’句,合用‘绕’字。若‘晓’字,少着落”(《草堂诗余》正集卷二);“‘绕’字虽平,然是实境。‘晓’官无皈着,试通吟全章便见”(俞彦《爰园词话》)。我们同意后一种看法,因为“通吟全章”,确实无“晓”景,用“晓”字,“无皈着”,“少着落”;用“绕”字,燕子“绕”舍而走,确实是“实境”实写,逼真、美丽得多。这里要补充的是所谓“真本”问题,即使《词话》作者所见是东坡手迹吧,但东坡经常手书自己的诗词,又焉知“绕”字不是作者后来改定呢?这首词最为后人称道的还是上阕的最后两句。“枝上柳绵吹又少”,写法与“花褪残红”相似;柳絮纷飞已标帜着“春去也”,更何况“吹又少”呢?但这种相似写法又不露痕迹,故不觉重复,倒给以缠绵悱恻之感。“何处无芳草”是到处皆芳草之意,伴随芳草茂的必然是百花残,再次抒发了伤春之情。王士 盛赞这两句说:“‘枝上柳绵’,恐屯田(指柳永)缘情绮靡,未必能过,孰谓坡但解作‘大江东去’耶!髯(东坡)直是轶伦绝群!”(《花草蒙拾》)确实如此,苏轼这首词表明,他不仅是豪放词的开创者,他的婉约词也不亚于任何专以婉约见长的词人。



黄蓼园说:“‘柳绵’自是佳句,而次阕尤为奇情四溢也。”(《蓼园词选》)奇就奇在诗词特别是文字无多的小词,最忌词语重复,而这里“墙里”、“墙外”的往复循环却妙趣横生。男女场中,一方自作多情,恋恋不舍,而另一方却毫无所察,根本不知道,这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为奇。奇就奇在作者把这种见惯不惊的事作了高度的集中,把“墙外行人”和“墙里佳人”的“多情”和“无情”,“笑”和“恼”作了巧妙的对比,作出了“多情却被无情恼”这一颇富哲理的概括,产生了“奇情四溢”的艺术效果。



初读这首词,也许会觉得下阕单相思的喜剧,同上阕深沉的伤春情调不甚协调。先著的《词诘》就批评此词有“笔走不守之憾”,认为作者“后半手滑,遂不能自主;少一停思,必无此憾”。这恐怕是没有看清上下阕的内在联系。其实,上阕的“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描写,正是为了烘托下阕的“佳人难再得”,上下阕都是在感慨美景不常,繁华易逝,可谓一气贯注。如前所述,上阕的“绿水人家绕”,已是在为下阕写“墙里秋千”作准备,作者是经过精心构思,巧妙安排的不存在手滑笔走的问题。



这首词作于何时已不可考,只知道苏轼晚年贬官岭南曾叫侍妾朝云唱此词:“子瞻在惠州,与朝云闲坐。时青女(霜神)初至,落木萧萧,凄然有悲秋之意,命朝云把大白,唱‘花褪残红’。朝云歌喉将啭,泪满衣襟。子瞻诘其故,答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也。’子瞻大笑曰:‘是吾正悲秋,而汝又伤春矣。’遂罢。”(《林下词谈》)朝云唱这首词虽“泪满衣襟”,但又特别爱唱这首词,“日唱‘枝上柳绵’二句,为之流泪,病极,犹不释口”(《冷斋夜话》)。朝云在惠州为什么特别爱唱此词而每唱总是“泪满衣襟”呢?这是非曲直因为即使苏轼这首词不是作于惠州,也颇能代表他们贬官惠州的心情。苏轼对朝廷一片忠心,却落得远谪岭南的下场,这不正是“多情却被无情恼”吗?而他们当时的境遇也正象被风雨摧残的柳絮——“枝上柳绵吹又少”,“也无人惜从教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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