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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之行:奔向巴西圣保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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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2 文章: 6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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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南美之行:奔向巴西圣保罗 (416 reads) 时间: 2004-8-12 周四, 下午3: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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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幽灵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南美之行:奔向巴西圣保罗
唐夫
看着呼呼吐出的青烟,把记忆绕向那遥远而幽黯的岁月。曾经不经意阅读到的“牛虻”,这个被伏里契吹捧的意大利革命者弄武器的地方,想不到竟是我出国的头站。
好,继续我的离开玻利维亚去巴西往圣保罗之行吧。
看着宓宓的河水,看着水上的鳄鱼,思绪将我带回中国,那里不但有我的妻子女儿父母弟妹,还有我为之赖以生存的社会背景,复杂多变而如鱼似水的人缘关系,熟悉的母语文化并以此分析判断地缘气候,政治环境,经济脉络的基本智慧。而今我都通通失去。象一个不会游泳者跳进大海,一个盲人误入沼泽歧途,一个幼儿翻开哲学经典书籍,我是这么的来到国外。不会外语,没有任何可赖的亲友,我就一步跳出三界。现在看来,真是重庆人叫的天棒行为,意指做事不可理喻,疯狂与瞎乱,幼稚和盲动,
依然是浓密的夜色笼罩,水纹铺开了碎银似的波光,轻轻的翻滚,突突的机动船声和甲板上的铁锈腥气,旁边印地安人特殊的气味混杂,都在哗哗声里漾溢。我看那每人的不同面孔和肤色以及语言,似否就决定了每人的命运。我在希望与绝望,兴奋与颓丧,平静与波折中百感交集。从1989年9月到达玻利维亚之后,突然的感觉是陷入绝境,难道是为了这恐怖的巴西朦胧夜色,难道是为了浊流里鳄鱼沉静的目光,难道是为了听取这破船泛舟摇摆的声浪,我出国的目的?那是才进入巴西几个小时,兴奋、激动、担忧、冒险中的刺激让我们忐忑不安的心态恢复平静。
大约一两小时的夜航,我们靠岸之后,又挤进那狭小的汽车,继续奔驰。渐渐升起晨曦,天地越来越开阔,旭日慢慢抬起头来,天色开始明朗,心情为之松缓,从玻利维亚首都出来的一幕幕惊涛骇浪,溜过边境机场可能的抽查,滑过边防站的监控,警防随时意外而前功尽弃的忧虑,都为巴西境内沿河的公路,变换的新鲜景物代替。这里的岸边鳄鱼那么瘦小,远远望去,象只雕塑的猎犬,头部平行略高于地面,又象一根倒地凸的树根,纹丝不动,司机告诉我们只要小鸟飞累了就会歇脚,成为鳄鱼闪电般抬嘴咀嚼的佳肴。我笑笑,想不到动物也有老谋深算的伎俩。一如毛主席对待右派,等这些家伙内内外外投奔前来,再聚而歼之。瘦削的司机点燃一支烟,轻轻的给我们介绍,这靠岸之后的一路,就是进入这个国境的腹部安全地带,我们将横穿这个南美自然资源最丰富,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的国家,我们的心情已经把圣保罗当了王实味的延安。唯一司机没有说的,那就是巴西是南美最乱,治安最糟糕,也是最贫穷和腐败,通货膨胀利害的国家。然而,书面的巴西,地理的巴西,自然的巴西是富得流油的啊。
我想着巴西这个词汇,译音应该叫不拿惹儿(Brazil),是那位先觉先知翻译为巴西,似是而非就代替了人家的国名。是不是因为广东人的鼻梁里有特殊装置,能发出不同(‘呀,呀!有莫搞错’这话是我在广州常听又常玩笑的语言)的声调。敢说,不会英语的同胞,对不拿惹儿人说你是巴西人,人家会双目倒立。出国后我发现很多译音都是错,甚至还用译意带音,比如“南斯拉夫”,该译为“哟果斯拉维亚”,那把“哟果”的南作为音来译,岂不贻害千秋。弄得英语地点名词非驴非马,同胞初学英语会走很多弯路。唉!走弯路 从来是中华民族的老习惯。再说不拉惹儿吧。
这个在南美里面积达八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物产丰富居世界前列的国家,我曾经满怀信心。她与委内瑞拉、哥伦比亚等5国为邻,西邻秘鲁、玻利维亚,南接巴拉圭、阿根廷和乌拉圭,东濒大西洋。十六世纪的葡萄牙获得这块领土,就象电脑硬盘内存里被覆盖的文件,基督文化一下普及和代替了印地安人的版土。这是南美唯一说葡萄牙语的地方,因为当年葡萄牙皇哥儿不理睬哥伦布,还是西班牙皇后聪明,为之独占鳌头,几乎全部美洲得手,可见独裁者的鼠目寸光是贻害千秋。那建于1931年10月12日,高30米、重1145吨,历时10年工程的基督石雕像在里约热内卢市(葡萄牙语音应是:里约接儿尼约,为此我把舌根嚼软才学会)原驼峰山上竖立,成为世界一大奇景,那是里约热内卢市的象征。到圣保罗市之后不久,我很想去那里一游,顶点的旅游车只要六小时就达,而新认识的天津朋友说车上偷盗厉害,几乎是硬吃硬抢。这让我消退了急往的念头,想学会了葡萄牙语之后再去,谁知呆了不到三个月就离开,再也没有机会,真遗憾。
巴西横贯北部的亚马逊河是世界上流域最广,流量最大的河流,过后看来,很可能我夜航的河流就是亚马逊河的一条支流(这是凭记忆书写的原始手稿,要详细准确,我得查阅资料再定)。因为我们没有深入森林腹地,走的是亚马逊河流冲积的平原。巴西的稀有金属矿产石油天然气等资源非常丰富。铁矿储量和产量以及出口占世界第二位。自从我去了巴西,才知道中国的不知哪个太子部门在那里投资铁矿生产,按国内发展党团员那套管理办法,亏得一塌糊涂,巴西工人喜欢罢工而且懒惰,啤酒、面包和足球便是生命的意义,那里没有劳教所,中国头目只有干瞪眼。巴西(这个混蛋词汇我都得用,不然读者要被我弄昏)还是仅次于美国和德国的世界第三大糖果生产国。柑桔产量居世界第一位。巴西又是“咖啡王国”,产量和出口世界第一,我在那里也常见到咖啡豆堆集在小店里,一袋袋的就象中国卖豌豆,绿豆那么摆装在店门口销售,价格很便宜,但那时候我还对咖啡一窍不通。在中国的平民还没有咖啡饮用的雅兴,看见就当土人的调料似的。巴西还是还被誉为“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粮仓”。那里的畜牧业非常发达,以养牛为主,家禽产量居世界第四位。我在沿途见到的广阔的牛场,逶迤的草原,简直和我在圣保罗见到的贫穷不成比例。怎么也不相信,这里的平均工人工资才六十美金一月,后来我在台湾餐馆里打工,老板就照这样的惯例付与,简直没有我在中国做个体时候的一天收入,当然,有这么一份工作,还是很难得的机会。巴西还是世界第九汽车生产大国,德国投资的大众车型最多,也是我见到的唯一用酒精作燃料的国家。这样看来,巴西几乎是没有污染,城市里一点没有汽油烟味,这点是巴西做得最好之处,可能山姆大叔都没法这样。我看到巴西的自然生态,简直觉得真是个金饭碗。然而,事实上的巴西之穷,就在我第一次换汇就感觉出来。入境时候我们用一美金比280巴西货币兑换,等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美金比600元左右,国家的经济到达这样状况,可能与国民党在大陆搜刮人民,异曲同工。那时候在巴西,几乎所有人都将钱换为美金,我在的两个多月,每天的汇率公布两次,上午下午都不一样。天!我真不知道当地人怎么过日子。巴币我还收集了几百元,在芬兰几次搬迁给弄丢了。不过,我买了条作为纪念的皮带仍然还在,那倒是罕见的特产。
巴西到处都是绿绿油油的,没有中国似的光秃秃荒山,最让我眼新的是高速公路,才从中国出来,才离开贫穷的玻利维亚,没见到像样的公路,我看到的巴西的公路可比美国舒服,路上车辆很少,路面极好。听司机介绍说,这是巴西贷款修建的公路,看来国家是花了极大的血本。当我们停靠在一小村镇时,见几个黑人孩子和印地安儿童在一块踢足球,那就么小的路上,但看那农村的住房和穿着,感觉比中国农民好不了多少。一路的见闻,观赏,我们一会象旅游者 ,一会象逃兵,各种感觉都具备。我的思绪,也不时绕回故国,过去的情景一点点的隐现。
当监狱长给了我判决书就要我立即滚蛋,没有任何司法程序的审判,抓进去到出来,就象货物进出仓库。我质问为什么超期关押,回答是:哎呀!向前看嘛,何必纠缠历史旧账呢。这样的国家和制度,恐怕魔术师都无法研究的奇妙。于是,我离开监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发誓今生今世,一息尚存,就得离开黄土,要辞去故国故土的炎黄子孙职务。我还有一种渴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铁幕里生活了38年,我仅仅从巴尔扎克的笔下的法国,从果戈理笔下的涅瓦大河,从托尔斯泰的书中的莫斯科,马克吐温滑稽调侃的美国的竞选州长,还有狄更斯冷笑的伦敦,莫泊桑的舞会项链等等书面文字去了解欧洲的社会和风土人情,我多么想亲眼看到人类文明的地方,无论它的美丑,我想了解真实的人类人种。而非作者笔下的虚幻迷离的世界。人生是多么的短暂啊,难道金钱能代替一切?我十年里商场奔波,十年里孜孜不倦,十年里生死几度。终于忍受了一切波折,抛弃我的所有,深圳罗浮桥上妻子迷茫不舍的挥手道别,女儿伶俐的身影还在重庆学校里进出,已经没有了爸爸的摩托接送。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柳三变的词叹,那是他逛妓院的体会啊。我却是挣脱了封闭的羁绊,闯荡五洲四海。在香港海关周密的查询之后,我终于进入一个自由而纷繁的世界,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具备。除去所有的被人头花言巧语赚去的和机票等花费,我随身携带的现金仅有几千美金,去应付这旋转在太空的地球西边的南美,可不是我的本愿。因为六四我加快了出国的步伐,1989年的9月出关审查之严,到处是风声鹤唳。个体户的我本与学运没有关系,除了对学运的担忧和见到学生游行时的倾囊支助,我甚至还跑去北京看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商人。但我的累累伤痕,从牢狱里到社会中,几度生死,社会的黑暗,人民的麻木,道德的堕落和对谎言迷茫的国度,我已经失去了忍耐。走!离开这个地狱,出狱我的第一誓言,已经践行。无论我的思想语言,我的行为和意识,我都毫不隐讳的叱责这个政党,这个国家,这个制度,我从来不关闭自己的思想,我随时随地都在声讨,可我的渺小和无能,除了被人劝告,就是抓捕和严打的棋子。走、一定要走,要冲出去,尽我的一切,甚至生命。为此我一直在学英语,被迫于繁忙的生意,我丢的比学的多。终于,在1986年秋,我扔下生意,自费到四川外语学院里住读插班上课,以为这样可以打下基础。正好又认识一位同龄的日语系学员。“我正想到去日本,因为没有担保费,如果你能帮我,那我的教授在介绍去留学的日本学校里也写上你的名字。”他是单位出资来培训的工人,自称有不错的日语。我一听毫不犹豫就答应。可一场车祸,使我彻底绝望,打消了去东洋的初衷。而后的两年,我又经历无数波折后,寻道去新西兰,未果,后被中央电视(估计受贿不浅,才耗资拍片吹捧)鼓吹的所谓玻利维亚爱国华人黄夷娇在广州做签证领事,布置网络专做人头生意的牵引,成了我来南美的结局。
我漫思漫想中,随时望着路边的巴西肥壮的牛羊,又想着此去圣保罗凶吉不知,看到的巴西景色和自己的未卜前途,还是十五个吊桶打水。老何扭着头在车窗边睡得呼噜,小于和司机断断续续的交流西班牙语,偶尔也拿出本小本子看看单词,他的好学不倦精神到很可佳,一如上海人的精明和聪颖,从他的神色和语态中流露。无聊的车上,长途的 折腾,我们聊起玻利维亚的那件举国震惊的华人往事。这下将迷糊的老何吸引。
“那次大肆抓捕华人的时候你在玻利维亚吗?”我知道小于来得早些,究竟早多久,
“哎!那对年青的澳大利亚夫妻死得真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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