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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俞梅荪：失去土地的农民维权难于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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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ZT:俞梅荪：失去土地的农民维权难于蜀道 (270 reads) 时间: 2003-7-02 周三, 下午7:05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俞梅荪：失去土地的农民维权难于蜀道

　　本文作于6月25日，第13个全国土地日，其主题是：大力整顿和规范土

地市场秩序，严格土地执法，促进可持续发展，保护耕地就是保护我们的

生命线。

　　本文谨献给四川省自贡市大安区被剥夺土地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3万

多农民兄弟们

　　谨献给一切关心他们疾苦的人们

从央视《经济半小时》节目启动压制10年的坑农大案说起（之一）

　　案情梗概：自贡市红旗乡、凤凰乡地处城乡结合部，农民种粮食蔬菜

加上副业，人均年收入达2000元，较为富裕。1993年该市高新技术开发区

未征求农民意见和未经有关部门批准，廉价征用这里10平方公里土地。18

岁至40岁的农民一次性发给安置费 8000元，40岁以上的每月发放生活费54

元；1997年，农民又失去了住房。到如今，许多农民的安置费早已用完，3

万多农民的生存成了问题。农民依法维权，行政诉讼民告官，从市里告到

省里，又告到北京，所涉及到的各级法院和各级政府部门均不予受理。在8

年的漫漫上访告状路上，几上几下，一无进展。然失地、失房、失业，苦

不堪言的农民，其生存状况却每况愈下。

　　今年，温家宝总理曾作批示，对各地以各种名目非法占用、转让土地

的行为要严肃查处，对违规建立的各类园区要进行清理，对土地执法中的

错误做法要坚决纠正。

　　6月28日，吴邦国委员长在人大常委会指出，法律制定出来以后，不只

是让人看看，更不能变为只是在书架上摆着的本本，而应该也必须真正成

为依法治国的基础，成为依法行政、公正司法的准绳，成为全社会一体遵

循的行为规范。

　　正文：

　　2003年6月12日21时，我突然接到曾多次来京上访打官司的四川省自贡

市农民刘正有打来的长途电话，通知我观看21时30分央视2套《经济半小时

》节目的《三农调查报告》对自贡市征用农田违规操作的调查（见附件1）

。我当即通知参与此案的几位朋友，大家都很兴奋。我作为参与此案的法

律人，为此案长期积郁，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却又被政府的警力压住，

倍感农民维权的艰辛，感慨万千。

　　一、艰难历程后的欢呼雀跃

　　法律人的无奈与媒体的作为

　　早在2002年6月24日，在张思之律师大力支持下，中国改革杂志社召开

会议，探讨这起民告官的农民维权案。新华社前辈记者戴煌、李普，中国

改革杂志社长兼总编辑温铁军及其该社的桂晓琦、赵岩等、曾为农民的疾

苦上书朱　基被肯定的乡长李昌平、中国青年报卢跃刚、中评网萧瀚、清

华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程洁及其研究生等不少同仁和我，大家出谋献策，一

起积极参与此案。由于农民们十分贫困，我们大家出钱出力，作法律援助

。长时间的折腾此案，但却每每在与法院或行政机关的交涉中总也进入不

了诉讼程序，无法开启依法救济农民的维权通道。

　　因我当年参加《行政诉讼法》的起草，被大家当成所谓专家，找来参

与此案。面对千里迢迢来京打官司、对法律充满信心的农民刘正有提出的

种种法律疑问和疑惑，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好以请他们吃饭、资助

一些钱来表示我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所谓支持，其歉疚和无奈溢于言表。

为此，万般无奈的我痛心疾首。然他却把我当成知心人，一年来与我保持

密切联系，时常来电话告之打官司的一些新的艰难曲折。每接其电话，他

们的痛苦和悲愤，我感同身受，阵阵心悸，常常寝食不安，久久难以平静

，成了我的一大心病。他还委托我，一旦其被捕失踪，要我通知大家，并

与市政府交涉等等，我一口答应，届时当全力以赴，自不待言。然他的安

危一直使我放心不下。

　　现在，终于得到央视《经济半小时》的支持，通过舆论监督，看到了

解决问题的一点希望，我兴奋得难以自持。

　　尽管这个节目只介绍了此案的冰山一角，却足以反映坑农、欺农、害

农的血泪斑斑的现实概貌，足以震憾社会和政府，给人们以希望和信心。

多关注弱势群体的生存权，才是法律的真谛。此类大规模严重侵害最广大

人民根本利益的案件，事关国家的长治久安，人民的安居乐业，改革开放

的顺利进行。

　　看完节目后，朋友们来电话与我聊起观感，我们的主要感想有：

　　画面中的高档住宅建设工地上，农民黄永农等几个人埋头拣垃圾为生

，一天只能挣五六元。一个多月吃一次肉，稀饭就着豆干和酸菜是他家的

三餐。他原有一亩土地，衣食无忧。现在每个月只有80元生活费。这比自

贡市最低生活保障线143元还差。这与在此拔地而起却大量闲置的豪华别墅

楼群的反差之大，使人对农民的辛酸血泪一目了然；

　　这不仅是一般的农民维权问题，更是一个十分严重的法律问题；不仅

是违规，更是贪官污吏严重残害百姓的严重犯罪；不仅在经济节目，更应

在法治节目报道；不仅由经济学家作评论，更应由法学家来依法说案。

　　节目中引用的多种法律文件很周祥，其中省里有关部门的一些法规性

文件，搞起来颇费周折，这对观众了解全案至关重要；

　　对官员们低价收购土地，高价倒卖给房地产商，不顾农民死活，猛于

虎的苛政，深恶痛绝；

　　对央视记者不辞辛苦和周折，深入弱势群体，体察民情，为民请命，

讨其公道，赞口不绝。

　　万人空巷欢呼雀跃

　　15日（周日）上午，我在家中又接刘正有打来的长途电话。他兴奋地

告诉我，播放此节目时，当地万人空巷，之后人们欢呼雀跃。这两天在大

街小巷，茶余饭后，人们都在热烈地谈论此事，还纷纷打电话告知远在西

藏、青海、华南等地打工的亲友们。

　　14日，四川《华西都市报》第8版报道：“央视报道，违规占地，市长

领衔调查组长，调查高新区违规占地。省国土资源厅调查组将于下周抵达

自贡，展开调查。”该报纸刚一出，即被抢购一空。

　　据说，政府官员们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其实，这位“领衔调查组

长”的市长大人就是违法强占农民土地的领导组织者，且看他能调查出什

么好结果呢。捂了10年的盖子终于被央视捅破了，一无进展的民告官行政

大案终于被启动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2000年上半年，坚持为1.5万亩良田、1万多家农户的房屋以及3万多农

民的生存权，依法与政府打官司的4位农民代表刘正有、陈守林、毛秀兰、

谢水明的房屋，分别被炸被推平，财物被抢光，至今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多年来，从未有任何一位官员过问。

　　那里的土地由当地的汇东股份有限公司统一廉价征收，高价售出。据

说该公司有不少官员入股，其势力很大。据说这些土地转手给房地产商每

亩30至50万元，如以平均每亩20至30万元计算，15000亩则达30至45亿元之

巨！3万农民人均为15万元，即使分给一半，也有75000元，而非一次性发

给安置费8000元。

　　刘正有们依法民告官，从市里告到省里，一直告到北京。几上几下的

折腾。8年来，所到的各级法院和各级政府有关部门竟然概不受理。他们靠

外出打工、拾破烂挣来的钱，全投进了打官司的这一无底洞，弄得倾家荡

产，雪上加霜。

　　他多次来京上访打官司，得到资深律师、记者、经济学家、法学家们

的热情支持已一年多了，仍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年轻的央视记者编导却

一举启动了这一老大难案，功德无量。莫非我们的政府和法院甚至整个上

层建筑还远没有真正进入法治社会，使人扼腕叹息。秋菊想打赢官司的愿

望还远远没有实现，行诉法的实施还远远没有落到实处。刘正有们忍辱负

重，持之以恒，上下求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舍身求法，在黑暗中

匍匐，才是我国法治建设真正的拉动者。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只是看

客，羞愧难言，无地自容。

　　近年来，随着市场经济大发展，各地政府强占并倒卖农民土地的情况

时有发生，尽管民怨沸腾，均不了了之，以百姓吃亏而告终。似乎赶上美

国早期的跑马圈地、驱赶和屠杀印第安人的那种早期资本主义血腥罪恶的

原始积累。

　　二、央视曝光市长着慌农民遭殃

　　6月23日深夜，我正对全文作最后校订，准备次日发稿，又接刘正有电

话及连日通话，得知情况急转直下。人们欢呼了没两天，却招来政府对农

民更残酷地镇压。看来，指望这些常年欺压农民已成性的官员们为农民解

决问题，如同与虎谋皮！

　　我从12日晚上开始，意气风发地撰写此文已一周余，现又找不到感觉

了。此案弄不好可能会轰轰烈烈之后，又冷冷清清地走过场。看来，媒体

的作用也是局限的苍白的。但是，不论怎样，自贡市大安区的3万多农民毕

竟激动了一回，此案在全国毕竟轰动了一回。比起其他地区求告无门的农

民，已是不幸之大幸了。当然，这一切都不会白费，必将促进问题的解决

和减少这类事件的发生。

　　数百警察监控农民

　　6月13日，市政府开会成立调查组，市长罗林书自任组长。他宣布：“

查事不查人。”常务副市长侍俊在会上还说：“央视报道，小事一桩，我

见多了，没有摆不平的。”1993年的市长刘佑林现任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副

书记，当时罗林书为常务副市长、侍俊为开发区管委会主任。

　　近日，政府向农民发放《最低生活保障金申请表》，据说对每月生活

未达143元的，可以由政府补助至143元。这是把农民当特困户当乞丐来打

发，这与农民维权风马牛不相及。况且，农民利益被侵害何止几十亿元之

巨！农民们对政府避重就轻，试图蒙混过关，非常愤怒。

　　央视节目唤起了当地广大农民的维权意识，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真相

，发现自己被市政府骗了10年。现在，他们自发组织起来，20日8时，约有300

名农民到市政府要求解决问题，市政府官员没人出来接见，不予理会，还

派出大批警察来劝退或驱赶，僵持到17时农民才散去。23日9时，约有600

名农民到市政府，要求解决问题，12时散去。

　　央视播报此案已2周了，政府不仅无意解决农民问题，近日还派出警察

、公务员和乡村干部共达好几百人，对农民实行24小时监控和戒严。每天

凌晨2-3时，每家农民都被叫起来，劝说并威胁恐吓农民不许上访，不许去

市政府。警察的夜半骚扰到各家，把没见过市面的农民吓坏了；且因没休

息好，白天也没有精神去维权了，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尤其是刘正有本人，更是被严密监控，他深夜给我打电话时，门外有

专门监控他的两名警察和一辆警车。好在他的电话尚未被切断，还能与外

界联系。但10天前邮出的央视报道等材料，他却未能收到。

　　警察打人抓人

　　24日11时，刘正有来电话，十分激动和愤怒地说，今天上午约有400名

农民到市政府要求解决问题。来了大批防暴警察驱赶农民，还抓了20余人

。数百警察比农民还要多，农民被驱散了。警察打人抓人引起公愤，不少

路人围观，有的大喊，不准打人。这是继20日、23日，农民第3次到市政府

要求解决问题。

　　当晚22时40分，刘正有来电话，声音嘶哑地说，多年来一直坚持打官

司的毛秀兰和钟守良（30多岁的夫妇）今晚来刘家聊天小坐之后回去。他

们刚离开刘家，就被拖进警车抓走了。他立即（5分钟之内）打电话告诉我

。

　　24日上午，在市政府附近，一位27岁的农妇缪聚珍抱着3岁小孩，警察

抓她时，为护卫怀中小孩，她情急之中咬了警察一口。在与警察的扭打中

被拖走，小孩被摔弃在路上，由行人抱起，送回了家。

　　24日下午，刘正有陪缪的父亲去自贡市开发区汇东公安分局，警察说

，缪聚珍胆敢咬警察，情节严重，已决定拘留10天。

　　早在5月13日，胡锦涛总书记在“非典”时期来自贡市视察刚走，5月

20日就有 200至300名警察的大行动，对红旗乡原白果村7组的一批农民保

卫自己的土地，不被非法侵占，大打出手。有两位60多岁的农妇周玉芳、

周淑琴和一位40多岁的农民余其国被打成重伤，被120急救车送进市第二医

院，另有8位农民的伤势不很严重而未送医院。其中周玉芳伤势太重，医院

还发了病危通知单。这3位农民住院治疗一周后，政府就不再承担其医疗费

而断了药，又迫使医院强迫农民出院，都被120急救车分别强行送回家了事

。不少农民被吓坏了。

　　上次警察把3位农民打成重伤，农民们要求处理打人凶手，没人管。今

天，一个怀抱小孩农妇的正当防卫却“严重违法”了，处以刑事拘留。

　　央视节目报道启动了坑农大案，却招来了更严厉残酷地镇压，当地一

片白色恐怖。

　　1300位农民申请行政复议不予受理

　　6月21日，刘正有收到四川省人民政府《不予受理决定书》。这是对去

年7月16 日，刘正有等1300名农民联名就土地和房屋被非法占用问题，向

四川省人民政府提起行政复议。当时，他们把《行政复议申请书》用特快

专递发出。10月份，刘正有打电话给四川省政府法制办公室询问，一位处

长答复说，没收到。此事就杳无音讯了。

　　现在，申请已快一年了，6月12日央视播报此案后一周，即收到写着2002

年7月27 日行文的这一《不予受理决定书》。此文的行文日期是在329天之

前，信封上成都邮局的收寄邮戳是2003年6月18日。要么是此《决定书》

早已办完，拖了326天才发出；要么是现在行文时故意把日期提前了326天

，反正两者都严重违反《行政复议法》，更主要的是没有说明不予受理的

理由和依据，使人莫名其妙。对此，大家不服，6月 25日刘正有等1300名

农民向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状告省政府，要求其依法作出

行政复议的决定。

四川省人民政府不予受理决定书

川府复不字（2002）03号

申请人：刘正有等（1300人）

住址：自贡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红旗乡白果村2组

被申请人：四川省建设厅、自贡市政府

申请人对被申请人的川建委房发（1999）0125号拆迁答复、自府发（1993）75号

拆迁文件不服提出的行政复议申请，经审查，本机关认为，不属于行政复议范围。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复议法》第十七条和第七条的规定，决定不予受理。

　　四川省人民政府行政复议专用章

　　2002年7月27日

　　民不畏死奈何以惧之

　　25日午夜，刘正有来电话，今天再也没有农民敢去市政府了。今天下

午，警察又把多年来坚持打官司的农民代表陈守林、刘德芝，在家中被5个

警察强行带走，传唤去公安局，一直没回来。

　　为此，刘找了汇东公安分局郑小清副局长，问他为什么要抓这两位农

民。他说，不清楚，反正是有理由的。刘说，请把他们全放了，由刘去顶

他们坐牢。其实，审讯他们无非是要查清刘等人是怎么告市政府等行政机

关的，目的是为下一步整治为首的刘正有作准备。市长13日在会上说的“

查事不查人”，现在却既不查事也不查人，转而大规模地抓农民，查维权

。

　　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老乡亲，祖祖辈辈辛辛苦苦挣来钱，建设的

家园，一纸红头文件就被政府收走了。农民真穷，真苦，维护权利反尔被

打被捕，警察每天晚上去骚扰威胁恐吓，有的农民吓得两腿发抖。自6月12

日晚央视播报后，当地政府立即加强警力。这些天来，凡是在央视节目露

过面的农民，全都被24小时监控，有的可能被捕。法律原来是治民不治官

的。刘怨恨道。

　　我问，后悔了吗？他答，无怨无悔，只是为那些用血泪和生命来维权

的农民遭殃而痛心疾首。他吟了一句“宁鸣而死，不鸣而生。”我曾目

睹张思之先生2002年6月24日傍晚，此案的研讨会散会时为他提的词。

　　他又念了“不屈不挠，坚持斗争，为国法彰明鞠躬尽瘁，做出更大的

努力。与君共勉。”这是2002年7月3日下午，我陪他拜访张思之先生，深

夜临别时，先生为他提写的。

　　我想起那天会后，还有几人为他提词，他立即翻出念道，卢跃刚：抗

争到底！吴思：争取公道不容易！俞梅荪：我国的法治是你推动的！

　　回想那天会上我说到，随着法治的不断加强，弱势群体的利益反尔更

加难以维护了，与政府打官司不是闹着玩的，很危险，百姓惹不起则躲得

起，希望他们忍辱负重，唾面自干，自认倒霉，还能少吃一些亏，不仅帮

不上忙，还要给他打退堂鼓。但是，我作为以法律为已任的学人，对刘正

有坚持不懈打官司的精神，敬佩不已。深感我国的法治建设正是由这些为

民请命，舍身求法，不屈不饶的斗士们推动的。

　　他多次要求我把近日不断记下的通话内容发在网上。我说，为此一直

在犹豫，怕把事情捅大了，会以造谣惑众，扰乱治安，甚至危害国家安全

为名逮捕你。而且，这一大堆铅字似乎有悖于中央最近的宣传口径，会给

央视等媒体以及我本人带来大麻烦的。

　　他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怕。

　　既然如此，为了这3万乃至全国更多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农民兄弟，我更

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民不畏死，

奈何以惧之。

　　我问，怕坐牢吗？他表示，无所畏惧，义无反顾。我要他做好坐牢的

一切准备，尤其是要立即把此案大量的珍贵证据全部转移出去，以防在被

捕时的乱中被坏人拿走。他说，到时候你和张思之先生来救我。我想，我

们哪有这等能耐。我没有回答。只是说，张先生近日来信来电话询问我，

有什么要他去做的事。张先生写道，为此案力争多干点实事。我说，届时

我和张先生一定会去自贡，积极为你做无罪辩护，义不容辞。我说，既然

事情已经搞大了，则闹得越大越好，如能闹到亲农的温总理那儿，事情就

好办了。就怕闹不大而被镇压。我和刘正有把一切都想明白了，反而坦然

了，平静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死地而后生，当攻无不克，战无不

胜。

　　行诉法虚设良法成恶法

　　26日凌晨，刘正有来电话说，昨晚23时只放了56岁的农妇刘德芝。她

下午4时被传唤，在公安局耽了8小时，没给水喝，没给饭吃，回家后直哭

，引得别人也陪着哭，哭成一片。其它农民都已被拘留10以上。

　　多年来一直坚持打官司的4位农民代表，其中57岁的陈守林和37岁的农

妇毛秀兰已被分别刑事拘留15天和12天，罪名是煽动群众闹事，扰乱社会

治安。50岁的谢水明已携全家逃出了自贡市，现就剩下为首的刘正有。

　　市政府大楼原在自贡市中心，又在红旗乡的土地上建起新的超豪华办

公大楼，市政府已于2年多以前正式在此办公。央视报道后，农民觉醒了

，不约而同地来到近在眼前的市政府，要求解决问题，根本不需要煽动。

被拘留的陈和毛两人，只是在农民围多了以后，也去看了一下热闹而已，

这两人老实巴交，平时不爱说话。

　　自央视报道后，不断有其他地区的农民来访刘正有，他发现这个问题

十分普遍，要请教为“孙志刚案”上书全国人大的几位法学家，能否把大

规模剥夺农民土地的情况和行政诉讼法的实施状况提请全国人大启动特别

调查程序和违宪审查。千百万农民的生存问题要比“孙志刚案”大得多。

　　行政诉讼法和行政复议法，形同虚设，这算什么民告官的法？对官员

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因为有了这些法，百姓依法去维权，反尔被打、被抓

、被关押、被拘留，接下来要被劳教、劳改。维权不成，反尔大难临头。

如果没有这个民告官的法，老百姓就不会去告官，也就不会遭殃。

　　农民的土地是一座金山，由于农民不懂法，不懂政策，老实巴交，所

以官和商勾结，联手坑农、蒙农、害农而暴发。这块土地被倒卖出来的几

十亿元流到哪里去了？

　　政府的一个红头文件就把3万农民一生的积累剥夺殆尽，政府行为猖狂

得没有任何约束。依这个法告不了官，护不了民，根本没法操作。相反，

官员随便定一个罪名，就可以置维权者于死地。依法维权，反受其害，把

自己赔进去，受害的还是百姓自己。农民们觉得被行政诉讼法骗了，该法

即使是所谓民告官的良法，在实际中也成了官整民的恶法，还不如没有这

个法，农民不告官呢。

　　农民依法维权，央视一曝光，市长就着慌，百姓就遭殃。我们的党和

政府到底还有没有具体的法律和措施来整治贪官，保护农民。

　　我问，你后悔了吗？

　　他答，不后悔，只是失望。8年来，为农民讨公道，他6次起诉，4次上

诉，告到自贡市中级人民法院、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北

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自贡市政府、省政府、国

家建设部等，都说这不是具体行政行为，而不予受理，拒之门外。问题是

，地方政府的红头文件土政策已经对3万农民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经济和法

律后果，如这不是具体行政行为，那又是什么行为呢？国法管不了土法，

土法高于国法。土法泛滥成灾，老百姓依法维权，司法机关不管，行政机

关不管，公安机关只管抓人打人，媒体更是看客不敢管，央视管了反使百

姓遭殃，到底该由谁来管？

　　刘正有从黑发人告到白发人，至今仍未进入诉讼程序，仍未进入法治

世界，求告无门，仍一无进展。

　　说到行政诉讼法的种种不是，反尔给百姓带来灾难，云云。不幸被我

言中了，使我这个搞立法的心如刀绞，愤世嫉俗。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

雨兮，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我成天劝人“不要劳民伤财与政府

打官司，还能少吃一点亏，”云云。莫非我自己原本就不相信民可告官的

法，抑或是我经历了太多司法不公的残酷现实，失却了对理想的追求，呜

呼哀哉！

　　看来，立法只是法治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执法司法任重而道远，路漫

漫其修远兮。

　　农民维权4代表被拘留或潜逃

　　26日22时，刘正有在电话中气喘吁吁说，在别人的掩护下，他刚逃出

警察的监控圈，尚未离开自贡市，故仍未脱离危险。现孤身一人继续逃亡

，成了地下工作者。

　　27至28日早晨，一直未接其电话，也不知他是否已突出重围。

　　4位农民维权代表，现2人炼狱，2人潜逃。失地、失房、失业的农民维

权不成反尔连人身安全都失去了。8年的维权终于失败了，这就是民告官的

悲壮而惨烈结局。

　　谋事在人，成在天。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

　　犹如上世纪20、30年代，大革命失败了，在白色恐怖下，不少共产党

人被捕或逃亡，革命处于低潮。但是，他们的抗争可歌可泣，不会白费。

他们的精神不死，终究还要回来的。现代革命就是民主与法治的革命高潮

终将会来临！

　　北京经济和法律界的不少专家学者和媒体人正密切关注此案的发展。

　　三、另两起失地农民维权大案

　　媒体促进市政府补发拖欠巨款

　　2002年底，秦皇岛市政府10来年拖欠1.7万多农民的移民安置费，弄得

民怨沸腾，由农民代表进京告状。

　　中国改革杂志社专事农民问题的资深记者赵岩、郑现莉等深入实地采

访数天。记者刚走，向记者反映情况的一位51岁农妇王贵娥被捕，被当地

公安局以扰乱社会治安为名，送去劳动教养1年。好在后来记者的报道，

惊动了国务委员周永康和新上任的河北省委书记白克明。（见附件3，李

敬、郑现莉，移民上访路，中国改革<农村版 >2003.2.）

　　今年4月12日，为放人和讨还移民安置费，中国改革杂志社（农村版）

副主编李昌平、赵岩和我，3人一起与该市委常委兼市委秘书长等一班人

交涉。双方都很强硬，通过长时间的较量，不欢而散。两周后，他们终于

退让了，已被关押4个月的王贵娥提前8个月释放了。1998年以来，他们在

维权的漫漫上访路上，先后已有3位农民被分别劳教1年、1年半、2年半，

现都已期满释放了，还有一位68岁的老农被刑事拘留2次共30天，可谓前

赴后继，英勇不屈。

　　撰写此稿时又得知，6月19日市政府决定按原来省政府1995年规定的标

准，每人补发1745元，在2004年底以前，分两次发给，共计3000万元。但

是，按国家规定，每人至少还差3000多元，共为6000万元呢！1995年河北

省政府规定给这批农民每人的补偿费1.3万元，实际被克扣缩水为不到1万

元，仍需继续漫漫维权之路。不论怎样，这次的穷折腾总算取得了一点阶

段性的维权成果。

　　可见，媒体在依法治权和护民方面，可以有理有利有节而有所作为。

尽管其风险很大，又似乎大大超出了媒体的职能，但这对依法所维护的最

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也更为大得多。

　　央视曝光660亩菜地荒芜成垃圾场

　　经济半小时6月21日晚，播出《下坎子村：征地背后有蹊跷》。看来，

此案也将随着被曝光而启动。梗概如下（见附件2）：

　　城市郊区的菜地十分宝贵，2000年沈阳市于洪区北陵乡下坎子村660亩

菜地被征用，如今却变成了野草丛生的垃圾场。这在过去是远近闻名的大

棚蔬菜基地。

　　被征用的这660亩土地，涉及200多家农民。几年下来，多数农民已经

搬走，还剩 7、8家一直不肯离去。49岁的张克武是所谓的“钉子户”。他

说，钉在这儿是因为补偿不到位，就业得不到解决，没有合理安置。他的

这几亩大棚蔬菜，平均每年收入2 万多元。现在，地被收，水电被断，没

法种菜。尽管村民们对征地补偿不满意，但守着这片颗粒无收的地，更是

没有盼头，许多村民也就无奈地搬走了。王老汉是此地另一个留守者，他

只能在这块熟悉的土地上捡垃圾为生。

　　中国土地学会秘书长黄小虎认为，此地的征收是违法的：“1，商人用

欺骗手段，虚假主体征地；2，这地在1998年征收，当时中央规定，新《

土地管理法》出台之前，冻结占用耕地，不允许批地；3，土地如果闲置

两年以上就应该收回，这块地闲置已3年多了。”

　　他说：“一些城市财力不足，靠低价从农民那里征地，高价出让，从

中积累所谓的建设资金，土地成了地方政府的第二财政，前一阶段被当作

经验提倡，是导致当前征地失控的重要原因。”

　　最近，国土资源部发出紧急通知，严禁任何单位、个人与乡村签订圈

占土地协议。这对遏制侵占农民土地现象有积极作用。但要改变把土地当

作财政提款机的情况，根本出路是改革农村土地制度，让农民真正拥有对

土地的权益，并通过市场化操作进行土地的流通转让，防止农民的权益被

虚置，被侵害。

　　四、解决农民问题已刻不容缓

　　2000年3月，湖北省监利县棋盘乡党委书记37岁的李昌平硕士含着热泪

斗胆上书朱总理写道：“农民：盲流如‘洪水’，负担如‘泰山’，债台

如‘珠峰’，干部如‘蝗虫’，责任制如‘枷锁’，政策如‘谎言’，假

话如‘真理’。现在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李昌平现为

中国改革<农村版>副主编）

　　我们是农业大国，农民的国家，共产党是靠农民革命起家的，广大农

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理应善待农民兄弟，不能靠剥夺农民来暴富。坑农

、欺农、害农，长此以往，物极必反，官逼民反，激化矛盾，社会将不得

安定，其后果不堪设想。

　　90年代以来，我国进一步对外开放，用市场或土地换技术、换项目等

等，各地纷纷拿出大片土地，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取得一定成效。但是

，由于各地一窝风的建开发区，造成大量宝贵耕地闲置荒芜，大批农民失

去了土地这个命根子，生活陷入困境甚至绝境，这一弱势群体任人宰割。

同时，官员和商人联手寻租，通过剥夺农民的土地来倒卖暴富，造成贫富

两极分化，激化社会矛盾。官员和商人作为强势群体，又以国家强制力压

制农民的诉求。

　　现在，被逼无奈的农民诉之于法律，上访告状，依法向官员“乞讨施

舍”，作体制内、法律制度框架内的温和诉求与斗争。这是农民应有的权

利，行政机关和司法机关理应依照《行政诉讼法》和《行政复议法》规定

予以救济，这是他们的法定义务。

　　这些农民坚持10年漫漫上访路，耗尽了人力物力，甚至坐牢，仍求告

无门，进不了诉讼程序乃至溶不进法治社会，依法不仅维护不了自己最起

码的一点点生存的权利，反尔进一步挨宰、受辱；不仅一无所获，还要进

一步倾家荡产。政府和法院似乎不是为农开的。

　　长此以往，他们终究会不耐烦的，哀莫大于心死，一旦对法律制度丧

失信心和耐心，只好转而去寻求体制外、法律制度之外的诉求与斗争。他

们成了完全彻底的无产者，最富有革命的彻底性，官逼民反，积重难反，

民不得不反，激化阶级矛盾，终将走向极端，会酿成类似秋收起义、水浒

起义的农民革命。即使从稳定压倒一切的角度，也应尽快解决农民问题。

唐太宗有“水能载舟，水亦覆舟”之说，提醒子孙后代，为了保住李家天

下，别把老百姓搞得太苦了，不然就会官逼民反。

　　为缓解20年来形成的土地问题，一方面应把土地开发的利益，还一部

分给农民分享；另一方面，更应依法把大量的非法占地还给农民，从官员

和商人那里把被剥夺的土地重新剥夺回来。这一切应在法律的框架内进行

，才能缓解社会矛盾，缓解阶级矛盾，缓解贫富两极分化。应有更多的法

律工作者，尤其是律师来为农民维权服务，其法律服务的市场需求十分巨

大。

　　党的十六大报告指出：“不坚决惩治腐败，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

就会受到严重损害，党的执政地位就有丧失的危险，党就有可能走向自我

毁灭。”

　　2003年3月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农业、农村、农民问题，任何时候

都不能忽视和放松。搞好非农用地的管理和调控，严禁滥占乱征耕地。各

级政府工作人员要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倾听群众呼声，关心群众疾苦，

及时解决群众反映强烈和不满意的问题。”

　　法治的一个重点是依法治权和护民。由于公民个人十分弱小，政府拥

有社会公共权力，掌握了社会资源和国家的强制手段，则容易对公民和社

会造成损害。现代社会对法治的威胁主要不是来自公民个人，而恰恰是国

家的权力和政府官员。如果官方的权力未能受到制约和依法行使，法治就

不可能实现。

　　不论怎样，人类历史总是在发展。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

逆之者亡。我们的行政法治建设在新世纪必将超过旧世纪。

　　殷切的希望更多的人们关心这3万多农民的命运，促进问题的早日解决

。

　　新一届的胡锦涛、温家宝政府，积极倡导解决“三农”问题，维护最

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为百姓解决具体问题。希望一切有理性良知的同仁

，在亲民政府的感召下有所作为。

　　回想1988年夏，我曾参加《经济半小时》的前身《综合经济信息节目

》和《世界经济导报》联合举办的讨论会，由乔冠英主持的《周末热门话

题　　改革向何处去?》，由顾明、董辅　、戴园晨、贺阳、陈乐波等经

济学家和我，对当时改革的前途和命运热烈讨论了一整天。15年以后的又

一个周末，该节目和我探讨的依然是这一永恒的热门话题。记得当年我提

出，经济立法要超前，为改革开辟道路。如今我呼唤，立法的关键在于执

行，以保障社会安定和改革顺利进行。

　　网民反应

　　1，本文第一部分初稿2400字，6月17日在《经济半小时》互动区发贴

。网民欧阳辉淼发帖回复：

　　看完之后确实让人感慨万千。中国大地上还有多少不经媒体曝光，便

无法解决的问题存在呀？06-17 http://bbs.cctv.com.cn/detail.jsp?bid=463&id=2008476

俞梅荪：谢谢您的共鸣。据说自贡的农民也在《经济半小时》和《经济与

法》的互动区，看到了我的发帖。

　　2，关于“三农”调查报告，土地篇回复：

　　我是四川理工学院学生，想不到那块土地居然给那里的农民带来如此

不幸。自贡市规划了1000亩土地给学校，学校以每亩10万元买下，还承诺

绿化面积和医院、游泳池等对外开放的公共设施建设。但是，你们的报道

中说的好象是我们学校从中渔利，对不起当地的农民，简直是冤枉，请于

澄清！06-18 http://bbs.cctv.com.cn/detail.jsp?bid=463&id=2009423

俞梅荪：这个情况很重要，如以每亩10万元出售，1.5万亩则为15亿元之巨

！3万农民人均5万元！这极其巨大的利差，不知从中产生了多少王宝森、

胡长青、成克杰、慕绥新、马向东等等一大批贪官污吏，他们都是从批售

土地爆发的。这些前赴后继杀不尽的贪官，长此以往，“党就有可能走向

自我毁灭”。呜呼哀哉！

　　3，李肖霖律师读全文回复：

　　这说明我们的司法系统很薄弱，没有舆论的支持或者是靠舆论的支持

才能有希望的本身，就说明司法体制已经出了大问题。有机会，我们聊聊

。06-24 俞梅荪：所言极是，使人忧患。

　　4，关先生读全文回复：

　　感慨，感慨；官逼民反，指日可待；贪官污吏，呜乎哀哉；党无民主

，自我毁灭；为民请愿，可歌可泣。06-26

　　5，我代表农民感谢对土地问题的重视

　　看了6月12日和21日的节目，感到记者们调查很深入，相信有关行政部

门会高度重视。土地确是农民的立足之本，失去土地的农民就失去了赖以

谋生的基本手段。非法占地相当严重，迫使部分农民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

下，不得不离开辛勤耕种的土地。自贡市红旗乡和沈阳市下坎子村的村民

过去种地，现在却以捡破烂为生。朴实的农民原本是守着二亩三分地日出

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现在生活却没保障，就业得不到

解决，没有合理安置。难道加快城市建设就得牺牲农民利益吗? 太让人心

痛了。06-23

　　6，三农问题是长久永恒的话题

　　现在为什么对农民有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发生？轻视“三农”问题等

于给国家和社会埋下了动乱的炸弹。地方政府不要只认为“秀才”闹事是

瞎蹦！农民伯伯的力量也雄厚啊！落实中央有关三农问题精神，是维护社

会稳定和长远发展的头等大事。06-19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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