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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三幕话剧] 非常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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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三幕话剧] 非常隐私   
随便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24019

经验值: 64


文章标题: [三幕话剧] 非常隐私 (495 reads)      时间: 2002-12-16 周一, 上午5:04

作者:随便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三幕话剧 非常隐私



随便 12/15/2002 (初稿,作者保留一切版权)



主要人物表

关 捷 -- 海外作家,54岁

乌 丹 -- 64学生领袖,35岁

谢 康 -- 海外民运‘砥柱’杂志主编,44岁

雷 鸣 -- 纽约市立大学体育系留学生,34岁

路不平 -- 哥伦比亚大学东亚系留学生,36岁

高 迅 -- 海外小华商,53岁

温 飞 -- 眼科医生,48岁

梅 萍 -- 温妻,25岁,年青漂亮

群众若干,无性别年龄或者长相



第一幕 酒楼聚会

(纽约唐人街,好滋味酒楼, 晚餐正在进行时。有几桌客人,跑堂来往,吃客纷纷。中心一桌,谢康,雷鸣,路不平围坐。桌上摆有菜肴若干,啤酒若干瓶)



路不平(看表):都7点半了,怎么关老师和乌头儿还不来。

谢康:咱们先吃吧。



(三人动筷子)



路不平:谢编,上期读者来信登的好,姓文的这样的就得让阿鸣治。

谢康:是阿鸣写的好,编辑部里谁不想臭骂他,不方便罢了。

路不平:‘中国民主了,我要亲手绞死这个王八蛋’ 一句,堪称骂贼绝笔。



雷鸣:小丑。

路不平(幽默地):来,为民主绞架上的小丑喝一杯 (三人碰杯)



(乌丹身穿背带劳动服,脸上有污迹上)



谢康:唉,小乌可来啦,瞧这一身土,干吗去了?

乌丹(箪土):嗨,给一客户送沙发。偏碰上门窄,折腾半天差点把门拆了才弄进去。有喝的没有?



路不平(递饮料):礼拜六也干活?民主基金会不是给你资助吗。

乌丹(擦汗):资助今年取消了。

谢康(打趣):我还记得你当年让同学扛着,振臂一呼,全北京万人空巷的劲头呢。好么,现在送起家俱来了。



乌丹(笑拍雷鸣):当年扛我多亏了这哥们!

雷鸣:大家俱,叫我。

路不平:我说乌头儿,这美国政府他不资助中国民运了?

乌丹: (一言难尽地):唉,也不能这么说,里头很复杂。。。

谢隐:-- 咦,关老师来了。



(关捷衣着朴素,学者风度,上)



关捷(抱拳):给出版社送样书碰上塞车,劳各位久等了。

谢康(递上一杯啤酒):关老师好快笔,是那本‘中南海厨房人肉烹调秘密档案’ 吧。

关捷(接酒入座) :出版社催着排版,只好赶工了。



路不平:关老师文章篇篇棒!

关捷(诚恳地):谢谢,我老了,还是诸位年青有为。对了,诸位刚才聊什么?



谢康:正谈美国砍民运经费的事呢。这阵子一帮走狗帮闲闹得挺欢(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 ,这是上礼拜四的华尔街日报,里面有篇魏京生的报道。

关捷:那篇啊,看了,把老魏说成神经病。

谢康:通篇胡扯。其实美国政府还是支持民运的,不过最近文非那帮人把舆论搅的乱七八糟,给美国人的印象很坏。他上月那篇骂民运领袖贪生怕死的,网上有不少人跟着哄。我们登了雷鸣的读者来信以后,有人给基金会打电话,抗议‘亲手绞死文非’,基金会已经通知我们了。



雷鸣(爆发了,顿酒杯,酒水四溅):政府开枪,他们不管?



(众擦衣服,忙乱)



关捷(深思而点睛地):文非这种人不简单,他能起到国安部起不到的作用。

乌丹:斩文丑还得关公。关老师,再给他来篇狠的。

路不平:我怀疑写文章对他还有没有用。

雷鸣:他混!



关捷(冷静地):小谢,上次我写的那篇批文非的文章,反应如何。

谢康:有三封读者来信,其中有两篇是反对的,俺回头给您转去。

关捷:嗯,一般的文章不行。他给‘砥柱’写过文章,表面上立论堂皇公正,欺骗性大,知道他的背景吗?



谢康:真名叫温飞,听说当过联动,现在本州一家医院,前几天还给杂志来过信谈稿费的事。

关捷:有信就好。你传我一份副本,我摸摸他情况,写篇针对性强的,下礼拜寄你。

路不平:哈,就在本州?哪天找他算帐。

乌丹(站起来):谢谢关老师,您真可以说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我敬您一杯。



(众纷纷举杯)



关捷(持杯站起,沉重地):这一杯应该祭奠死难者,我们永远欠着他们。



(众肃然,幕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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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情法之间



(文寓一角,隔成两间,一间起坐间,另一间餐室。起坐间中下家庭布置。沙发破了一角,桌子上一盆翻倒的塑料花。电视上放弥勒佛像一尊。华人超市免费赠送的大幅挂历上,影星正冲着人傻笑。屋子里弥漫着臭鱼和球鞋味,梅萍系着围裙,蓬头垢面,倒拖鞋,烟熏火燎地一手炒菜,一手拿着电话)



梅萍:什么,后天才能换?不就一个电话号码吗,能不能早点?啊对,什么?下班了?唉呀,我们都被折腾的几宵没睡好觉了。。。那好吧,就明天吧,说话算数啊。 (放电话,继续炒菜)



(铃 -- 电话铃响,她拿起来听,马上又挂上。炒菜。有顷,电话铃又响,她把听筒拿下来,任其嘟嘟响。一个菜起锅,换一个菜继续炒)



(门外传来汽车煞车声,车锁‘倍儿,倍儿’ 声,门开,温飞进。进门一言不发,找到归宿似地把自己扔到破沙发里,合上眼睛)



梅萍(起锅,放到盘子里,瞄了温一眼):怎么样,有点门儿没有?(温飞闭目不答)

梅萍:喂喂。(向前一推) 问你哪。

温飞(猛然惊醒):啊也,何人吵闹?

梅萍:哎哟!(倒被他吓一跳,定神) 我问你找到房子没有?

温飞(不答,嗅):难道说今日还是鸡腿?看来太座儿你是判了我无期吃鸡腿刑了。



梅萍(生气):今儿个吃清炒西北风!问你房子你胡扯鸡腿儿。

温飞:王顾左右而言它,这就说明没有得逞,太太啊,你要学会观察。(再嗅)咦?今天又好似不是鸡腿儿?这不可能吧,你只会做鸡腿啊。

梅萍:你!(生气扭身,不再理会文)



(文也不理,上前从盘子里抓出一物,正是鸡腿儿)



温飞(贪婪地嚼腿儿,自言自语):卤的?还不特咸,似乎有进步?按说这也不可能。

(梅萍以手拭泪)

温飞(凑到梅萍跟前):嗯,这边厢太座似乎开始哭泣,亦或仅仅是被烟熏了美丽的大眼睛?

温飞(职业地用鸡腿在梅眼前晃来晃去):能看见这个吗?

梅萍(破涕为笑):笨蛋,都三天了还找不着。我可把电话号码换了。



温飞:太座比我能干嘛。找房之事,似不宜操之过急,视其情形,酌情办之可也。

梅萍(探讨地):要不咱们别搬家了?反正换了电话号码。

温飞(抱梅,温柔一吻):亲爱的孩子啊,你可别犯幼稚病。他们能拿到电话号码,自然就能拿到地址,他们既然连续几天打电话骚扰,必按捺不住,而兴问罪之师。试问我军抱侥幸心理,欲求偏安,可乎?不可也!

梅萍(笑):油手,看把衣服弄脏了。都是你写文章得罪人,管别人的破事干吗。好好当你的眼科医,实习完了,自己开个诊所,咱们没事到世界去旅行,多好啊。



温飞:哎?这么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啊?(犹豫地)可是另一方面,顾亭林先生又说,天下兴亡,眼科有责啊。我既然做了眼科医生,就得给人治眼睛。

梅萍(疑惑地):谁是顾亭林?

温飞(笑):哎哟,太座也太孤陋寡闻了。顾先生可是个大眼科权威,有机会我给你们介绍。

梅萍:我不是说顾先生说得不对,但现在国内没几个人还管64那些事情,大家关心的是把日子过好,就你们海外还在争来争去的。



温飞:唉,你说的也是。不过,顾先生既然说了这话,咱们怎么也得照顾一下他的面子吧。

梅萍(温柔地笑):那你看着办吧,我支持你。现在我发令,吃饭!

温飞:得令,用膳喽!



(两人端菜往餐厅走,忽然‘叮--咚’,起了门铃。梅萍放下菜走出场,开门,传来对话)



梅萍:你们找谁啊。

路不平:请问温飞住这吗?

梅萍:你们是--?

路不平:噢,我们两个是纽约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的。

梅萍:联谊会的啊,进来吧。



(梅萍,路不平,雷鸣上)



梅萍:老文,联谊会的同学来找。

温飞(从餐厅出来,一手鸡腿,一手啤酒):小梅,你先去摆桌子自己吃,我马上就来。



(梅萍入餐厅,摆桌,自吃。起坐间剩文,雷,路)



温飞(喝口啤酒):两位既来之,则谈之吧。俺不请两位坐了。

雷鸣:你温飞?

温飞:不敢。有何话说?

路不平(雷欲言,路忙插入):大家对您最近的一些文章很气愤,想请您到纽约参加一场六四的辩论。



温飞:这个-- 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听起来很好啊。你们给我报销费用吗?

路不平:费用?

温飞:是啊,我给你们办事,你们得出钱啊。我的费用是五百三十六美元一小时。(从兜里掏出计算器,按) 辩论我得做准备,我加个夜班,算半天吧。到纽约来回三个小时,办事算四个小时,路上打尖算一小时,饭钱和停车费我可以自理,总计是11小时,五千八百九。。。



雷鸣(忍无可忍,大吼):你他妈 --

(路不平急拦,梅萍闻声急出)

温飞:嗯?这位朋友,口内发出狂躁之音,难道有神经之病?本人虽系医生,本处并非医院,朋友显然来错了地方。

梅萍:你们凭什么这么不礼貌啊,没家教!请你们出去!

温飞(走到梅萍和雷,路之间):小梅,吃你的饭去。

路不平:你不愿意去,那我就说一句话。你再写文章拍共产党,诬蔑六四时,想想那些死在坦克下的烈士!



温飞:呵呵,好主意。可我没水平把不准啊。要不,您留个地址,我以后写文章,先送您审查通过再发表?

路不平:那倒不必。你有写文章的权利,我们也有警告你的权利!

温飞:可你没在我家警告我的权利啊。我太太已经请你们出去了,没听见吗?

路不平:这么猖狂,小心将来把你吊在绞架上!

温飞(轻蔑地):就凭你们这等小流氓?(把啤酒瓶一摔,顺手抄起一长柄勺子,挥着)乘我没上火,滚!



(梅萍浑身哆嗦,冲入餐厅,给警察拨电话)



雷鸣(忍无可忍,把温飞拎起来,扔到沙发上):揍你!(挥拳打)



(这一下显然压开了遥控,音响忽然大作,是命运交响乐)



(打斗正式开始。路抱住雷,温飞从沙发上爬起来,拎起椅子,扑上去,被雷鸣一脚踹中,椅子砸在路身

上。三个人扭打,乱成一团。命运交响乐中,夹杂着中国政治家们抽嘴巴,咒骂,喘息,尖叫,和哎哟

声,混乱中路抄起椅子腿,打中温头,温满面流血倒下,众皆惊)



(凄厉的警车声从远到近响起,尖利的煞车声。警察大声敲门,Open the door! Open it, or…)



(场面过於惨不忍睹,幕在命运的交响中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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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到广场去



(第二幕五个月后。纽约市某公园一角,樱花铺天盖地的开得正浓。下午5点,天仍亮。草地上落英缤纷。路旁有长椅,野餐桌。偶有游人走过。关捷持垃圾袋,戴薄胶皮手套,口罩,弯腰一路捡着垃圾上台。直身子,捶腰,继续。)



(高迅生意人打扮,西服领带,拎大饭盒上)



高迅:关书记,收工收工,吃饭!

关捷(直起身子):咦 -- 你怎么来了。

高迅:你服刑辛苦,老同学我来探监嘛 (把饭盒放野餐桌子上)。来啦来啦啊(变戏法一样往外拿菜) -- 卤猪舌,松鼠桂鱼,干烧双头鲍,衡水老白干,外带醒酒酸辣汤 --



关捷:瞧你这铺张劲,大周末的你不带孩子玩去,真神经病!

高迅:咦,落难公子不领情?来来,这边坐,对首长有什么意见,边吃边提。



(关捷无奈地摇头,放下垃圾袋,脱手套,拉口罩,洗手,走向野餐桌)



关捷:让你帮的那事,办没办?

高迅:团支部书记吩咐落后分子,岂敢不办。我叫人去过了,老美监狱不让送东西,给他们一人留了点钱。那俩小恐怖分子在里头生活的挺好。你放心吧。

关捷(坐下):什么恐怖份子,你又找喳吵架?



高迅(吃菜,一边用筷子乱点关的脑门子):哎呀贼配军,你还吵架啊。服刑期间还是不要乱说乱动吧。

关捷(喝酒,笑):我这是社区服务,光荣的很罗。

高迅(笑):啧啧,光荣啊,私闯民宅殴打良民,我要是那法官,判社区服务不够,起码再加五年笆篱子。

关捷:咱可是一个手指头没沾姓文的,我做事有分寸。



高迅:是够有分寸的,你不过泄露了论敌隐私。给恐怖份子提供了地址电话嘛。

关捷:又恐怖分子,怎么从没见你骂共产党恐怖份子?

高迅:共产党和你们这些民运极端派都是恐怖份子,我一块骂。

关捷(喝酒):我说冷血动物,有点正义感行不行?共产党打学生是镇压,我写文章是骂贼,学生揍他是义愤,能相提并论吗?



高迅:义粪?还狗屎呢。打人就犯法,偷窃私人通讯,把情报传给恐怖份子就是同谋。

关捷:别胡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偷啊?告诉你,信是我跟编辑部要来的。

高迅:闹半天你没偷信哪?那你法庭上干吗说是偷的,找吃官司哪你?



关捷(一推杯子):跟你说不明白,倒酒。

高迅(把酒瓶子拿开):不行,不说实话没酒喝。你瞎说不要紧,你上诉期间我保释你还花了四万呢。

关捷(一把抢过酒瓶,自己倒酒):四万你喊什么疼,从小学起你就抄我作业,再加四万都便宜你。



高迅(眨眼):噢 -- 我明白了,丢卒保车,你为了民运献身。我操,你可真大义凛然啊。

关捷:我警告你,这事可别到处乱说,这是大局。

高迅:我算服了你了。道德高人,以拯救人类为己任。可万一判你十年怎么办,老婆孩子你就不管吗?



关捷(激愤):谁管过六四死难者的老婆孩子?

高迅:现在想起来人家的老婆孩子晚点了吧?你到广场上演讲鼓动时候想过吗?

关捷(闷头喝酒):谁想得到他共产党开枪啊。。。

高迅:这你都想不到还他妈指导什么学生,带着人往花岗岩上撞?幸亏大兵没一枪崩了你!

关捷(举杯一饮而尽,有醉态):呵呵,崩了又怎么样?无,无非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露出憧憬的微笑)



高迅:妈的,接班人又来了,跟当团支书时说的一样,马上要就义了吧,真怕你了!

关捷(开始醉了,给自己和高再倒酒):呵呵,怕--怕就别吵架么。罚--罚酒--一大斗!

高迅(接过喝了):真他妈共产党胚子,一套话说三十多年都不嫌腻。

关捷(再饮,醉态毕露):我,我,共--共产党--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慢慢往桌子下滑)。



高迅(上前扶):笑什么呢,疯子。走吧,该回家抱孩子去了。

关捷(醉熏熏,拼命挣扎):我--我,不回!我--要到广场去。。。他们还--还等着我呢。。。

高迅:非要去?

关捷(语言不清,对台下观众):同学们,请安静,我有话---要--要说啊--

高迅(架起关捷,吆喝着):这边,唉 -- 列宁同志这边走啊。这边走--,水兵马上攻打人大会堂,就差革命导师一演讲喽。咱们工兵代表苏维埃了啊 --



关捷(路都不会走了,兀自断断续续地念):。。。有心。。。回天。。。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高迅架着关捷,踏遍地落樱而去)



(樱花纷纷扬扬,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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