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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我的尖石部落之旅

BJ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2529

经验值: 0

标题: ZT: 我的尖石部落之旅 (720 reads) 时间: 2002-9-15 周日, 下午4:03

作者：BJ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我的尖石部落之旅

◎陈铭? 　(2002.09.14)

当部落的人长年生活在贫病交迫、孤寂无依的状态里时，消失或毁灭的意义，已然随着时光变迁，逐步增加它的可能性，当部落的人长年生活在贫病交迫、孤寂无依的状态里时，同时，让不断往前推进的空茫时间，凌驾于形迹晦暗的部落之上，恰使这些简陋人家，无力声息的在孤立莫援的生活里，飘浮着一段长久岁月。

苦花鱼的故乡

我是双鱼，一尾不吃同类、不养缸鱼的鱼族，一尾爱看鱼儿优游自在的忧郁鱼。

说穿了，其实是自己放不开，也做不到优游之乐，始终让一颗紊乱的心纠结在生命起落的绳网中，逃脱不了被冥顽不化的心智束缚的悲剧，便移情到鱼游的幻觉空间里，暗自玩赏。

双鱼性格上的最大缺憾，在没有能力从浪漫情怀里，务实的面对人生各种横逆；眼不见，即成最美好的拥有，所以啊，双鱼的一生竟都是沉沦到逃离与逃避的迷缈。

听泰雅族人说，秀峦军舰岩是苦花鱼的故乡，我即满心期待的来到鱼的故乡源头，打算探访苦花鱼生态。

为什么要叫苦花鱼？

苦花鱼的故乡秀峦村山水如昔，巨大的军舰岩稳稳地立于古老的控溪湾道上，横竖千百年，远望果不其然的像艘蓄势待发的军舰，气势磅的矗立溪河旁，溪水清澈见底，正是苦花鱼生存的好所在。

据传，学名叫鱼的苦花鱼仅能活在清水里，若是溪水污浊，苦花鱼即无命生存，为了大量繁殖，泰雅人格外重视溪流保育，因此，到尖石旅游，所见的那罗溪、嘉乐溪，溪底苦花鱼在阳光下闪着晶亮鱼身，十分耀眼。

如此看来，所谓双鱼指的该是苦花鱼吧！否则一旦跳脱浪漫风华或清新风采，敏感的双鱼即浑身不自在，这种对应，是否说明苦花鱼虽美，生命力却脆弱到无法与浊世相融合？双鱼虽浪漫，却禁不起现实核验？

控溪军舰岩大量繁殖苦花鱼，我在溪畔见那成群优游自在的鱼儿，有种近乎歆羡和妒嫉的心情，对生命的态度，我是否也能从这种见识和见地里跃越而出呢？

这水雕的军舰岩，静静躺卧在清澈的萨克亚金溪，突出平坦溪床地的巨岩，我在曲曲折折的岩块上小心翼翼的跳跃，简直像只活蹦乱跳的鱼儿，在寻获可观的壮丽山河时，竟禁不住一派雄伟气势的吸引力，一会儿在浅水里游荡，一会儿在石块间跃动。

午间柔和的阳光，让军舰岩的溪瀑流泻出灿然的七彩光泽，这是泰雅族骄傲的自然资源，我在这个遍布奇岩的溪畔，见到尖石乡的山林气派。

司马库斯神木传奇

来到海拔近二千公尺，着名的司马库斯，所见聚落也只是几户简陋人家；虽是十月天，凉意已然沁人肌肤，初秋的司马库斯不若三、四月天，桃花满山缤纷红；清朗的天空下，这四周寂静的山林，在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啼里，显得有些凄清寂凉。

这便是尖石后山的景色，一九七九年始有电力上山、一九九五年产业道路才完全开通的司马库斯，我按照过去在部落行走的经验，吃力地四处走动；司马库斯，这座登山客的中继站，被喻为「上帝的部落，泰雅的故乡」的神木群所在，静悄悄地伫立深山野林，俨然孤立世外的独居老人，一派安然自若。

属红桧科的司马库斯神木，据一九九五年林务局公布的全台十大神木排行，第二和第三大的神木均在司马库斯，这第二名的神木周长20.5公尺、第三名的神木周长19.7公尺；被族人曾振川等人于一九九一年发觉的这批神木群，将司马库斯的命运发展，带向更具意义的观光远景。

部落的存在，的确是被历史持续的边缘生命，在一定的生存法则里，坚固成唯一的独立性，不过才几户人家的司马库斯，便在这种唯一的独立性里，一点一滴地从过去的黯然存在，一刻一寸的走向可能的消失之途；而今，在产业道路开通，如明灯般高照后的司马库斯，便在村民们的共同努力、教会协力以及司马库斯部落发展协进会的支援下，成为远近知名的神木部落。

我眼前这个台湾最深僻的山地部落，曾经隐藏着一种可怕的毁灭因子；当部落的人长年生活在贫病交迫、孤寂无依的状态里时，消失或毁灭的意义，已然随着时光变迁，逐步增加它的可能性，同时，让不断往前推进的空茫时间，凌驾于形迹晦暗的部落之上，恰使这些简陋人家，无力声息的在孤立莫援的生活里，飘浮着一段长久岁月。

我感到讶异，他们的祖先为什么选择这里落脚？这个独立的小小世界，倏忽在时间的意义里存在了几十年，或者更久远，他们如何维生？如何看待人生？

看来犹似想像中优雅诗意的司马库斯，寂静里煞有介事的呈现安详风采的单一色泽，充满荒芜却随心所欲的想像景致。

迳自绕过稀疏人家的矮屋，我见到一位泰雅老妪独自坐在家门前，她似乎正在拆解一件花色旧毛衣，毛线在一根圆木棒上零乱缠绕着，她表情平静的看着我，嘴里喃喃说着我不清楚的泰雅话，低沉的声音在舌尖时而扬起，时而停滞，彷佛问我从何处来？找神木来看的么？

我从何处来？我的来处即是我的去处，我在世界的某个定点去去来来，我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来处？也不清楚生命的路线将走向何方？到司马库斯，不为存在千年的神木，神木群远在离部落三四个小时的脚程，我恐怕耐力不够，未及上山便休克倒地，只得待在民宿，等候凌晨时刻。

司马库斯墨绿的杉树梢上，据说晓星美得可摘。

曾任职台湾电影文化公司的作家张时坤，在他一篇叫〈向神木说声再见〉的文章提及他来到「西丘斯山」原始神木林，便说：〈既然来到司马库斯，不走一趟古道去瞻仰神木和畅饮神水，怎对得起自己？」爱山、也爱大自然的作家又说：「司马库斯可说是千年老桧的故乡，在这儿，它真是数不清呢！想去探访它们，你必须走一段长远的山路，你的耐力和毅力会被考验出来。」

终于明白，在这个空荡的小部落里，在这个寂寥的山户人家，它真是个我从未到过的，眼界开阔的明亮地方。

那罗溪夏日野百合

是夏日了。

寂静无尘的林间小道，赤足的小男孩在杂草及胫的原野上，追逐一只断线的风筝，他奔跑、欢笑。孩童的一声笑、一投足，是喜悦，够至真。

居然想到那罗溪河床边看夏日野百合。

总觉得日子像串不易甩掉的套环，才刚掷去一个，又串连一个，岁月成为一叠叠交杂繁复的记忆。

一年四个月，日子不短；一年四个月，我成了半个山地人。

记忆里出现一湖清清水，是朦胧，也是澄澈。

怎还记得湖上学童嬉戏图，又怎能忘记在部落的山坡上采摘野酸果的日子。我无法不去想及三十三年前那个遥远深山里，在微弱烛光下，孩子们专注于听童话故事的凝注眼神。夜夜梦到的是那群站在石阶，挥舞衣帽高喊：「老师，你什么时候会再上山教我们？」的学童们。

时日推移着永不停留的光阴，人生便得这样，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澄明的记忆容易在沉淀的生命色泽里渐次淡忘，等待重踏满布秋海棠叶的山径，走到那罗溪畔，当为不可多得的感受。

记起那些日子，像我这种多愁的双鱼男子，每当梅雨来临，便自我深锁在屋里听雨声，且守住一窗迷蒙的山。那时，因雨无法上山作活的山地青年，必会急促扣响我住屋那扇朽腐的门板。他们喜欢和我这位年轻的老师一块说天话地，喝酒助兴。

熟悉那罗的每一座山、每一条山间小径。每每逢到夏天，那座曾经蛰居了两季夏日的锦屏村，阳光柔和得可饮可醉。对那罗人来说，我岂止于认识，一种无稽的比喻，那罗人是一棵树、一片开阔的草原、一条永远唱着美丽歌谣的小河。

而我却如同一个站在街头歌唱的吉普赛人一样，漂过一座山，更进一座山；驻足一季秋，又一季秋。来自喧哗的城市，终归喧哗，我又何独甘愿做一个无根的人！他们喊我「乐雅」，叫我也是山地人；而今，那个山地人在哪里呀！

那罗溪畔的野百合花，望得我心绪不宁。

铁岭基地怀旧谷

说是为了暂时远离熟悉的人、习惯的事，才去旅行；就像夜幕里的月亮一样，白天旅行，黑夜来临时，依旧得回到原来的轨迹里，继续运行她的工作；旅行中，我终将重新认识一些人、遇见某些事，只是这些人和这些事，短暂得在时间的空间里，匆促一瞥，然后，再以各种不同姿貌出现在回忆中，那个叫「一生」的各色布袋里。

如此想来，不论长短的旅程，我都必须在横渡这个叫时间的空间里，跟许多人和事接触，至少问路、打点食宿，在未知的旅途上，都将发展成不孤独的人生经验。

新乐对我来说，绝对不只是一个陌生地而已，当我将过去所有对部落的感情投放在那罗，太多又太深刻时，新乐显得离我遥不可及；想要到铁岭基地这个充满刚烈名字的地方走一遭，也已想了很久，虽然山峦阻隔，一旦轻车从乡公所出发，顺着往八五山的产业道路前行，不过十分钟光景，实地接触到这个曾经是军用特种部队训练基地，现在则改装为民用露营场所，果真壮阔得像一支雄狮部队，光看那钢铁般的山岩壁石，美得如水墨画中的奇岩怪石。

基地平坦多绿意，山巅飘来的浮云，夹杂着天际阳光闪烁，形成苍翠悲壮之美，无怪乎年轻的男孩善于选择在这一大片原野旷地上，落脚扎营，从事攀爬、戏水活动；贴近粗犷大地，是一种向生命挑战前进的象徵，犹如挑战孤独、面对变化万千的山林惊险一样，铁岭基地让我想到不可臆测的森林野地，布满猝不及防的危机陷阱，一如人生行路，充满许多未可预知的变化般，令人兴起对活着感到痛快不已的无限恣意。

因为喜欢生命，所以旅行；因为爱上孤独，所以旅行；因为想从旅行中接触不同人生的多样色泽，所以远离旧居、旧人、旧事。

旅行中途，或者中途下站，都会投影出新鲜的心境。

在新乐村的铁岭基地，我看见壮阔之美，我接触到岩壁如一艘巨舰般稳稳长在山谷里；一帧无限大的水墨画，气焰雄伟的以轴姿摊开。

作者：BJ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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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司马库斯---上帝的部落泰雅的故乡 -- BJ - (1502 Byte) 2002-9-15 周日, 下午4:09 (295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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