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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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资料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俞力工,男,1947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诸暨。1949年随父母迁居台湾。1964年初中毕业即前往欧美留学。先后在旧金山州立大学、维也纳大学、西柏林自由大学、海德堡大学、法兰克福大学政治系、社会学系学习与研究。著作有:《后冷战时期国际纵横谈》,1994,桂冠书局,台北。目前为专业政治评论专栏作家。
万人坑与坑人的媒体
俞力工
两天来,伊拉克首都南部某处挖出了上千具骨骸,于是BBC抢先作出报道,认
为该万人坑可能涉及“伊拉克政权于1991年杀害的什叶派异己分子,总人数可达
15000之多”。消息见后,笔者除对该媒体的大胆假设感到吃惊外,又联想起冷战
结束以来,西方媒体的一系列“乌龙”事件。
首先,令人吃惊的是,不经专人、专家的详细调查,媒体人员如何能够辨别
骨骸是属同一民族的哪个宗教团体?其次,即便是什叶派不幸受害,为何肇事者
就一定是伊拉克政府而非1991年狂轰滥炸的美国当局?再者,媒体人员又是根据
何种灵感推论埋葬人数可高达15000人?
记得最近英军占领伊拉克巴斯拉市之后,媒体也一度报道过“在一个仓房里
发现数百具遭伊拉克当局迫害致死的死者骨骸”一事。经全球媒体炒作了几圈之
后,该事件突然就不了了之。事后笔者仔细追踪之下,才了解到死者涉及八十年
代两伊战争期间的伊朗阵亡士兵。虽经两伊当局长期交涉,伊拉克当局始终没有
将这些骨骸交还伊朗。事实虽然如此,各大媒体却无意作出任何更正,对他们说
来,反正萨达姆胡笙臭名昭著,免除一些罪行,也不能改变其万恶本质。至于新
闻道德…或许也远远不及煽情与编造故事更具提高销路价值。
话说八、九十年代之交,罗马尼亚动荡不堪,全球媒体一度同时传播着从该
国反叛集团发布的几个镜头:几具刚由地下挖出来的尸体赤裸裸地展现在电视屏
幕上,死者年龄不等,胸腹上经过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其旁白则是,“这些人
都是共产政权安全人员暴行之下的牺牲者”。数星期后,共产政权崩溃,总统齐
奥塞斯库夫妇也遭叛军枪决。突然间,个别边缘媒体又传出“那些尸体其实是经
某医院解剖之后才埋葬的病亡者”。
消息来源地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刻意传播错误消息的例子在全世界多得不
胜枚举,之所以提及此事件,主要是因为欧洲学术界事后对该事件进行了广泛的
讨论,其议题是,“为何全球媒体明明知道受骗上当,却不愿加以纠正?”最后,
一致结论是,大多媒体将错就错,
原因在于散布该错误消息可以达到反共的目的。
此外,打从91年开始,主流媒体(当然是指西方)便不时报道前南斯拉夫境
内发现多处万人坑的新闻。当然,根据这些报道,也就构成北约组织对南斯拉夫
进行“人道主义军事干预”的主要理由。甚至直到今天,每当前南斯拉夫国际法
庭试图采取激烈行动逮捕南斯拉夫谋通缉犯之时,媒体又会自然而然地以大肆报
道“在某地发现万人坑”加以配合。实际上,无论是联合国派遣的专门调查组,
或由西班牙中立人士组成的调查组,经过多年的辛苦挖掘,就始终没发现任何万
人坑。非但如此,甚至集合所有挖掘出来的尸骸总数,也不及北约组织炸死的老
百姓人数。
众所周知,联军攻打伊拉克的主要指控为“勾结恐怖主义”和“拥有大规模
毁灭性武器”。在这两方面主流媒体也极尽渲染之能事。问题是,联军在有罪推
论、不经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摧枯拉朽地攻占了伊拉克这块石油宝地之后,似乎
还是不能完全摆脱举证责任。但是不急,如果占领当局不能胜任此艰巨工作的话,
依凭媒体的无边想像力,任何“证据”均是唾手可得。等到客观的民众感到不对
劲时,其注意力又会转移到主流媒体重新设置的新闻议题,不论它是北韩的恐怖
主义或SARS所暗藏的恐怖主义。2003/5/15
万人坑与坑人的媒体
俞力工
两天来,伊拉克首都南部某处挖出了上千具骨骸,于是BBC抢先作出报道,认
为该万人坑可能涉及“伊拉克政权于1991年杀害的什叶派异己分子,总人数可达
15000之多”。消息见后,笔者除对该媒体的大胆假设感到吃惊外,又联想起冷战
结束以来,西方媒体的一系列“乌龙”事件。
首先,令人吃惊的是,不经专人、专家的详细调查,媒体人员如何能够辨别
骨骸是属同一民族的哪个宗教团体?其次,即便是什叶派不幸受害,为何肇事者
就一定是伊拉克政府而非1991年狂轰滥炸的美国当局?再者,媒体人员又是根据
何种灵感推论埋葬人数可高达15000人?
记得最近英军占领伊拉克巴斯拉市之后,媒体也一度报道过“在一个仓房里
发现数百具遭伊拉克当局迫害致死的死者骨骸”一事。经全球媒体炒作了几圈之
后,该事件突然就不了了之。事后笔者仔细追踪之下,才了解到死者涉及八十年
代两伊战争期间的伊朗阵亡士兵。虽经两伊当局长期交涉,伊拉克当局始终没有
将这些骨骸交还伊朗。事实虽然如此,各大媒体却无意作出任何更正,对他们说
来,反正萨达姆胡笙臭名昭著,免除一些罪行,也不能改变其万恶本质。至于新
闻道德…或许也远远不及煽情与编造故事更具提高销路价值。
话说八、九十年代之交,罗马尼亚动荡不堪,全球媒体一度同时传播着从该
国反叛集团发布的几个镜头:几具刚由地下挖出来的尸体赤裸裸地展现在电视屏
幕上,死者年龄不等,胸腹上经过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其旁白则是,“这些人
都是共产政权安全人员暴行之下的牺牲者”。数星期后,共产政权崩溃,总统齐
奥塞斯库夫妇也遭叛军枪决。突然间,个别边缘媒体又传出“那些尸体其实是经
某医院解剖之后才埋葬的病亡者”。
消息来源地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刻意传播错误消息的例子在全世界多得不
胜枚举,之所以提及此事件,主要是因为欧洲学术界事后对该事件进行了广泛的
讨论,其议题是,“为何全球媒体明明知道受骗上当,却不愿加以纠正?”最后,
一致结论是,大多媒体将错就错,
原因在于散布该错误消息可以达到反共的目的。
此外,打从91年开始,主流媒体(当然是指西方)便不时报道前南斯拉夫境
内发现多处万人坑的新闻。当然,根据这些报道,也就构成北约组织对南斯拉夫
进行“人道主义军事干预”的主要理由。甚至直到今天,每当前南斯拉夫国际法
庭试图采取激烈行动逮捕南斯拉夫谋通缉犯之时,媒体又会自然而然地以大肆报
道“在某地发现万人坑”加以配合。实际上,无论是联合国派遣的专门调查组,
或由西班牙中立人士组成的调查组,经过多年的辛苦挖掘,就始终没发现任何万
人坑。非但如此,甚至集合所有挖掘出来的尸骸总数,也不及北约组织炸死的老
百姓人数。
众所周知,联军攻打伊拉克的主要指控为“勾结恐怖主义”和“拥有大规模
毁灭性武器”。在这两方面主流媒体也极尽渲染之能事。问题是,联军在有罪推
论、不经安理会授权的情况下摧枯拉朽地攻占了伊拉克这块石油宝地之后,似乎
还是不能完全摆脱举证责任。但是不急,如果占领当局不能胜任此艰巨工作的话,
依凭媒体的无边想像力,任何“证据”均是唾手可得。等到客观的民众感到不对
劲时,其注意力又会转移到主流媒体重新设置的新闻议题,不论它是北韩的恐怖
主义或SARS所暗藏的恐怖主义。2003/5/15
俞力工的世界
龚慧真
在一次文友的聚会里,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大头大脑,面
如重枣,有些男子汉气势,不笑的时候,竟还带着三分威严。别人介绍说:“这
是写评论的俞力工...”。这个名字象一面锣,“哐!”的在我脑瓜里敲响。二十
五年前,俞力工已是个争议性人物,文章写得出色,却因献身“保钓”,在当时
的政治生态下给“划”为左派,父亲因而含恨丢官。“才子+美男子+左拐子”,
到底是怎样一号人物?这份好奇,延续了二十多年,终于驶进“答案”的港湾。
立在眼前的是个沉潜的中年人,嗅不到一点“保钓骁将”剑拔弩张的味道。
毕竟两千个春天已匆匆逝去,“保钓”这个流产的青年运动,功过判断均已失去
意义。五十岁的俞力工,讲话低沉,慢条斯理,很诚恳,和我的想象有点出入,
读他犀利的批判性文章,会误以为是个张牙舞爪的“虎豹霸王”。
小少即已出国的俞力工,写得一手好字,字里行间乾净利落,行文造句均有
其该有的分量,火候可见一斑。他将这一点归功於父亲:“对我一生影响最深的
人应该算是我的父亲。打从七岁开始,他天天要我写日记,而且不许写流水帐。
他喜欢随便出个题目,譬如说‘牡丹花’、‘水瓶’,要我好好观察写出感想。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已经能够给念高中的大哥改文章了....小时候,我爱打架,
常为了别人的事拼得头破血流回家。在我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报上发表了两篇文
章,造成轰动,他拿了文章要我仔细读过,并劝诫我:‘你打架能够打赢几个人?
若能象我一样,横笔扫千军,也就不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从此之後,我开始
注意到文章的重要性。我写文章就象是在舞剑。锋芒毕露是我最大的毛病,实在
是很怀疑今後是否有改正、收敛的可能。”
问:“1964年你随担任中华民国驻联合国原子能机构总代表的父亲前往奥地
利之後,怎麽又决定到美国去了呢?”
答:“到奥地利时,我才十七岁。要是留在奥地利,就必须读完中学,而到
美国去,却有直接上大学的可能,因此一年後我就去了美国。”
问:“生活问题怎麽解决的呢?”
答:“三十年前的台湾外交官,跟当前大陆的外交官一样穷,那时穷人多是
搭轮船进行长途旅行的。我在纽约上岸时,数数身上的钞票,就只有150美元。所
以,一星期之後就开始打工了。十几年下来,我打过工的饭店至少有十五家之多。
除此之外,加油站、医院、铁工厂等等。总之,我的打工生涯比一般留学生要长
很多,当时我是相当与工人阶级认同的。有意思的是,1971年在我大学毕业的那
一年,研究所的学费突然增加了三倍。於我就决定到免缴学费的奥地利维也纳大
学进修。这时,数数身上剩下的钞票,又刚好是150美元。”
问:“你好象在德国也念过好几个学校?”
答:“我念过西柏林自由大学、海德堡大学、法兰克福大学。”
问:“你现在把你自己定位为政治上的哪一派?”
答:“自由主义左派”。
问:“特点在那儿?”
答:“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机会,和纠正自己的意见的机会。另外,就是
在强调自由时必须兼顾社会正义,在促进发展时必须顾及社会後果与生态後果”。
问:“你最欣赏哪个民族?”
答:“我喜欢法国人的热情和正义感,我也欣赏捷克人的优雅与耐心。
问:“你以谁为榜样?”
答:“德、奥人所谓的Freigeist,可以译为‘自由思想家’,也可以夸张点
称其为‘海阔天空的自由魂’。
问:“你以为一个作家应当具有什麽社会责任感?”
答:“文学家一般习惯把世界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引起共鸣和升华。而从
事评论工作的责任,则在於揭发社会上丑恶、不公平的现象,至於‘去污除垢’,
则应当留给负有‘清道夫’任务的人士去处理。我过去自以为是个改革家和革命
家,这其实是个大误会。
问:“你曾发表过同情投降、同情逃兵和主张‘委托开发’的言论,可以说
明一下理由吗?”
答:针对近年来斯拉夫民族之间的战争,我曾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战法国与捷
克为避免遭到彻底破坏而投降的例子。我的意思是,在抽象地提出‘卫国’、‘
自决’的口号时,必须具体考虑到维护生命、物资建设与发展才是更高的原则。
就‘逃兵’而言,自然不是鼓励某一交战方的将士单方面进行‘逃兵’,而是指
一个普遍厌战和反对当兵的世界,肯定是个比‘人人皆兵’更加可爱的世界。至
於‘委托开发’,则是指如果中国不能够象新加坡那样,把华人的勤劳与西方软
体知识妥善结合,那麽就应当及早划定一些地区(如海南岛、东北),放手让善
意的国家(如瑞典)进行全面规划与开发。该建议自然也可以引伸至其他第三世
界国家。
问:“这些主张是否有点离经叛道?”
答:“如果二十年後的中国社会能够接受这些观点的话,我就已经感到十分
欣慰了”。
问:“人过五十,你的最大变化是什么?”
答:“念旧!最近我主动找到了许多旧友和老邻居。这令我感到十分愉快”。
问:“你对写作生涯感到满意吗?”
答:“我很庆幸能够在一个纯净的环境里潜心写作,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
这种生活我是乐意过下去的”。
书生论政,自古悲哀,苦哀情,遣谁听?俞力工是个可爱的傻子,明明知道
“说真话”不讨好,却偏偏乐此不疲,注定了要“头破血流”。可叹生不逢时,
他的“前瞻性”使他半生“路途坎坷”。其实,他只不过是想做个真正分明的人,
为自己的理想坚持。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年投身热火运动的激情,早已渺
渺逸去。作为他的朋友,难免有些心疼,但也为他的骨气暗暗喝彩。由於局势的
改观,他也曾获得“平反”的机会。四年前,《欧洲日报》曾为他这麽评价:“
见解鞭辟入里,用知识的笔,解人间的结。”
原载《德国侨报》2000年6月第256期
http://www.clibrary.com/column/ligong/index.html >俞力工政治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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