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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国瑞】《整风压倒启蒙》读后感──敬悼王若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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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巫国瑞】《整风压倒启蒙》读后感──敬悼王若水先生 (151 reads) 时间: 2002-3-01 周五, 上午3:40

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整风压倒启蒙》读后感

──敬悼王若水先生

巫国瑞

刚送走王老（若望）不到一个月，王若水先生又走了！王先生的大

名，在大陆时好象只在《美国之音》里面听到过；到了美国之后对他

有所听闻；直到2月2日的追思会上，对他才有较全面的认识；读了

《整风压倒启蒙》之后，才对他肃然起敬。

王先生曾是一位马列主义者，得到过毛泽东的赏识。胡耀邦对他器重

备至，并对陆铿嬉称他是“若火”。但是，他与赵紫阳一样，先后被

中共罢去了官，实际上与中共分了手。有幸也不幸的是：他能够流亡

到美国。

《整风压倒启蒙：“五四精神”和“党文化”的碰撞》，刊于《当代

中国研究》（2001年第4期），是王先生的伟大著作之一，恐怕也是

他最后的遗著！它记录并申述了中共自延安整风（1942年）以来整整

60年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五四精神”和知识份子受摧残的历史，并

在魏京生作出“民主化”诉求之后，精辟地提出了“人的现代化”

（即国民素质的改造）问题。这是王先生对中国人在21世纪期望。

王先生比我小一岁。他记录了我们这一代知识份子的苦难历程，也喊

出了我们的心声。在这60年里面，中国经历了空前的动荡和苦难，世

界也遭到了法西斯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空前浩劫。我

们这一代人，既是受害者，严格地说也是帮凶！如不真诚反省，不但

王先生的期望要落空，中国的长夜将无黎明之日。

“5．4”发生在我们出生以前。我们在青年时代本能地接受了它的

“科学”、“民主”和“个性解放”的口号。但是，我们却偏信这是

中共的主张，认为“5．4”的旗手只有陈独秀和鲁迅。我中学时的一

位数学老师是北大毕业生。他说有一个留日学生在群众大会上痛哭流

涕地说了《21条》的签订经过。而“5．4”运动，就是这样子被鼓动

起来的。当时，我却认为这位老师思想“反动”。1948年秋季，胡适

先生离开大陆前夕，浙大校长竺可桢请他来校作了一次报告。胡先生

身着白色丝绸长衫，自称是“过河卒子”。我们学生对他反应冷淡，

并认为他与林语堂都是“反动”学者。读了王先生的大作，方知毛泽

东当年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时只拿8元大洋的落魄相。胡适教授的

薪水在200大洋以上。毛自然耿耿于怀。难怪在回乡闹革命得志以

后，毛猖狂地镇压知识份子！

延安是抗日时期知识份子梦寐以求的“圣地”。但是在那里，“有知

识不如没有知识，受过教育反而成了一种原罪”。整风的主要目的在

于反对中共党内王明的教条主义和张国焘的逃跑主义，但人人检讨，

到处清查阶级敌人，仅延安地区就挖出特务1万5千多人。落实政策

时，象许世友（忠于张国涛）那样准备越狱暴动的可以保释重用；但

是爱国知识份子王实昧，虽然承认“攻击毛主席”并感激了他的仁

慈，已经被研磨得象一“木偶”了，神经失常，最后仍难逃一枪。

延安整风时，这一套“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手法，在中共取得政

权以后，一再地重复沿用，并且精益求精。例如，思想改造、三反、

五反、镇反肃反、反右、大跃进。文革时登达顶峰。

每次斗争运动，都要竹筒倒豆子般地自我交待，然后背靠背、面对面

地互相检举、揭发，最后再批判、斗争以至公审、宣判。

生命人人爱惜，但是当入地无门时，人们只得一死了之。每次斗争运

动都有人自杀。每个斗争对象都会有自杀的念头，尤其在知识份子。

自尊性强者，往往运动一开始就自杀。大多数人则死在大义灭亲时。

巴金坦承有过轻生的念头。老舍在家人与他划清界线时投河。肖乾曾

想尽各种办法去自杀，最后因药醒而得救。我自己也曾几次企图自杀

而幸存。

经过这么多一连串不断斗争的运动，如今大陆的人已经不再象人。孔

孟之道没有了。宗教名存实亡。毛泽东之“神”已原形必露。雷锋一

去不复返了。大道之行也，天下为私。真正的工农群众只在领导空

气。天没有了，法徒一纸，无法亦无天。共产党已还原为朋党和帮

派，名为社会主义，实比资本主义还资本主义。难怪黑心的外资、外

商蜂拥而至，蚊子、苍蝇群飞而来。祖国啊，我的母亲，您为何落难

如此？！岂只21条，210条都不止了？！真正的“列强”，自引入

室。醒狮乎？僵尸乎？

没有人的现代化，一切皆空；国民素质的沦丧，犹如三恶道轮回！

若水先生，你在哪里？我们需要您，我们盼望您！如果您在天堂或者

极乐世界，不要忘记我们。继续呐喊罢，人民和众生会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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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nonymous 在罕见奇谈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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