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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布服:玩人丧德 (299 reads)      时间: 2002-2-09 周六, 下午12:45

作者:Anonymous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布服:玩人丧德



作者:布服





中国有多得数不清的圣人贤哲,于是便有了数不清的圣训格言,“玩物丧志”

是其中常被人挂在嘴边上的一句,小时候被长辈教育,长大后教育小辈,我们听得

最多、用得最多的是这句话。其出处是《尚书·旅獒》篇:“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不知为什么,“玩人丧德”却很少被提及,可称“被遗忘的古训”。



  因年代久远,转辗变易,《尚书》的许多文字诘屈聱牙、晦涩难明,但这两句

话不会产生太多的歧义,意思简单明了:把人作为玩物会丧失礼义廉耻,沉溺于身

外之物会丧失抱负志向。



  “玩物”是种爱好,许多爱好还值得提倡,它可以丰富生活,提高品位,培养

情趣,陶冶性情。爱好成瘾是嗜好,嗜好成癖顶多算是病态,有害也只伤及自身。

现代社会尊重个人的权利,包括个人的爱好选择,如果本人乐意,哪怕他就是喜欢

噬痂逐臭,别人也干涉不得。而对待病人,不仅不应歧视,还应理解、同情甚至予

以帮助,即使得的是艾滋病。所以,只要别去觊觎他人的“宝物”而寝食无味、机

关算尽、巧取豪夺、谋财害命,“玩物”说不上是恶习、恶性,犯不着去指责非难

,更不该赶尽杀绝。



  “玩人”则不同。“玩”人者,大多是在某一方面处于强势(有钱有权),被

“玩”者一定是他人,身处弱势,身不由己,出卖肉体也好,出卖灵魂也罢,虽然

被“玩”者表面上看起来自觉自愿,自轻自贱,但那也只是以身饲虎,没有出路的

选择。“玩人”之法,五花八门,从肉体到精神,轻则戏弄、侮辱,重则夺人性命

。“玩人”伤天害理,一无可取之处。



  “玩物”能玩出文化,从物质的饮食烹调,到精神的琴棋书画,中间夹杂古玩

器物,草木虫鱼,无物不可玩,无玩不入流,其中不少还可升堂入室,归入国学、

精粹之类。明代的徐霞客“问奇于名山大川”,玩遍大江南北,一部游记给中国的

山水增色;南宋宰相贾似道玩蟋蟀玩出了一部《促织经》,虽于国事无补,但也多

少有利于昆虫学的发展。



  那么“玩人”能玩出文化来吗?中国人聪明盖世,俊秀辈出,几千年世代传承

,青胜于蓝,“玩人”文化自然也不同凡响,卓然傲世,如小脚文化、辫子文化、

太监文化、厚黑学、罗织经、拍马术,等等等等,在世界文化之林绽放出诡异不群

的奇葩。



  比如“玩”女人。在家玩妻玩妾玩丫头,上蒸下奸带扒灰,在外玩妓玩娼玩淑

女,道姑梵尼加相公(是男的)。位至帝王之尊则有嫔妃如云,宫女无数,“明星

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

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

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杜牧《阿房宫赋》)。舞有《霓裳羽

衣曲》,歌有《玉树后庭花》。细腰捧心、环肥燕瘦尚不过瘾,于是有了中国性变

态的极致——“小脚”文化。



  “足恋”和“鞋恋”本来就是中国文化人解不脱的“情结”,曹植、陶潜、谢

灵运、李白、杜甫、杜牧、李商隐等人都有歌足、咏鞋的诗赋,如“屐上足如霜,

不着鸦头袜”(李白《越女诗》)之类。“缠足”源于何时尚无定论,一般认为大

约起自南唐,据元代陶宗仪在《辍耕录》中记载,李后主有个宠妃,名叫窅娘,窈

窕纤丽,能歌善舞,李煜命作高六尺的金莲台,饰以珠宝,令窅娘以帛缠足成新月

形,穿上素袜舞于莲台,回旋有凌云之态。



  此后一千多年,上起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围绕着女人的“三寸金莲”,

如蝇逐臭,如蚁附膻,意乱心迷,丑态百出。如明代的唐寅(就是那个因“三笑点

秋香”而成香饽饽的江南才子唐伯虎)写过一首《咏纤足俳歌》:“第一娇娃,金

莲最佳,看凤头一对堪夸。新荷脱瓣月生芽,尖瘦帮柔绣满花。从别后,不见她,

双凫何日再交加。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住手儿拿。”传说辽代赵王耶律乙辛诬

陷懿德皇后萧氏的《十香词》,全是描写女子体味的,每首描写身体的一个方面(

发、乳、颊、颈、舌、口、手、足、阴部、肌肤),其第八首云:“凤靴抛合缝,

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清人方绚写了专著《香莲品藻》,将小

脚分为“三贵”(肥、软、秀),“五式”(莲瓣、新月、和弓、竹萌、菱角),

“九品”,十八种。无聊、无趣以致无耻到了这等地步。



  在中国“金莲”史上导演了最壮观一幕的是明末的张献忠,此獠占据四川后,

偶感疟疾,祈祷许愿说:如果痊愈,将以“朝天蜡烛两盘”贡奉天神。周围的人听

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此愿果然灵验,张献忠病好,便叫手下四处搜捕妇女,剁

下小脚,堆成两座小山峰,精心挑选出最小的、品相俱佳的一只放在顶上,连他自

己的妾也因金莲尺寸达标而遭难。



  玩人文化的高层次是玩政治、玩权术。九百多年前(1084年),宋代的司

马光历时十九年,完成了二百九十四卷、三百七十万字的《资治通鉴》,总结了时

间跨度长达一千三百六十二年(前403-959年)的历史经验。2200多年

以前,战国时代的韩非(约前280-233年),著述五十余篇,十余万言,条

分缕析,在理论上集其大成,以“人性恶”为其理论的基石,认为人与人(包括父

子、夫妻、君臣等)之间只是赤裸裸的利害关系,他把人臣行奸概括为“八术”,

即“一曰同床,二曰在旁,三曰父兄,四曰养殃,五曰民萌,六曰流行,七曰威强

,八曰四方”(《八奸》),得出结论说:“乱之所生六也:主母、后姬、子姓、

弟兄、大臣、显贤”(《八经》),没有人可以信赖:“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奸

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故李兑传赵王而饿主父。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于

妻以成其私,故优施传丽姬,杀申生而立奚齐。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

则其余无可信者矣”(《备内》)。韩非将人主用术概括为“七术”、“六微”、

“八说”、“八经”之多,如“七术”包括:众端参观,必罚明威,信赏尽能,一

听责下,疑诏诡使,挟知而问,倒言反是等(《内储说上》)。韩非思想的精髓为

历代统治者奉为圭臬,所谓“阳儒阴法”或“儒表法里”,说白了就是:满口的仁

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说来也觉荒诞,给统治者出谋划策的,大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文化人,

殚思极虑,功莫大焉,按说“肉食者”应该对之宠幸有加才是,但事实却不尽然。



  毛泽东曾把知识分子比喻为附在统治阶级之“皮”上的“毛”,他在心底鄙视

知识分子,只是嘴上说得有时刻薄、有时客气。当年孔子游说列国,在郑地与弟子

们走失离散,有人告诉子贡说:“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

,然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找到孔子后据实以告,孔子欣

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史记·仲尼弟子列

传》)孔子当年的形象正是中国知识群体的写照,累累若丧家之狗,四处觅食,摇尾

乞怜,如果有人扔块骨头,便自相残杀而争食,侥幸有人收留,则甘作玩物、死而

后已,虽然偶尔冒出个把铁骨铮铮的硬汉,既无关大局,自身也难以逃脱“凄凄惨

惨戚戚”的下场……。



  秦王赢政读过韩非的著作,欣赏其理论和才智,想方设法,甚至不惜以战争相

威胁,将他弄到身边,但丞相李斯唯恐韩非受到重用,竟不顾同门之谊(二人均师

从荀子),进谗言说:“韩非,韩之诸公子也。今王欲并诸侯,非终为韩不为秦,

此人之情也。”(《史记·李斯列传》),叫赢政杀掉他以绝后患,赢政开始以为

有理,便命令杀掉韩非,李斯立刻给韩非送去毒药,逼他自尽,韩非请求面见赢政

,李斯不允。赢政转念一想,此举甚为不妥,“秦王后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

”。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一系列破坏文化之举,与李斯之流的兴风作浪、推波助

澜有很大的关系。李斯后来在与太监赵高的争斗中一败涂地,被夷灭三族、腰斩咸

阳,实在也是罪有应得。



  太监文化虽非中国独创、独有,但在中国却蔚成奇观,因篇幅所限姑不深论,

此处只说十世纪时,在广州一带有个史称“南汉”的刘氏小朝廷,这刘氏一家有点

邪门,专门任用宦官,其他人一概不信,传到刘鋹,更是走火入魔,“谓群臣皆自

有家室,顾子孙,不能尽忠,惟宦者亲近可任,遂委其政于宦者龚澄枢、陈延寿等

,至其群臣有欲用者,皆阉然后用”(《新五代史·南汉世家》),因此专门设立

“蚕室”(即阉割手术室),阉工多达百人。有才华谋略可用者,僧道可与交谈者

,连状元、进士均不能免,都要先进“蚕室”挨上一刀,然后才能仰沐皇恩浩荡。

南汉的势力范围不过六州之地,人口约有百万,而宦官却近二万人,他们占据大小

官职,甚至加封三公三师,成名副其实的“太监王朝”。



  到上个世纪,“人民大救星”横空出世,玩人文化发展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的境界,管它什么党派、团体、个人,亲朋、同志、战友,地不论南北东西,人不

分男女贵贱,均被玩弄于股掌之上,阴谋阳谋,翻云复雨,人头与运动齐飞,鲜血

共墙壁一色,伦理尽丧,人性泯灭。幸运如我辈者,每念及能苟全而活命,无不举

手加额,自叹侥幸。



  孔子看到陪葬使用的木俑,痛心疾首地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孟

子·齐文王上》)孔子宅心仁厚,说出这种咒人的狠话,可见他对“玩人”者深恶

痛绝。2500多年后的今天,喜爱甚至钻研“玩人文化”的,仍大有人在!





转自《民主中国》2002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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