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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妇女地位”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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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妇女地位”讨论 -- Anonymous - (372 Byte) 2001-11-29 周四, 下午9:20 (1051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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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何碧：也谈民族主义与妇女地位 (309 reads) 时间: 2001-11-29 周四, 下午9:23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读者来函】

　　　　　　　　　　　　　也谈民族主义与妇女地位

　　　　　　　　　　　　　　　　　·何碧·

　　《华夏文摘》近来推出了若干讨论民族主义以及中外妇女地位的论辩文章，后一问题

似乎也是前一问题的延伸。笔者不学无术，连都人先生所讥的“一知半解”尚谈不上，自

然是无从置喙的。只不过自由讨论似乎不必以学识为入场卷，所以还是免不得在此强聒几

句，见笑于各位方家。

　　在我看来，目前关于民族主义的争论并不新奇，翻开《鲁迅全集》便立刻可以发现类

似的争吵早在“五四”时代便已开场。我觉得，这争吵的症结，是要不要承认西方文明优

于华夏文明，应不应该承认中国在政治、文化、学术、科技、社会制度乃至道德风尚等全

面落后于西方，敢不敢正面直视我们传统中那些黑暗、昏愦、凶残、愚昧和扭曲摧残人性

的东西。不同于当年的是，如今为传统辩护的论者们多了一个舶来的理论：“文明无优劣

论”。根据这理论，人类社会并不象社会达尔文主义者或马克思主义者所说的那样，从低

到高、由简单到复杂的上升式的发展，因此，不同的人类文明形态之间也就不可比较，无

所谓优与劣、先进与落后之分。作为对西方物质文明的幻灭的反思以及对社会达尔文主义

等简单化思维方式的否定，这种理论在西方出现是十分自然的。但大概连原作者也始料未

及的是，这样一种未经证实、推论在逻辑上大成问题的学说，由于其媚俗性与煽情性，却

在我们的学者们中大为走红，成了他们捍卫落后传统的理论依据。都人先生反驳力刀先生

的大作似乎就是一例。

　　本来，中国的野蛮传统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强者迫害弱者，并将这种迫害理论化，

制度化，宗教化，艺术化。作为先天的弱势集团，妇女是这种传统最大的受害人。都人先

生却认为：“中国妇女，尤其是已婚妇女的传统社会地位和实际权利不会比西方社会的妇

女低。”为了论证鬼子们至少和我们一样糟糕，都人先生除了在力刀先生“四千八百倍”

的形象说法上和个别引证失误上作文章外，更广征博引，从昭君和番扯到维多利亚女皇的

血友病。笔者深为都人先生的博淹典籍、学贯中西折服。先生的基于“严肃的比较社会学

研究”的结论，更使我这类“缺乏历史常识的自惭自恨”的人茅塞顿开。发现我们其实不

比人家糟到哪儿去之后，自己心里委实舒坦了许多。无奈本人来自一个旧式大家庭，自幼

听到的女性长者们的血泪回忆实在太多太多，所以舒坦之余还是难免觉得这严肃的结论似

乎有些轻飘飘。

　　纵观都文，先生所能举出的西方虐待妇女的实例似乎就只有“初夜权”和“贞操带”

（大概还有高跟鞋）。笔者“不知底细”，不知道这两（三）样东西是否象“三纲五常”

、“三从四德”那样，在西方奉为至高无上的国教达几千年，至今流毒无穷？欧美大地，

是否遍布贞节坊、烈女墓？西方政治学历史学理论中，是否贯穿著“女人亡国论”这条红

线，视女人为亡国灭种的“祸水”？西方文学名著中，是否有“宋江杀惜”、“石秀杀嫂

”等一系列慷慨壮烈的雄浑史诗；《聊斋志异》中那些一面歌颂士子玩弄女性追求“双美

”或“多美”的风流，一面崇扬“从一而终”、严守“本分”的“妇德”，拿肉麻当有趣

的小品；以及《儒林外史》上某老儒生迫未嫁而夫先丧的女儿自尽以博取旌表，女儿死后

还扬声大笑，连呼“死得好”的逸话？西方史书的《烈女传》中，是否有宋朝那位生了乳

痈的马姓寡妇，为了不让大夫见到自己的身体而宁肯活活疼死？西方各地的地方志中是否

充斥了亿万“烈女”，在无数兵、匪乱中以及乱后，为免于失身或羞于失身而投河、投井

、上吊？最后，西方是否直至近代都还在盛行纳妾蓄婢，并有一位同样学贯中西的名人出

来为此辩护，说是他只见过一把茶壶（男人）配数只茶杯（女人），从未见过数壶配一杯

？

　　以上种种国粹，大约为我堂堂中华独有（或许中东除外）。既然西方没有，常数与零

相比，不说是无穷大，说是“四千八百倍”也未见得就象都人先生所想象的那样可笑。当

然，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非我这一知半解的人可以穿凿，必然挂一漏万。力刀先生和马

悲鸣先生便都举了小脚与房中术这两项中国的世界之最。关于后者，笔者也曾有幸拜读过

一点古代的“学术专著”。该“理论”认为，长寿的秘诀在于“数数御女”，“御”的还

必须是处女，多多益善，越年轻越好。在作者心目中，女人不过是他们用来“采阴补阳”

“炼内丹”的“鼎”，一种器具而已，其文中也不用“女”字而代以“鼎”字。这些书开

头教的就是怎样选“鼎”，读者在选中“数只好鼎”后又应该怎样通过性交去最大限度地

掠取“鼎”们的“阴精”，吸入自身，并注意避免射精而损失自己的“阳气”。等到大功

告成，把对方的“丹”掠夺到手后，便“丹得，急弃鼎跌坐，叩齿三十六通，鸣天鼓七十

二遍……。”读上去仿佛是教人如何用电冰箱制作冰激凌，其对女性的轻贱、鄙视、糟蹋

与残害令人发指！更严重的是，这种荒谬无耻的“理论”居然千百年来大行其道，被历代

的帝王显宦、富绅巨贾当成活命法门。明朝嘉靖皇帝就因耽溺于此道而险些被受害的宫女

们活活勒死；李志绥先生的回忆录也为现代宫廷采补术提供了第一手证据。笔者无知，从

未见到西方的学术著作中有类似发明。如都人先生能够证明鬼子们确有类似实践，切盼有

以教我。

　　为了证明中国妇女享有的崇高的传统与实际权利，都人先生引用了儒家的孝道，却忘

了“三从四德”中赫然一条便是“夫死从子”。过去大家族里的小媳妇就彷佛是门口铺的

那块擦脚地毯，谁高兴谁就可以在上面践踏一番。即使长就一副铜筋铁骨，多年的媳妇熬

成了婆（这里一个“熬”字，浸透了多少辛酸血泪！），所能享有的无非是将自己遭受过

的虐待连本带利地加在新一代受害者身上。哪怕是熬成了《红楼梦》上史太君那样的“老

祖宗”，备极表面尊荣的同时，在大计上又岂有置喙余地！“男主外，女主内”已经成了

天经地义，史太君何人，胆敢“牝鸡司晨”，管起大老爷们的事儿来！至于贾府里的小老

婆们则永无出头希望，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得称为“少爷”，孝道又于她们何有哉！而婢

女们过的则是比《汤姆叔叔的小屋》中的黑奴们更无人身自由、更无安全保障的悲惨岁月

。《红楼梦》上只有一个史太君，却有数不清的女奴，两者的比例，说是“四千八百倍”

恐怕也相去不远。看来，都人先生严肃的社会学结论恐怕还得加上一点定量的前提。

　　不仅如此，都人先生的某些论证方式也颇为奇特。例如，封建帝王杀母立子，本是男

人们在其权力游戏中残暴地以无辜女性作无故牺牲，这与术士们的“得丹弃鼎”的原则并

无二致，谁料这种无耻思维方式在都先生那儿却成了“母亲对儿子有绝对控制”的证明！

同样地，在他那儿，个别男人“怕太太”也似乎成了对“中国妇女的实际地位和家庭权势

”的一种制度性保障。更出奇的是据都先生说“中华民国成立之初，即规定男女平权，而

西方大部分国家的妇女投票权要到二十年代才最后解决”。如此说来，中国的男女公民的

民权问题早在民国伊始就“最后解决”了，孙中山后来还折腾些什么呢？都人先生还说：

“生物学上似乎早已证明，不管皮肤黑白红黄。世界人类的基因几乎一模一样。”因此，

“各种文化之间的‘异点’再‘四千八百倍有余’，还是远远不及人类的共性。”在下对

生物学一窍不通，不知肤色是否由基因控制，只是有些纳闷黄人男性运动员为何总是在角

力式的比赛中输给黑人或白人。这且不论，象都人先生这样从基因水平上解释文化现象的

“严肃的比较社会学”，在下确是闻所未闻，其标新立异，恐怕连《自私的基因》的作者

也要自叹弗如。

　　总而言之，从都文以及力刀先生批驳的丹阳女士的妙文，不难窥出今天崇扬国故的学

者们的底蕴。为了一点病态的自尊心，为了讳疾忌医，可以连起码的事实都不顾，连中国

妇女的传统社会地位这样的铁案都可以去翻，而这正是当前以《中国可以说不》为代表的

“新”民族主义的特点。在我看来，目前海内外的“民族主义”喧闹，除了官方政治背景

外，在普通人不过是缠绕中华民族百多年的仇外心态的周期性爆发而已。从这点上说，当

前的“民族主义”思潮与晚清的义和拳运动极为相似，二者都是对外来先进文明的反动，

都是以煽情的方式去捍卫丑恶的现实与过去，以反智主义否定开放与改革的必要。如同拳

乱曾经腰斩晚清本来大有希望的改革事业、加重了中华民族的灾难一样，新一轮“扶清灭

洋”的闹剧如不加抑止，也会断送中共改革大业的前程。

（《华夏文摘》９７０２Ｂ）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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