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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文强口述自传 第四章 亲历南昌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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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T 文强口述自传 第四章 亲历南昌起义
诚灵
警告次数: 1
加入时间: 2004/10/08
文章: 1835
经验值: 27019
标题:
ZT 文强口述自传 第四章 亲历南昌起义
(360 reads)
时间:
2005-2-26 周六, 上午12:16
作者:
诚灵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第四章 亲历南昌起义
有一天,我得到恽代英的一张条子,要我什么行李都不要带,择日到九江贺龙独立师政治部报到。当时,我和恽代英编在一个军人支部里。他是军人支部的负责人。
我拿着这张条子,有些不放心,生怕搞错,就跑到武汉军校找恽代英,问:“这个条子是不是你亲笔写的?”
“哎,我的字你都不认识啊?”
“你平时没有给我写过条子,我不认识你的字呀,认识我就不来了。”
他说:“是我写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行李我也不要了,牙刷我也不要了,我准备今天下午就搭船到九江去。我去贺龙独立师找周逸群。周逸群是我黄埔的同学,他是黄埔第二期的,我早就认识他。”
“你认识周逸群那就好了。汪精卫已经在武汉反共了,你不晓得吧?那你下午就搭船到九江去吧。”
回来的路上,碰见周恩寿,他一看到我就问:“汪精卫反共你晓得不晓得?”
我说晓得。他说:“是第三国际搞的!”
我不明白:“汪精卫反共跟第三国际有什么关系啊?”
周恩寿说:“第三国际派了一个代表到莫斯科开会。第三国际有个决议案,说中国革命要走俄国的道路,要实行列宁主义的两个策略,一个策略是要把国民党政权推倒,一个策略是再来一次十月革命。第三国际代表罗易拿着这个决议案到了武汉,把决议案交给汪精卫看,汪精卫一看,又是列宁主义,又是两个策略,他看不懂,就把外交部长陈友仁找来。陈友仁知道的情况多一点,讲看来共产党要暴动了,要夺我们的权,不让我们吃饭了。汪精卫火了:‘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罗易呢?他为什么把这个决议拿给我看?’陈友仁说你不是左派的领袖吗,所以罗易找你,不找别人。汪精卫说:‘现在这个事情啊,我们要采取行动了!’”
7月15日,汪精卫发表了反共宣言。在这前一天,7月14日,我还跟朱德谈了汪精卫反共的事。朱德说:“武汉究竟怎么办呢?我还不知道,现在我个人也没有出路。”
朱德问我:“你现在有没有工作啊?”
“我有工作,我在贺龙独立师炮兵营当连指导员。”
他说:“有工作就好。我准备到江西去,找朱培德,他要我去当军长,我到那里看看情况。”那时,看朱德说话的口气,他对八一南昌起义还并不知道。
我跟着周逸群到了南昌,那天晚上,天下着大雨,我们坐夜车。我问周逸群:“现在都说要东下讨蒋,你不沿江而下,反而到南昌?”周逸群知道周恩来的起义计划,他说:“现在跟你说还早啊,到了明天晚上10点钟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朱德,一进门,看见他坐在床铺上和周恩来不知道在谈什么,朱德向我招手,让我也到床铺上去,我就上去了。朱德向周恩来介绍我,周恩来说:“这是我的学生嘛,我早就认识他了,还用你介绍吗?”朱德“哦”了一声:“你们是师生关系呀,那就不用介绍了。”周恩来说:“他是黄埔第四期的。”
政治部主任来了,我站起来说:“我就告辞了。”周恩来把我按住:“怎么能一杯茶都不喝就走了?哎,你看见过我老弟吗?”
“你老弟我看到了,他在武昌,恐怕来不了这里了。你这个哥哥怎么把老弟也甩掉了?”
“不是我甩他,是他甩我,他不跟我走嘛。”
我说:“你老弟告诉我一个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他说第三国际来了个罗易,汪精卫方面就说共产党要暴动,发表了反共宣言。”
周恩来说:“哎呀,你的耳朵长啊,这个事情你都知道啊?”朱德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在旁边直问:“什么事情啊?”
回到周逸群这里,我跟周逸群说了我去看朱德,还看到了周恩来。周逸群跟我讲,今天晚上12点,你不要惊慌。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今天晚上要起义了。把第三军第九军那些部队全部吃掉,朱德请他们搓麻将,趁这个机会我们发动起义。
我和周逸群住在一个饭店里。晚上还没到12点,枪声响了。饭店里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乱成一团。我看看周逸群,周逸群也不说话。我拉拉他,要他说几句,他说:“安静点,这是有计划的行动,你们不要出去,外面子弹乱飞,这里面很安全。”
快天亮了,周逸群叫我:“给你个任务,现在国民政府警卫团从湖北赶往南昌,跟我们会合作战。我们起义时间提前了,他们还在路上,这个团里黄埔第四期的同学很多,你去迎接他们。你从这里过江,向平江那个方向走。”
我问:“我走大路还是走小路呢?我又不认识这个团长,怎么联系呢?”
他说:“没有别的办法,你去吧,共产党员嘛。”
我装成学生,租了条小船过江。张发奎的部队把南昌全封锁了。我还没有上岸在江里就被张发奎的部队抓住了,把我绑起来,问我干什么的?我说我是中学里读书的学生,昨天晚上打枪,学校停课了。我是平江人,现在要回家去。他们看着我的头问:“哎,你怎么是个军人模样?头上有个白圈,没有晒黑,戴过军帽吧!”我说:“我们学生也整天戴个帽子嘛,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真相信了。他们又让我走了几步,说:“是个学生。”把我提溜过去说:“昨天晚上共产党造反了。你也不要回家了,弄不好会被打死的,在我们这里蹲几天再说。你不要乱跑,吃饭的时候我们给你饭吃,你是个学生嘛。”
到了第三天,张发奎的这支部队开拔了。他们的指导员问:“你这个学生有没有钱哪?”我说没有,他就给了我一块钱,说:“你向平江走吧。”我二话不说,赶紧跑了。
我一路向平江方向走,到处都是张发奎的部队,到处都在检查,又把我抓住了,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学生,问我到哪儿去,我说回平江的家去。看不出什么破绽,把我放了。警卫团在哪里呢?我搞不清楚,又不好问,只能自己到处找。跑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想,这个事情怎么办呢?迎接迎接,警卫团的队伍一点影子也没有,再找不到叶挺,我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我想,这个任务算是完不成了,回头吧!
也不知道南昌的情况怎么样,搞不好又被抓起来了,我不敢走大路,在下游的一个渡口坐着小船过了江,回到南昌。
回到住的那个饭店,一个人也没有了。我问茶房:“我们政治部的人呢?那个师长(周逸群是第三师师长)呢?”茶房说:“他们走了两天了,到临川去了。”
“临川是什么地方啊?”
茶房说:“临川是王安石的家乡嘛,从这里走一条大路。”
我沿着大路向临川跑,跑了将近一天终于到了临川。正好碰到五军的政治部主任,他一看我:“你怎么会从那个方向来?”
“派我去迎接武昌警卫团,我没有找到,好几天了。”
他告诉我:“周逸群升官了,又是军长,又是总指挥。”他还向我讲了一些情况,问我:“你饿不饿呀?”
“饿,饿。”他拿了些饼干给我。
按照他的指点,我找到师部,找到周逸群。周逸群看到我回来很高兴,说:“你是了不起的人,你走了以后我很担心,回不回得来呀?会不会逃跑呀?我想你这个人不会。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警卫团的队伍过来没过来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你看我派了这么个苦差事让你去搞,我很后悔。”我向周逸群讲了我在一路上的经历,说没有跟警卫团的队伍联系上,只好回头。周逸群说:“这个事情你没有错,是我们考虑不周。现在警卫团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后来才知道,文家市起义,警卫团到文家市去了,根本就没有到南昌来。
周逸群对我说:“现在我也不搞政治工作了,你也不要搞了,现在成立第三师司令部,我没有放心的人,你来当司令部的特务连长吧。”
南昌起义失败了,我问周恩来没有前方没有后方这个仗怎么打?周恩来说:你往广东海陆丰吧。到那儿有苏联军舰接应我们,给我们运送武器,我们就有后方了。
我带着我的特务连(三个排一百多个人)跟着第三师向会昌走,到了第三天,遭遇钱大钧部队,打了一夜。我们从会昌过去,先到梅县,再到汕头,潮州。我听周恩来的,只要到了潮汕,苏联兵舰就给我们送枪炮,来援助我们。其实有没有这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走到一个叫“壬田”的小地方,遇到一小股敌人,顶多一两个连,是听说南昌发生了起义前来侦察的。我们一打,敌人就撤退了。敌人的主力在会昌,我们到了会昌的外围,也不清楚敌人的主力到底有多少力量,我们一商量,打一仗!
我们把第三师全部拉上去了,还有一个由武汉警察组成的教导团也拉上去了,武器不好啊,顶不住,我们的部队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最后,把我这个特务连也拉上去了,正面还是攻不上去,打得很激烈。这时,我看见徐特立也上来了。徐特立是第三师政治部主任。
“徐老师,你也来了?你不要到前线嘛。”
他说:“我在这里看看,看看。”
子弹“哨哨”地响,他说:“哎,怎么有这样多的鸟叫啊?”
“这不是鸟叫,是敌人那边打来的子弹的声音。”
他一听,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了。这个老先生真有意思。我说:“你到后边去,这里太危险。不过我告诉你,你坐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像鸟叫的子弹飞得很高,起码比这个树还要高,打不到人。如果听子弹打得很急,离地面没有多高,那就要打死人了。”
坚持到下午,叶挺的部队过来了,抢占了制高点,把敌人打退了,敌人过了一条小河,向梅县方向跑了。周逸群和贺龙带着部队撤退60里,要我坚守着掩护。我呢,没有得到命令就不敢撤退,因为周恩来搞连坐法,如果自动撤退就杀头。我的一个黄埔同学就是这样被枪毙的。可是敌人撤退了,我守着也没有用啊,我决定第二天撤退。
第二天,撤退60里,见到了周逸群,我说:“我的队伍这一仗打得只剩下三十多人了。”他说:“有人说你被俘虏了,有人说你阵亡了。你还是回来了,你这个人经得住考验。”他把自己的佩剑拿下来送给我,说:“我是打败仗的,不配这把剑。”
“哎呀”,我说,“你的佩剑是你的,我有佩剑,要你的干什么呢?”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那个不作数。”
“我挂两个佩剑哪?”
他说:“我送给你,你把你那个收到箱子里。”
我就收下了。周逸群觉得我很勇敢,还把我评为模范,给大家鼓舞士气。
我们从梅县到潮汕的计划很快就改变了。因为蒋介石的部队已经到了梅县,如果我们再去,不是钻到他的部队里去了吗?我们退回来绕路,从西南向东南走。走到一个很大的村庄时,得到通知,要在这里召开活动分子大会。周逸群告诉我:“我们是党委呀,我是党委书记,你是组织委员,我们来布置大会。”我问:“谁讲话呀?”他说是恽代英讲话。我说:“好好好,他是我的老师,在黄埔教我们《社会科学概论》。”
恽代英看见我:“今天晚上你记录。”
我说:“我是搞军事的,让我记录?”
“哎,你会速记嘛。”
“那我怎么向师长说?”
恽代英问:“你们师长是谁?”
“周逸群呀。你要向他讲一声,我到你这儿当记录。”
他说:“见了面再说。”
一会儿,周逸群来了。恽代英对周逸群说:“文强是我的学生,他的记录记得好,有名的速记。”周逸群笑着说:“你还有这等本事呀。”
我们走到汀州的时候,刚好是中秋。徐特立病了,陈赓(陈赓是黄埔第一期的)也病了。我到街上买了点儿月饼,到医院去看徐特立。徐特立讲:“陈赓也在这里呀,你只看我,陈赓怎么办呢?”我说:“那就把这点儿月饼分开嘛。”
我到长汀医院看望徐老回来,很有感触,写了一首诗“中秋过长汀”:
中秋过长汀
作于一九二七年秋
默默征途月正圆,长汀驻马万山前。
山城水色凝秋意,剑影刀光映九天。
话旧情殷尊太老,忘年交谊识恩贤。
婵娟天上“三边共”,梦里闽系醒有眠。
在汀州耽搁了四五天,我们又一路走,终于到了上杭。一到上杭,朱德就来了。他的牌子满大——“第九军军长”,其实,他的队伍只有七八百人,住在第三军办的一个学校里。他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又见面了。”
朱德说:“哎,你到我这里来吧。”
我说:“不行哪,我在第三师跟着周逸群,是特务连连长,还是组织委员。”
“哦,那就离不开了。不过刘伯承有个建议,说是我们到了潮汕后,要办一个黄埔式的学校,你是黄埔学生,又跟着我入川,如果我真的办了这个黄埔式的学校,请你到这个学校来。”我挺高兴:“我愿意,愿意来,办教育嘛。”
我们还想着在潮汕有苏联兵舰接应,最后终于到了潮汕。哪里有什么苏联兵舰?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那回事。我们找彭湃,彭湃找不到,找当地组织,当地组织也找不到。我们一个钱也没有,只能吃点甘蔗度日,实在没有办法,队伍就地解散了。
作者:
诚灵
在
罕见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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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s! I've been waiting all along.
--
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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