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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沪深港台：时代镜像中的“双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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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京沪深港台：时代镜像中的“双城”中国 (275 reads) 时间: 2002-5-14 周二, 上午10:05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哲园/文 E-mail:[email protected]

随着“乡土中国”与“山坳上的中国”的渐行渐远，城市文明正强劲刷新这个历史上向为农本社会的“基本面”，“城市化”正成为这个“城市世纪”中国的梦想。

曾响彻于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市场的神话”今天再度流行：上海成了跨国公司设立中国地区总部与“海归”创业的第一选择；在北京，20世纪初胡适式以“新文化”改造“旧传统”的理想已让位于哈佛MBA与知识创业的激情。“铁屋中的呐喊”与“逃异地、走异路、去寻求别样的人”已成为一个时代的背影留在了上个世纪。商业，成了时代乐章中最动听的音符，企业家成了继朦胧诗人、娱乐明星后新的风尚代言人与“最可爱的人”，经济学家则是新时代最权威的发言人。弹指一挥间，时代的季风已悄然转向。

上海的沉浮，恰是近代中国命运的缩影，这个传统中国的“边缘”，在西风东渐中迅速崛起成为“现代中国的钥匙”，又在时代剧变中成了“计划经济的排头兵”，20世纪90年代后再度奇迹般复苏，重返“历史的轴心”，并欲演绎新世纪的“光荣与梦想”。“她有亚洲的味道，也能感觉到欧洲的存在，她是一个有活力而且充满诗意的地方”（洛朗·法比尤斯，法国经济财政与工业部部长），这种活力甚至让以制度经济学研究著称的诺奖得主道格拉斯·诺斯“感动得想哭”。

“我们曾两度在炮火中离开了中国，但与中国的合作永远不会中断”，自1902年在上海设立第一间分行以来，花旗银行中国分行曾两度停业，这面缤纷飘扬的花旗几乎见证了一个世纪的中国历史；友邦保险1992年一登陆上海滩，即以其保险代理人营销方式给同业带来强烈“惊诧”。“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像这样的都市，中断了半世纪，又要重新往那个方向走去”，一位负责城市发展战略的上海市政府官员说。

在凋敝农村的强烈反衬下，30年代上海的繁华犹如浮在中国社会表层的膜，显得虚幻而脆弱。没有一个国家可以在没有金融中心的情况下实现经济起飞，兼得“天时地利人和”，以深厚经济腹地与中国整体实力为坚实支撑，今日上海正迎来她的“花样年华”，并有望超越30年代的辉煌，尽管一定程度上将不再“一枝独秀”。这个“中国最强的地方政府”正通过打造“有限政府”的努力，以海纳百川的胸怀重筑民间创新的“冒险家乐园”，从而迎来一个全新的“上海的早晨”。

香港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教授更预测沪港“双城”的易势：如果中国大事开放金融，那么从开放时算起，5年后，上海势将超越香港；20年后，上海一带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繁盛的工商业中心。而法律专家恒方则指出：缺乏一套过硬的法律制度和独立的司法体系作为制度保障，是上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法治瓶颈。上海要真正在“质”上而非仅在“量”上成为国际金融中心，仍需较长期的不懈努力。

作为大国首都，北京显然对中国的南北均势具有战略意义。今天的北京正重焕青春，尽管空气里仍飘忽着权力的气息以及难以掩饰的“傲慢与偏见”。“老字号”与麦当劳比肩并立，平板车与“硅谷”相映成趣，新与旧、传统与现代奇妙组合在一起，老北京-新北京-大北京的嬗变令人目不暇接。北京“同仁堂”，一家与花旗银行同为“百年老店”、经营中药的本土商号，成功转型为现代企业，而一些“老字号”却陷于穷途末路甚或进了历史博物馆。抑或现代商业遵循的根本就是一套完全不同的游戏规则？“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已入WTO门槛的“中华老字号”如何因应现代文明的挑战，开启“数字化生存”的“未来之路”？

作为中国最年轻的城市与第一特区，深圳长期是“改革开放”的代名词，负有特殊使命，并具有无与伦比的精神幅射力。当深圳的自由繁荣与中国实现历史性超越的希望融为一体的时候，这座从无到有一夜“催生”的城市甚至获得了足够的道德资源。曾以“蛇口（政改）试管”勇为天下先的深圳，“入世”后将在更高起点上、以更成熟姿态重拾火炬，以新一轮“改革旋风”再次引领时代风骚吗？诚如是，以今日深圳在中国天平之分量，其冲击波决非昔日边陲小渔村这道“门缝”可同日而语。

一种颇有“投资银行”意味的看法：香港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租赁和兼并案例，最大的受益者曾经是英国，将来是中国。今年是香港回归5周年，而这正是邓小平“一国两制”战略构想的杰作。在汪丁丁看来，香港的繁荣在哈耶克“人类合作的扩展秩序”这一理论框架里具有普遍意义。视香港为自由经济制度堡垒的诺奖得主米尔顿·弗里德曼教授更认为：“俄罗斯的改革没有中国般的成效，因为俄罗斯没有香港。”而财经专家张志雄先生则对“出现一个以‘两岸三地’为基础的‘大中华套利市场’”不无担忧。

24年前，邓小平为中国改革作出历史性的“第一推动”，幽闭已久的市场之“手”重获自由。伴随改革重心由农村向城市的战略转移，作为“边缘”、“增量”的深圳异军突起，并迅速牵动上海、北京等“中心”、“存量”的改革大局。向有“北政南商”之说的中国，如今却出现了“经济北伐，政治南渐”的态势。作为中国政经文化资源最集中的“三剑客”，“80年代看深圳，90年代看浦东，新世纪头10年看中关村（北京）”。10年前的南巡“双城记”（以深圳、上海为代表），巨人之手再度点亮改革之火。他鼓励上海：“浦东开发比深圳晚，但起点可以更高，我相信可以后来居上。”他并提出要借鉴新加坡经验和做得比新加坡更好。新加坡经验之于中国，既有其作为一个城市国家无法完全复制的局限性，更有作为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社会不可替代的借鉴价值。

历史轨迹显示，中国文明的重心大致自西北向东南移动，“2000年历史看西安，1000年看北京，100年看上海”，一览各自的风华岁月。有观点认为，“京派”与“海派”的“双城”分野，表面属南北差异，实则传统与现代的“中心”碰撞，这种异质性甚至让人联想到中美之间的差异。这对“中国炉子”气质迥异，表象地说，上海“富”，北京“贵”；北京“城”，上海“滩”。著名学者秦晖教授认为，“就社会发展史本来意义上的City而言，......严格地讲，我们只有一座城市，它就是浙南的龙港”，他并表示：“就中国没有Citizen（指近代都市文明中的公民——笔者注）而言，实际上我们都是农民”。“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从农民到市民，不啻为一次远征。

北京—上海—深圳—香港—台北，犹如一根藤上结的瓜，在不同维度上互构“双城”—“她者”的关系。其兴衰荣辱，恰是一个时代的镜像，并互为制度竞争意义上的参照系。一份权威报告指出：21世纪初叶至中叶，中国最有可能进入国际性城市之列的只有上海和依托天津的北京，加上回归后背靠深圳的香港。作为中国进入现代轨道的核引擎，正如上海市前市长徐匡迪论及沪港“双城”时所说：“就像足球场上的两个锐利的锋线组合，无论谁‘进球’，都是中国整体的胜利。”从北宋的开封到威尼斯、阿姆斯特丹到巴黎、伦敦、纽约、东京到香港、新加坡、上海，恰是这一千年世界“权力的转移”。

一位学者感慨道：与欧洲城市的闲适相比，上海浦东、北京中关村、深圳等地宛若“世界工地”，一切都如此喧嚣，你无暇思考。一位房地产商坦承：这个浮躁的时代缺精品。尽管不符“理性”，摩天楼仍是这个时代中国财富、权力、发展、现代化的象征，这似乎是一个无法逾越的阶段。米兰·昆德拉式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仍显奢侈，“宏大叙事”也许更符合当下的中国语境：充斥着悖论，在混乱的表层下孕育着变革与生机，夹杂着前现代、现代与后现代的不同因子，经历着“成长的烦恼”，斑驳陆离。在西方逐渐“走出现代”步入后现代进入“散文时代”之际，中国仍行进在“诗歌时代”并努力“走入现代”。一位归国学子比较：在美国，你在历史之外；在中国，你在书写历史。

鉴于规模及内部结构之复杂，某种意义上中国自身就是一个世界，胡鞍钢将这种多样性、差异性和不平衡性概括为“一个中国两种制度四种社会四个世界三种差距”。中国的崛起意味着一个世界飞起来，并将导致世界格局的重大变动。有海外研究认为，雁行发展模式已转移到中国国内，象亚洲国家和地区紧跟日本这个头雁发展一样，中国国内形成了以上海为领头、从沿海到内地的雁行发展模式。“欧元之父”、1999年经济学诺奖得主罗伯特·芒得尔教授，在访问两岸三地后对传媒指出，亚洲区域经济发展的趋势，是形成一个大中华经济圈，以中国货币为交易媒介，在世界上担当重要角色。中国在WTO里的“一国四席”(大陆、台湾、香港和澳门)，为以创造性智慧实现这一前景提供了可能。张五常在其最近的学术“双城记”（以北京、深圳为代表）演讲中对中国前景表示一如既往的乐观：以中国知识青年作本位，人民币在21世纪会非常强劲。

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那年你决定朝北而去，而我却必须往南远行...那年你坚持往左的路，而我却抱定向右的心......

20世纪之于中国，犹如春秋大梦，衰败、崩溃、自我否定、重建、受挫、再重建贯穿这“极端的年代”。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沧海桑田，历经误读、解构与重构，进行了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制度实验，演绎出一幕幕中国版的“双城记”。在21世纪开局之际，中国终于彻底走出时代的歧途。

　　对于中国现代进程中的深切冲突，学者孙郁如是解读：“倘说鲁迅在心灵的意义上，呈现了人的尊严与价值，那么胡适则从技术的层面，为中国的现代进程设计了诸种方案。”

在文明共同体内部，大陆、台湾、港澳以其不同试验论证了这一古老文明重获现代新生的诸可能命运，而由转型的路径依赖、地理环境、自然禀赋、人力资源、文化传统等差异演绎的各区域经济模式及其在WTO异质语境下循比较优势的重塑，则为这一体多元的文明体系注入了新的活力。

“那些相信中国时代现在真正来临的人说，你必须注意的是‘中国：电影’，而非‘中国：快照’，因为快照可能仍然不好看，而电影则展示着前进的过程”，《财富》杂志如是说。伟大总是蕴藏在细节中，一位商人透过卖烟的老太太对顾客的一声自然道谢就读出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商业精神并一举定夺投资地，一个有深度的文明亦源于滴涓成河的不歇积淀。“历史没有飞跃”，中国，仍在旅途中。

本文来自青鸟网经济人回望论坛

http://www.qingniao.net/bbs/view.jsp?articleid=6245&columnid=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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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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