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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候选政论高手代表作】春夏之交：关于“六·四”与民主的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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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候选政论高手代表作】春夏之交：关于“六·四”与民主的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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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候选政论高手代表作】春夏之交：关于“六·四”与民主的断想 (1656 reads)      时间: 2001-11-02 周五, 下午9:24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关于“六·四”与民主的断想（“六四”十周年祭）



春夏之交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转眼“六四”已经整整十年了，

当年的热血青年如今已步入而立之年。十年的沉浮与挣

扎，有人功成名就；有人拖家带口；有人漂泊依旧。我

常常不自觉地将“六四”做为一个断代的标志——经过

“六四”的算是“八十年代新一辈”，没经过“六四”

的应属九十年代的新人类。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公开

谈论“六四”，不仅仅是因为政治上的压力，更多地是

因为一份老于世故的漠然——有什么用呢？说了也白说，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挣点钱实在。在许多人看来，昔日的

慷慨激昂已经成为今日的滑稽可笑。哀莫大于心死，如

我这般不能释怀的人还有多少呢？十年来我常常这样问

自己。



几个月前，开始上网，一番摸索，终于来到了论坛的天

地（这当中要感谢一位网友，教会我用代理服务器上网

去翻越网络的“柏林墙”）。我惊讶地发现，许多人还

记得“六四”，但十年之后，民主运动已经不再是一种

光荣，在许多人眼里，民运已经成了汉奸卖国的代名词。

几个月来，我听了许多关于六四的说法，有反思、有漫

骂、有批评、有回忆、当然也有纪念。更多地，我还听

到许多关于民主的争论。值此“六四”十周年之际，我

也想谈谈关于“六四”与民主的一些想法，以纪念我心

中永远的“六四”。



一、关于“六四”



1、“六四”是一场什么样的运动？



在许多网友的亲身经历和总结当中，我们已经能够了解

整个“六四”运动的基本过程，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

十年之后，我们回首“六四”，应该说它是一个不成熟

的民主运动。在整个运动过程当中，没有一个自始至终

统一的行动纲领，也没有一个真正有权威的领导者。整

个运动其实是被动地随着中共的反应而反应，随着中共

的升级而升级。



运动的诉求是从要求为胡耀邦和一九八七年所谓“资产

阶级自由化”平反开始的；“4.26”社论后变为要求对

话、肯定学生运动是爱国运动、反对官倒反对腐败；绝

食开始以后才真正进入要求民主、要求新闻自由、反对

独裁的历史性主题；李鹏“5.19”讲话以后又变成“打

倒李鹏”、“打倒邓小平”“支持赵紫阳”等针对个人

的目标，系希望于改变党内人事斗争的结果；开枪以后

学生们愤怒地喊出“打倒共产党”的口号。



十年以后，人们提出了很多的反思，比如当时如果学生

们主动妥协退下来会如何；赵紫阳如果不出访朝鲜给李

鹏主事的机会会如何；邓小平如果能听一些更全面的情

况汇报会如何等等。这说明这场运动的发展过程当中其

实有很多导致另一种结果的可能，从而也说明这是一场

不成熟的民主运动。



但是即使这场运动是不成熟的，也不能否定其民主运动

的意义。纵观历史，有哪一场民主运动和民主革命是成

熟的呢？无论是中国历史上的五四运动还是法国大革命，

都没有直接带来民主的结果——五四运动之后是国民党

三十年的专制统治和共产党五十年的专制统治（而且还

在继续）；法国大革命之后也经过了多次专制政权的复

辟包括拿破仑的帝制。但是谁能否定五四运动的意义？

谁能否认法国大革命改变了历史呢？



不以成败论英雄，我想“六四”的意义在于它教育了一

代中国人，不仅仅是学生，也包括老百姓。人们已经知

道中国共产党不再是伟大光荣正确的神话，它并不天然

地代表人民的利益；人们也已经知道，腐败于中国共产

党来说不是人的原因而是专制体制的结果；人们也开始

知道无论民主还是自由都不可能等待统治者的赏赐，要

靠人们自己去争取；更多的人学会了独立地思考。另一

方面，在中国迈向民主化的过程当中，人们将会吸取“

六四”失败的教训；中国共产党也开始知道“朕即天下”

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所有这些都是“六四”的成果，即使你否定“六四”运

动本身，但你仍然享受着“六四”的果实。



2、谁该为“六四”的结果负责？



仅仅十年，一些人开始将“六四”流血的责任归结到学

生领袖和“六四精英”身上，说他们明知要流血，但是

为了捞政治资本出国故意不让学生撤下来，然后别人流

血他们出国。我觉得如果这不是不明真相的糊涂就是颠

倒黑白的别有用心。



其实学生领袖和“六四精英”实际上在整个运动当中所

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据我所知，所谓“学生领袖”从

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胆子比较大，敢于出头的学生，而

且很多时候游一次行就换一批人。有人说学生领袖们有

政治野心——进可推翻共产党自己上台；退可做异见人

士出国。这是瞎说，要知道，在当时做学生领袖是冒着

相当大的风险的，没有什么人抢着做学生领袖，这也就

是为什么有段时期的一个主要运动口号是反对“秋后算

帐”的原因。后来学生领袖相对固定并为人所知主要有

两个原因，一是几次学生与中共的对话，二是绝食以后

海内外媒体的报道。但学生们是否真的听他们指挥呢？

其实不见得。



至于知识界的所谓“六四精英”，大多是一些自由主义

知识分子，除了方励之、刘宾雁、王若望因为八七年的

反“资产阶级自由化”而成为公开的著名异见分子外，

其他人在学生中的影响并不是后来人们想像得那么大。

只是绝食前后新闻媒体的大量采访以及他们公开支持学

生运动的声明、公开信才使得他们的名字从北京的小圈

子里走出来。



所以，所谓学生领袖和知识界的“六四精英”不过是时

势造英雄和新闻报道的产物，他们对整个学生运动的领

导能力和影响力并不是后来人们所说的那么大，加上他

们本身对学生运动的发展方向的看法就不一致，所以根

本谈不上他们能够“号令一出，莫不敢从”。实际上如

果我们找出当年的报纸和一些当事者的回忆录就会发现，

其实在“五·一九讲话”前后，有许多后来被指为“幕

后黑手”的人都曾经呼吁学生主动退下来。事实上六月

三日在天安门广场的学生大多是外地来京声援的学生，

真正北京的学生并不占大多数，也就是说多数的本地学

生已经回学校了，因为在五月底六月初的那几天里，学

生运动已经没有什么兴奋点，绝食已经结束，游行也一

日不如一日。许多人已经知道无力回天，所以大多数学

生处于散漫的状态，白天隔三差五地到广场看看，晚上

回学校睡觉。广场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人们将更多

的注意力放在阻止军队进城以破坏戒严令上。



事实上我们也已经知道，“六四”中人们被枪杀多数是

在阻止军队进城时发生的，而广场上的学生基本上是流

着眼泪喊着口号在刺刀的监视下撤离了（当然也有个别

学生和市民是在广场附近被枪杀的）。这是中共和海外

民运都承认的事实。既然如此，又何来柴玲们不让学生

撤离导致流血的说法呢？



有些人以柴玲的讲话为证据，其实根据封丛德的《天安

门之争》一书，我们可以知道，那篇被人无数次批评的

采访录音实际上是几次采访剪辑合成在一起的，几段话

原来根本说的就不是一件事。而且就算柴玲有这个想法，

如前面所述她能不能指挥得了学生还是个问题。



有人说“六四”最终流血的结果是因为学生们不知妥协，

不知进退。其实真正不妥协的是中共，一开始就高调地

给学生运动定性为动乱；然后是半推半就毫无诚意的对

话；再后来是如临大敌的戒严令和进一步升级的“五·

一九讲话”；最后是血淋淋地枪杀。反过来学生停止绝

食本身就已经在妥协了，而且整个运动自始至终一直强

调秩序，以证明自己不是动乱不是暴徒（把那几位用鸡

蛋和染料投掷毛主席像的美术教师扭送到公安局就是例

子）。没有人象南朝鲜学生那样自焚，没有人攻占电视

台电台，没有人冲击政府机关（除了一开始有一两次在

新华门的示威。在北京以外的地区游行虽然大多在省市

政府门前进行，但并没有人冲进去攻占。）。虽然在西

安和成都曾经出现过打砸抢的事，但事态并没有漫延（

这次“五八”反美游行，成都也出现烧大使馆的事，不

知是否可以理解为四川人更容易冲动更火爆？）。在长

达近两个月的遍及全国各地的游行示威（没人做过统计，

我相信有上亿人次参加）能够做到这样的和平，我相信

历史上没有哪个国家有这样的先例，这还不叫克制？这

还不叫妥协吗？



谁该为“六四”的流血负责？毫无疑问是专制的中共统

治集团（我不想简单地归结为邓小平或者李鹏个人）。

据我所知，早在一九九七年，王震在中共中央党校的一

次报告当中就曾经公开叫嚣：他们有二百万的大学生，

我有四百万的军队，杀他几百万又如何？我不知道那些

为柴玲的几句话耿耿于怀的“六四”批评者们对此做何

感想？“六四”流血的根本原因是中共统治集团对学生

的要求不肯做一点点的妥协，这不是有些人所说的中共

没有处理这类问题的经验这么简单，而是他们根本没有

打算放弃一点点专制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给学生的爱

国民主运动定性为“动乱”和“反革命暴乱”；所以他

们才会对一场和平的示威宣布戒严；所以他们才会为了

保住自己专制的一点面子不惜杀人。





3、“六四”是谁的“六四”？



很多人否定“六四”否定民运的借口是柴玲们的出逃、

海外民运组织的勾心斗角以及王丹、魏京生与台湾的接

触等等，还有人举例说六四运动当中有人贪污捐款、有

人绝食期间吃东西等等。



在“六四”运动的具体过程当中，无可否认，并不是

所有的人和事都是那么神圣和那么纯洁的。我是“六四”

的亲身经历者，也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自治会的成员。

以我的切身经历来说，大多数的学生参加游行一开始并

没有太明确的政治目的，只是出于新鲜好玩。当然他们

也赞成运动当中的口号，但是如果你要问他们有多少人

对中国的民主问题、腐败问题有过比较深刻的思考，我

相信没有多少。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凭直觉认为中国要

民主要反腐败，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随着运动的深入，

一部分人开始思考开始有了自觉和主动性，另一部分人

还是随大流。我知道有的学生从未参加过游行，这并不

是因为他们先知先觉或者他们认为游行是错误的，而是

因为他们本身对政治就没有兴趣，他宁愿借着不上课去

旅游或者回家。即使是出头的学生领袖有多少人对民主

有更多的思考呢？也不见得有多少。



这些都是事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整个运动的政治诉

求是得到广大学生的支持的，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把

目标想得很清楚或者打算为这些目标做出牺牲而已。这

也就是绝食的时候为什么有很多人只是把它当成一种政

治姿态而不是那么认真的原因。



至于贪污捐款的事，我知道是实有其事的。因为那时学

生组织并没有很好的帐务管理，加上捐款的方法很简单，

所以有人拿个箱子就去募捐，得来的钱自己就收起来了。

也因为学生组织当中没有很好的帐务管理，所以“六四”

之后有些剩下的捐款不知所踪。但这类的事只是少数人

所为，因为绝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不道德的。



如果你要问在整个运动当中有没有人真的抱着一腔热血

为了自己的理想去奋斗，我说有，而且有很多，只不过

他们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抛头露面做学生领袖。这些人

才是学生运动的真正主流。



其实倘若追问历史的每一个真实细节，或者从道德上去

考究，我相信没有什么群众运动是绝对纯洁的，包括“

五四”“一二九”之类的已经载入青史的学生运动——

因为在一个涉及到成千上万人的运动当中，你很难避免

米兰·昆德拉所说的那种媚俗——但是我们仍然要肯定

这场运动，就是因为从历史的角度，它代表了一种进步

的潮流。



至于海外民运人士的所作所为，我想每一个人都有他自

己对民运的想法和做法，有些人后来脱离了民运做了商

人，我觉得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不能简单地说他（她）

一开始就是利用学生运动达到自己的私人目的。就象中

共历史上也有很多创始人后来脱离了共产党投了国民党

甚至投了日本人，有的人建国以后当上了“皇帝”，有

些人成了特权阶级，但你不能说共产党一开始就是为了

个人私利才革命的。一个类似的比方，你不能因为“希

望工程”当中有人贪污和挪用就说“希望工程”不应该

搞，因为“希望工程”不是为了给某些人贪污才搞的。



我不赞成海外民运某些人的所做所为，但我认为他们的

确曾经为中国的民主事业做出贡献，特别是王丹和魏京

生，即使我不完全赞成他们现在的做法，但我仍然对他

们过去为中国民主所付出的一切表示敬意。民运不是海

外那几个人的民运，民运是中国人的民运，是每一个参

加者的民运。我知道有些人会从这场运动中出名，有些

人会在这场运动中得利，但是我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

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为了中国的民主事业才参加这场运

动的。我对此无怨无悔。



4、“六四”研究的缺憾



十年来很多人谈论“六四”的时候通常只是在说发生在

北京的一切，但实际上当时在全国各地都有广泛的学生

运动，当地的市民也象北京市民一样对学生们给予了热

烈的支持。有许多学生和群众同样在为中国的民主呐喊，

但他们不象在北京的学生和群众那样受到广泛的关注。

有很多外地学生牺牲在北京，有更多的外地学生领袖和

市民事后被逮捕被判刑，但是他们名字没有人知道，他

们受到的待遇也没有王丹和魏京生那么好。据我所知，

一九八九年仅广东韶关监狱一个监狱就关押了几百名因

“六四”被判刑的人。全国又有多少？他们是谁？他们

现在过得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我希望“六四”的研究者和支持者们能给予他们更多的

关注，他们同样是“六四”的牺牲者，同样是中国民主

事业的英雄。在这十周年的日子里，我的蜡烛同样为他

们点燃。



二、关于民主



1、我们要的民主是什么？



提出这个问题的目的并不是想就民主的定义做一个学术

上探讨，我知道从学术的角度来看，民主的定义是有争

议的。我提出这个问题只是想谈谈现阶段中国民主化的

目标。



有很多批评者认为民主是一种空泛的概念，或者简单地

把它理解为直接选举，认为民运人士（广义的，并不仅

指海外的那几个组织和那几个人）说到底就是想搞西方

式的多党制的一人一票的直接选举，并据此认为民主不

合中国国情只会导致中国混乱。



实际上多党制和直接选举只是民主政体的一个表现形式，

我们所追求的中国民主化从最终来说当然包括这个内容。

但我们所追求的民主是不是只是这个内容或者说是不是

在现阶段就要求达到这个目标呢？如果说是，那么那些

批评者的批评就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对中国来说，

如果要求一下子就达到西方的多党制直接选举显然是超

前的，不那么符合中国当前的国情。但是实际上民运人

士的要求不是这样的，因为民主的内容是多方面的，中

国民主化的进程完全可以一步一步地从最简单的做起。



就中国当前的条件来说，民主化仍然有很多可以做的。

我以为至少有以下几种：



一是新闻体制的民主化，也就是开放报禁，实现有限度

的新闻自由。所谓有限度新闻自由是指限于中国一党专

政的条件下，新闻仍然要遵守四项基本原则，不能直接

反对共产党的统治，但可以自由地批评各级政府具体的

人和事，因为我批评某个在职的共产党政府官员比如陈

希同、王宝森不等于我反对共产党；同样我反对建三峡

大坝也不等于我反对共产党。这种新闻监督的开放所实

现的是对政府的监督，如果不是把它理解为揭露阴暗面

反对共产党的话，只会促进共产党更好地了解民意，避

免决策中的失误和实施中的腐败。如果共产党真正地为

它的统治权着想的话，这种新闻的开放只会对它有好处，

前提是它能闻过则改。



二是在地市一级实现民主选举。实际上老百姓对政府的

抱怨很多来自地方上的具体事务，比如某个工程的腐败，

某个路段的塞车等等，很少直接抱怨中央和省一级的决

策。如果能够有一个真正由一方百姓选举出来对一方百

姓负责的地方政府，这种具体事务上的矛盾就有可能减

少。现在中国的政府官员是一层层提拔上去的，大家都

是只对长官负责不对群众负责。如果能够在最基层的官

员选拔中进行民主淘汰，那就有可能逐渐提高中高层领

导者的素质。



至于说这样做会不会将政府中的共产党慢慢都淘汰了，

我想中共完全可以发展那些受到选民欢迎的人加入中国

共产党嘛，这只会给中国共产党输入更健康质量更高的

新鲜血液。另一方面经过一段时间的基层民主选举，中

国老百姓的民主素质肯定会有一个根本上的提高。至于

中共在中央和省一级的高层是否会与民选出来的基层有

矛盾，那就要看高层的决策是不是真正为了百姓的利益

了。



三是司法独立。司法独立是法治的根本，否则依法治国

就无从谈起。现在各级法院检察院无论人事还是财政都

要受到地方政府的制约，司法根本无法独立。司法系统

的财政应当由国家统一支付，人事应当条条的方式直接

从上到下在系统内独立安排。如果能够避免地方政府的

干预，很多案件就有可能做到更加透明和公平，也就有

可能制约地方政府的腐败，而这部分的腐败案件占了腐

败案件总数的一大半。



四是各项决策的民主化和公开化。比如物价的调整、工

程的立项与上马、政府的采购等等。



类似的民主化工作我想还有很多，它无关多党制也没有

直选国家主席，但是这种民主化对中国即使是对中国共

产党本身也极有好处。当然它会受到地方一级拥有既得

利益的政府官员以及保守派的强烈反对，但如果中共真

的象它所宣称的那样“没有自己的利益”，是为人民服

务的，做到这些对它来说并不是十分困难的，这些也都

不违反四项基本原则。



2、民主是不是中国当前最需要的东西？



有一些人认为中国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民主并不

是最需要的。我想这些朋友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法就是犯

了上面所说的错误——把民主化等同于立即实现多党制

的直接选举。



中国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的确很多，比如保持经济的增

长、国企的改革、工人的失业等等。这些事务性问题的

解决难道不需要一个良好的政治体制吗？我想不是的。

民主的政治体制不能天然地解决所有经济的和社会的问

题，但它可以提供一个更好的解决环境以减少错误。比

如我们在经济决策当中能民主地听听更多专家的意见而

不是靠某个官员拍脑袋决策；比如我们能通过民主的人

事选拨体制产生一些能更负责的企业法人而不是穷了寺

庙富了和尚；比如我们能够提供一个民主的途径让下岗

工人表达他们的意见从而做出更好的安排......



再比如腐败的问题，中国每年腐败所造成的损失，包括

被挥吃喝霍掉的、被贪污的、豆腐渣工程所浪费的等等

加起来绝对是成千上万亿元之巨。如果我们能够建立一

个民主的官员选拔机制、独立的司法环境和开放的舆论

监督机制，这种损失将会被极大地减少，这笔巨额的财

富能解决中国多少问题，我想经济和社会问题专家们会

有一个更好的答案。



所以，向着民主方向的政治体制改革将会给经济改革提

供一个更强大的更稳定的支撑。回到那个问题，民主是

不是中国当前最需要的东西？我想民主绝对是中国当前

最需要的，而且早在八十年代就已经是中国最需要的了。

实际上在十年前，邓小平已经说过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

不应当滞后于经济体制改革了。十年过后，这种滞后的

程度不是缩小了而是拉大了。



3、我们能为中国的民主化做什么？



我一直认为“六四”的血并没有白流。虽然十年来中国

的民主化不是进步了，而是倒退了——中共对舆论的控

制更严了，对民运人士的镇压也更紧了。但是正是在这

十年里，越来越多的人对民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来抗争。十年前中国的民运人士不

过魏京生、方励之等数人，十年后以中国民主党为代表

的民主力量已经在中国大地上遍地开花。



在中国现行的专制体制之下，也许我们还不能自由地结

社、不能自由地出版、不能自由地游行、不能自由地抗

议，但是我们不是无所做为。当我们用民主的原则去思

考时我们就认清专制的恶劣本质；当我们向更多的人传

播民主的声音时我们就在培养未来中国民主的土壤；当

我们民主的方式处理问题时就有更多的人认识到民主的

力量。



民主不是救世主赐予的，民主要靠我们争取。第一个人

依合法的方式申请自由组党的时候，他可能会被判刑；

第二个人这样在做时他可能会被监禁；可是当第一千个

第一万个人这样做的时候，专制者就不敢再轻视人民的

力量。民主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我们每个人都可以

用自己的行动将它体现出来。从我们自身做起，从每件

小事做起。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世间本没有路，

走得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纪念“六四”十周年！



为中国民主事业牺牲的人们永垂不朽！





春夏之交/1999年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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