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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中国民主的一些疑问－－（1）民主到底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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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协
[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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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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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协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关于中国民主的问题很多，但是大概民主志士们首先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应该是跟咱们老百姓讲清楚：到底什么是民主。然而在我看来，这本身就是个众说纷纭的问题，而且，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对这个问题的理解也是稀里糊涂的，那咱老百姓就更糊涂了。如果连民主本身都不知道为何物，怎么能鼓动咱老百姓去争取她呢？然后这些民主志士们又如何能够为之赴汤蹈火呢？据说六四时，有记者问那些慷慨激昂的大学生们，民主是什么？他们的回答大部分也是不知所云。
老芦的《盲人摸象说民主》我觉得写得十分精彩，但这不等于我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依我看，老芦谈的应该是“宪政”的一种设计，是西方人，或者更具体些说，美国人，为实施民主的一种制度化设计，是“他们的民主”。在老百姓看来，看民主，恐怕还是得从词的本义上来理解，democracy, 即多数人的统治。顶多加上制度化的多数人的统治。这里面有两个assumptions: ，一是在某组织或者社会中，每个人在最后或者最高决策权上的权利是平等的；一是这种决策权在于多数。
这只能算是assumption, 因为无法证明这是“天赋”合理的。比如牛顿或者爱迪生的决策权利跟一个蠢材的权利是一样的，纳税亿万美元的Bill Gates 的决策权利跟一个好吃懒做的叫花子的决策权利是一样的，都只有一票。这不但很难证明是绝对合理的，有人也会觉得是另外一种不平等。多数人的决定，也未必一定就对。著名的逻辑案例如海盗分金，有解的基本假设是这帮孙子有远见。如果他们足够短视，就可能倚仗多数干掉少数，好多分金币。这样杀来杀去，迟早杀个精光。看起来象个笑话，根本不可能，可是这不是中国几千年一直在发生的故事么？当然那不是多数欺负少数，而是“强者”欺负弱者，本质是一样的。“多数”不过是力量对比或者法理假设上的“强者”而已。
所以说是假设，是因为无法再往前推了，因为无法证明，只能姑且认帐。能够比这两个assimption 向前稍推一步的是罗尔斯的《正义论》，因为他从一个人“随机地”落到某个位置，他有可能倒霉也有可能走运，有可能富贵也有可能贫困，但是没有“赌”之前让他先挑“公正”，那我猜他大概也只能挑概率比较大的可能性了。于是“多数”公正。这里面所遵循的逻辑，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人性的自私，恰恰是“己所不欲，亦施于人”的。
于是西方先贤给“民主”的这些先天不足，或者不太合理的地方，作了许多补充和设计。“民”不是个抽象的名词，人民是划分为不同的社会阶层和利益集团的。这些阶层和集团会为了夺取最大的利益而争斗，于是大师们便设计出以“制衡”为本质的宪政来协调和规范竞争。这种设计，在芦笛的《盲人摸象说民主》里面已经有了精彩的阐述，我就不罗嗦了。但“制衡”本身不是民主的本质，因为独裁专制也玩制衡的，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就玩的炉火纯青。甚至，党争，“东厂”，“西厂”，克格勃什么的，都是制衡的工具之一。不过在这种“制衡”之上的，是皇权或者其他独裁者，而西方民主的“制衡”之上的，是通过制度表达的民意。
当然还有许多。例如通过宪法规定一些最基本的个人的权利不可剥夺（比如私有财产权，生命权和追求自由的权利等等），然后又产生出一系列复杂的法律来详细界定和保障这些权利。否则纳粹德国迫害犹太人也应该是天然合理的了。这恰恰是为了弥补“民主”的不足，而非“民主”的天然本质，如人权天赋先生所宣称的。
又比如用“金权”来平衡“人权”。由于贫穷产生人口，而贫穷与受教育程度成反比。但是国家的管理显然需要知识。而且，贫穷人口所产生的社会财富，却并不一定是最大的。于是就有了市场的“用脚投票”来平衡“用手投票”，于是，Bill Gates 对政治的影响力，显然最终大于一个叫花子。否则，绝对的民主，就一定最终造成道地的“无产阶级专政”。但是，民主的这一缺陷，即使是在美国，也还顽强地存在。最明显的是严重的黑人社会问题。政治家们为了争取黑人选票，拼命讨好他们，造就了一大批好吃懒做的选民。在中国，由于最大的选票集团是农民，实施“真正民主”首先要面临的问题是农民利益集团的代言人上台，那么我们便要面临由于资源短缺而引起的人口控制的基本国策的根本改变， 而这本身足以导致中国的崩溃。而这些，都不是靠空喊“民主”，“人权”和“自由”能够解决的。
如果这两个assumption 改变，那么整个组织规则和游戏变会接着改变，整个系统也改变了。比如，在市场和公司里，是每一“股份”的权利平等，而非每一个“自然人”的权利平等；而决策的“控股”，也不一定是要绝对的超过50％的“多数”，而可能是百分之几就可以控股了。否则的话，按照“民主”的原则去管理公司，那出钱的“股东”没有决策权，却反而是人数最多的雇员们有决策权，造就了真正的“工人当家做主”；或者是大家都只出最小的股份，然后把大量的资源浪费在“买人头”的把戏上。
所以，“民主”并非放之天下而皆准的原则。有人动不动就指责奸坛“独裁”， “专制”，虽然罪名很吓人，但是“不民主”却是一定的。你凭什么说为奸坛出力出钱的同仁们，在这里跟享用这一切的网友们的权利是等同的，还要听从这些仁兄们发号施令，按照他们的意志来管理和改变论坛，否则就是“不民主”？在他们那里，“民主”成了可以拿来到处打人的大棒。即使是奸坛内部，也不过是个俱乐部而已，连“公司”都算不上，这“权利”如何确定呢？在这里说“民主”，不过是个试验场，一场游戏而已。大实话不好听，但毕竟是大实话。只是这种实验，在某些方面挺有意思，或者说挺有意义，所以我们就玩的认真些。要看戏，我就看这样的戏。大家时间都很宝贵，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无聊的戏。至少我们看到，即使没有利益之争，而且大家都是受过很高教育的人，要在这虚拟的弹丸之地和平共处，哪怕是仅仅理性地对话，尽可能地相互沟通，理解， 宽容，妥协，看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就凭这，我也不觉得中国能够一步跨到“民主”那里去。
以上和以下都不过是老百姓的大白话，没有那么多高深莫测的东西，肯定非常业余，请各位指教。但是，如果是要在中国推行民主，要让老百姓支持，那我觉得还是不能玩太多虚的，首先得让人听得懂。
作者：狼协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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