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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揭密(引子、之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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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长篇小说连载:揭密(引子、之一、之二)
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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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经验值: 0
标题:
长篇小说连载:揭密(引子、之一、之二)
(1212 reads)
时间:
2005-5-05 周四, 下午9:32
作者:
幽灵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长篇小说连载:揭密
唐夫
引子
那天的经过是这样:
“你!…..?”
我猛然一惊,透过断臂维纳斯侧影的曲线,在艺术与人文汇聚的巴黎,在人流如注的罗浮宫里,这法兰西囊括世界艺术品的胜地,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被“捕捉”,她那浅篮色羽绒服,象白云碧空那么晶莹艳丽,一双黄色的旅游鞋上是淡淡的牛仔裤,衬托出秀美的身材充满勃勃英姿,春光般的笑容将整个罗浮宫烘得暖洋洋。
她仅有如此能耐,说到做到。哦!我在进入法国的加油站问道时露了馅。
面对寒冬将逝的欧洲,才望见她,感觉象初春的艳阳在惠顾拿破仑曾与约瑟芬嬉闹的宫殿。
我看看她,再望望维纳斯,一个这么近,一个那么远……。
“怎么样,这下知道我了吧!”
她幽谷鸟语般的低音转电击着我的神经,与此同时都挤出观赏希腊艺术品的人堆,她开朗泰然,亭亭玉立,竟先伸出手让我久久的握着。不久前在网络上厮杀,终不如罗浮宫里的相逢一笑,化为沁润心扉的清泉。
惑然间,我有点不自量的自豪,真不知是该忐忑不安呢,或是沾沾自喜。做卖油郎的机会我是望尘莫及了。学杨振宁呢,诺贝尔又从来就不认识我,
呜呼!天生我来必无用。
………
告别在北京机场的时候,那冷冷的大理石柱边,她无可奈何而又轻轻的说出了被母亲的抱怨口气,这么难得回来一趟,怎能将整整一月时间都给予了上海的曙光,南京的夜幕,黄山的苍松,泰山的日出,甚至芦山的幽径,九寨沟的月光都能一一分享,就是不愿在家陪伴母亲多些时候。唉!女大不由娘啊。那淡淡语言出口的瞬间,她晶莹的泪珠已经盈满眼眶。
我扭头望着碧空冉冉的云彩,旁边的摇曳的树林还徐徐有声,几只飞鸟凑出有韵的乐曲,激励着我暗暗发誓:
不反党了!
一
顿时,我们忘记了维纳斯依然如故的永恒沉思,从这间石雕艺术馆长廊里漫步出来,又转进罗浮宫宽敞的艺术大厅里,各式各样色彩动人的油画,将历史长河栩栩如生的展现,一个个名人作墙上观,欣赏着游客,拿破仑呼风唤雨的大纛招展,万马千军奔腾浩荡的气势,依然在辽阔的战场如厮杀,赫然有声;耶稣殉难的血滴,威廉皇室的宫廷,长裙拖逸的王女,乡间澄黄的秋色,以及落日溶金的暮霭,欧罗巴王女骑着宙斯神牛在草木丰茂的新大陆顾盼……,历史垒叠的重大事变和神话,艺术家空前绝后的笔调,在罗浮宫里引人入胜,摩肩接踵,熙熙嚷嚷而又声息轻微,为这庄严肃目的辉煌篇章震慑。这些法兰西人(包括拿破仑本人)收藏的人类珍品,象默默祈念的浓郁情诗,溶入了这充满浪漫色彩的金壁宫殿,艺术的感染力,无穷无尽的透过亮华洁净的木质地板,浸透蔓延整个宫殿的四维空间。
“你真行啊,法力无边,佩服!”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她的手那么温暖滑润。
“你不服不行!”她那么自豪而激动,眼珠象水波映出的鲮鲮波光。
“你怎样看罗浮宫呢?”
随着我的提问,她睁大眼珠,慢慢的抽出被我握住不放的手,抿笑般掐了我一下,就凝神稍微一迟疑,便将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的口唇移动,象滚圆的樱桃在旋转:
“依我说呀,罗浮宫就象一颗珍珠,将巴黎当成蓝天镶嵌。玢射的光华,吸引着五洲四海的艺术信徒,不辞辛劳追溯。”她犹豫片刻又说:“嘻嘻,你我不也车前马后了。”
美的语言,琴弦般的韵律,出自她的容颜,真是恰如其分。我不由暗暗惊异。为不扫兴,我不伦不类的炫耀恶习又旧病复发,便大言不惭的评说:“从我到过的世界其它三处艺术收藏展览地市与之比较,纽约大都会的繁杂珍品会没有这里的内含丰富秀丽;伦敦博物馆的苍老作品没有这里的荟萃青春艳丽;彼得堡冬宫的草率布局没有这里的巧夺天工。不恰当的比喻,她有登徒子无法形容的流盼,非增一分减一分可喻的幽回深远;她有西施般的开朗,坦率,放达,她丰富的历史典故如帝室皇后般的神韵,令人俯仰是瞻。就价值量而论,人们有过大概的估计:在这里的每份画前你只观赏五分钟,从开馆到关门目不转睛的看,至少得耗费十年光阴!”
她张大口舌不能做声,曲线迷人的前胸起伏不定,随之而侧身并行过来。
“你真是路路通,满天飞呢,除了大英博物馆,别的两处我只是听说。”她竟然不由分说就挽起了我的手臂,象一颗常青藤缠石柱,摇撼着我坚实的步伐。“走、让我们去看蒙娜丽!”不容我半点迟疑,便起步绕向一间间楼堂画室,按照墙上指引的图标。
我笑笑对她的举动发出了抗议:“你这是敌我不分啊!”
“嗨,孙中山还要联哦联共嘛,我这是‘扶’‘住’农工。”她那敏锐的思维还来得更快:“你当过老知青,现在做‘苦’工,那当然是争取的对象喏。”
“革命者的语调是不同,可去看蒙娜丽莎,还不如看你。”说出这话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热汤起来,生怕会出现尴尬的局面。
“乱说,蒙娜丽莎其实是男的。”她即口回答,应付自如,明亮清澈的眼珠,引人惊异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她曾与我作文开战的网迷。
“你当这里也还是‘海川’,任由瞎说!”
“唉!今天别说‘海川’了。我说真的,据说蒙娜丽莎是达芬奇照自己的模样画出,再变“化蛇(色)’”为,这典故你也不知道,还文人呢!嘻嘻……,知道你爱画,还粘贴了不少出来,我都见过,以后呀,你就把我的样子画成你吧。”
我急忙摸着胸口,脸色苍白:“你这小姑娘,可别吓死我了。”
“哈哈!真是胆小鬼,看你写文作那么放肆,原来是玩假枪的逃兵啊!” 听着她轻轻的孱笑,如蜜蜂的唾液密布在我心胸,那还真有说不出的意味醉甜。
我们来到游廊尽头,象游过峰回路转的迷途,豁然开朗眼前是一间比较宽阔的展室,面积不超于网球场,古香古色的情调,十分亮丽的采光角度,将人们的注意力集聚在右侧,超出头顶高度的半墙上,这就是流芳百世的达芬奇真迹原作,那长方型的不到半人高度的画框凹进墙里略有半尺深度,平墙的防弹玻璃加(无色的)红外线保护,突显出罗浮宫里无比珍贵的装置。这幅意大利的国宝,被法国人弄来炫耀的精品几经失而复得,越显出其无比的价值。
聚精会神而又鸦雀无声的崇拜者们象教徒进了教会圣殿,肃然起敬,蒙娜丽莎侧身微笑,目光象一尊圣母,又象一位女神,在深沉的黛青色田野山丘水流中,如一首绵延不尽而又韵味沁人神魂的长诗,任由那迷人微笑的嘴唇轻轻述诵,似有声,又无声,胜有声,潜于声,幽深于旷远,艳丽于端庄,鬼斧神工的颜料,流畅在少女身上,性感柔畅的线条,丰满圆润的体态,和祥雍容的仪表,在达芬奇笔下展现出天国风采,漾溢万古传颂的纸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便是一醉。艺术的真实,超脱的女性,美妙的神韵,不但让天下男人折腰,也使生灵为之痴迷。
我凝神的想着,一个念头在心底流露:真不知蒙娜丽莎是不是达芬奇曾经有过的情人,有人揣测为作者的佣女,可能两种身份都有吧?凯撒有埃及艳后之尊,罗丹有抱女模之狂,歌德有少年维特之烦恼,马克思有婚外海伦之迷……,人之情之爱,这万古常青的标题,是永恒的神灯,迷幻而又遥远,离奇而又玄秘,有的为之渴求终身,为之神魂颠倒,为之付出生命。想到此,我感觉无限。旁边的她紧靠着我,眼神正与蒙娜丽莎双目交汇。要是达芬奇还在,我们会是何等的线条出他的手笔?我胡思乱想了,哎!人的古怪念头埋在心底,象萤火虫在夜空里暝灭闪现。幸好思路不受限制,我有点不知所措,偷偷的看她一眼。
那瞬间,我俩成了塑像,一丝不动。
二
“哎!巴黎真美,罗浮宫真奇。”我不由端起酒杯流露感叹。她淡淡的一笑:“还有奇遇呢!”话语象微波逐浪,将我的酒杯推出涟漪。在这举世闻名的凯旋门前的香舍丽大街上,巴黎中心的迷人夜色,透过灯火辉煌的街头,蔓延在这幽暗的小厅,脱离了闹市的喧嚣而沉寂在这诗意盎然的酒巴。
如果用你的电子邮件名称译音,叫你丽莎。你那网名多恐怖,我不那么叫行吗?”我看着她真朴的面容,没有半点修饰的丽质,十足的东方秀女。
“那是我年幼时爸爸这么叫我,当然你可以这么喊。”她调皮的笑笑:“网络长辈嘛,不对么?其实,从你写的回忆文章,让我更思念逝去的亲人。那几天我哭了好几个夜晚。哼!你写散文不好么,要陷到政论里和人厮杀,那是歪门邪道之境,不是文人去得的。”
“所以你才两面三刀!对我反戈一击?”
“对……,当头棒喝呀。不过,也是为你好嘛。”她狡黠的目光流露的秀丽的面容上,尤显出天真活泼的神情。她哼了一下:“我恨你!”
“为什么!”
“巧言乱德!这么恶毒的语言,我要没齿不忘。”
“哈哈!”我开怀大笑,隔开几张咖啡桌上的希疏对坐的法国伴侣都扭过头来,我急忙压低声音:“那是见你用阴阳笔调作文,激怒我肆无忌惮,你倒铭记在心?你网友们不知所措,曾经为你叫好的开始报怨,批驳你的拍手称快。你倒好,嘻嘻哈哈的‘乱弹’琴。”
“不然,怎么能使你迷途知返呢。”丽莎现出童真的愚顽。
“好、我们今天不谈海川。这里是巴黎,浪漫圣地。明天我们去巴黎圣母院,体会雨果笔下的荒谬之恋,怎么样?”
“其实,我最不喜欢你的文章,一盘散沙,没有连贯。”
“我的文字是零枪散弹,随意罢了。”
“要是连贯起来,不就是浓缩的时代,那该多好。”丽莎一语中的。我惊异于她有这么入木三分而刺中我的要害。
“你能帮我,那倒可能如愿。”
她不做声了的饮下一口,似有沉思,又象回忆。
此时此刻,昏暗迷离的灯光在酒巴里闪灼,丽莎拿出地图查阅明天要去的线路说:“巴黎太大了,我每次来都要迷路,再确定一下。”我知道赛纳河的流水就是导游,除了凡尔赛宫在远郊以外,巴黎的几个主要景点的距离都很很近,顺着河岸开车,怎么也好找到景点。但我不愿打搅她,看她那青青的秀发披撒额前,指头在图上移动。
静悄悄的而又显得朦胧的酒吧,和玻璃门外的情景鲜明反比,车辆灯花,游人漫步,街市楼房,色彩缤纷,凯旋门象一蹲巨神守卫着巴黎,明媚的街市,橙黑的夜空,吸引了我和丽莎按照迷藏的方式在罗浮宫里“奇遇”。
将目光收回的瞬间,我打量着丽莎的模样,她娴静的查阅地图,汉白玉般的肌肤光洁滑润,那额头下翘起的鼻梁,再延伸到嘴唇的线条那么谐调,明亮的眼珠上黑黑的眼帘,浓密的睫毛,随眼皮不时颤动,细长的指头,似曾摸过贝多芬的音韵,如她仍然象我最初见到照片的模样,恍然间我觉得她该披上蒙娜丽莎的黑裙,一定是那嫣然淡淡的微笑,迷倒巴黎,迷倒世界,要早几个世纪,她不但会让卡桑洛瓦倾倒,也会使尼古拉大帝忘形。一个天造地设的杰作。上帝啊,你真伟大。我笑容满脸的漫思〔贬义的说色迷迷的也可〕不巧被她抬头看见。
“你笑什么?”她微微惊异盯着我,目光充满诧异。
“毛泽东说,不斗行么;而我是不笑行么?”我诡辩的掩饰后又坦白:“其实,我是在品尝胜利者的滋味”。
“你胜利?得了吧,可别在我面前夸夸其谈,谁笑到最后,还没一定呢。”
“我的信没有白写。你使我想起曾读到一本欧洲小说里描绘一位八十岁的老作家旅游中居住在一乡间别墅,每天听到隔壁院落琴声靡靡,开窗望去,一位十八岁的绝色少女在弹练钢琴,呵!这可动了他的凡心,便孜孜不倦每日一信,最后稳操胜卷。而我的文字岂不也有歪打正着的作用?”
“你别高兴太早,我拿你取乐,你拿我攻心,异想天开。”丽莎嫣然一笑:“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宾馆去。”
“我们……?”我愕然!
“算了吧,知道你那酸样的旅游,睡汽车里可不是我的特长。去把你车里的行李带走,房间在你要我来巴黎能否“碰”你之后就定好了啦。”看到我如释重负的样子,丽莎露出了胜利者的自豪。
“要是我从来不对你讲我的廉价旅游方式,那今天你会这样。”
“工人嘛,还能有什么方式。”丽莎站起来说“我知道你没安好心,感情也是疾病。”
“你可别瞧不起领导阶级呀。”我帮她折好地图。
丽莎这崭新的黑色奔驰600型,轰鸣在塞纳河岸边的长堤,我们又饶过罗浮宫前的城门边的石桥,夜色里隐略可见右边巴黎圣母院塔峰的针尖。“巴黎呀,你终于被我征服。”我轻轻的默述。再看丽莎专注开车的严肃神情,似在讥笑,而更多的沉思。
进到这豪华的宾馆,丽莎和我在柜台经理处取了钥匙,从电梯到十层楼顶层我们在走廊的大红地毯上无声的行走。丽莎把她的携带挎包递给我就去开门,我抬头看见门号是54的铜牌黑字,觉得这个数不知是巧合呢,还是丽莎别有用心的选择。随她进去一看,我不由惊异。
“你该不是订的总统套房吧?”
“给你部长级待遇,还不行么!”说罢丽莎脱去外套,浑身轻快的活力透出薄薄的毛衣,那标准的曲线三维,岂是一个美字得了,我好歹握过画笔,但对人体素描还停留的“纸上练兵”,此时真想实战演习,一种想勾下丽莎的线条欲望充塞心中。我边想即放下提箱和挎包,拉开挂衣橱,取下精致的衣架,帮丽莎挂好衣服,她进到客厅里取出冰箱里的葡萄酒,倒出半杯给我,也给自己倒了半杯,顺手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再将落地台灯按开,便走到背后的落地挂帘变,“哗”的一声拉开,透明的全幅玻璃门外是阳台,回头对我说:“你来看,这才是巴黎景色。”我端着酒杯就走出去。
啊,耀眼夺目的巴黎,这举世闻名的不夜城,灯火辉煌,如夜空里的银河千帆旋舞,远远的香舍丽大街象一条黄龙滚动,突然间我想到李清照写过“星河欲转千帆舞”这样的名句,雄威的凯旋门前车流旋转,黑幕中兀现的金色滚滚,巨大的洪流,延绵到六天环门的笔直大街,象奔腾的钢水倾流出火花;埃菲尔铁塔高高刺破夜空,象一蹲顶天立地的力神,跨足承受着天地之间的挤压,灯火辉煌的巴黎建筑,辽阔铺展的布局,楼房门前的霓虹灯,远远闪烁出天堂似的光芒。我久久的望着巴黎,莫须有的满足充斥心中,想巴黎,梦巴黎,到巴黎是我少年时期就有过的憧憬,人生能得巴黎游,纵有九死也心甘。我读过巴尔扎客作品之后,写过那样不象样的诗句。而今终于实现,我不但有了巴黎,而且还有丽莎,这样的心态,说不出的豪壮与自满。一阵胡思乱想的伫立,我再扭头看丽莎,她已在客厅的沙发上端着酒杯,静静的沉思。
我转身进去,拉拢垂帘,室内静悄悄的,客厅正中的几幅罗浮宫名画,与室内棕色的布置,厚绒绒的浅灰地毯,随我的目光延伸,才发现宽敞的客厅两边中部有门,便走过去观赏,原来是卧室,右边的一间较大,室中有对沙发,对面是宽幕平面的电视,宽大的双人床两边是床头柜和电话,对床面的墙上有蒙娜丽莎油画。房间里呈棕红色调,给人以浪漫舒适的情调,不似皇宫,胜是金屋。最里面有另外一个小门,进去看是洗漱间兼化妆室,设施和墙面都是乳白色调。我退出来,再到左边一间,里面是一张仅有单人床的卧室,色调为淡黄色,洗漱间略小,仅有对面那间宽大的卧室一半面积。墙上有幅拿破伦和一群幕僚在滑铁卢山头俯瞰千军万马酣战的油画。
一时间,我顿时明白了丽莎的用意。
回到客厅里,我来不及坐上沙发就放肆的打了个呵欠,疲乏象喷泉般充满我浑身的血液,我平静的对丽莎说:“睡了吧,今天精力超支了。”她望着我没有说话,目光送我进到小房间轻轻的关闭了一半的门。
突然,门外的灯光一下熄灭,没有了声息。
我倒在床上,回忆着这两天的历程,不由打开台灯,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被子上,阅读着丽莎给我的邮件,一下,触目在最初那封:
………
为朋友的引荐,我来到海川,象一个漫无边际的游人留足在一个山重水覆的景点,其主要的诱惑,还是读到你的系列文章。从你粗细相间而又斑驳陆离的文彩里,我看到一个时代造成的灾难,象一个无法愈合的脓疮还在溃烂,举个不恰当的比喻,你怕是陷入了这个伤口前缘神经细胞,仍然在颤抖和痉挛。
我不赞同你对中国当今社会的全盘否定的观点,以及你固执的意识流露,但不影响我感叹于你那粗狂而又细腻的语言对自身生涯的描述而产生的震撼。
从“南美之行”系列里面,我为中国人如此九死一生流浪天涯而惋惜和无奈,特别是你在偷渡巴西边境河流那个黑夜,鳄鱼群游在你们“逃离”的船舷边,静静的等待着…….
那样的恐怖情景,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在那瞬间会不会给吓昏。但透过你的文笔我感觉到万分恐怖,久久不能释怀的痛苦联想。从明清以来,直到今天,不知道多少同胞在偷渡太平洋的破船里,被海涛轻轻的涂抹为无影无踪的鱼食;与此同时,他们的家人还在国内充满愉快而自豪的信心,等待着彼岸将汇来的金钱和荣誉,那是多么残酷而荒谬的现实,从你流浪的足迹向世界扩散,是华人的不幸呢,或是炎黄的自豪,我说不出来,只有深深的叹息。
你的“当代神曲”应该说算得上改革开放后的大墙文学之流,就我曾经的学科范畴,知道中国社会的法制不健全(你当然不这么看)造成的恶果,使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成了囚犯,歪打正着的说,我觉得你那三年的灾难是你的财富,从牢狱里挣扎出来,使你才有了“牛氓”的意志和“理念(仅指你的意识)”。因为一个执政党犯下的错误而全盘否定他们兢兢业业为国家和民族作出了巨大的牺牲,甚至你不能客观的看待今天的进步和中国的崛起,我觉得遗憾。尽管如此,我希望我们能将这深远的话题探讨下去,究竟谁是谁非,还得让历史证明。我没有你那么悲观,当然也不会盲目的乐观。是的,中国问题不是一天一年,一个时代造就。那些折腰的仁人志士有的不由作主的做了帮凶和打手,但你不能埋没他们想推动历史的初衷,通通将他们列为整治的奸邪和打手吧…?
最喜欢你对自身生涯的描述,看到你写的你的亲人往昔,令人感动和浮想联翩,说实话,那些静静的夜晚,我从你那感情深邃的画面,想到我的父亲,我的外公外婆和婆婆爷爷,我在童年里受到他们的宠爱,那是多么幸福而值得留恋的美好时光,象金子般光彩在生命的河流中流逝,感情象永恒的萤火,会不时闪灼在黑暗记忆的旷原深处……。
好,不说了,真的很喜欢阅读你和你的文章,文学是多么令人感慨和激动的学问啊,可惜我长久的限于文牍公文,无法腾出自己早年的爱好,用文字这万花筒去摇撼出象你那么色彩缤纷的景象。
………
“真的很喜欢阅读你和……”这话让我久久的注目。
从往来的上百封信里,我再读了丽莎最近的一封:
………
唐夫,多少封信都不能解释你对我的误解,真想与你面对面的交谈,也不怕你布下什么险境,只要在这世界的任何角落,我都可以捕捉到你的子影,还别说你的真身。不信试一试,你选个地方或者城市。虽然你那么藐视中国的国安,我不属于其中一员,但我能和你开个不小的微笑,你答应么?
………
读到此,我笑了笑,想到今天在罗浮宫的一幕又一幕,不得不佩服这小姑娘的聪慧。同时,疲乏象台灯的光蕴笼罩着我的的身心,一声长长的呵欠,命令我移开电脑,关闭了台灯。
一觉醒来,随手打开台灯,我挣开眼睛就看见墙上的拿破伦遒劲雄姿,油然想到这个令意大利人羞愧的后裔,这个改变历史举世闻名的战神,从更变国籍的痛苦中崛起。在这里创下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巴黎是他用硝烟涂抹的血迹发迹,也是他丢盔卸甲抛弃皇袍的地方,从荒岛上魂归故里,直到今天他还静静的躺在巴黎荣军院里,为法国辉煌的荣誉而遗憾的传播。
多少年前读到他的生平传记,感叹他为了前途和事业,决然割爱与初恋情人黛雷丝,投拜在约瑟芬裙下,让这个女人给了他辉煌的篇章,让波澜壮阔的时代亲吻着他的面额,欧洲任他挥斥,世界任他旋转。然而。失恋的创伤终身埋在他心底,对黛雷丝的爱直到他生命终结。最后见面是恋人作联军受降人,让他解下滑铁炉这把宝剑,是为了保存战士的生命而屈,还不如说他是对黛雷丝的终身忏悔。人啊,多么复杂的综合体,都是命运的奴隶。
想到此,我油然想到昨天的情景,初见的瞬间,丽莎没有当我为桃花扇笔后的孔尚任,幸哉!她的的信里有过这样的话:“从看过你的照片和文章而言,我真不知怎么比较欣赏,二者之一呢,或是全部………。”
我真欣赏她的大胆,泼辣而又坦率的个性跃然纸上,百闻不如一见。
厚重的窗帘不让一丝微光进来,寂静还漫步在整个空间,丽莎一定还在熟睡中,我抬手一看表,糟糕!忙起来拉开窗帘,外面是车水马龙,艳阳当空,繁华的楼房建筑群密集铺展,埃菲尔铁塔坚忍不拔直指蓝天。我转身匆匆洗漱完毕,来到客厅。这里仍然安静,我走到门边的冰箱里取出饮料,慑手慑足的拿起杯子细细倒入,在抬头欲饮的同时,看到挂衣橱里已空空如也,挎包和衣服都不在,我一惊。丽莎的卧室门还关闭着,我走过去轻轻磕门:“丽莎,起来了么?!”没有声息,我慢慢推开一点缝隙,立即猛然揎开,床上被子半开,人呢?我纳闷了,那枕边的灯桌电话机下一张白色信签吸引了我疾步走去,纸上压着我的车钥匙,她来过我的卧室并取走,那时我一定在呼噜中的酣睡。
纸上时清秀的文字:“………你睡得好香,我不打搅你的美梦,把歉意留下,愿你见到这信的时候,不要责备我的非礼。因为接到一个电话,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我处理,不得不立即回去,我的手机电池完了,不能在路上对你说明。
知道你崇拜雨果,你去圣母院好好体会吧,可别羡慕打钟人的机遇,我可不会上断头台。
………
需要早餐的时候你照电话上的指示拨号,会有人送来。多住几天吧,结账的事不要考虑,经理不买你的帐,你的车已停在这宾馆的车库里,有什么需要帮助,可告诉店堂经理。
哦!寂寞的话,应召女郎服务电话拨012,嘻嘻……。
丽莎”
我颓然坐在丽莎的床上,不知是失望,还是绝望,我感觉一阵萎靡,象一个泄气的皮球,我觉得浑身要散架似的乏力。摸索着被子,还有温馨的香气,还保持着她的体温,我倒下拉着被子盖上,顺手牵动枕头抱着,一阵默默,腕上仿佛缠着丽莎,她的头发和脸面就靠在我肩旁,细腻的手轻轻点击在我胸前,呢喃小语,昏灯半明……。我散漫乱想,突然一种羞愧自责的念头出现:不,我不能这样对待丽莎,她是维拉斯,是达芬奇的精灵,是欧把罗失群的少女,我做宙斯,更不能轻慢她,我怎么会有这么的卑鄙的想法。丽莎就是一蹲活灵灵的女神。我一个凡夫俗子,披着臭皮囊,丝毫也不配将丽莎攫为己有。
我再想:如果不是因为两天来的长途驾车,不是心情振奋的携游罗浮宫,以及浪漫的酒巴夜谈,长时间的精力体力的消耗,以及兴奋过度而累积的疲惫,我会昨晚立即睡去?但见丽莎预订的房间已经表示距离,我还能张狂放肆么?在静静的夜里,丽莎独自睡在这床上会怎么想?也许,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睡觉而离去。这个聪明绝顶而有娴淑内慧的姑娘,是多么的令人琢磨不透啊。
突然一个疯狂的念头,我要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的灵魂和肉体,用生命作代价,用时间作光电,用意志和精神作最后的冲刺,我暗暗发誓,又得意洋洋起来,是的,我会有丽莎。
我突然振奋起来,拿起电话,叫来了早餐。
2005-5-5 二稿修改于赫尔辛基
作者:
幽灵
在
寒山小径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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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别来数月,才回来,立即向朋友们汇报我的春艳境遇在“揭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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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 (9 Byte) 2005-5-05 周四, 下午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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