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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上来答郑大人：关于法国启蒙运动之浅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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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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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郑大人就法国启蒙运动的议论，观点本身我是赞同的，前几个星期老芦对卢梭的批判我也赞成，并从两位受教非浅，绝非虚话。
然而，我觉得法国革命在我们中国人的讨论中占据了过分的中心位置，我想说的是，即使我们认识到伏尔泰比卢梭更有思想价值，依然是成问题的。
打个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的比方，如果一谈中国美术史，就津津乐道扬州八怪，即使有争论，也是就八怪里谁的造诣更高，对祖国美术贡献更大，却没有指出，扬州八怪的作用实际非常有限，至少是被夸大了。鲁肃觉得，法国思想启蒙运动和法国革命的影响被我们中国人过分夸大了，在很多中国人的印象中，既然被称为‘启蒙运动’，那么很多深刻的现代‘天赋人权’的思想，多半由此发轫。中国人总是在法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宝库中汲取营养而为己用，以前主要是从卢梭，老芦说明了卢梭思想的浅薄，指出了他的思想对中国近代思想的危害，老郑指出伏尔泰才是法国现代民主的思想大师，这写议论无疑是有见地和有意义的，然而我以为还是有问题。
问题在于，即使是伏尔泰，也并不是现代民主思想的发轫，集大成也谈不上。为了说清楚我的看法，不得不先说的更远一点。
拉丁民族和罗马人混合成为现代拉丁民族，和北方的条顿民族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在整个的文艺复兴时代，南方的拉丁人，重新发现了希腊的理性和人文思想，他们热情地赞颂着人的情感，肯定人的价值。然而同时发生在北方条顿民族地区的却是另一种复兴：条顿民族地区，主要有两股力量，一个是神圣罗马帝国下的德国部分，另一个是昂格鲁萨克逊在英国的后代，他们天生不具有或不屑于浪漫的人文情怀，但却有着一些难得的传统：比如专制不严重，甚至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是选举出来而不是法定世袭的。另一个特点就是深刻的沉着的思想和对宗教的虔诚，尽管这宗教本来是经由罗马和拉丁从东方传来的，然而由于条顿人极端的认真和传统的个体意识，以至于是他们而不是拉丁人发现了罗马人已经将使徒时代的基督教异教化了。在北方地区，有一种普遍的原教旨主义在十五世纪开始逐渐兴起，最终在十六世纪导致基督教教义的重新发现，形成对南方拉丁世界的天主教的反动，形成基督教。
也就是说，南方的拉丁民族发现了天主教之前的希腊、产生了人文主义。北方的条顿民族发现了天主教之前的使徒时代的基督教，重新认识到被圣保罗和圣约翰揭示的基督教义。
路德等一系列宗教改革家在重新发现圣经本身的价值和基督教的真谛以后，所举称的基督教的基本教义就已经包含了现代民主的最核心价值。这种核心价值是无可理论辩驳而只能是信或不信，因此它就比任何理论都坚韧的多。由于有了这种极其坚强的核心价值，现代民主虽然没有立即建立，但几乎是水到渠成的。
这种价值观，自然也影响到拉丁民族，然而人文主义在个人的价值的判断继承于希腊，而希腊人本身就是刚刚从苏格拉底才开始觉醒，开始屏弃奥林匹斯诸神，它的基本核心是一种怀疑精神，本身并没有建立严格的价值体系基础。所以在拉丁世界，建立最基本的人的价值判断相比较之下就困难的多。伏尔泰的贡献是：他建立了从人的自在独立意义上的人文价值体系，希求不借助于上帝得出同样的民主核心价值体系。伏尔泰只是在出发点上进行了修改，在此之上，很快就与起源于基督教的价值观想吻合。
我说法国启蒙运动不意义重大，就是说，民主的价值核心并非由法国启蒙运动而来。法国启蒙运动只是解释了已经形成了的价值观，并非提出。而且这种解释是一种理论化的解释。
另一个我以为不妥的地方是，这种解释是一种理论解释。在西方，理论被认为是一种不太可靠的东西，它的作用也只能局限在解释而不能用作基本核心观念的基础，换句话说，就是以理论为基础的东西是不可靠的，而民主的价值可以也事实上主要并不建立在理论上。但在中国则不同，中国人对理论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崇拜，即使反对一种理论，也一定是用另一种理论为根据、为武器。谈论现代民主，也总是在所谓的一些理论大师的书本里寻找。学问和思想来源于学问和思想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习惯。
我说郑大人和他的辩论对手差不多，就是说他们在用理论进行交锋。
如果说人类的思想高达万丈的话，法国启蒙运动最多不过千丈，在那里面探微究竟，即使达到及至，依然局限甚大，如果再不有自主地局限在当时的理论家的思想上，则与只吃麦当劳相似，单吃麦当劳会使人营养贫乏，同样过多注意理论大师的理论甚至局限在法国这一地区和时代，也有类似问题，所以我说会使（！）人肤浅。然而我并非说吃麦当劳的人一定身体不好或不如我鲁肃健康。我当然也知道先生于法国之外必定也涉猎甚多，但既然先生没有明确指出，鲁肃则不揣冒昧，深望郑大人明查，息雷霆之怒，赎小的冒犯。
诚惶诚恐，不知所云。
鲁肃奉上。
作者：Anonymous 在 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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