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在线 [个人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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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金在线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读书与随想014·欧阳修《朋党论》
作者:老金在线
《朋党论》是欧阳修最好的文章之一,也是“文起八代之衰”的古文运动中最好的文章之一,在汉语言文学传世的政论散文中,也是最好的文章之一。
宋仁宗时,以范仲淹为首的欧阳修、尹洙、余靖等人推行改革新政,被政敌诬为“党人”、“仲淹朋党”。一个时期,“朋党”之论甚嚣尘上。当时“仲淹朋党”正遭贬谪,欧阳修写了《朋党论》送给仁宗赵祯。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利禄也;所贪者,货财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甚者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引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始终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这就是《朋党论》的主要论点。撇开文章的语境限制不谈(比如,“……则天下治矣”云云,在民主政治、契约制度、现代管理的语境看来,不啻痴人说梦),作为一个中国古代文人,就他所能达到的那个“时代高度”而言,文章应该说写得简洁明快(全文约七百字),讲理从容,言辞犀利,立论无可动摇。这样的文章与当时“仲淹朋党”的政治风潮相表里,所以很快就在东京汴梁传抄开来。宋王朝整体来讲,言路较宽,仁宗赵祯又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一位天性仁厚的君主,也是一个他那时代少有的明白人。他最后还是起用了这一批“仲淹朋党”,这样,就为积贫积弱的宋王朝嬴来了几十年的相对安宁。
若干年后,大清王朝的雍正皇帝读到了欧阳修的《朋党论》。这位暴虐的君主赫然震怒。他撰写了所谓《御制朋党论》,对欧阳修大加挞伐。雍正皇帝认为欧阳修此文破坏了天尊地卑的君臣之分,“不能与君同好恶。上下之情揆,尊卑之分逆,则皆朋党之习为之害也。”于是,他那没有任何权力制约的凶残天性在此也得到了宣泄,他声称:“假如欧阳修活在今天而发此言论,朕必诛之以正其惑世之罪!”
这位叫做爱新觉罗·胤祯的皇帝,一生劣迹斑斑。他最不可饶恕的罪恶是为思想定罪,并毫不手软地杀掉他认为犯有思想罪的人,且株连九族,累及无辜。这就叫做“天良泯灭”。一个没有天良、缺乏同情心的帝王君主,无论他的事业(假如可以称为“事业”的话)具有什么样的“合理性”,如何“推动了”什么“历史的进步”,也不可能嬴得我的尊敬。根据这一判断原则,对于那些乐于讴歌残虐君王的文人,我表示愤怒。我不得不说,根据二月河小说改编播出的电视剧《雍正王朝》,遮蔽了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知识分子的良知、正义与社会责任感。
赵祯、胤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我指的是人格、天性。这一事实再一次证明,在没有权力约束帝王们的权利时,帝王们的人格与天性就成为国家治乱的重要因素——而在帝王这个圈子里,仁厚如赵祯者,少得像珍稀物种;酷虐如胤祯者,多得似过江之鲫。管理国家机器,依恃于统治者的人格与天性,是不可靠的、危险的、不可能嬴得长治久安的,这是一点常识。几千年来,中国的文人们,个个都在做着“兼济天下”的苦斗与美梦,但他们中无人具备获得这一常识的悟性与能力,我把它视为中国文化传统的根性与宿命。
作者:pumpkin 回复日期:2002-3-20 13:55:41
胤祯的思想,浅陋无知且自我感觉良好。他的儿子弘历比老子
明白一点,知道乃父的东西拿不出手,遂将曾静杀了灭口,再
把老子的光辉著作列为禁书。不过弘历也是个浅碟子,只是病
得比胤祯轻一点。这种胤祯--弘历式的闹剧在中国反复上演,
到现在也常能看到。
作者:岁月的泡沫 回复日期:2002-3-20 14:03:12
从雍正皇帝的圣旨和批语来看,他的精神有问题,应该算得上是妄想型偏执狂和迫害狂的综合病症。
作者:一颗青菜没人理 回复日期:2002-3-20 14:34:00
为什么?
雍正夹在康熙和乾隆当中可半点也不逊色啊。作为一个帝王,仁厚可不能当饭吃。他一生业绩蛮出众的。
北宋赵祯性格懦弱,能让他在位这么长时间我觉得是他运气好。欧阳修的文章美则美矣,可也太不把皇帝当回事了。
作者:老金在线 回复日期:2002-3-21 0:29:03
青菜兄:
“业绩”不是评价那些家伙的重要指标。
作者:watson 回复日期:2002-3-21 4:06:07
还是喜欢那句古话:“君子群而不党”。
作者:一颗青菜没人理 回复日期:2002-3-21 10:26:33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帝王跟臣民唯一不能相区别的也许就是疾病和死亡。政治就是几何式的纯粹,应该遵循丛林法则。在历史中软弱的民主并不能使他不朽。
二月河关于康雍乾的几部作品都有些过于美化,但不能抹杀他们政治手段的卓越。有人说在政治中行走完美的非神即兽。站在独裁者的立场上,他们别无选择。
金庸大叔说起过“逐鹿中原”,不管逐鹿是谁在怎么逐,鹿注定是弱者。想干与虎谋皮的事,完全就要看老虎的心情了。正巧欧阳修遇上了善良的老虎,是他的运气。在我以为,老虎长牙是应该的。作为一只鹿,我的能耐只限于呆的远远的。
金大哥误怪。再点拨点拨青菜了。
作者:甄宓 回复日期:2002-3-21 10:31:36
读书与随想何不也在莽昆仑结集,一定要等做满一百篇吗
作者:不知有汉 回复日期:2002-3-21 19:33:41
谁能说说“群”和“党”的区别?
作者:象罔与罔象 回复日期:2002-3-21 19:37:57
毛泽东四九后整知识分子那一套多师法雍正。
作者:不知有汉 回复日期:2002-3-21 19:42:57
那,雍正袭的谁人故智?
作者:pumpkin 回复日期:2002-3-21 20:04:55
莎士比亚的《尤利乌斯. 凯撒》中第二幕布鲁图斯的一段话是我
最喜爱的“朋党”言论:
No, not an oath: if not the face of men,
The sufferance of our souls, the time's abuse,--
If these be motives weak, break off betimes,
And every man hence to his idle bed;
So let high-sighted tyranny range on,
Till each man drop by lottery. But if these,
As I am sure they do, bear fire enough
To kindle cowards and to steel with valour
The melting spirits of women, then, countrymen,
What need we any spur but our own cause,
To prick us to redress? what other bond
Than secret Romans, that have spoke the word,
And will not palter? and what other oath
Than honesty to honesty engaged,
That this shall be, or we will fall for it?
Swear priests and cowards and men cautelous,
Old feeble carrions and such suffering souls
That welcome wrongs; unto bad causes swear
Such creatures as men doubt; but do not stain
The even virtue of our enterprise,
Nor the insuppressive mettle of our spirits,
To think that or our cause or our performance
Did need an oath; when every drop of blood
That every Roman bears, and nobly bears,
Is guilty of a several bastardy,
If he do break the smallest particle
Of any promise that hath pass'd from him.
作者:老金在线 回复日期:2002-3-22 4:35:39
回复楼上各位
watson兄:
自由主义者往往喜欢“群而不党”。但做大事,还真得“组织起来”。喜欢“群而不党”的,和喜欢“组织起来”的,应当是两种人呢。我也喜欢“群而不党”,而且一生实践之。
青菜兄:
肯定不能同意你的意见啦!要是一定要用成败荣辱论英雄,太便宜那帮恶人了。纠缠昔日的恶人,是为了恫吓今日的恶人,让他们明白:世上自有春秋笔法在。——不过,真恶人是从不畏惧春秋笔法的。
甄宓兄:
凑够了100篇,我再去和古尔浪洼商量,看看能不能在《梧桐楼随笔》后面,再加一个《读书与随想》。谢谢关照。有人想着我,我总是不能抑制地臭美,真是应了那句俗话:量小易盈啊。不好意思了。
不知有汉兄:
“群”,大概就是“类”的意思,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的。“群”,大概可以指咱们坐下的板凳,就是说,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算是“同声同气”吧。“党”,就要结成团体啦,要有章程,有纪律什么的。Watson兄所谓“群而不党”,我理解,大概就是:虽然大家都是同类,但是没必要结党搞团体什么的,松散一点,各得自在。——我这么交答卷,兄给个分吧。
又谓“那,雍正袭的谁人故智?”此处,老金代象兄作答:雍正袭的乃是郑庄公以下,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朱洪武康熙老爹之流的故智。
象罔与罔象兄:
兄之意见,往往出人意表,然无不谈言微中。我只有赞成。
Pumpkin兄:
你是“大隐隐于网”,天下事一一被你看破,没有什么恶行或丑陋能从你的眼下逃脱。才读了《错误的常识》,艳羡且叹服,只恨三篇太少!你能不能弄它100篇?倘可以,功德无量矣——佛家所谓,破除妄执,正需要《错误的常识》这类潘恩式的扛鼎之作呢!
另,兄所引用莎翁《尤利乌斯·凯撒》那段英文,某读来特费力气,简直就是个不懂。不怕献丑,老金英文糊涂着呢。当初不肯好好学英文,还发怪论:天下的翻译家都是我的秘书,我又何必去学那劳什子。结果,现在,悔之晚矣。
欢迎光临老金在线个人主页作者:甄宓 回复日期:2002-3-22 15:35:58
"还发怪论:天下的翻译家都是我的秘书,我又何必去学那劳什子。"
年少轻狂?!
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读《在红房子里做梦》吧
作者:书前书后 回复日期:2002-3-22 16:07:29
论朋党和同德,魏征更高一筹:))
宋仁宗的气度也远不如唐太宗。
作者:燃烧的天堂 回复日期:2002-3-22 16:28:37
朋党论是苏轼政治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朋党之说早已出现,而且历史上对此多持严厉的批评态度。《尚书·洪范》有“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之说,《论语·为政》也有“君子群而不党”,“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之语,再加上自古以来,“帝王最恶者是朋党”(唐·李绛《对宪宗论朋党》),朋党之祸屡见史册,所以“朋党”之名一直便为众人深恶痛绝,即便朝臣真有朋党结交之形迹,对此恶名也往往唯恐避之不及。更有甚者,朝廷中不同的政治势力常常在无耻的政治攻击中,互指对方为朋党,自命君子,以借助帝王之手打击对方,赢得主动权。如唐代牛李党争之中,李德裕便指责牛僧孺一党“倚幸臣诬君子,鼓天下之动以养交游,窃儒家之术以资大盗。”(《朋党论》)但是朋党之贬义在宋代却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在太宗时文坛宗主王禹偁的笔下,君子第一次与朋党联系在一起。他指出:
“夫朋党之来远矣,自尧舜时有之。八元、八凯,君子之党也;四凶族,小人之党也惟尧以德充化臻,使不害政,故两存之。惟舜以彰善明恶,虑其乱教,故两辩之。由兹而下,君子常不胜于小人,是以理少而乱多也。夫君子直,小人谀。谀则顺旨,直则逆耳,人君恶逆而好顺,故小人道长,君子道消也。”
王氏不但明确提出了“君子有党”说,而且还对两党斗争的结局作了悲观的预言。以他在北宋早期的地位与盛名,这种思想对宋代士人的影响当极为深远。再加上当时宋代诸君都能够很好的执行优容士人的政策,士人的风格、气节得到一个极好的发展温床。这一切因缘际会,直接导致了政治动向的变化:君子们不但疾恶甚深,而且乐为朋党,不但在朝堂之上公然援引,而且在社会舆论上获得广泛的称赞。仁宗朝范仲淹以事忤宰相吕夷简,被诬以朋党之名,远贬饶州。许多朝臣竟然“以希文贤者,得为朋党幸矣!”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尹洙则自称与范仲淹“义兼师友”“乞从降黜”。君子有党说甚至影响到了仁宗皇帝。庆历四年四月,他问辅臣:“自昔小人多为朋党,亦有君子党乎?”范仲淹则回答说:“臣在边时,见好战者自为党;而怯战者亦自为党。其在朝廷,邪正之党亦然,惟圣心所察尔。苟朋而为善,于国家何害也?”同日,欧阳修上《朋党论》,不但更为详尽地阐述了“君子有党”说,而且将之与儒家传统的义利之辩联系起来,指出“君子与君子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同利为朋”。而前者是“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修身事国的“真朋”,后者则是贪婪于财货禄利,“见利而争”“利尽交疏”的“伪朋”,“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欧阳修的这种见解虽完全背离了《论语》“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说法,却具有鲜明的时代内涵与强烈的政治作用。它不但反映了儒家知识分子整体上的道德觉醒与以道匡国的政治责任感,而且也预示着:随着价值观的转变,朋党将成为北宋政治中的主要形式,正因如此,其中也潜伏着因政见偏执、见事不明而流于意气之争的危险。朋党之争中的君子小人之辩,更导致了以道德代替政见,以人身攻击甚至诬蔑代替政见之争的后果。朋党论的这一内在危险甚至在当时便已见端倪:庆历新政的反对者以宰相章得象为首,当属于欧阳修所谓的小人,但史书载其为相八年,“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进”,(《宋史记事本末》卷二九《庆历党议》)如此作为,显然即便是那些议论煌煌,以君子自居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到。到神宗、哲宗之际,随着政局反复,党争日趋激烈,新党旧党如翻鏊子般轮番上台,而对立情绪日益激烈,以至于认为“夫君子小人之不相容,犹冰炭之不可同器而处也”,(《资治通鉴》卷245“臣光曰”),手段也日趋下流,竟然祭出文字狱的罗网以陷他人,这些后果虽为范欧等人始料不及,却确实是渊源有自。
苏轼论述朋党的文字有《大臣论》上下两篇,《续欧阳子朋党论》一篇,大致以欧阳修、王禹偁之说为立论的基础而又加以延伸。欧阳修重在阐明君子结为朋党的合理性,王禹偁则指出了君子之党的悲剧结局。而苏轼则更加关注君子小人之间的激烈斗争,详尽地分析了斗争的特点、结果以及君子战胜小人的方式。对君子的某些所作所为也委婉地提出了批评。
他继承王禹偁的观点,认为“君莫危于国之有党。有党则必争,争则小人者必胜,而权之所归也,君子安得不危哉?”为什么呢?原因有二:首先是朋党之争中小人必然会以君主为奥援:“夫小人者,必先得于其君而自固于天下。”“君子以道事君,人主必敬之而疏。小人唯予言而莫予违,人主必狎之而亲。疏者易间,而亲者难睽也”。其次是君子乐道不仕:“而君子者,不得志则奉身而退,乐道不仕。小人者,不得志则侥幸复用,唯怨之报。”而且即便是忠臣义士击之而胜,“君臣不相安,天下必亡”(《大臣论》)他指出:君主的存在使攻击小人成为一种两难选择:“今夫小人,君不诛而吾诛之,则是侵君之权,而不可居之功也。夫既已侵君之权,而能北面就人臣之位,使君不吾疑者,天下未尝有也”,“为人臣而不顾其君,捐其身于一决,以快天下之望,亦已危矣!”君子纵然能够清除小人,也会遭到君主的疑忌,甚至会导致社稷倾覆。他认为“国之有小人,犹人之有瘿。人之瘿,必生于颈而附于咽,是以不可去。有贱丈夫者,不胜其忿而决去之,夫是以去疾而得死。汉之亡,唐之灭,由此之故也。”并引汉何进、袁绍,唐李训、崔昌遐故事以实其说。他还指出大臣固然应当“以义正君”,但更重要的是无害于国。因此为社稷计,君子不应对小人嫉恶太甚,以至引其反噬,导致国家倾覆的惨痛后果。“小人之心,自知负天下之怨,而君子则莫吾赦也,则将日夜为计,以备一日猝然不可测之患;今君子又从而疾恶之,是以其谋不得不深,其交不得不合。交和而谋深,则其致毒也愤戾而不可解”,“凡天下之患,起于小人,而成于君子之速之也。” 所以“奸固不可长,而亦不可不容也。若奸无所容,君子岂久安之道也?”表面上看来这种论调似乎是公然宣称对小人行径的宽容,但它并非是无原则的放纵,而是阳奉阴违的“深交而无为”斗争策略:
“内以自固其君子之交,而厚集其势;外以阳浮而不逆于小人之意,以待其间。宽之使不吾疾,狃之而不吾虑。啖之以利,以昏其智,顺适其意,以杀其怒。然后待其发而乘其隙,推其坠而挽其绝。故其用力也约,而无后患。莫为之先,故君不怒而势不逼,如此者,功成而天下安之。”(《大臣论》下)
“待其发而乘其隙,推其坠而挽其绝”是此策略的题眼所在,也鲜明地表现了自己尚权谋尚机变的思想特点。明人茅坤在这段话下批云:“此一段千古经纶手,王曾之计除丁谓似得此意。”正说明苏轼此策并非浮泛之空谈,也许正涵盖了中国传统政治权术的某些方面。而“功成而天下安之”的说法则尤见其仁心所在:君子小人之争,应当首先以“天下安”为前提,倘若务为排击而乱天下,也失为大臣之道。可以说这一点是苏轼有别于阴险诈谋之处。
此外,苏轼还指出,对付小人之党,还要分别主次,对大多数人当“诱以富贵之道,使隳其党”:
“夫君子者,世无若是之多也。小人者,亦无若是之众也。凡才智之士,锐于功名而嗜于进取者,随所用耳。孔子曰:‘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未必皆君子也……苟黜其首恶而贷其余,使才者不失富贵,不才者无所致憾,将为吾用之不暇,又何冤之报乎?……善除小人者,诱以富贵之道,使隳其党。以力取威胜者,盖未尝不反为所噬也。”
苏轼在这里尤为发前人之未发。倘若说前人只不过强调君子、小人两党的分别,而苏轼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摒弃了那种君子小人的道德二分法,并将“首恶”小人与其党人中的大多数人区分开来,指出他们不过暂时依托小人以为晋身之阶,而这些才智之士同样能够为君子所用。苏轼在此揭示出孔子“仁者安仁,智者利仁”之句,细玩其语,参之欧阳修等人之说,可以发现苏轼所强调的智者以仁为利的观点恰恰与欧阳修“小人与小人同利为朋”的说法相矛盾。按照欧阳修的标准,苏轼所说的倾心于“富贵之道”的智者大多逃不出小人之范围。而苏轼之所以独立己说,则在于他更注重的是对时势的细心揣摩,对各实际力量之间政治倾向、利益取舍的细致分析,从而摆脱了宋儒道德上的妄自尊大与嫉恶过甚的意气之争。 而此一特点,尤其体现于苏轼论史之际。
作者:老金在线 回复日期:2002-3-22 23:56:04
燃烧的天堂先生:
刚刚读到您的文章,收藏了!
作者:watson 回复日期:2002-3-23 3:35:46
燃烧的天堂君,
真正好文章。谢。
老金君,
“群”,“党”之解,解得切。再,办大事是否真要“党”?可否以群代党?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1) “党”的终极社会效果个人以为并不理想。2)观美国民主,共和两大党,个人认为更象两个群。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看他们的政治运作经常是在某一个问题上某民主党的成员站在共和党一边,同样共和党的某成员在某一问题上同样站在民主党一边。再看两党总统候选人产生的过程同样是在各自的党内以不同的声音公开竟争。这使我认为他们更象两个群。而他们的运作在我看来更象儒家所说的“君子群而不党”。更让我奇想的是今日的美国政治运作的某些形式早已存在于中国儒家思想中。当然儒家思想中也有过时的东西,就不在谍谍。
作者:老金在线 回复日期:2002-3-24 0:05:38
watson兄:
感觉美国和儒家不是一回事。
在这件事儿上,不敢同意兄的观点。
但我想兄的观点似可作为一家之言,需要的是解释。兄如果作出翔实的解释,也许有助于兄的观点被更多人所理解。
欢迎光临老金在线个人主页作者:四休 回复日期:2002-3-24 1:41:24
收藏
作者:watson 回复日期:2002-3-26 2:49:27
老金兄,
我各人也认为美国和儒家在总体上说不是一回事。但从文化角度看,各文化之间有它不同的一面,但也有相似,相同的地方。我个人认为这些相似,相同的地方可以用来当作连接两种(大体上)不同文化的桥梁和基础。就“群而不党”这一点来说,据我个人的观察,我个人认为美国和儒家是相似或相同的。因为一边工作一边写回帖,一心二用,疏漏难免,上一个回帖中没能指出这样点,是余之过。就“翔实的解释”而言,余当尽力而为(不瞒兄,实是“勉强而行之”)以图达到探讨,交流之目地。
作者:老金在线 回复日期:2002-3-26 11:59:04
watson 兄:
如能作出“翔实的解释”,功莫大焉!
作者:老金在线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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