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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大前瞻】（42）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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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16大前瞻】（42）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 (372 reads) 时间: 2002-11-06 周三, 下午5:37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吴国光16大前瞻】（42）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兼作本栏“转型”小语

十六大已经开始前戏，按说现在才是‘说球’的时刻。不过，两个原因，却让我觉得应该是本栏收场的时候了。第一个原因是属于研究对象的。中共向来有一种玩弄语词的高超技能，但凡称为‘小’的就一定权力很大，比如那些中央某某领导小组；而一旦呼之为‘大’，则就‘大而无当’，不会真正有什么权力的，比如什么代表大会。所以，十六大并不能真正决定什么。但凡它能决定的，都是各种小组已经替它决定好了的，开会不过是行礼如仪而已。对我们来说，这等于球赛开始时结果已经确定好了，而确定结果的那个过程却是我们看不到要瞎说的。既然如此，现在应该是停止瞎说、好好看结果的时候了。

第二个原因同样简单：本栏名为‘前瞻’，而现在事情正在进行，还有什么可‘前瞻’的？本来，我最欣赏老黑格尔的一句话，‘密讷发的猫头鹰，要在黄昏才会起飞’。密讷发（Minerva）是古罗马智能之神，也就是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而猫头鹰呢，大家知道，在西方也是智能的象征。这是说：智能只有在事情发生过之后才会产生。所以，黑格尔强调，人类的智能在与‘了解现在的东西和现实的东西，而不是提供某种彼岸的东西’。这种态度，与我们东方人对‘事后诸葛亮’的讥讽，很是不同。对于西方文化，神才知道彼岸的东西，而人类能知道一点东西，就是靠事后的思考来学习。我相信这个，可是偏偏要谈什么‘前瞻’，岂不是‘鸭子上架’？能下来时，还是赶快下来吧。

老实说，本栏并不敢试图充当先知。恰恰相反，我们这里一直努力尝试的，正是从历史中学习一点东西来理解当前。可惜，坊间流行某种‘算命文化’或‘赌马文化’，而这种文化的特点是：只需要知道结果，不需要理解过程。殊不知——请恕我再一次引用一位西方学者——诚如盖尔讷（Ernest Gellner）在讨论人类历史发展时所说：‘除非在完全封闭的领域，做社会预言从来是不大可行的。即使你能正确地确定那些特定形势下起作用的因素，然而，这些因素之间比例上哪怕很小的、不可预期的、甚至不能测算的变化，也会导致结果的巨大不同。何况，你不可能准确地知道某些新因素是否出现。’赌马赢钱不易，算命居准不多，大约也和这道理相近。

一句话为本栏点出方法论要点的是，盖尔讷特意强调：‘预言（prediction）虽然不可能或很不可行，却并不排除“理解”（comprehension）的可能。’本栏的目的，即在于‘理解’中共权力运作。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着试图‘理解’下去呢？中共十六大结束了，难道就不需要我们继续尝试理解中国政治吗？这样的问题，倒使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点张口结舌了。

不错，中共十六大的举行，不仅不会结束中国政治运作的集权和神秘的特色，可能反而在凸现这一痼疾是如何根深蒂固；它也不可能真正解决中国社会所面临的种种深刻矛盾，可能反而增加一些新的矛盾，深化一些固有矛盾，也事实上延宕了解决某些矛盾的时机。狭义地讲，十六大甚至难以解决中共本身所面临的困境，反而正在使这种困境变得愈益突出；它也开不出解决中国政治问题的药方，只能显示这些政治问题（比如官员腐败）是如何紧密深刻地与现行政治体制相共生。不错，我们会看到一些新面孔，那比一些令人生厌的老面孔更能带来希望；也会听到一些新说法，那应该比原有的说法更为接近人类文明的主流；甚至还可以发现一些新政策，那多多少少总是当权者对于民众某些意愿的响应。但是，与这个国家所面临的内外挑战相比，对我们作为国民对自己民族的期望而言，这些东西恐怕都还远远不够。真正的挑战，不在于执政党的一次大会，不在于领导人的位置安排，甚至也不在于确定某种政治路线。对这个转型中的大国来说，真正的挑战在哪里？是什么？如何应对才可能有效？这些难道不需要我们去试图理解吗？

当然，很多人都在帮助我们作这样的理解，单单《信报》也有一些很好的专栏在做这样的普及化努力了。承蒙编辑盛情，要我也一起来做这件事情，说这其实是‘十六大前瞻’在宗旨上的继续。看十六大筹备过程我们知道，‘劝进’总是比较容易的，那还是下级对上级；何况编辑（应该相当于上级吧？）对作者呢？于是乎，一篇结束语写成了开场白。一则，十六大开毕，我们也要‘猫头鹰’一回，回头看看长长智能；二则，既然要广泛地理解中国内外挑战，这个专栏就改头换面做‘天下中国’再写下去吧。藉此机会，感谢看官以往关怀，拜托诸位继续捧场。

原载《信报》 (吴国光 11/6/2002 2:31)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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