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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梦之一桂林

狼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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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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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儿时的梦之一桂林 (1340 reads) 时间: 2002-1-01 周二, 上午10:56

作者：狼协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楼下潘多拉的贴子，勾起我童年的回忆。

那时我爹接受部里的指派，到桂林去负责筹建一个工厂。我娘有病在医院，无法同行，于是我爹便带了我们兄妹二人前去。

那时我还没有上学。爹为革命日夜加班，顾不上我们，深夜才回。我便钻进那厂的图书馆里看书。小人书看完了，便开始看“字书”。有的书很厚，《湘西剿匪记》什么的。那里面的土匪非常凶悍，好像把国军的一个军长给杀了。广西的蚊子多，我晚上躲在蚊帐里看，那时候的灯都是白炽灯，昏黄昏黄的，我还躺在床上看，又没大人管，小小的年纪便近视了。

厂里的叔叔阿姨对我们都挺好。一次我爹带他们到北海出差，那供销长回来跟我吹牛说，他们上了外国的轮船，人家的设备可先进漂亮了。特别是船上的茅房，人家的茅房是可以坐的，叫“马桶”，办事跟办公一样舒服。办完事，便有“擦屁股机”给你善后，别提多科学了。弄得我神往不已，遂立志长大要当科学家。

白天便出去玩。一个叔叔教我们钓鱼：他用大头针弯了，拿缝衣服的线栓起，中间穿一个牙膏盖，再砍一根小竹竿，就齐了。我再到外面地里抓一两个蚯蚓，就地正法，然后拿来孝敬鱼们。漓江的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子的花纹都看得真切，小鱼儿游来游去，好玩极了。垂钓当间，江对面有一少年，英姿飒爽，跨上一匹战牛，那牛便没命地驰骋起来，最后的结果是他被请了下来，并且跌倒尘埃，在地上直了半天脖子－－我隔的太远，听不清他在嚷什么，估计不是在喊什么爱国口号。我比他并不幸运很多。奋斗了一整天，除了皮肤给太阳公公晒脱了，没见什么成效－－不是我们太愚蠢，而是鱼们太狡猾。我爹后来找到漓江边，发现我们居然跑去玩水，龙颜大怒，本少的PP遂吃了不少亏。

还有一件比较悲惨的事，便是跟一伙小流氓去捅马蜂窝。那蜂窝盖在一棵很高的树上，大概是榕树。我们一群屁孩子，合力抬了一根极粗极长的大竹竿，抖着去捅那蜂窝。大家齐喊“一，二，三！”便拿竹竿往那蜂窝仵去。还没看得真切，便心虚肝颤，扔下竹竿，撒丫没命地跑。蜂窝同志当然是“岿然不动”，只好回来拣起竹竿，再作冯妇。最后，在相互指责别人是胆小鬼的破口大骂中，壮起英雄胆，万众一心，终于捣毁了敌巢。但是本少也在撤退中，光荣负伤－－哥哥跑掉了一只鞋，也没跑过追击的敌人长翅膀的现代化装备。那时候又剃那种“一撮毛”的时装，防御工事比较薄弱，还没等我脱了衣服包住脑袋，后脑勺上便中了一枪，嗡的一声傻半天，疼得杀猪般地叫唤。后来不知谁出的主意，拿肥皂去涂伤口，至今怀恨在心。

小流氓里面有一哥们，我们叫他“小麻吊”－－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潘多拉能不能告诉我，桂林话那是什么意思），家是住在船上的，广东话叫“艇家仔”。我们常唱一首流里流气的粤曲嘲笑他：

“艇家，唉艇家有插用？”

“插”是广东话的粗话，相当于北方的“鸡巴”的意思。

小麻吊也会唱黄色歌曲。其中一首是：

“桂林的山漓江的水

漓江流水清又清

我坐火车回桂林

阿妹在车站等着我

。。。

。。。

”

还有一首是：

“我送你一支玫瑰花

你要凤凰单车罗马表

可是我是一个学徒工

我只好去扒钱包。

扒钱包我失了手，

被人家抓住了。

这时那美丽的姑娘在嘲笑我了

丢你老母上了当！”

歌曲诉说了在那万恶的旧社会，工人弟兄的悲惨遭遇，愤怒地声讨了势利的姑娘的罪恶行径。不过我至今不明白，“丢你老母”是广东骂人的话，怎么桂林话也有这？

“桂林山水甲天下”，当然在下印象最深的是桂林的山水了。七星岩芦笛岩在我的眼里，简直就是个童话世界，想破了脑壳，也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现在见的世面多了，才慢慢分析出其实那里面大概有一大半是灯光的功劳。对那些维妙维俏，巧夺天工的石钟乳，我至今持怀疑态度。象在七星岩外面有一个乌龟和蛇的石头像，我便怀疑是经过人工雕琢的。不过大的景观，象鼻山什么的，当然人工没法修饰，但那象得就有限。

暑天的桂林，奇热无比。但是一进溶洞中，那种凉快，不可言喻。七星岩的洞口还有吱吱喳喳飞来飞去的燕子。晚上，漓江里玩水的人们，跟饺子一样浮在清凉的灯影里。印象中还有大街小巷的叫卖声：“香蕉牛奶豆沙冰棒！”“唉冰棒！”

此外便是香蕉汽水。这个我和小流氓们自己就做过。到化工门市部，买回来一两毛钱的柠檬酸，小苏打，和香蕉精。把从家里偷的白糖放开水里溶化了，再加小苏打和香蕉精，全灌行军壶里。然后各就各位，如临大敌，把柠檬酸倒进去，手忙脚乱地把盖子盖上－－往往是还没等盖上，化学反应就已经发生，酸碱中和以后放出氢气，挟带着水冲天而起，弄了我们一身，狼狈不堪。那做成的汽水，说老实话，比不上人家外面卖的。气不足，还有一股怪味。说不定我现在当汉奸，便是中了那汽水的毒。但是当时我们都乐此不疲－－我们是在做化学实验，那是科学！

那时候对桂林米粉根本没有印象。有印象的是桂林豆腐乳，桂林辣椒酱，还有就是桂林三花酒了。因为我老爹好酒，我就常上他那里偷酒喝。没有东西下酒，就偷白糖。这一不良爱好，后来戒了很久才戒掉。

桂林远矣。儿时的桂林，还有什么？对了，还有刘三姐的歌声：

“风吹云动天不动

水推船移岸不移

刀切莲藕丝不断哎

斧砍江水水不离”

歌声里，还有桂林的青山绿水，欸乃归舟。

作者：狼协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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