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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自由三说 （3）二说“自由追求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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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自由三说 （3）二说“自由追求公正”   
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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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自由三说 （3）二说“自由追求公正” (407 reads)      时间: 2014-10-09 周四, 上午12:26
作者：河边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自由三说
（3）二说“自由追求公正”

人类社会随着技术进步实行自由经济制度后，首先将欧洲人的生活水平提升到“现代化”，继而世界各地通过采用先进生产技术、推行自由经济制度，终于将历史上始终困扰人类的贫穷饥饿甩到了身后，甚至在两年前第一次开始出现死于营养过剩疾病的人数超过死于其他疾病的人数。根据著名瑞士学者罗斯林（Hans Rolings）的研究，即使在现今比较而言最为落后的非洲大陆，人民生活水平也已经超过了欧洲100年前的水平（整体而言）。如果考虑到这一地区在欧洲文明引入时的水平，非洲其实是进步最快的地区。如果比较中、美两国人民的生活水平，虽然中国平均水平仍然远低于美国，但就绝对人数来算，几乎有一半美国人的生活水平和高收入的中国人的生活水平相当。这就是自由经济的魅力：技术总是从发达地区流向落后地区，“后发国家”逐渐赶上先进国家。我在旧帖《中华帝国的前世今生》里提到过的平可（Steven Pinker）教授对于人类社会进步有系统的研究，他于去年发表在《国际研究》上的关于战争的研究中指出，自二战以来，战争造成的每10万人口300人死亡的比例已经一路降到进入21世纪后的不足一人。这个时间段恰恰和人类富裕程度的大幅提升的时间段重合。

不过，人类社会自农业社会通过自由经济抛弃贫穷走向现代化的同时，除了富裕，即刻便有我在前面《贫富差距外论》里讨论过的贫富差距问题。就整个人类历史而言，人类中大量人口变得富裕的时间不过才半世纪之久。如果以一般公认的农业社会的起源来计算人类的文明史，则人类文明史有一万年之久。在进入文明期之前，人类依靠采集和狩猎生存。采集-狩猎生活方式无法储存食物，因此要获得尽可能多的食物就需要所有的人都要参加觅食工作。所以几十万年下来，“公平的贫穷”或“贫穷的公平”的概念就在人的行为中固定下来了。比较才只有数百年历史的“自由-致富”的经历，不难理解人类的大多数对于“自由-致富”的承受力应当远不如对于“公平的贫穷”的承受力。

因此，当人类开始跨入历史上最为发达富裕的时代后，人们对于贫富差别的批评就没有停止过。这种批评既来之穷人，也来之富人，包括了各种人，可见不能将其简单解释为“仇富”心理，只能解释为来之人性的深处，即在漫长的自然适应过程中形成的人性特征。在这个叫基础上来审视社会主义的发生发展，就不难理解社会主义或劫富济贫不论在穷国和富国都有广泛的支持。即便过去一万年的“前现代化文明期”的农业社会，尽管95%以上的人口都是穷人，人们对于贫富差别还是不予认可。“不患寡而患不均”其实并不是只有中国人特有的心态。因此，过大的贫富差距就成为普遍认为违反了公平道德准则的社会现象，是正义的讨伐对象。

现代化开始之前对于贫富差别的讨伐就不断发生，例如劫富济贫、抑制豪门等；现代化开始后才出现了通过社会制度的设计来消灭贫富差别的努力。众所周知的社会主义的失败让人们理解到通过直接剥夺个人劳动成果的所有权来进行社会财富分配的办法是“通向奴役之路”，所以才有通过调节公民的纳税责任来获得资金，进而设立社会福利实行“二次分配”的资本主义福利国家的产生。福利国家的做法虽然被很多人看作是“变相的社会主义”，但是和社会主义有本质的差别，因为它完全否认了通过国家直接剥夺个人劳动成果所有权的做法。不过，这个做法却逐渐产生了另一个问题：对于民主制度的怀疑和批判。

上一节里说过，自由经济体系需要有自由贸易和自由企业制度加上保障个人权利的法治才可运转。这个设计产生之初并不是全民参与的制度设计。但是随着社会富裕的扩大和腐败的增加，要求参与制度的设计和运行的人日益增多，终于产生了新的民主制度（即不同于古代希腊的民主制度）。这个制度曾经和社会主义制度共存于地球，形成东、西方之争。直到社会主义阵营垮台之前（80年代末），西方的民主至少表面上运行很好，尽管贫富差别在美国自70年代初就开始不断扩大。自中国的改革开放和苏东阵营的解体，以及实行相当高度的计划经济的印度等国家都开始改革后，经历过一段幸福时光后的欧美，突然发现工作少了，贫富差别更大了，借债更多了，福利支持不住了，仍然实行一党专政的中国急速赶上来了！于是呼：民主不灵了！

前面提到的罗斯林不这样看。他说，如果对过去30年的世界各地的发展资料仔细分析，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穷国的收入普遍提高了，不仅亚洲上去了，非洲也在发展，不仅中国跑得快，印度也跟上来了。世界富国和穷国的差距远比1970年代要小，过去半个世纪发生的这种差距缩小的趋势还在继续，只会愈来愈小。富国的人均收入也在增加，只是很慢了；转向民主制度的国家数目仍然在增加。

秘密原来在于，自由经济体系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只要你愿意参加，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它的结果是通过个人的自由互动达到个人能力的充分释放，最大可能地创造社会财富，所有参与的人都可以获利。的确，人的能力不同，参与这个游戏的获利不同，贫富差别会增大（甚至可能会大到比如今盖茨和我们的收入还要大的多！）。但它恐怕就是这样一个体系，只是我们在几十万年中通过自然演进形成的某些心理特征还无法完全接受它而已。

中国虽然仍然是一党专制，但是中国人自改革开放以来具有的自由空间无论在经济生活还是政治生活中都是增加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没有自由的扩展，如何有可能在中国实行经济大发展？将中国现在的经济进步归结于专制的的优越性岂不是看走了眼？将自由经济体系内在规律导致的经济活动的流动造成的欧美经济发展的相对停滞归结于民主之错是不是批错了对象？

人类社会自开启现代化以来，一个重要的事实是出现过不同国家在不同时期的富裕排名的变化。但是一个现代富裕国家的排名的下降却不同于现代化以前的帝国的衰落解体走向贫困。古代帝国的兴旺靠的是“肌肉奴役”，帝国的解体即疆域的缩减和人口的减少，靠着奴役他人的帝国的繁荣随之消失。现代化开启后的富裕主要建立在新技术的使用和自由贸易上，国家的富裕随着参与自由经济体系和经济潜力的释放变化。所以，英国被美国的取代不过是美国比英国总体实力更强，却未必是英国人从此变穷了。同样的道理，如果将来有一天中国的总体实力超过美国，也未必等于美国人就此变穷了。更无须说一些小国人民的富裕比之超级大国的人民一直领先很多。

最后的问题是：实行一党专制的中国会超过美国吗？我以为，既然中国是靠着给人民更多的自由并加入世界自由经济体系才有今天的繁荣，中国的继续发展必然要给人民更多的自由，更深入参与世界自由经济体系。历史已经说明“通向奴役之路”没法让贫穷的中国走向富裕，我们没法相信，富裕起来的中国可以重拾“奴役之路”而超越美国。

既然一国人民生活比另一国人民富裕太多也是一种不公平，中国人希望有一天比美国人生活得更富裕、中国比美国更强大的愿望当然无可指责。世界不同国家都是通过自由之路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中国也不会是个例外。

(待续)

作者：河边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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