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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和无价，以及制度设计

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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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免费和无价，以及制度设计 (424 reads) 时间: 2014-11-22 周六, 上午4:19

作者：河边在驴鸣镇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免费和无价，以及制度设计

我们都喜欢贝多芬“自由（freedom）是无价的”的名言。不过，一个物件如果被标上了“free”，这个物件就被我们称作是“免费”的，于是就有了关于free的多义的说法。这个说法当然不错，因为事实如此。诡异之处在于人们难于理解一个词为何同时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意义，而不像通常所见的多义词那样可以看到其不同意义之间的联系。其实这个费解是我们自己没有把free的本意理解清楚的缘故。

让我从“价”和“费”说起。在产权社会里，任何可能被占有的东西都有主，以致人们甚至企图在国界上设置障碍将喜欢迁徙的动物留在自己的地域内，成为自己的占有物。幸好人类没法将空气拦截住，否则世界是啥样的真没法想象。个人占有的物体可以和他人交换，交换必须是双方认可的公平交换，否则就是掠夺。公平的的度量是双方都认可的物体的价值，相同的价值表现在数字上就是“价”。一个进入了交换程序的物件的“价”定的合适，就容易找到认可的一方，交换就容易发生，否则就会出现“有价无市”，即“有价格但没人交换（买）”的意思。一个人如要通过交换得到一件物品，当然就要有付出，这个付出称为“费”，也就是“花费”的意思，-----不论它的形式是金钱还是劳动还是实物，本质上是一回事。

所以，就参与某项交换的买卖双方来说，“价”和“费”指的是交易中发生的交换的度量，在卖方称为“价”，在买方称为“费”。我要买座楼，楼价就是我的花费；我要卖座楼，买家的花费就成了我的楼价。

从上面的逻辑关系里，我们自然不难理解，贝多芬说的“自由是无价的”一定是他自己的自由之身，因为他无法给不属于他的他人的自由定价。而如果一样物品被人标上了“free”，那一定只能是物品原来的主人给该物品标的“价”，这个价就是“free”。用贝多芬的逻辑，这个东西就是无价的。的确如此，这个物品是无“价”，就是没有“价”的意思，而不是“价”高得无法定的“无价”。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当原主人将该物品标上“free”后，他实际上说的是他从此刻起放弃对于该物品的所有权，这个物品从此“自由---free”了。换言之，这个物品从此刻起愿意去哪去哪，与原主人无关。其实这和一个人把自已的一件拥有物当垃圾扔掉是一回事，在法理上是一个道理。或者说，一个人拿到一件标有“free”的物品和他从垃圾箱里捡到这个物品是一回事，两者对他都是一样的“免费”，或一样的“拾荒物”，只是说法不同而已。

所以，一件标有“free”的物品上的free本来并不是“免费”的意思，而是“自由”的意思。不过自由之物没有自由的意志，只好任人宰割，很多被人踩到泥巴里去了，被他人拿去再行占有的，新的占有人说这是他“免费”获得的，以示区别于其他方式的占有，因为人都知道物品没有自由意志，一个人可以有远不止一种方式对于一件物品实行占有。久而久之，“free”一词就被理解成了“免费”，也就是从原来的free of possession 变成了free of charge。

英文里说的“Nothing is free in a free country.”原来的字面意义是“自由国家里没有自由之物”，意思是说“自由国家里样样东西都有主”。相较于“自由国家里没有东西是免费的”，前者更接近事实，因为在自由国家里很多人得来的很多东西都的确是免费的。

当贝多芬说“自由是无价的”的时刻，他除了说的是他的人身自由，一定还铁了心绝不拿他的自由去进行交换。因为在人类社会里，任何人拥有的东西，包括他的个人自由，都可能具有交换价值，也就一定会有高低不等的价格。人面对饥饿、恐惧、羞辱、禁锢、荣誉、死亡、等等，都会有屈服的时候，将自己的自由交出去换取自己的其他追求是古往今来天天在发生的事情。人的悲剧在于人常常不知道-----或无法逃避-----交出自由的结局，不仅会被迫交出自由，甚至会麻木于奴役的生活，成为失去了作为人的目的而活着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尽可能杜绝制度性的对于他人的奴役和压迫是现代社会制度设计的终极目标。

作者：河边在驴鸣镇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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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 left brain has nothing right and your right brain -- 沙弥 - (24 Byte) 2014-11-23 周日, 上午12:51 (107 rea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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