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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作者钟会：小钟是咖啡馆里的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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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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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 作者钟会：小钟是咖啡馆里的一杯茶 (566 reads) 时间: 2018-9-02 周日, 下午12:14

作者：加人在驴鸣镇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纽约对我来说早已不再陌生了。

在从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外婆去世那一年的年初后(1998年)，我和我的妹妹小小便来到纽约与父母会合，在曼哈顿中央公园东侧靠近第五街的某个公寓内，居住了将近半年。那半年或许是上帝对我惨淡孤独的童年，做了一点些许的补偿。至少在那个新鲜的岁月与环境里，我再不用忍受着以前我的那些唠唠叨叨的中国老师们和那些没完没了的文理课作业。从星期一至星期五，我被母亲送进了罗斯福大街南面临河的一个私人音乐学校继续着我自小就在中国学习的钢琴课程，而到了周末，想象一下吧，我就有了将整个社区中千百户人家的门上，画上千百只乌龟的足够的闲玩时间。从第五街沿途路经百老汇大街南下至纽约唐人街，无数次的来来回回，我想帝国大厦每一层的玻璃窗上至今都还应有迹可寻吧。对了，中央公园里的那一片被我奔踏过的草地，如今是否还隐隐作痛着呢？

虽然现在漂亮可爱的小小可以冒出一口地道纯正的纽约口音的英语，而那时才10岁的她，刚来纽约，却像是对周遭的一切起着抵触的情绪。没有了中文动画片，没有了会讲中文的玩伴，总之除了家人，没有了一切与自己的母语有关的东西。就仿佛被人丢进了一间黑暗的屋子一般无助。有时她会莫名其妙地掉眼泪，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缘故。当然她最后一次掉眼泪例外：在离开纽约前的那一晚，我们很清楚地见到了她心中的不舍。
在丢开恐惧后的那五个半月里，她爱上了英语的动画片，爱上了她那些新结识的会讲英语的玩伴，甚至爱上了每天在我出门时，会学着邻居Moore太太的口气朝我大喊：“Be careful crossing the street，Jroc！”

虽然回到中国后，我们俩偶而仍会用英语来传递之间的秘密以避开家人的耳目。但是她已不再叫我Jroc，而是像以前一样，按照中国的规矩，称呼我为哥哥。对，一切按照中国的规矩来办。小小又成了千万中国少女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或许纽约的那段回忆在她的脑海里早已成了密西西比河上的一片柏叶，飘浮的无影无踪。

她再未回到纽约，而我又一次踏在了这片土地之上。当然，在第二次来到纽约攻读研究生课程之前，我在加拿大多伦多的一所大学就读，可似乎在那四年半的居住过程中，我始终没有爱上这个城市，无论是尼亚加拉瀑布，安大略湖还是那座破旧的电视塔，等一等，除了多伦多枫叶冰球队---在加拿大航空体育馆的上空响彻云霄的呼喊声中，一定有我的那份声音。虽然坐在上层的我根本无法看清马兹-申丁(Mats Sundin)的那张入球后，咧开大嘴笑着的脸。

因为对我来说，那个城市实在太安静了，反而稀释了一种吵闹声中潜藏的神秘和浪漫气息，更重要的是，那使人很容易失去一种所谓的斗志。
而这就是我欣赏纽约的原因。与我的故乡上海一样，在这里，我可以找到与面对种种的挑战，享受着一种快节奏的紧张生活。哪怕一开始注定着一切是个艰难的过程。不过同样是国际性的大都市，纽约虽然多了一份无往不胜的霸气，却少了一点技术性的细腻。好比我的同乡男孩姚明和奥尼尔一般，你可以明显得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且若是让我选择，我一定是更喜欢自己的故乡，不仅那故乡一词的意义。

更因为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男生。但这并不妨碍我这个东方人用另外的眼光和角度去看待这里的一切事物，即使有些描绘出自于我的偏激和顽固心理。

就像第一次喝中国茶的纽约人，也一定会尝到茶里的那种苦味。

一

纽约的早上，从宇宙那一端射来的无数光线，或是优雅柔和，或是耀眼夺目，却都在宏伟壮丽的高楼组群之间寻找着降落的空地。人群与汽车仍像往常一样，拥挤在圣约翰教堂前的百老汇大街。似乎没有人正在欣赏身边那让人惊鸿的一地鲜艳，只是不停地向前行进再行进。在蓝天白云下，好像一群受惊的野马，奔跑着住四处散去。

大学校园里的绿草在这个时节已是遍地如茵，我走在上面，嗅着青草传来的夹带着泥土味的香气，精神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振作了一点。

“早安啊！Jroc....嘿，你的脸色可不是太好，显得那么疲倦！”背后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美妙的身姿却已站在了我的右侧。

“早安，Melina，我想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那你看来需要一杯香草卡普奇诺，那香味至少可以让你精神一下。”

“谢谢，其实我更喜欢喝茶，当然你可能是对的，此时若没有一杯咖啡让我能坚持听完Rafel教授的课，那么晚上哈雷母河街的交警便只能站在高速上等着去捡阿历克斯-罗德里格斯从洋基体育场内击出的全垒打，而不是坐在球场内朝戴维-奥蒂兹的头上扔酒瓶子了。”

“那今晚你在警局所喝的咖啡到会是免费的，如果你还没有不幸到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呵呵。”

Melina是我的系同学，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女孩，热情而又友善。她对人时常带着微笑，此时也没什么两样。笑起来的脸型非常的漂亮，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显得格外的动人。慵散的体态所透出的妩媚，配合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淡淡的芬香，实在让人毫无抗拒的迷醉。仿佛任何人见到那张脸，是绝对会愿意把时间和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丢进垃圾桶的。

似乎我的表情在旁人眼里，仍是那种不为所动的傲然神态。只是自己竟下意识的将右手握成拳形，用食指轻碰着鼻子。很久才对着Melina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对了，Jroc，昨天下午我见到你去了Rafel教授的办公室，他找你谈什么呢？”

似乎全天下的女生都很爱打听别人的私事。但关于Rafel教授，那个让人尊敬却又古板落后的老头，请原谅我使用古板落后这个词。毕竟若是你在他面前提起50cent，他一定会正二八经地纠正你的语法错误，让你在后面加上一个“s”，而决不会知道50cent其实是当今美国最红的饶舌歌手。这样的可爱的老头，你决不会不想去八卦一下的。

“我想我很乐意告诉你我们的谈话内容，如果我们今天中午能一起共进午餐。”

“只怕学生餐馆里也没有你想要的中国茶喝。”

“没有龙井茶，一杯奶茶也是勉强能够代替了。”

“什么是龙井茶？”Melina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那我会更愿意向你解释什么是龙井茶。”

Melina点了点头后，又一次笑了起来，这一次仿佛笑得更加灿烂，我逼迫着自己不去多看一眼，幸好教室的大门已在我们的眼前，让我可以把自己的窘迫一古脑地用招呼声，丢给站在门前的其他同学。

“别忘记了我们的约会，我真想知道那杯中国茶究竟有什么奇异的魔力。”

为何在Melina的眼里，Rafel教授还不如一杯中国茶？

上课的时候我偷看着Melina的背影，不停地在想这个问题。

二

多伦多的夏天并不炎热，难得气温到了30摄氏度以上这样的事情发生，便足以上多伦多太阳报的头版头条了。但这个周末，气温确实非常的高。

据说多伦多Yonge街是全世界最长的一条大街，南起安大略湖向北直至北极。但这也只是据说，因为我从未在本地的任何一本教科书上见过任何的文字对此做过确证。而且当你站在Yonge街市中心一段的街旁，忘记背后的伊顿中心以及那些充满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的小店铺，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条狭窄而又老旧的街道，竟是多伦多的第一街。

我坐在Tim Hortons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看着窗外，甚至可以说是发呆。窗外的模样和我以前在一些文学书上看过的场景描绘毫无二致。但对我而言，这绝不枯燥，反而觉得莫名的有趣。嘿，那街边行乞的中年人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马路中间的那个纸杯会被哪一辆行驶而去的汽车碾过。而街旁那辆银色的本田跑车的主人又是谁呢？

唯独咖啡店里的空气让我不是很好受，一张张桌子上一杯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让屋内的冷气似有若无。我逐渐觉得燥热起来，再没有10分钟前从炎热的屋外，刚进大门时所消受的那种清凉的感觉。可我无法去抱怨，因为我有何资格呢？

在我面前的桌上就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不！

是两杯咖啡。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

Cindia微笑着将她的左手轻轻地放在我的右手上。

三

我和Cindia是在大学的一个周末聚会上认识的。她算不上十分的漂亮，但那双大眼睛虽缺少东方女性水灵灵般的细致感，却多出了一种旷野不羁，使风采焕发的她额外有一种让人神为之夺的气质。性感的穿着将她那修长曼妙的身材十足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而肆无忌惮的笑容在大厅灯光的辉映间，让她那张脸显得明艳照人。

我竭力控制着自己，避免一点色授魂与的神情在脸上浮现。交谈中，我一直站在他们的身边一言不发，并且装做随意地看着四周。她一点也没有察觉我眼里的尴尬，但也被我稍稍冷漠的态度搞得拘束起来。终于，她忍不住打破了僵局，将头转向我问道：

“你似乎不爱说话，中国的男孩都是这样吗？”

“我想在你这样漂亮的女生面前，无论来自什么国家，无论多自信的男人，都应该会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而她是笑得最开心的一个。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不清楚当时自己的嘴里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句回答来，而那一句回答，似乎便成全了我和Cindia之间的开始。

因为我想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和一个懂得欣赏和赞美自己的男人交朋友的。

四

在那次聚会后，我和Cindia成了好朋友。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之间没有任何的匪夷所思，没有任何的浪漫甜蜜，关系却竟逐步的升级，而且速度之快，让我在彼此赤裸的相拥在一起时，还是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想法显得有些可笑，作为一个男人，竟在那个时候去考虑所谓的缘故。

因为对于一般正常的男人来说，在那一刻我们享受的就是一种肉体上的放纵。

这当然不是Cindia的第一次，但在我为她除去最后的多余，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的那一刻，她仍像个小女孩一般，双眼紧闭，俏脸灼红了起来。我温柔地吻着她的嘴唇和玉颈，双手在她胸前肆意地抚弄。她狂热地反应着，发出让人销魂蚀骨的娇喘声，手臂缠绕在我的背上，当彼此的肉体毫无顾忌的最终结合了在一起的时候，仿佛这个世界的热度都骤然上升........

Cindia把她那张写满甜蜜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脸上，调皮地用舌头舔着我的嘴角问道：

“要不要来杯咖啡，这或许会帮助你不至于马上睡去....”

“可惜我的厨房里只有茶包，没有咖啡。”

“你不爱喝咖啡吗？我可从没喝过茶。”

“你可以试一下，或许你会明白我为何爱喝茶了。”

“我可不试，我只爱喝咖啡。”

“如果我不答应你从明天开始，天天陪着你喝咖啡，那我现在必须从这个温暖的被子里爬出来，将你送进你家中现在那张冰冷的被子里？”

Cindia笑了，撒娇地将头埋进我的颈项间，我翻身紧紧将她再一次抱在怀里......

不过这一次，我只想从她的左手下，将自己的右手抽出。

五

只是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她的左手仍与我的右手相牵在一起。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我所呼吸的每一小团空气都是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连与我迎面擦身而过的女生对男友所说的悄悄话都能清楚地传入我的耳中。正如我前面说过的，这条所谓的第一街实在是条再狭窄不过的街。

忽而一个身着夸张的男人从街的这一边横穿至街的那一头，引来了汽车吵闹的喇叭鸣声。而你若是只顾着去追踪那个男人的身影，那我保证你的脚便在这一不留神下，踏进一滩肮脏的臭水之中。但千万不要为此沮丧或是发怒，而是应保持庆幸式的乐观--因为幸亏踩到的只是一滩水，而不是踩在被咬了半个，流着黄油的汉堡上。当然这还不是最糟，或许那另外半个原本应在某个人胃里的汉堡，却化成了气味难闻的腐烂物，也在街的某处。

我想这就是街上有很多人都低着头行走的原因吧，抬头看是一片无云的天空，向旁看去，McDonald紧接着KFC，KFC紧接着Subway，Subway紧接着Burger King。读者们会问，你前面不是说这条街旁有许多卖着不同货品的店铺，怎么会只看见四家快餐店呢？是肚子饿了吗？

当然不是，若是你的心情与我一样糟，你的眼里或许看见的也就是这样的单调。而所想做的，就是尽快地逃离这条街。顺便说一句，拿快餐店做比喻，是因为什么薯条，炸鸡，汉堡是我最厌恶的食物。

“Jroc，逛街真是件美妙的事情，不过我们去吃汉堡餐吧，否则我可没有力气再走下去。”

有时候你必须去做点自己厌恶的事情。只是但愿这街上等一下不要再多出个腐烂的汉堡。

不过这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不用再勉强地牵着Cindia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迫不及待地走进一家快餐店。

六

“看来这几年，你还是没学会如何习惯这里的汉堡。”

Melina的吃相和其他的女生毫无二致，哪怕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也闪烁着对自己紧握的半个汉堡的贪婪。似乎忘记了我们这次约会的主角，原本乃是我们桌上的那两杯茶。

“或许是吧，对了，你怎么不多试一下面前那杯茶的味道。”

“但你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我想，等那段故事结束时，那茶的滋味或许会变得与众不同呢。”

我只是苦笑着，喝尽自己杯里最后的一滴茶水，挥手招呼着身旁不远处的服务生。

不多久，又一杯浓茶放在了我的面前。而故事也随着热气慢慢地升腾。

典型的钟文，过于堆砌雕凿花哨，还得跟佳佳学学怎么平铺直叙，尽洗铅华：）不然成易大旗了 -- 芦笛 - (415 Byte)
生在天朝最让人含恨的就是那张废纸差不多的破护照。截至目前，我最想去的城市就是纽约。 -- jiajia-mail -

谢谢了, 跪求下文. -- 广东农民 -

好看，好看，拉条板凳等下文。 -- 克里斯琴 - (85 Byte)

老稀最有眼光啦，早说过这坛子除了老皮外，就佩服小钟 -- xilihutu -

还有，文笔好。我同龄人中，只有我妹和老克（克里斯琴）可与之相比。纽约确实是个非凡的城市／我从最开始无知地蔑视它 -- 小小衲 -

作者：加人在驴鸣镇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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