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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好诗一串

天一黑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2337

经验值: -63

标题: 转:好诗一串 (363 reads) 时间: 2003-1-11 周六, 上午12:25

作者：天一黑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林北子

训谕与合唱

1

祖爷说：

把世界拿掉，把她留下

另一个声音：

把我拿掉，把我的叹息留下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太阳来了又去

谁将把地上的一丁点叹息支起？

２

祖爷说：

在秋天我给你们一块冰

另一个声音：

冰块纯静，小小的火焰和孩子的细腿被冰抓住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逝，鸟在张开的风中伤离

谁找到了家呀，谁梦中的魂坠下山崖

３

祖爷说：

她最孤独，她住在人最多的地方

另一个声音：

拾到她手指的人，住在她的后面

拾到她微笑的人，住在她的上面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逝，每一件衣服在等待她的来世

谁把一束桂花，掷到无人的床上？

４

祖爷说：

这里都是亲朋，而你在哪里？

另一个声音：

因为你坐着，你感到幸福，云朵和天一起跑远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高高的树呀

谁知道它们是否灰心，北来的晚风正紧

５

祖爷说：

我把骰子藏好，那个弱小的人能猜到

另一个声音：

石子在天上滚动，石子在天上滚动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窗花映红了雪洗的脸

谁攥着自己的瘦影，早早熄灯等待梦魇

６

祖爷说：

你们互相敬着，谁都没背叛谁

另一个声音：

在夜里，在乌鸦返住的两地，在婴儿诞生的啼哭中，在雨水惊醒的山谷里，在漆黑的坟头草上有被光芒遗忘的月亮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一碗水

谁端着一碗水去见谁，被空气打翻在地

７

祖爷说：

这是新的一天，你将和你见到第一个人有缘

另一个声音：

她缓缓转过身来，她把裙子撩起来，

撩人得很啦，她低着头，

看见自己的黑发在草地上赤裸地奔跑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列队的女人谛听风声

她们都挽着篮子，篮子里放着跳荡的镜子

８

祖爷说：

我将不给你们净洁的地方

另一个声音：

空气．皮肤．水．野马吹向高地．死者在池塘里升起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老者放下帘子

风裹着月光，抛在寡妇的门环上铛铛作响

９

祖爷说：

给了你们一个白痴，也是给了你们一个忏悔的机会

另一个声音：

恍惚的人群在跳舞，白痴在狂欢中穿梭；

在节日的乡村，只有他会悬梁自尽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钟声飞到草垛上

谁带着闪电烧毁的脑袋，深夜的犬吠哀伤

１０

祖爷说：

在冬天诞生的人，将在冬天流血

另一个声音：

她洁白，是因为她空虚，她已将鲜艳的碎果子深埋于地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冬至日有人在歌唱

她是谁呀，声音这样凄美，又鬼里鬼气

１１

祖爷说：

把想法都告诉我，使我不恨你们

另一个声音：

打开我吧，先打开脸庞，后打开思想

丰收的夜晚要将收获扛走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逝，丑陋的人是否成熟

谁在枕上这样安静呀，谁的心被远处的

五指收掉？

１２

祖爷说：

我怜悯她，因为她有无辜的念头

另一个声音：

她生于惊蛰死于寒露。棺木下有八个男人都没泪落，有一个，低着头隔着一层石灰，向她诉说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一路上抬着灰心的美

秋天的木屑萧萧落下，是谁曾说过，

"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１３

祖爷说：

你要烫伤你的手脚，才有希望

另一个声音：

圆圆的木桶在深院中滚动，没有水，也没有主人，一桶的夜色和鸟鸣倾倒在少女的脚边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掷，谁提着自己的头在马上飞奔

谁又是多出来的孤独者，擎着灯在断肠？

１４

祖爷说：

石头里伸出双腿，石头就走着

另一个声音：

忧郁的鱼儿在树下徘徊，小街的美人只有一寸长，又是一天呀，病中人只有一个，一脸贴红粉让他梦见云朵

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逝，渡过修水的人已不可挽回

我们当中谁是诗人，谁被疯狂的大火烧毁谁让自己的丑容在大街上行走，谁听见

他唱着："石头生在树下，智者寄人篱下，落叶飞到天上，幸福就是这样"

1５

大合唱：

每一天都在飞逝，谁有我们清俊，睿智而淡泊？

谁能知道我们认识飞鸟的温柔，并成为温柔的一部分

谁见到村上那个最安祥的人，他教给我们朴实的生活

即使是阴雨天，谁能象我们的夫妇，在对方的身体上寻找幸福，我们的孩子在窗子下静听自己的竹子一样拔节的声音

每一天都在飞逝，祖爷啊，你的颜容依稀，你的语言晦涩，你的目光垂落，你是否来过我们这个村庄，你是否还住在山上的天上？

每一天都在飞逝，祖爷啊，你是否听到了梦魇而被梦魇惊悸，你是否看见花朵上那一滴不是雨水而泪水，你是否害怕我们在地上寻找幸福的声音，你是否还会扔给我们几个癔病者和白痴，或一个大风般的吧息

谁又叹息啦？祖爷啊，以您的慈悲给我们平静以您的宽容给我们欢乐。天色已晚，我们的牛群正下山坡，我们的炊烟正在升起，我们今夜正要播下种子，并且狂欢

老辛组诗

１老辛自己

乡长，乡长

我腌的两条鱼烂了

那可是我过冬的食粮

我现在还能想起

它们在水中活泼的模样

２五组吴忠民语

让我锄地

让我锄地

我孤独得要命

３寡妇杨木香

水莲她娘

望着我的眼睛

一夜不安心

４邻里王老五

太阳升起老高

王老五在大叫

谁在梦我

谁在梦我

让我在夜里乱跳

春天情景（组诗）

情景Ａ

１

阳光普照宜春

和她细腻的心

她卧城而眠

比鸟都闲

２

流水潺潺

早春风小

亡者刚回来

睁眼过稻田

３

苦愁人相见

心如死灰

不言不语

抬头望着蓝天

4　　　　　　　　　　　　　　　　　

就让她在梦中

东溪涨水

西屋漏雨

就让她看见春天一来

就宽带解衣

情景Ｂ

1　　　　　　　　　

春天湿了又湿

我的衣裳

我每日单车十里

在田埂上来往

看稻浪掩阳

2　　　　　　

油菜花粉示爱

在风中颂诗

在雨中怀抱女婴

赤足飞奔

3　　　　

或雨击石头

满河鱼声

智者一夜无语

我弯腰过堂

细声哼唱

4　　　　　　　

冬天一去，留下的都是好苗子

都有好身姿

好眼光看她

像棉花、肥胖、空虚

想像自己已没了气力

5　　　　　　　

四月也美

人可穿单衣

少女全身胀痛、脸上扑粉

小狗倦居门前

眼光迷离

6　　　　　　

春宵一刻

污泥成水，清澈动人

烛火从灰烬中起来

独赶夜路

邻村正柳暗花明

情景Ｃ

1　　　　

摸黑早起

春天已有了声响

乌云几朵

循雨而来

小邓在准备柴火

2　　　

小倪在做布衣

三月风大

猫咳嗽，猫眼闪亮

河东人忙踏春

满大地冒水

3　　　　　

她抚脸，脸色如常

夜晚她要做戏

要怀孕出场

我们等着

牙齿雪亮

4　　　

有情人会吟唱

白驹过隙

我们所爱的母亲

有雨撑伞，无雨扶腰

过桥，拐进了巷口

５

春分日，云雀一躲一闪

远方歌声迷惘

我在岸边歇脚

愿她一路过来

含苞，欲放

在城南

河畔，在城南

他执竿

鱼儿心痒

忽近远

夜晚雨大

河水哗响

谁循路而去

西风紧了彼岸

句子

１

风，在天空走

带着一路的人

轻飘飘

２

城郊，有人老

三十年前的柳条

还在抽打那小桥

３

细雨扑面

小鸟筑巢

暖阳，她偷偷地笑

瘦人，眼睛也小

４

过修水

往事回头

月下都是草

谁没老？

我偶居南方

1

我偶居南方

见过漫天的水田和细雨中的村庄

见过小船一天摇过三个乡

病人坐在春天的门槛上

虚弱得就要夭亡

２

我偶居南方

见过打湿的星光和一夜睡不着的姑娘

见过他想了一年的心事

去了更南的地方

3

我偶居南方

和孤独者来往

他们住在偏远的地方

谈着一生的幸福

像谈着天堂

4

我就在南方

等着流水里的爱情

等她在空气里叹了口气

若无所依，心事比这夜还长

5

我就在南方

小鸟叽叽喳喳上了枝头

送别的人来到桥旁

这最后一年，桃花红得有点别样

6

清晨，有人出门就歌唱

绕城而去

有人打着伞，渡过修河

南方一夜醒来，有了些媚气

春天就要来的。我偶居南方

"踢着天堂的落叶……"

踢着天堂的落叶

和倪在南昌乱逛

细雨打着芭蕉

往事一幕一幕的

一切都凉得早

小事发生在桥上

她吞吞吐吐的

每句话都猫着腰

在口气里偷偷地走

我说小倪呢

月亮都升起来了

菊花浮动暗香

想一想

三月的燕子早就停在眉沿

声音一深一浅地

歌唱

"风吹云走……"

１

风吹云走，河弯野茫

丑陋的人在路上

让人慌张

２

赶紧去远乡

白日里生些妄想

月亮长起来

只有老米格外香

３

去年过南昌

他脸色焦黄

三十岁的人了，说起话来

像雨中细浪

４

"小张，小张，如果我死在外头

永不醒来

请为我点上一柱香

像梦一样长"

生活七日

一

第一日我梦见了苹果和鸟

以为春天来了

她远望着我，偷偷地笑

放下帘子的第一日

太阳已经老高

她满怀心事

像易碎的瓷器

二

第二日她来找我

风吹得她脸红红的

全身喷香

怀了孕的第二日

月亮有了些诡谲

有人在翻墙

去了远方

三

第三日天阴了

一会儿又晴，梦想躲躲闪闪

像雨打花瓣

第三日众鸟齐鸣

乌云从天边排队而过

我们只当没看见

四

第四日倒像是倒春寒

冻死对着乌云乱叫的狗

和满园的花瓣

第四日诗人长眠

打铁的人赶早起来

锤得火星四溅

五

第五日阴雨连绵，山下洪水滔天

有人在喝酒猜拳

定下日子，梦想到处转转

第五日有人孤独得要死

打得秋天吐血

染红雪地半边

六

第六日鸟去去又来

一支老歌唱了无数遍

"艳阳天，艳阳天……"

七

第七日半夜鸡叫

月照小孤山

他爬起来，乱看时间

第七日如一瞬，如百年

重复的事情又在眼前

她有点病恹恹

南方

1

雨打着她的脸

她要飞呢

她要停在阁楼前

看我病着

看我一张纸上，写满秘密

她要飞呢

春天就要过去

小河里的水有缓有急

鱼望着她的美

象乌云掠日

她就停在你的眉沿

婉转地叫着

一会儿有点喜色

一会儿心碎

2

大水中失散的亲人

去了天堂

在天堂敲打着时光

在天堂生火

把另一个的身体

照得通体发亮

大水中失散的亲人

会在雨夜中回来

会踮起脚尖

朝你的心坎里望

你黑发散开来

躺在梦里，没有了思想

前世的亲人

路过村庄

拾起你的骨头

细细地烘烤

让它像个有心的人样

3

在稻浪中沉浮的老梅呀

快走，大风就要过来

蝴蝶满村庄

你一人在路上

4

她的皮肤细呢

细成了水

绕城而走

她的眼干净呢

净如水珠

倚在树枝上

对着含恨而去的情人唱

"转眼又碰上了春光……"

5

秋天过莲塘

遍地水香

她的新模样

像撞见的月光

秋天过莲塘

好人儿都在船上

春风一浪接一浪

她们的手指

有些慌

6

我在阁楼

想着鱼儿的事

鱼儿的皮肤冰凉

它是否提着自己的灵魂

在水里奔忙

鱼在池塘

想着我的事

那人的皮肤冰凉

他是否找不到自己的灵魂

在人间奔忙

"偌大的南方……"

偌大的南方呀

乌云徘徊在天上

雨声拍打着稻浪

大雨下是我心痛的故乡

偌大的南方呀

春天远去的方向

寂静铺天盖地

秋天转瞬即至

她的影子又瘦又长

风吹着时光

回到三十年前的柳堤上

大地的颜色呀

一半儿泛青，一半儿苍黄

这就是我们的家乡

一点一滴的南方

梦想种在孤独者的心上

"就算是月亮，也会静得发狂"

也会在絮语中死去，不声不响

穿着白衣裳

走街串巷，满是往昔的怀想

"今夜我听到单纯的歌声……"

今夜我听到单纯的歌声

象一柱香，静心向上

一匹没主人的马

越过高高的路基，消失在远方

那一年，有一支老歌

调子和它一样

只是父亲哼过，弯着腰

象凌晨的雨水

在院子里劈柴，然后挑水

也是春天这个时候

"一支好歌子呀"现在却让人难过

十二点，我谛听，它细小的蹄声

漫不经心，象春天的树枝发芽

这不是来自爱情的声音

含糊，和想象一样轻浮

多短暂啊，当一个人

在昏黄的灯光下谛听这歌声

一滴，一滴，那些水珠

睁着眼睛，看着殷红的心扉

象儿童一样欣然开放

这歌声是否会停下来

被那些幼稚的脚印惊悸？

看望蔗林的下午

１

踩着干脆的泥土，向坡下走着

十月的傍晚，空旷的天空下

有些语言明净，象布鞋一样

迈向朴实的地方

２

你见过的我脸庞

已在蔗林中前行

亲切的叶子打得空气噼叭作响

一点一点地，把灰尘惊走

是啊，我最美的眼光

一闪即逝

稠稔的汁液又成熟，又甜蜜

谁会吮吸这少女殷红的秘密呢

它们一节一节地长着

现在到了愿望的顶头

３

密集的蔗林，被温暖的秋风

吹到天边

看不见一个收割的人

弯着腰，而灵魂在痛哭

蔗林啊，那些飞虫来到这里

是因为它们曾经睡着

又要醒来，饿着身子

欲望却在疯长

它们舞啊，舞啊

好象它们一辈子

永不会被秋天的月光照得透亮

4

那些柔软的干草

我只能轻轻地坐着

把梦搁在一旁

背着蔗叶的影子，前面就是池塘

这傍晚，我吹起口哨

让自己的血液象和熙的斜阳

"哎，这姑娘，这姑娘，

你看你穿的衣裳

你娘要把你嫁到河那边的村上

那一天要死的才是你郎"

这支老歌子唱得一浪一浪的

声音来自蔗林另一个方向

那儿也有一口小小的池塘

一只水蛇无声地游着

微仰着头

听听有没有唱错的地方

５

丰城啊，在远方高高的路基上

火车在细雨中弛过

细雨还会淋湿这秋天的花朵

象一束光停下来瞅一眼

它们也会憔悴

而我在丰城的一间老阁楼上

独自咳嗽

大地就要静下来，这一班火车刚过去

这细雨正倾着心，要和蔗林腐朽

收割的腥味裹着呼吸

叶子的血脉七零八落

６

我在洗马池电车站等下班车

偶尔抬头看看漆黑的天空

是呀，的确没有叶子味的星光

我现在去约会的那位姑娘

她应该在那个老地方

眼光永远有点迷茫

我会给她唱一支歌，逗她乐

调子一定走，而且嗓子有点哑

还说，还说那个下午

谁会忘记那个下午呢

我的爱人，我的魂魄在叶子下躲着

叶子上全是奔走的忧伤

把歌唱给水边的人听

把歌唱给水边的人听

水边的石头象汗泠泠

把歌唱给最嫩的人听

最嫩的花朵随风落

把歌唱给篱笆上的蝶听

篱笆内的手指揣着心

把歌唱给最薄的蝶听

最薄的肌肤细汗沁

把歌唱给林子里的人听

林子里的蹄声象风渐紧

把歌唱给上田埂的人听

上田埂的蚂蚁更魂惊

把歌唱给屋梁上的鸟听

屋梁上的手脚暗抖索

把歌唱给最黑的人听

最黑的头冒头星

把歌唱给坟上的草听

坟里的骨汁流了九十九米深

把歌唱给最后的人听

最后的土地已殆尽

仇人

仇人从故乡奔来

在温热的山坡和我聊天

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四周灌木一片

他谈到旧屋墙下

已有几位老人老了

他们的镰刀和草鞋永置田头

谈到他的一粒米

象一支河流，怎样将我全家挽救

过去旧日子里的情景

象这深秋的气候，使人易生仇恨

匕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让灌木的血，永远惦念土地

我的仇人一路奔来

传统气息

在传统的气息里

空气和气味相适

一只猫舔着嘴

看主人坐在藤椅子里睡去

直到消失

一张发黄的报纸

掩盖了空酒杯

和客人的身体的灰烬在传统的气息里

旧光阴像一束鲜花

恋爱在桌中央

一道冒热气的菜

将历过的事情烹香

流亡的人

没有心情的人去流亡

没有流亡者的日子迎来冬天

流亡的人

在一句话中成长

它的皮肤无限扩张

为一盘散落的棋子

寻求指点迷津

我爱五点钟的蝙蝠

用翅膀扑打最黑暗的气息

流亡的人在天边成了一个种族

为词的衰落独守终身

子夜时分他来探视过

他不忍看你醒来之后

憔悴的姿容

人民

人民的左手击痛右手

欢声笑语、掌声雷动

人民的思想制止人民的心

心地纯洁、守身如玉

我是人民的一只老鼠

明亮中的污秽

污秽里的想象

动物放荡的言词

深挖社会的墙角

一个人民用喊声痛击我

一个人民用眼光灼伤我

一个人民用愤怒燃烧我

一个人民用昏睡嘲弄我

另一个，在人民的城墙下

用沉默

隔离我

作者：天一黑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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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后看越精彩,汉字真好 -- 天一黑 - (0 Byte) 2003-1-11 周六, 上午12:29 (106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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