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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有谁意识到今天是“卢刚事件”十周年吗?贴篇相关文章:《万圣悲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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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有谁意识到今天是“卢刚事件”十周年吗?贴篇相关文章:《万圣悲魂》   
所跟贴 有谁意识到今天是“卢刚事件”十周年吗?贴篇相关文章:《万圣悲魂》 -- Anonymous - (61470 Byte) 2001-11-01 周四, 上午2:05 (2328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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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关于《万圣悲魂》 (1369 reads)      时间: 2001-11-01 周四, 上午2:08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关于《万圣悲魂》的读者来信 ……………………………………………………… 陈 铭

关于《万圣悲魂》的读者来信 ……………………………………………………… 图 雅

山林华先生遗孀的来信 ……………………………………………………………… 杨宜玲

衣大部分中国学生的联名信 ……………………………………………………… 安涛 等

《万圣悲魂》后言 …………………………………………………………………… 刘予建

关于卢刚血案的题外话——读刘予建《万圣悲魂》 ……………………………… 傅康园

只可作为小说的文字 ………………………………………………………………… 李自邦

未发生的“卢刚事件” ……………………………………………………………… 倪万眉

一篇不明智的文章 …………………………………………………………………… 一读者

人必须和人相处 ……………………………………………………………………… 张 钧

“《万圣悲魂》有感”之有感 ……………………………………………………… 梁昌年

让死者的灵魂安息吧 ………………………………………………………………… 容 新

理解万岁! …………………………………………………………………………… 张世德

我所知道的山林华和克黎利 ………………………………………………………… 一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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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信】



尊敬的编辑先生:



  一口气读完了《华夏文摘》十一月号增刊上的长文,心中掠过阵阵不安,愿意在此一

吐为快。



  (1)这是一篇为不惜持枪杀人,造成重大惨案的冷血杀手的“翻案”文章。作者鲜

明的偏向性跃然纸上,似乎在告诉天真的读者一个“英雄”的壮烈故事。通篇文章颠倒黑

白,极力美化凶手的品行,把责任通通地推到了无辜被害者身上。我倒觉得,要是这篇文

字被登过“四五”和“六四”事件“真相”的《人民日报》所采纳,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它揭露了美帝国主义的腐朽末落,世态炎凉,它描述了这个资本社会如何把人变成鬼的惊

心动魄的事实,是个对全国人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极好教材。只可惜连《人民日报》都

因其血腥味而不想沾光。最令我担心的是,第二个“卢刚”在成长。文章似乎在暗示,倘

若该作者处于卢刚的处境,他/她或许也会重蹈卢刚的覆辙。



  (2)从全文看,卢刚之所以受到作者不遗余力的夸奖,不外乎以下三个原因:卢刚

来自“北大”;来自“大都市”;来自于中国北方,具有所谓的“北方人”的气质。而可

怜的山林华与这三条一个不沾却还跟卢刚竞争,所以死在卢刚枪口下活该。为了强调卢刚

的“天才”,该文不惜说世界上只有三百多位物理学家有能力从事“空间等离子体”研究

。不错,世界上大概只有那么多人专门从事这个领域的研究,但因而从此得出结论说世界

上也只有这么多人才有能力做,所以卢刚是最优秀的人才之一则未免有点自欺欺人。充其

量他也只是一个“江郎才尽”的例子。



  (3)文中提到受害者之一的系主任Nicholson教授曾著有一书,但被卢刚

贬得一钱不值。事实上,这本名为《等离子体物理学导论》的书被普遍誉为是最好的教材

之一。据笔者所知,国内等离子体物理学界也曾把该书作为教学参考书。我觉得,正是卢

刚的这种无知与狂妄,对科学的无知与狂妄,对生活的无知与狂妄,导致他走向了毁灭的

深渊。而最令人叹息的是那几位或才华横溢,或以助人为乐的受害者却都因这样一个亡命

徒而英年早逝。真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天理良心何在?!



  (4)我们说一个人是真正的“强者”,是指他/她既在业务上是强者,同样在生活

上也是强者,两者缺一不可。这是个大目标,不论能否实现,我们大都朝着这个目标尽自

己所能地靠近。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这个道理。谁都有不顺心的事,谁都

有挫折的时候,但因此而迁怒于周围的人,继而拔枪杀人之事却只有那些丧失人类良知之

徒才能干得出来。不论他平时再显得何等温文尔雅,何等礼貌有加,其内心深处则充满了

凶狠和残暴。这才是一篇有深度的文章所应当挖掘的。然而纵观全文,我们看到的是对血

腥暴力的不无敬意的渲染,对强者的充满妒意的指责。如果这样的杀人理由能成立,就好

象说Bush应当提枪把Clinton给杀了,因为Clinton毁了他的政治前程

。这种野蛮行径是对人类文明准则的不可饶恕的践踏,是一个受过所谓“高等教育”的人

根本就不应当做的!而卢刚却干了,这也就是这一惨案在世界造成震撼的原因。为这样的

行为辩解实在不能不令人拍案而起!

                              Ming Chen

(《华夏文摘》921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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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信】



  爱荷华悲剧发生一周年之际,华夏文摘刊载了《万圣悲魂》一文。文章披露的一些背

景材料对我有不小的触动。下面谈谈感想,不当之处,欢迎批评。



  感想之一是人必须和人相处,因此无论学术多优秀,假如没有处理人际关系的弹性和

能力,仍很难在社会上立足。卢刚的学习记录几乎无懈可击,可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是十

足的弱者。和导师有摩擦,不知如何修复,同学往来,按数学处理,毕业后一时找不到工

作,又一筹莫展。文中这种情况有一定的普遍性。值得吸取教训。



  文章以大量篇幅谈到中国学生与外国导师的关系。我认为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信息。

外国导师除了学习之外,对学生的薪水,毕业,和求职有巨大的影响,故有“老板”之称

。根据笔者观察,虽然条文上写清了学生权利,但在导师和学生发生争执时,学校多维护

导师。文化不同,导师常给人以礼貌客气的印象,但如果据此认为他们一定会绝对公正,

恐怕只是一种理想。一旦为事实粉碎,心理的冲击就会很大。卢刚的经历可以说是一个深

刻的例子。



  记得去年事件发生后,在电子网络上有两种态度。一种是“撇清”。卢刚不代表中国

学生,按毛主席的话,知识分子“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另一种是扼腕叹息,说假

如卢刚认识我就好了。我以三寸不烂之舌开导开导他,何至走上损人害己的绝路?应该说

,两种态度都有道理。第一种足以自保。中国政治传统老有“连坐”这么一说,祸及身家

,这次卢刚可算“反动分子”了,赶紧表态,以防不测。后来一看,老美其实不搞这个,

有的还说卢刚也有可同情之处,这才松一口气。第二种是菩萨心肠,认为将来也许有办法

防止类似的事件发生。



  我个人对第二种态度倒有点同感。也有一个类似的希望:同是中国人,在陌生的文化

中生活,有困难有矛盾的时候,相互帮助一下,彼此说句安慰的话,出个鬼点子,也许就

过去了。当然,也许还是不顶事,可毕竟也算一种传统式的好心,一种“相濡以沫”,如

果可能,何妨试试?

                                  Tu Ya

(《华夏文摘》921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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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函照登】

              山林华先生遗孀的来信



《华夏文摘》编辑部:



  我是杨宜玲,是去年十一月IOWA CITY事件中六名无辜受害者之一山林华的

妻子。对于刘予建先生不负责任、断章取义的所谓“调查报告”,我表示非常愤慨!



  一年多来,我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之中。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对穷凶极

恶的凶手做出赞美?难道杀害了五名无辜并重伤一人的凶手值得同情?天理何在?善良的

人们自然会明辨事理!我只想在此强调两点:



  1)我先生山林华从没有掩饰过他的父母是农民。(难道每个人都要在他的脑门上贴

上出身的标签吗?)他一直为自己是农民的儿子能在空间物理学界做出成绩感到莫大的自

豪。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诉我他是农民的儿子。我们的朋友们也都知道这一点



  2)我先生为人一向诚恳、正直,最看不起那种阿谀奉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有许多朋友。甚至对凶手卢刚,他也热心地帮助。其中有一

事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91年春夏之交,卢刚正处于找工作困难的情况下,他的导师G

oertz教授建议他调整一下研究方向。由于山林华在卢刚感兴趣的领域曾做过不少工

作并发表了论文,于是卢刚就找到了山林华。山林华当时毫无保留地谈了他在此领域的心

得,并且将他自己保留的这方面的资料和笔记全部交给了卢刚供其参考。



  最后,我还想问一下刘予建先生,你一定还记得你曾经不请自到,来我家“采访”我

。(在你“采访”之前,季兵和冯炜曾向我提过你,我请他们转告你我不想接受任何记者

的采访。)记得那是事发后的一天下午,当时我正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你自称是代表纽

约的中国学生来探望受害者的家属,在我不很情愿的情况下进屋开始了“采访”。问了我

一大堆问题,并深表同情且声称要为我们主持正义。但却趁我不注意,在未经允许的情况

下就打开了录音机。待你全部采访录音完毕之后,给了我一张绿色的名片,涂去上面你兄

弟之名,换上了“刘予建”三字及电话号码。然后说:“我是学记者的,毕业后一直没有

找到工作,这次回去后想以这件事为素材写一篇轰动性的调查报告来帮助你,并且对我找

工作也……”我连声道谢将你送走。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来者不善”!



  我本无力去回忆那段令我心碎的往事,但刘予建先生歪曲事实的文章却使我不能再保

持沉默,我希望贵刊能以负责的态度澄清事实,也希望刘予建先生能以起码的职业道德和

良心对待此事。

                             IOWA大学 杨宜玲

      (ylyang@umaxc.weeg.uiowa.edu寄自美国)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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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函照登】

             衣大部分中国学生的联名信



《华夏文摘》编辑:



  贵刊近期专辑刊载的《万圣悲魂》令我们深感不安。作者刘予建在文中列举的一些细

节与事实相去甚远,对受其采访的爱大学生的谈话多处引用不当、断章取意、甚至无中生

有,违背了受访者的初衷。让我们感觉该文中很多地方有凭空编造,混淆是非之嫌。



  一年前,枪杀突然发生在宁静安详的爱城,发生在我们熟悉的人物环境中间。我们因

为悲痛和震惊,一时无力用文字来理性地向公众澄清事实并表达我们的感想。但我们真心

地希望当时云集这一时因流血而闻名的小城的媒界人士能够真实地反映事情真相。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遇到了不远千里之遥自费从纽约来采访的刘予建先生。我们

的联谊会为他安排了免费的住宿。据他当时表白,他是个自由投稿的记者,准备写一篇关

于IOWA惨案的详细报道,并且希望这篇报道对他找工作有所帮助。



  被采访的同学不久发现,刘先生喜欢对一些偏向性很强的问题纠缠不放,让人感觉他

是在为自己事先设想好的一套论断搜寻证据,而非做客观的记录。因此,好几个同学不再

愿意与他交谈。真正接受了他的采访的同学,为了让他对事情有全面的了解,曾不惜花上

数个小时从各个角度对他陈述事实。



  然而我们努力陈述的事实却被刘先生在《万圣悲魂》中用一种与我们的初衷大相径庭

的口吻描绘出来。我们惊讶地看到我们的原意和原话被曲解,但更为真正的受害者被随意

诽谤而愤慨!



  作为《华夏文摘》的读者,更因为我们的名字在刘先生的报道中被直接或间接地提及

,我们有权并且理应过问这篇报道的前因后果。当刘先生用他那大红大绿、充满个人色彩

的一面之词来点缀自己的故事时,我们不禁要问,他就没有对这场惨案中真正受难的人们

产生一丝怜惜之情吗?



  当然刘先生有权表达他个人对此案的思考和判断,他甚至可以凭自己的想象来写一篇

义侠小说,在其中塑造一个被小人迫害围剿最后不得不借助非法手段来伸张正义的悲剧英

雄。然而在“专题调查报道”的名义下动用受害者和被采访人的真实姓名来扭曲事实是为

新闻界的职业道德所不容的。这样的“报道”只会蒙蔽真相、愚弄公众。另外,我们认为

刘先生对爱大物理系及爱城华人的描述也有不恰当和不真实的地方。我们强烈要求刘予建

先生对所有的受害者做出公开道歉。



  IOWA惨案的周年祭日是一个沉痛而肃穆的时刻。如果《华夏文摘》愿意纪念这个

日子,我们认为:《华夏文摘》应该呈献给公众一些谨慎符实的报道,或者就此事件展开

严肃的讨论以博采多方意见,让IOWA惨案成为大家引以为鉴的实例。我们中好几位是

《华夏文摘》的忠实读者。这一年多来《华夏文摘》刊登过许多精彩的文章。然而我们却

遗憾地看到《华夏文摘》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单单刊登了在几篇关于IOWA惨案的长

篇报道中唯一很不属实的一篇。这种“报道”的发表严重损害了《华夏文摘》在我们心目

中的形象。《华夏文摘》仅仅在一篇不尊重客观事实的“报道”前加上“不一定代表本刊

编辑或本刊编辑部的观点”的声明,是不足以消除它在公众中造成的不良影响的。



  ◇安涛 冯炜 季兵 王金根

  IOWA大学 物理和天文系



  ◇李新 宋斌 雪山

  1991年在 IOWA大学 物理和天文系



  ◇高青林

  1991年度IOWA大学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



  附注:本文是所有被采访的中国学生的一致意见。《万圣悲魂》中的X君,也同意本

文中的观点。他一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feng@iowave.physics.uiowa.edu寄自美国)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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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函照登】

               《万圣悲魂》后言



                ·刘予建·



  一场悲剧过去,给人们留下了那么多思索;而一篇纪实性文字所能表达的,却又是那

么间接有限。这是我在写完《万圣悲魂》(以下简称《万》文)后的种种感慨之一。文章

发表后,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和争议。涉及人性与道德冲突的作品,大凡如此。何况它披露

的是一桩重大血案后为人所忽视的另一面。果然,衣阿华大学以物理系为主的有关当事人

立即联名对我及《华夏文摘》编辑进行指责。其实,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不难理解。我

正好借此机会再说几句,顺便作些必要的澄清。



  在这封“联名信”的几位作者当中,除了季兵(去年我在衣大时的第一位采访对象,

可他一开始就不愿交谈)外,其它都是我的受访人。我在《万》文中引用的有关材料,都

是由他们亲口所述。可以说,《万》文在内容上的每一处交待,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引语

,甚至许多人物的神态举止,都有可靠的来源出处,如录音、笔记、信件、剪报、照片等

。因此,它决不是一部虚构的小说,而是发生在我们生活中的一件实实在在的事。



  “联名信”的作者们的指摘之一,是我违背了他们接受采访时的“原意”和“初衷”

。我在文中用他们的原话,却展示了他们所不愿看到的另一幅画面。这恐怕让他们不高兴

了。于是,我们见到了一大堆久违了的字眼,如“断章取意”啦,“无中生有”啦,“凭

空编造”啦,“混淆是非”啦,“扭曲事实”啦,“随意诽谤”啦,“蒙蔽真相”啦,“

愚弄公众”啦,等等。然而,这一顶顶大帽子气势汹汹地压过来,却使人感到不知所云。

譬如,《万》文在哪一项事实、那一个情节上犯了上述罪过?作者们并没有明确地指出来

。这只能使我感到诚惶诚恐,却不知该在何处认罪、“道歉”。也许,这些作者们的心情

是过于激动了点儿。我看,这些过去大陆常用的词汇和人们太熟悉的思维习惯最好还是先

放在一边。这不是讨论问题的方式。都过去一年了,冷静点儿吧!现在咱们需要的是事实

、理性和思索。



  对于《万》文的思想倾向性,各位见仁见智,我不想多说。人们对同一事件本来可以

有不同的诠释。但事实本身却无法由人们的好恶所能决定。我想说明的是,事先我与所有

当事人均无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去年的衣阿华之行,我正是本着忠于事实的严肃态度

,力图采访所有的人,挖掘一切线索,听取各方反应,搜集尽可能多的资料,在事实基础

上对整个事件作出逻辑的判断和思考并选择较为客观的表达方式。由于采访的困难、案情

的复杂和许多知情人的有意回避,我不敢肯定我已掌握了一切细节情况(实际上也不可能

),但至少主观上我是尽了最大努力。因此对于他们的种种指责,我倒希望他们能举出具

体例子来。我在文中叙述的事实来源于对包括这些作者们在内的各方面的采访。如果事到

如今这些作者们又认为这些事实“很不属实”,那么,究竟是他们在接受采访时所说的是

真话,还是他们现在的否认是真话?换言之,是他们当初在说谎,还是现在在说谎?如果

他们对于自己一年前说过的话的确已忘记了的话,那么我是可以帮助他们恢复记忆的。办

法很简单:我这里仍保存着所有的采访资料,只要他们愿意,我可以将他们各人记录的有

关部分逐一公开,让读者评介。



  现在回想起来,在当时的采访过程中,我一直有种明显感觉,一些爱大的中国同学对

卢刚或与卢刚有关的人和事或讳莫如深,或划清界限,弃之如敝屣。他们对卢刚的看法远

不如我所接触到的许多美国人来得宽容。这种差异多少使我用一种较为客观的眼光来看待

这个复杂事件中的复杂人物。卢刚并不生来就是个杀人者,他也曾经是个正常的甚至在某

些方面很优秀的中国留学生。在卢刚身上,有他自己特有的弱点和他这一代人的通病。那

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卢刚杀人后自杀的血案呢?显然,“文革遗毒”说、“性恶”说

、“心理问题”说都不足以解释他为什么走上这条拿枪杀人的绝路。内因是变化的根据,

外因是变化的条件。除了卢刚本身的因素之外,他周围的环境是促使他杀人的直接因素。

我所试图揭示的正是这个人物与这个环境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导致血案发生的因果关系



  我不知道作者们所说的“初衷”究竟指的是什么。是尊重事实,探究血案的因果关系

并从中引出教训呢,还是出于某种原因而仅仅说什么人的好话,说什么人的坏话?



  “联名信”对我的指摘之二,是所谓对受害人的“诽谤”。受害人有六位,我诽谤了

谁?又是怎么诽谤的?作者们没有说。我不得不遗憾地指出,正是出于对受害者的同情和

尊重,在有些事情上我才没有进行足够深入的剖析。比如,一些朋友读完初稿后曾尖锐地

问我:“山林华既然处处热心助人,人缘广泛,又深得系里欣赏,那么他在同组的卢刚与

教授们的关系逐渐恶化过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可否认,枪击事件是由卢刚与

被害人(包括几位教授与山林华)组成,离开了哪一方事情都不完整。可是,对于朋友提

出的这个问题,我却没写什么,也写不出什么。我深深感到,这是中国人的悲哀。也正因

为如此,以致后来有些读者来电对文章分析山林华不够深入表示遗憾。



  实际上,这里大家面对的是一个事实。尽管这个事实来得很残酷,甚至是血淋淋的,

我们却无法回避,也不应该回避。生活常常是无情的,非个人感情所能左右。



  有些读者提到的另一个尖锐问题是:到底是卢刚抛弃了众人,还是众人抛弃了他?且

不说卢刚性格上的种种特点算不算“缺点”,即使算,在他屡遭逆难之时,他系里的同胞

、同学们对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关怀?给予了多少宽容?他走上了那条绝路,他周围的人就

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对于这个问题,我同样没写什么,也写不出什么。



  事实上,“联名信”作者之一的安涛在采访中就说道,当初应该对他(卢刚)“宽容

些”,“应该主动找他联系……”值得强调的是,我正是深深有感于安涛的那句话:“我

希望把他作为一个人来理解”,从而确定了《万》文的角度与基调。现在,我想知道这种

努力与受访人的原意相差到底有多远。



  “联名信”对我的指摘之三,是我“为先设想好一套论断搜寻证据”。请问:采访之

中,我们有什么问题不可以提呢?“初衷”不过是主观愿望,而事实确是事实。两者之间

,我更应该尊重哪个?另外,“好些同学不再愿与他交谈”一句也不实。在所有“联名信

”的作者中,我仅采访过安涛两次。第一次我们谈得很好,他给我提供了许多情况;第二

次我在电话上只是想向他简单证实一下卢刚绝笔信的内容,不料他大发脾气,态度全变,

使我一时困惑不解。



  不过,这类奇怪的情形我在采访衣大(城)有关官员时就经常碰到。本来一个约会定

得好好的,对方态度也不错,可赴约时对方突然变得冷冷的,不是借故推托,就是干脆找

不到人。与官方口吻和神秘态度形成对比的是当地美国居民的各种率直反应。当时卢刚绝

笔信内容迟迟未公开,但许多人在不解之中已充满了惋惜、同情。后来我电话采访“联名

信”作者之一的高青林,请她谈谈作为联谊会主席对事件的看法。她当时把该校中国学生

的反应概括为两点:一是生气,二是丢面子并感到痛心;而美国人的宽厚友善又如何使大

家受到教育云云。其间她举了一些例子。我觉得她的话较为真切,于是在文中用了几句(

见《万》文引语)。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也会否认这些!



  在“联名信”及杨宜玲的信中,作者们有意这样提到我的个人情况:我因毕业后找不

到工作,所以希望写出一篇轰动性的调查报告,来帮助自己找到工作。哎呀!好主意!在

美国这种竞争的社会里,如果一个人真能写出一篇轰动性的调查报告,能因此而找到一份

工作,那才是本事!人们应当本着这种精神去努力。可惜这些人一年之后才提醒我,使我

悔之晚矣!因为近一年来,本人已在商业保险业上花了不少气力(注)。



  《万》文旨在试图叙述卢刚事件的因果关系,限于能力和篇幅,我所触及的还仅止于

浅层。由“卢刚现象”所引发的可能还有“山林华现象”、“衣大物理系现象”乃至于“

《万》文现象”等等。中国大陆留学生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他们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语言

、生存、竞争等种种问题,东西方文化相互排斥、冲突、融合的浪涛常常会更深刻地冲激

着他们的内心世界。所有这些都值得人们去关心、思索、探讨。《万》文发表后,许许多

多素不相识的读者朋友来电来函表示感谢,使我很受感动。也有一些同学在电子计算机通

讯网络里发表了不同意见。在此,我衷心感谢读者们对我的支持、鼓舞和批评。看法可能

不同,但大家都在关心。我与大家一样是个普通的大陆留学生,我同大家的心是相通的。



  最后,我想再次表达对一年前的事件的悲哀,深深的悲哀。生活常常是严厉的。愿我

们大家各自珍重。



  1992.11.16

  (yjj@ctr.columbia.edu转寄自美国)



注:1.考虑到对死者家属的同情,本人不拟正式回覆杨宜玲信,仅对原信内容作眉批式

简答。

  2.本人公司为“裕金保险公司”,纽约州注册。



              ∽∽∽∽∽∽∽∽∽∽∽

附录:简答杨宜玲信



1.我是在打了电话征求杨宜玲的同意以后半小时到她家的。

2.“代表纽约的中国学生来探望受害者的家属”并非我说的。

3.我对杨宜玲表示过同情,但并没表示要为谁主持正义。

4.采访杨宜玲时我并没提及我个人工作问题。在那种情形下,显然也不合时宜。事实不

  该是想象出来的。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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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关于卢刚血案的题外话

             ——读刘予建《万圣悲魂》



                ·傅康园·



  卢刚血案震惊了新闻界及海外华人。一年后,刘予建的报告文学《万圣悲魂》在读者

中激起了强烈反响。都一年整了,人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淡忘。这在情理之中。一如作者刘

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大家心里都还有很多话要说。而这些话都憋得太久、太久。



  很多人都感到,一年前的新闻报道大都有点misleading。但我仍然得说,

很多人读了刘文后所作出的反应,不管是正面的或反面的,很多都存在着对刘文的一种很

深的误解。刘文并没有说,也并不想去说谁对谁错,谁该杀谁不该杀,抬举谁贬低谁。这

个问题难道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吗?卢刚当然是错的。因为那些人不管怎么说,毕竟没有死

罪。这里边没有一个人该死。即使有什么要惩罚的话,判决和执行的也不应是卢刚。但是

一个足够敏感而深刻的新闻记者要告诉人们的,应该不只是这些。



  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对本人产生误解。本文并不针对哪些人,甚至都不一定针对这件事

,说的很多是题外话。本文也不是准备来讲大道理的。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在这种事情上

讲道理,我觉得不但迂腐,而且不公。当社会欺压小人物的时候,大家熟视无睹,置若罔

闻,无动于衷,并不去跟社会讲什么道理。而一旦小人物以弃掷自己的生命而石破天惊地

抗争,最后酿成大悲剧时,人们倒一起跑来向那已不能再申诉的小人物讲起道理来了,这

难道是公平的吗?



  我也不认为卢刚事件的主因是他的“狭隘,自私和冷酷”,就象很多人所同声谴责的

。我不否认卢刚会有这些毛病。可即使有,他也是我们的同类,我们大可不必把他打入“

另册”。我们与其把别人往泥潭里蹂躏深些以示自己清白,不如自省。至于说卢刚的行为

是“文革遗毒”,更是扯淡!如果说文革对这代人有什么影响的话,我宁愿说,它使我们

注重自己独立的人格,更敢于抗争。大陆留学生打工不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是老板嫌他

们太强悍,当然也就不那么听话,不那么好使唤。不过我想说,工作当然要尽职尽责勤勤

恳恳地干,但我们也要有自己做人的尊严,不可以象狗那样被呼来吆去。



  我也不同意说卢刚事件只是个别人或偶然的现象。杀人当然不常见,可这事所造成的

强烈反响分明告诉我们,这其实包含了一个中国留学生的孤独,困惑,痛苦,挣扎与沉伦

。说卢刚“孤僻”,其实不过是说他的行为方式与别人不一样,所以大家不能接受他,或

者说不能容忍他。那么我就搞不清楚,到底是他抛弃了众人呢,还是众人抛弃了他。不过

这有什么关系?大家各自快活好了。实际上,从刘文或别的有些文章我们可以看到,卢刚

至少有时对人还是很友善的。他也乐于助人。以至于《九十年代》有篇文章奇怪为什么事

后中国人对卢刚都说坏,而美国人都说他好。他的绝笔信当然充满了恨,我们确也能看到

强烈的爱。他也一直在试图溶进美国文化。当他的灵魂游离于这两种文化之间而成为一个

“边缘人”的时候,当他远离故土亲人而身边又没有足够的爱来略为维系时,他的孤独感

可能就会被升华。他说他已尝到了所谓“人生四大乐事”,所以就不足惜,我看其实他并

未从这些“乐事”里而享受到多少真正的乐趣,否则他对生命也不会那么绝望。这个世界

里有着太多的冷漠!



  从刘文看,卢刚事件的原因,真正值得注意的有两个:



  其一是卢刚太认真了。出外野餐大家出钱,也值得为几瓶coke之类跟大家红脸?

分摊公平不公平又有什么关系?这人不会做人。谁都会说这人“抠门”。何必呢?对不公

平的事一定要讨个公道,要有个公平的解决,这在当今的社会里容易走进死胡同。不管他

有没有错怪别人,即使真是别人错了又怎么样?也值得这么认真吗?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太

多了。他不但敏感而且“自私”(我们都自私)。一旦不公平的事落到他头上时,他当然

受不了。当他的不平诉诸一切社会制衡机制得不到解决时,他无法容忍对手们就此逍遥而

不受任何制裁。于是,“私有枪支使人人平等”,当我们的主角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时,

他的对手们也就只好同时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一种绝对无需分辩的平等。这种以自己的

生命所造成的震憾,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起了某种制衡和威摄作用。它告诉人们:事情不

能做得太绝,不要以为自己聪明或强大就以为别人奈何他们不得。机关算得太尽,反会算

了卿卿性命的。我们学校的一帮印度教授勾结美国教授,结党营私,为非作歹,把不听他

们话的中国教授全都要fire掉。当他们在肆无忌惮排挤最后一个中国教授时,发生了

卢刚血案。结果这帮人不敢再弄下去,赶紧把尾巴夹起来了。这种人,就欠卢刚这种血性

汉子来治他们!中国人在国外老是给人一种猥琐的弱者形象,人家专挑中国人欺负,连黑

鬼抢东西也专挑中国人。所以卢刚事件一发生后,我从感情上,说老实话,是啧啧喝彩的

。好!真他妈的有种!可知中国人也不是那么好惹。为什么博士就不能杀人?逼急了一样

要杀!我不是说中国人的民族尊严要靠杀人来维持,可人家不觉得咱中国人实在太窝囊了

么?为什么一定要逆来顺受?为什么人家欺负咱们时,咱们不fight back?至

少在这点上,本人对卢刚肃然起敬!



  第二个原因,可以用卢刚最爱看的一部电影的名子来概括,那就是“No Way 

Out”。卢刚四面楚歌,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已经不觉得活下去有什么意义。死已经

是必然的选择,而因其不平,则临死抓住其对手陪葬也就是必然的结果。



  其实卢刚的情况并未糟糕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他这是失去了活下去的乐趣而已。人到

了一定境界是不能把还有饭吃作为活下去的理由的。卢刚在给二姐打完电话后,“一个人

哭得死去活来”,可见他对生命的眷恋。而他行凶和自杀时的从容镇定,又可见他对生命

的决绝。



  生命的意义,或者是生命的终极目地是不能问的。卢刚告别生命的是坦然和无畏:他

“将以量子状态向另一个世界跃进”。天晓得。本人也是学物理出身,也当过北大学生。

从巨大的天文望远镜向漫漫夜空时,我不禁会发问:在生命隧道尽头的那一端将会是什么

?过于执着于追究生命的意义时,最后只能诉诸上帝。



  “文化按定义,便是自我欺骗。但是自欺是人生存的必须。那是说,过于仔细地探讨

生命,便会觉得活着不值得。”



  所以本文并非讲道理的。各位不必过于认真。如果活着的卢刚们或非卢刚们有兴趣找

我讨论,欢迎联系。



  电话:212—993—4402

  (yjj@ctr.columbia.edu转寄自美国)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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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只可作为小说的文字



亲爱的编辑:



  几天前,我有机会读了发表在贵刊上的刘予建先生的文章。自1987年至1989

年,我在IOWA大学物理与天文系。我本人认识卢刚和山林华。



  当我刚开始读这篇文章时,我的感觉很不好。文中的山林华不是我认识的山林华,文

中卢刚不是我认识的卢刚。我不知道刘先生是如何对他们这么熟悉的。有两点很容易被人

们混同起来。一是卢刚这个人是否该受到责备,二是卢刚个人的性格。



  可能有人会认为卢刚不是该受到指责的人。我个人当时也很同情他的处境。也许作者

想通过描述卢刚是个好人而被他杀的人都多少不那么好或该死来说明这一点。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对卢刚本人和其他这次事件中死去的人的性格作太多的评论。



  有许多刘先生描述的事实是正确的。但是在他的分析中你可以感到在他的头脑中已相

当有成见。他在文章里掺杂了很多他自己个人的观点。他所收集到的事实都只是用来支持

已经在他头脑中形成的观点。这对山林华和其他受害者(也许包括卢刚自己)是不公平的



  也许这篇文章是一部好小说,但偏离事实太远。



  ◇Li Zibang纽约石溪分校〔SUNY at Stony Brook〕

  (li@nuclear.physics.sunysb.edu寄自美国)

  ◆题目为编者所加,原信为英文,本刊译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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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未发生的“卢刚事件”



尊敬的编辑先生:



  《华夏文摘》第八十五期上刊登的Ming Chen及Tu Ya二先生的文章,

均有其道理,尤其是Tu Ya先生的“相濡以沫”的见解,本人颇有同感。象卢刚那样

思维进入死胡同无法自拔又无外力相助为其拔出,以致造成其野蛮地杀戮他人又毁灭自身

的悲剧,实在是令人遗憾。当一个人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地时,他的community能

给予怎样的帮助使其走出困境,我想这才是我们应从中吸取的教训。



  有个大陆来的同学辛苦打工攒了两千多元钱,通过电话订货在加州一家台湾人的公司

购买了一台计算机,但机器运到后不久便成了一堆废铁,由于那家公司的狡诈使他无法退

货又无法更换,美国复杂的诉讼程序及昂贵的律师费用并且旷日持久的“官司”使他望而

却步,该同学打算用子弹去找回正义教训那伙奸商及经办人,在朋友的劝阻及贵刊十一月

份增刊的启发下,事情暂时搁了下来。诸如此类事件,一个火星很可能就会触发一场灾难

。如Tu Ya先生所言,“同是中国人,在陌生的文化中生活,有困难有矛盾的时候,

相互帮助一下,彼此说句安慰的话,出个鬼点子,也许就过去了”。由此提出的问题是,

我们中国人的community,能否通过一定的渠道相互联系,例如前述计算机事件

,由懂法律的同学提供advice或在CND或《华夏文摘》上公布那家公司的名称,

以免更多的中国同学上当,也许能防止“第二个卢刚的成长”。从这一点来说,《华夏文

摘》及CND开辟一个窗口,为中国同学提供信息交流,使能在这不同的文化背景法律制

度下生存发展成功,无疑是个好机会。



  ◇倪万眉 University of Arizona

  (wni@convx1.ccit.arizona.edu寄自美国)

  ◆题目为编者所加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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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一篇不明智的文章



亲爱的编辑:



  在此我愿对关于凶手卢刚的文章发表一些个人的见解。由于该文不明智的态度,以及

因此可能导致另一些同样不明智的傻瓜步卢刚之后尘,所以我不喜欢这篇文章。



  虽然我相信99.99%的中国留学生是明智的,但林大鸟多,谁敢保证没有第二个

卢刚出现呢?特别是当某些人处于卢刚的情况时,再加上读完这篇文章后,天知道他们怎

么想呢?



  你们这些编辑很了不起,我一直非常喜欢《华夏文摘》。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第一次

不喜欢她了。你们能登出这样的文章,真令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你们谁有时间告诉我,是

什么促使你们选了这篇文章——臭气熏天却为你们所钟爱?



  行了,说心里话,真希望这些话不会伤害到谁。是助纣为虐还是扬善抑恶,请好自为

之。小心使用你们手中的权力,别让这样臭的文章再次出现——它把我们全伤了!



珍重



  ◇一读者

  (ML0251@TNTECH.bitnet)

  ◆题目为编者所加,原信为英文,本刊译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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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人必须和人相处



编辑先生:



  卢刚杀人一周年之际,《华夏文摘》刊载的“万圣悲魂”(以下简称“万圣”)一文

,在中国人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人人争相传看。虽然此文带有作者本人的一些偏向性(

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让关心此事的人看到“两面之辞”并更详尽地了解此事件的始末

,本是十分必要的。这也许就是“新闻自由”的好处吧。我们不必杞人忧天,有头脑的人

在看了该文后都会从正面得到很多收益的。



  对于上周(11月13日)《华夏文摘》上Tu Ya对此事件的“人必须和人相处

”的感想,本人十分赞同,谨在此深入探讨一下,以引起在这方面更多的争论。



  我认为人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一条是首先承认人都是有弱点的,就象承认“人都是自私

的”一样,因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举个小小的例子,人人都愿意听赞扬的话,别人的

一句埋怨或奚落会使你一天痛快不起来。这方面的例子不胜枚举。如果你有心,可时常温

习一下戴尔·卡内基的《人性的弱点》。当然承认人人都有弱点并不会使你憎恨他人,因

为你也是人类中的一员,只要你不憎恨你自己,你就没有理由看不起别人。



  承认人性的弱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卢刚认识到他的导师也和他一样具有人性的弱点

,他就不会愤恨导师对他的不公平,也不会象对待物理、数学一样来对待他们的关系了。



  但是承认人性的弱点并不意味着遇到不公平的事后要一味地忍耐,这恰恰是“卢刚事

件”悲剧的根源所在。在“万圣”一文中,我们一处看不到卢刚在认为受到不公平待遇时

曾理直气壮地向当事人面对面地表示出他的委屈;我们只读到他在背后抱怨或只向校方提

出书面的反映。这方面我觉得我们应向西方人学习一下:一般的小事可以大度一下,但遇

到让你火冒三丈、极度委屈的事时,当场摔摔椅子、砸砸桌子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做有两

点好处:一能消消你的气;二能让对方知道你确确实实有委屈。当然,发火要适度,要看

场合。然而这样做的依据仍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公正只是争取来的,绝不是别人给予

的,不要想当然认为他人做事都会象你一样公平合理。



  总之,中国人的那种“凡事皆忍”、“忍字当先”的做法是不足为取的,后果只能是

“积怨成祸”,一次爆发出来破害性更大。在读到卢刚一枪就击中其导师头部时,令我愤

恨的是他此事做的何等无情:他的导师到死时恐怕也不知卢刚为什么对他有这么深的仇恨

——这是最大的悲剧。



  ◇张 钧 加拿大卡尔加里

  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十二日

  (JTZhang@UNCAMULT.BITNET)

  ◆题目为编者所加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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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华夏文摘》编辑部:



  本期(cm9211b)上Chen Ming先生的来信较全面地反映了某种思维

定式,令人难以苟同。现附上本人的一点感想,以供参考。



  ◇梁昌年

            “《万圣悲魂》有感”之有感



  文摘八十五期载了陈先生的一封来信(以下称为“有感”),读后让人觉得不是滋味

。如果说《万圣悲魂》让我反思,“有感”则几乎让我看见了卢刚的影子,只是左右不同

而已。陈先生立场鲜明,气势不小,丝毫不给人留有余地。这不仅让人不安,而且害怕。

在此我表达几点我的个人看法,希望能有抛砖引玉之效果。



  ⒈《悲魂》作者刘予建先生能从不同角度去探讨这一悲剧,是要有一定勇气的。文摘

敢把它登出来,同样很不简单。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刘先生有他的言论自由,我们广大

读者也有我们“知”的自由。简单地斥其为“一篇为不惜持枪杀人、造成重大惨案的冷血

杀手的翻案文章”未免有失公允。



  ⒉作为一篇表明个人立场的position paper,既要有理有据,也要注

意切题。单凭意气用事,不问青红皂白,自然会导致偷换概念,任意外延等“受过高等教

育的人根本不应该”犯的逻辑错误。不过既然犯了,事后冷静下来分析一下,对大家也有

好处。



  ⒊本来就字数有限,陈先生却不惜笔墨大谈《人民日报》。一是跑题,未及《悲魂》

,二是一笔抹杀了《人民日报》广大工作人员的良知。在逻辑上,“只可惜连《人民日报

》都因其血腥味而不想沾光”也根本站不住脚。依陈先生看,《华夏文摘》登了此文,是

想沾什么光呢?再有,倘若我们这些“天真的读者”没有体会到陈先生所指的“血腥味”

,那我们是否也成了帮凶,没有了“天理良心”?



  ⒋《华夏文摘》或许可以做一个问卷调查,看看究竟有多少读者,读完《悲魂》后会

认为山林华他们“死在卢刚的枪口下活该”。我太太读了两遍,看完后她对我说:“以后

跟别人打交道,哪怕对方再怪,也要去理解别人。以前较习惯于想当然。”我听后感动不

已,为她善良的天性折服。当理性的男人们站在局外高谈阔论,尽力显示他们的聪明才智

时,女人的直觉却能一下把他们从死胡同里拉出来,告诉他们什么是最简单的办法。是的

,我们或许可以禁止《文摘》登,甚至可以禁止刘先生写,但那能保证不出现第二个卢刚

吗?



  ⒌另外,拿公平竞争的美国总统选举来作为论据,不仅极不严肃,而且偷梁换柱。辩

论辩到这个份上,还不知道自己输了,怎么会有民主与和平过渡?看美国总统选举只看谁

输谁赢,不看整体框架,谈什么“毁了政治前程”,究竟受教于何种“斗争哲学”?



  总之,“有感”一文,意图或许是好的,但通篇文章充满误解与偏见。我本人对陈先

生绝无偏见,只是对误解与偏见的破坏力充满担心。在改革开放的今天,人们的观念仍大

都停留在昨天,昨天的创伤并没有得到根治,叫人怎能相信明天的胜利。这种深深的忧虑

,使我不得不与好心的陈先生商榷。不对之处,敬请指教。



  ◇梁昌年 十一月十三日

  (寄自美国)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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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让死者的灵魂安息吧



  自去年卢刚事件发生以来,社会上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反响。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我心头

萦绕:如果这个事件不是发生在美国,而是在我们中国,一个异族学生持枪射杀某高等学

府若干名学者,我们会有什么反应?卢刚事件发生后不久,当听到受害者之一的亲属写信

给卢刚的父母,对他们儿子的死表示同情和哀悼时,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事情已发生一年多了,我想其中的是非曲直,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说得清楚,任

何外人的评论或叙述,或多或少都带有本身的感情色彩。杀人者和受害者都是杰出的学人

,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一个人应受到死的惩罚。如果真的需要,让法官或有关专家去作裁

决吧!对每一个家庭,亲人的死亡都是最大的不幸。对死者,对这样悲剧的发生,作为生

者我们都应感到一份内疚。斯人已去,我们还能说什呢?如果能够,我愿在每一位死者墓

前献上一束鲜花,真诚地为他们祈祷,为他们祝福。让死者的灵魂安息吧 !



  事件发生后,常听到一些诸如“文革遗风”之类的评论,每逢至此,我总不禁想问:

对这一代人,你们究竟了解多少?理解多少?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至于MING CH

EN“冷血杀手”般的文章,倒真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无知”,“狂妄”,“

丧失人类良知”,一顶顶大帽子,反使人想起了“六·四”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只是对

死去的人的攻击,未必显得生者的伟大。



  ◇容 新  写于美国

  (peng@athena.cs.uga.edu)



(《华夏文摘》921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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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来函】

                 理解万岁!



编辑女士/先生:



  读了贵刊所载《万圣悲魂》及诸多评论文章,很想说几句。



  首先我想说,我太太和我本人,以及许多读过《万圣悲魂》的朋友们对所有在此悲剧

中丧生的死难者,特别是山林华,都深感同情,尽管我们对卢刚也多少有些同情。我太太

读完文章后,闷了半天,冲出两个字“痛快!”痛快什么?我们在美国的中国人,读书的

、打工的,谁没受过一些委屈?谁没体会过孤独的滋味?谁不想找个能理解你的人叹叹苦

经?卢刚如此,山林华又何尝不是呢?《悲魂》从某种角度上表达了我们的心情,故而读

后有一种大喊一通后的痛快。



  痛快之余,冷静下来,感到人与人之间要互相理解实在是太重要了,但又太不易了。

若干年前,“理解万岁”是句时髦的口号。然而当我们高呼“理解万岁”时,也许更多的

是希望别人能理解自己而不是自己设身处地体谅别人。我很赞同张钧先生的一个观点,即

人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一条是首先承认人都是有弱点的。正因为如此,当你受到些不公允的

待遇时,可以发脾气、砸桌子,但千万不要记仇。因为如果你处在对方的位置上很可能也

会无意伤害别人。试想如果卢刚是系主任,他的一个学生与他之间在学术上有分歧,在没

有被充分说服前,也许同样不愿看到他的学生“走上歧路”。卢刚要能这样想一想,对此

也许就能坦然相处了。反过来说,如果卢刚的导师和他周围的朋友对卢刚多一点理解,事

情也许不至于弄得不可收拾。在餐馆打工的谁不受点气,但是若干年后,媳妇熬成婆,自

己当老板、老板娘了,恐怕想法又不一样了。世界上变着法子整人的人不能说没有,但毕

竟为数很少。多数情况下,如果你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设身处地想一想,是不难谅解对方

的。但愿今天当伙计的能体谅一下当老板的,明天当了老板,也多多体谅当伙计的。(声

明:本人不过是technician,以免有人“以文取人”误认为我是当了老板才说

这番风凉话)



  另外一点,我不喜欢把什么事都扯到种族问题上来。我不否认种族矛盾的存在。但种

族问题最终要靠各民族间的相互理解来解决。我很钦佩那些为解放黑奴而献身的白人和那

些写信给卢刚父母表示同情的美国人。我相信不管什么民族,善良正直的人总是多数。如

果我们看到个别的现象就扯到种族问题上来讨论,无疑会伤了许多善良人的心。有鉴于此

,我想我们在谈到与种族有关的话题时,用字遣词还是以谨慎为好。如果我们不想让人家

骂“黄鬼”的话,尽量别用“黑鬼”一类的词。如果编辑部在文字上“把把关”,我认为

并不违反言论自由的原则。



  最后我想对读者朋友们说,不要过多地责难《华夏文摘》编辑部。一份刊物能有一两

篇能引起这么多读者注意,这么多读者来稿评议的文章,总比登一些让人读后不留一点印

象的文章好。坦率地说,我也爱读《人民日报》海外版,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一家之言太

多了,几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争论的文章(这也难怪,《人民日报》毕竟是官方报纸)。《

华夏文摘》在最近几期接连登载了《盛满中国、中国的瓶子》、《万圣悲魂》等几篇颇有

争议而又令人深思的文章,是件大好事,这正是《华夏文摘》深受众多读者喜爱的一个重

要原因。我们作为读者,又何苦为了一两篇“misleading”的文章而要求编辑

部如何如何呢?再说有谁能保证扣发的那篇文章确属“misleading”,而不重

蹈若干年后再为“冤假错案”平反的复辙呢?多一些不同意见,多一些争论,有益而无害

,我只是希望争论时大家能再心平气和些。相信到了礼拜五,会有更多的中国人(包括反

对发表《悲魂》的)log in 计算机网络来看看《华夏文摘》又有什么“臭文章”

问世。

       张世德 寄自美国休士顿 (szhang@bcm.tmc.edu)



(《华夏文摘》921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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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我所知道的山林华和克黎利



                 ·一原·



  我也是衣阿华大学的学生,在被卢刚杀害的六人中,有两位是我所熟识的。他们是山

林华和副校长克黎利。我一直想,我应该把我所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一些事写出来,让更多

的人知道他们是怎样一些善良的热爱生命的人。



  我和山林华住在同一幢学生家庭公寓大约有三年,开始时虽是认识,但只是点头之交

而已。一九八九年初,同学会改选,山林华卸任。他来找我让我接他当同学会会长,从这

时起我们有较多的接触。



  以我的年纪来看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实际上他确是童心未泯。他可以和我当时才八

岁的儿子一起玩“任天堂”(电子游戏机)而玩得大呼大喊,得意忘形。有时在电子游戏

机中遇上“不可逾越”的难题,他会“不耻下问”地打电话来我家,找我儿子“请教几个

关于‘任天堂’的技术问题。”他是一个极诚实的人,见了面未说话,先就露出娃娃般的

笑容。说话轻声慢气,与他在足球场上以他瘦弱的身体去抗击合理冲撞的勇猛很不相称。

他似乎并不像《万圣悲魂》一文中所描述的那样不愿谈论自己的家庭背景。一九九○年我

找到工作离开爱城前两天,看他在地里忙活,他种的庄稼长得郁郁葱葱,我说:“小山子

,庄稼种得不错嘛。”他笑著说:“我本来就是农民,出国前一天还在地里帮我爸爸干活

呢。”



  他是一个做事极负责的人。我当选了八九年的同学会长后,常为同学会的事与他商量

。并戏称他是我的“中顾委主席”。一九八九年是多事之秋,学生会的活动不但多、频繁

,而且规模大。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那一年当选的同学会干部中有几位对活动参与不多

,所以活动的组织和进行全靠一些同学自愿的帮忙,小山子就是其中的一位。几次活动,

我都请他统筹车辆的安排。他每次都是以他物理学家特有的准确性把事情安排得有条有理

。最后自己开车“收容”没赶上的,成了活动的“殿后大将军”。那年的六月,正是最忙

碌的时刻,对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因为我的博士毕业考正安排在六月十五日前后,可我

根本没时间复习。焦头烂额地忙到六月六、七日左右,我只能向小山子求救了,求他代我

任会长十天,让我把毕业考应付了。他毫无二话地答应了。在那以后的十天中,他代我处

理同学会各方面的事务。待我考完以后,他才“还政”于我,让我一直觉得我欠了他一个

很大的人情来不及回报。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九○年十二月的毕业典礼上,我和他坐在一起,我是从德州赶回

去参加典礼的。几个月没见面,大家觉得分外亲切,我和他一直轻声地谈各自的工作,对

物理学,我是一窍不通,只知道他干得很出色。已经有好像不止一所学校聘了他。他打算

再干一阵“博士后”就应聘上任去,我真是十分地为他高兴。如今我拿出在毕业典礼上所

拍的照片,看看他坐在我的旁边,脸上挂着那娃娃般的笑容。我真是十分痛惜我们失去了

这样一位出色的青年和亲爱的朋友。唯一可欣慰的是,枪击事件之后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

是基督徒。将来在我们天上的家里,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想,我可以称安妮·克黎利教授是我的老师和朋友,她是我博士论文的指导老师之

一,除了这一层师生关系,我们还有不少其他的往来,我和其他学生都称他安妮。我头一

次遇见安妮是在八六年感恩节在我指导老师家的国际学生举行的感恩节晚会上。这是安妮

和我老师十年来保持的一个传统,每年感恩节和圣诞节,她们两人轮流在家里举办晚会招

待我们这些远离家人的国际学生们。



  她出生在中国,对中国一直有很友好的感情。那次见后,她就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述她

八五年去上海找寻她再其中出生的那幢房子的经历。虽然她很遗憾没能找到,可是对上海

市民的热心和乐于助人赞不绝口。八七年(或八八年)她和我老师再次去中国,代表爱荷

华大学教育学院与华东师大、北京师大和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签定学校交流的计划。并在

国内举办多次学术讲座。从中国回来时,她带了一大包中国高考的物理、化学和数学考题

,并让我找人把它译成英文。她的中国同行们认为选择题不能测出学生深水平的学习的思

维。作为世界著名的教育测量专家,她决定做一套例题给他们。她说:“I TAKE 

THECHALLENGE.”目睹中国高校图书资料的匮乏,她和我老师发动教育学院

的教授们为中国捐书。我记得共捐了一千多本,反正我负责打包邮寄时,六十五磅的邮包

共寄了十五包到北京。



  她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对国际学生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似的。记得一年在她家里过

圣诞节,熙熙攘攘地大约来了四、五十人。安妮准备吃的,还煞费苦心地去找了一位大家

都不太熟悉的中国学生扮演圣诞老人。当这位圣诞老人打着哈哈,背著一只大塑胶袋进来

时,不但孩子们欣喜若狂,以为是梦想成真,就是我们这些大人也苦思冥想,猜测是谁扮

演的圣诞老人。在场的每个人都收到一件礼物,男士们或是一本记事本,或是香水;女士

们或是钱包,或是化妆品;孩子们则是书或学习用品。每个人都体验到那一份家庭的温馨

。如今,我也是教授了。我试着像她那样为离乡背井的学生们做点什么。这才发现那并不

容易。不光是钱的问题,没有对学生的那份爱心,没有人能十年如一日地为学生做这些。



  在学术上,她对我们十分严格,但又不失幽默感。记得在我博士论文答辩时,我因一

个统计方法用得不合适,被一位教授穷追猛打,搞得我疲于招架,狼狈得很。轮到她发言

时,她说:“我本来也准备了几个刁钻的问题打算问你,现在看来不必了。”然后把她对

论文的意见逐条说来。我至今对她的网开一面而存感激之心。她对学生学习的成就由衷地

高兴。九○年十二月我回去参加毕业典礼,我老师在家设宴欢迎我们全家,她带著她最拿

手的冰淇淋蛋糕来参加,一坐下便说:“我想让在座的每一位知道,为了欢迎威廉,我多

年来第一次破例,没有参加星期五下午的游泳锻炼。”九一年四月我最后一次在芝加哥开

年会遇见她,她还问起我的工作研究。我在衣阿华大学的五年中,她手下一直有中国学生

。她所主持的“大学测试中心”曾资助了多位中国学生完成学业。



  她是一位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人。她喜爱运动,又爱好音乐,是大学演出中心的重

要赞助人。她还会演奏大提琴,只是没有听她拉过。她家里养了三只漂亮的波斯猫,每年

一次或几次,她让整个街区的孩子们把他们养的猫带到她家里,给猫开生日晚会,其实晚

会的主客当然是孩子们。九一年四月我见到她时,她兴高彩烈地告诉我,她的一只波斯猫

六月份要生小猫了,如果我有兴趣,她会设法寄一只给我。我连忙辞谢不敏。如今我想到

她时,不由得也会想起她的猫们,不知它们可曾找到新家?



  如果说安妮活著的时候是博爱的见证,她死后她家人所做的则是宽容的典范,枪击的

第二天,我老师打电话给我说:“SHE DIDN'T MAKE IT!”并告诉我

安妮的三位兄弟在她病房中就宣布要用安妮遗产为教育学院的国际学生设立一份奖学金,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安妮的意愿。



  我为他们这种“以德报怨”的高尚感动得不能自已。想到这样一位热爱中国的善良的

美国老人,竟死在中国学生的枪下,不由得涕然泪下。我老师安慰说:“安妮生前很为你

们这些中国学生而感骄傲,她感谢这些年来你们所给予她的。”几天后,她寄给我一份安

妮的兄弟们写给卢刚家人信的复印本,是十一月四日安妮去世的那一天写的。信不长,我

翻译如下:



“给卢刚的家人们:



  我们刚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悲剧,我们失去了我们为之骄傲的亲爱的姐姐。她一生给人

所留的影响,让每一个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她的家人、邻居、孩子们、同事、学生和她

在全世界的朋友和亲友们——都爱戴她。



  当我们从各地赶来衣阿华时,那么多朋友来分担我们的悲痛,但同时他们也与我们分

享安妮留给我们的美好的记忆和她为人们所作的一切。



  当我们沉浸在沉重的悲痛中时,我们也在我们的关心和祈祷中记念你们,卢刚的家人

们。因为我们知道你们也一定沉浸在沉重的悲痛中,你们也一定和我们一样为周末所发生

的事所震惊。



  安妮相信爱和宽恕。我们也愿意在这一沉重的时刻向你们伸出我们的手,请接受我们

的爱和祈祷。在这悲痛的时刻,安妮一定是希望我们心中充满了怜悯、宽容和爱。我们清

楚地知道,此刻如果有一个家庭正承受比我们更沉重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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