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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天翁(芦希腊) 我认识的女网友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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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人 [个人文集] 警告次数: 2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13891
经验值: 330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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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加人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加人: 我翻出 芦天翁的旧贴。
时间过得很快那已经是1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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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希腊 别号,信天翁
昨见南京老右开出《金陵N钗正册》,免不得也来数落一番。
N钗头三名乃云儿、然然和Iris(记不住顺序了,请以原文为准),老右的评价我完全同意,其中云儿和然然两位同志,我已写在《怀念战友》系列里,对云文还专门写过评论,有兴趣的同志不妨参考之。
一言以蔽之,这两位都是锦心绣口、其智力让男子汉自愧弗如的苏小妹式人物,每每让我想起《镜花缘》上那群才女来,长恨天地之灵气不钟于我这须眉而钟于那两个黄毛小丫头。两人的共同特点是理解力出众,区别是云儿思路缜密,反应敏捷,而然然思路则没有她严密,但极有见识,说话不多,但常常一语破的。她的文笔其实也很出色,似乎远胜云儿,可惜惜墨如金,不肯把精力浪费在网文写作上。
需要纠正老右派的是,她见网女必称“妹妹”,却称“云儿”为“老云”,谬之极矣。其实云儿还很年轻,恐怕比然然也大不到哪儿去,肯定比老右派小,叫什么“老云”!君不见我称呼她家官人秋实“小居头”?
不过这“老云”听起来总比“姐姐妹妹”乱叫一气好得多。小安子曾表达对这种称呼泛滥的反感,准确地说出了我的感觉。大概那是男人共同的反应吧。
Iris我不大了解,说不出多少道道来,只是从她的简短跟帖判断,此人对人生社会颇有深刻理解,有点“世事洞明、人情练达”的感觉,而且非常有幽默感,却又极富女性的同情心,十分难得。
那N钗自然还该包括老右。老右是我见过的网女中丈夫气慨最浓厚的同志,很有点侠骨柔肠的感觉,怪不得LL们要说她“性别倒错”。有趣的是,没多少同志看得出来,“性别倒错”之所以变成最大侮辱,乃是祖传的“男女大防”使然。所以,如果谁表露了异性气质,便理所应当地成了“变态怪物”,要引起“现代人”强烈的催吐反应。
其实我自己就多次承认过,我本人就有浓厚的女性心理气质,那便是敏感、细心、善解人意,而我丝毫不以此为耻,因为这些优点丝毫不妨碍我作为光明磊落、气度恢弘的大丈夫。但如果我不幸像LL们一样,天生里弄娘们的德行,专门在某个角落飞短流长、77嚓嚓,口沫横飞地骂网人,那就只有去上吊的份了。
南京老右的“性倒错”其实也类似于此。她是地道的假小子,豁达大度,毫无心计,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比网上见多了的伪男人们还有丈夫气多了。与此同时却又极富女性特有的爱心,母性十足,动不动就要给消极送点心,送机器,等等,也不怕自家孩子吃醋,还在网上姐姐妹妹乱叫一气,见个女的就往家里拉,请人吃饭,过两天又吵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当真好笑得紧。
不管怎样,自从罗嗦变成南京老右后,她便在我心目中一劳永逸地变成了个一惊一乍的楞小子,胸无城府,“执行毛主席指示不过夜”,无论是什么心事都要当场说出来,讲个痛快才罢休。不管人家怎么说她是惊天动地的大美女,那楞小子的形像怎么也变不回去了。每当她在网上露脸,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一个气呼呼的楞头青形像,这种“性倒错”,我喜欢,我赞赏。
对N钗之一的茉莉,我想起来便有一种淡淡的愧疚。
茉莉的照片我见过,是应随便要求贴出来的《人权之旅》的封面。似乎确实该算美女吧。不过糟老头子伪男人不管这些闲事,只看见网人的网络价值。在我看来,茉莉见识平庸,文笔寻常,作为网络存在,似乎唯一突出之处便是她的“正义感”,如同老郑一般。偏偏不幸的是,本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正义感”,将那当成了肾上腺,于是难免影响印象。
不过一开头她给我的印象还很不错,主要是觉得她很文明,很讲网德,基本不卷入网争。可惜网络corrupt,中文网络corrupts absolutely。后来便开始见她带头与“专制制度的辩护士”英勇斗争。即使如此,我的印象还是很好,觉得此人很善良,居然一厢情愿地想去调解马郑之争,还让老马给卖了,把她的通信内容披露出来。记得我为此上了个帖,痛骂了马弟弟一番。后来老马诽谤“四春姑娘”,把云儿和茉莉糟蹋进去,我更是暴跳如雷。此前我为戒网,请老狼封了我的名。为了骂马,只好用“芦笛转贴”的网名跳出来,连上许多帖,老狼见状,只索长叹一声,为我解了封,遂使戒网之梦再度付诸东流。
转折点乃是马悲鸣IP隐私泄露案。我通过逻辑推理,推出茉莉从07那儿探听到了老马的IP信息,再将它泄露给牛乐吼,对她的好印象从此一落千丈。当然我也知道光靠推理无法破案,必须靠过硬证据,而当时把持网站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为此我写了数万言的《现在的罕见奇谈是中立论坛吗?──代老非答茉莉女士》,特地说明那不过是我的推测,只有所谓circumstantial evidence。如果猜错了,预先道歉,并请茉莉女士出来澄清真相。其时我正在流放期间,那文字被网友转贴到了众议院,但茉莉一直没有答复。
于此我便认定自家的推测不错,此后便在多篇文章中抨击茉莉。有的文章如《中国人的样板戏情怀》、《不与支持镇压六四的人对谈》,都是点名批茉莉的。当然那是针对观点的理性批判而非人身攻击,不过仍然有许多挖苦嘲笑之词,“奸坛柯湘”便是一例。
对这一系列批判,茉莉从未反击,全当没那些文章一般。我也自觉单向批判不妥,无奈实在是忍不住。这结果,便是到后来成了自己的良心负担。如果当初茉莉和我大吵一通,自然也就不会有这种负疚感了。
如今回首往事,我觉得自己太认真了些,也太judgmental了些。因为没有过硬证据,马IP泄露案根本就是个破不了的案子。我明明知道这点,而且在给茉莉的专文中也强调指出了这点,请她出来澄清。但即使她没有表态,也不能说明她确实从07那儿探听到了老马的IP信息,再将它泄露给牛乐吼。可以肯定的只是她确实在网上公开煽动牛去攻马。这么作当然是错的,可我不能为此就没完没了地谴责下去。
简言之,我毫不后悔为老马打抱不平,为捍卫网站名声与07大动干戈,但在写了《现在的罕见奇谈是中立论坛吗?》之后,既已点到,就该为止了。后来不该再去多次批茉莉。即使要批,也只能批人家的观点,不能挖苦嘲笑本人。这就是我那愧疚感的由来。毕竟,那不是网战而是观点之争。
“南京N钗”上还有引小路与寒蜇花。这两位都是才女,可惜接触很少。
最先与寒蜇花的对话,想起来就好笑。那时奸坛刚成立,国内还未封网。寒网大概早闻我的恶名,对我这臭名昭著的大汉奸毫无好印象,跟了我一个充满恶意的帖。这种国内网友我在说道时见得多了,从来不计较,只会温言相对。于是便温和地跟她交谈了一番(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是网女)。记得她答道:我不听你的好话,也不会上你的当,更不会去看你的文章,免得中毒。我答道:为什么这么对自己没信心呢?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么。寒答道:我不看!你再说也没用!
在我记忆中,那就是我和寒网唯一的网上对白。此后陆续看了点她的作品,不能不为此人之才而倾倒。文学才能大致可分两类,一种是李白式的天纵奇才,一种是老杜那种后天锤炼而成。老芦属于后者,自然对第一种人特别仰慕,如同杜甫佩服李白一般,而寒网就是那种天纵鬼才,其作品似乎可以用四字来描述:冷艳奇诡。
引小路据说是北大才女,也是美女,她曾在汗衫贴过自己的照片,非常漂亮。两川分裂前我不大看帖子,所以小路何时出现我根本没留心到。后来终于注意到了,那是因为她自称“小东邪”,管我叫“黄老邪”。记得那帖子说,我的文章很有道理,可惜我这人高高在上,坐在紫金山上,云云,意思是说我自高自大,藐视芸芸众生。我当时看了只觉得苦笑:if only 她知道我何等缺乏自信!
小路的文字我只认真看过一篇,便是她的短篇小说,题为“炎热的夏天”还是什么的。觉得好极,才华横溢,驾驭文字的能力也是第一流的,当场便上贴大声喝彩,哄得小姑娘心里乐滋滋的。但她似乎不怎么上网,后来就跑到那边去了,说起来是个沉重损失。
南京N钗还错过了别的重量级网上才女,马兰据说小说写得很好,不过我从来没看过她的东西。娜娜更是个少见政论杂文高手,本人极为佩服,可惜人家只在那边出没,没有交谈机会。另外似乎还有个什么杜欣欣,听加人吹得一塌糊涂,但我没看过她的文字,不知是否真如加人所说。
南京老右上网太晚,所以开出来的名单很不全(对了,老右派,你当初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认识的几位网女都不在南京N钗名单上,但都非常出色。我过去以为文章写得好的女性多半长得难看,而这几位才女都写得一手好文章,同时也长得很美,彻底颠覆了我过去的偏见。
才女A是打架打出来的第一个网上侄女。小家伙在网上胡闹,我很生气,便重重地数落了她一顿。小家伙很委屈,未几便从网上消失了。半年后我回想往事,觉得如此对待小辈未免太苛,便写了篇散文,表达我的悔恨之情。小家伙网友多极,那文字很快就传到了她手上。
后来我知道她在哪个论坛,便上那儿去玩,开始写小说《仪琳》,本意是和她闹着玩。原来的对话中有许多是拿她打趣的,直接引用她在坛子里说的闲话。小姑娘玲珑剔透,自然一望即知,笑了个肚子痛。后来我越写越严肃,越写越沉重,小家伙也就失去了兴趣,我便不再给她看了,写完后存了起来,最后一气贴在《说道》论坛上,被朋友转寄给《奇奇书屋》,奸坛开张后又由老虫用我的笔名逐日从那边倒过来。。
小姑娘是大家闺秀,长得不是一般的美,那还不光是秀丽,而是一种雍容华贵的高贵气度。不过她似乎并不自傲,我称赞她美,这小家伙还问我:“真的?大叔没戴眼镜吧?您是说,是说……我不是那么难看?”让我笑得前仰后合。
小家伙文笔绝佳,但又不像寒蜇花那样是一种冷艳奇诡,而是空灵,最擅长的是使用某种我这个泥巴作的臭男人根本想不出来的比喻。有的表达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出来,例如“头发从头皮里支支(左均有口旁)地钻出来”,什么“老男人是风化的男人”,等等。后面这句话写在她的一篇小说手稿里,我抓住假装生气,吓得小姑娘连连赔不是,一再解释说她把那手稿寄给我是让我批评的,却忘记了那句话会让我多心,让我乐不可支。其实不用她说,我早就知道自己风化得快成粉末了。
丫头幽默感也绝佳。有次她在信里给我作了个链接,我怎么也进不去,便写信告诉她,她回答:“唉,大叔真……真……笨阿!”让我再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惜她的幽默感却很少流露在文学作品里。不仅如此,她的文学作品,不管是散文还是小说,都不经看。初看之下惊为神来之笔,但过后一想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她芦婶的感觉。我曾经多次告诉她这点,告诉她要靠生活积累,不能光靠天资一味空灵。丫头肚量宽宏,一点没计较,说她自己也知道这个弱点,但生活空虚苍白,没有办法,云云。
不过这小丫头也难伺候,如一般小姑娘似的喜怒无常,跟我生过几次气。人家是小辈,我一个做大叔的总不能跟孩子认真吧?但我还是免不得时时想起我原来那个技术员曼迪来。曼迪也很难伺候,十分moody。有天我便郑而重之地问她:
“曼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period?我好把它记在Diary上。”
“歪?”她的眼睛瞪得几乎掉出眼眶来。
“你看,我注意到你这坏脾气是周期性发作的,我怀疑与生理周期有关,也就是什么什么紧张综合征。如果我知道那周期,就知道哪几天应该避免步入雷区,免得莫名其妙地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曼迪大笑,笑毕很不好意思地向我道了歉,说我得学会忍受她的坏脾气。
天下的女人我看都差不多,小丫头和曼迪相隔万里,却一样moody,会莫名其妙地生气。而且小孩也不可能对一个糟老头子有长久兴趣,更别说共同语言了。于是我和她的联系便渐渐稀少,最终中断。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结婚了没有,每逢想起这小家伙来,心里便禁不住洋溢起一种类似父爱的疼爱之心,为她默祷,但愿她万事如意,找到如意郎君。
与小才女来往,让我发现一个现象,那就是,小女孩们有时需要一个成年人作counselor。有的事不便和父母讲,也不便和男友讲,却需要一个有人生经验的成年人的指导。可惜我这人本身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老顽童,扮演这种角色实在是力不从心,这结果,便是角色翻转,教育者变成了受教育对象。
和才女B的来往就是如此。她是我在网上捡来的第二个小侄女,认识过程很有意思。911事件之后,美国准备去打阿富汗,我写了篇时事评论,让她看到了。这小丫头便给我来信,说我本人得了美国那么多好处,看问题还居然会那么客观,作出如此冷静全面的分析,实在不简单,她很佩服,云云。让我看了顿生知己之感,就此成了朋友。
这点感悟让我文风顿改,一口气写出了《我们的过错和他们的过错》,一反过去那种指手划脚教育指责同胞的恶劣文风,改为娓娓说理。可惜我这人性子实在顽劣,偶一为之不难,难是难在一辈子不教训别人,只心平气和地讲理,这才是最难最难的阿!
才女B的特点,还不是她的文笔特别优美。论天资,她其实不如才女A。她最大的特点有点像Iris,是幽默感极足,深谙人情世故,特别通情达理,善解人意,非常善良宽容。和Iris不同的是,此女信心满满,母性太足,看到我这老顽童在网上的种种无状,便免不得母性大发作,时时要对我耳提面命,整个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一个风化的男人要接受小辈耳提面命,其尴尬可想而知。
因为知道这孩子很善良,完全出自一片好心,开头我便苦苦忍住,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告诉她,我需要的是一个女儿,不是母亲。大叔这把子年纪,要改脾气是绝无可能了,只有来生再说。所以,她的好意劝告我心领,不过对我这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进行再教育未免过于雄心勃勃。建议她还是停止此类活动。
可惜我改不了脾气,这孩子也同样改不了脾气,这话说了又说,可毫无作用。最后我这老怪物便忍无可忍了,直截了当地提出停止通信。这孩子一番好心却换来了这么个下场,其心情可想而知。但她什么也没说,真的就停止通信了。大概半年后,我又收到了她的信,铁石心肠仍未软化,立刻回信毫不客气地再度请她停止给我写信。天下也只有我这种不近人情天理的老怪物能干出这种事来。但这丫头居然回信道歉,保证以后不再打扰我!
直到今天,我仍然时时想起这善良大度的孩子来,每次都要被汹涌而来的内疚感彻底压倒,此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想打开电脑,写信向她道歉,但每次都打消了念头。我知道,恢复和她的友谊意味着再度耐心聆听没完没了的教诲,我不能改变自己的顽劣,她也无法改变诲人不倦的习惯。因此,最好还是相忘于江湖。她芦婶知道此事后骂得我狗血淋头,让我跟小姑娘道歉,但我坚定地抗命不从,知道自己的决策其实是明智的。
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了,每次想到她,心里同样会涌上一种类似父爱的疼爱之心,情不自禁地要为她默祷万事如意。
从这些感情经验里,我再度发现林妹妹“喜散不喜聚”的明智。网络友谊会引起类似亲情的情愫。远隔万里,这种亲情得之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失之却令人无限惆怅,其实是一种不必要的感情束缚。古人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富含着无数人生智慧。
正因为此,我后来便逐渐停止和网友们的通信,更别说网下的来往了。唯一破例的是才女C,而那完全是负罪感使然。
才女C不是我的小侄女,虽然论年龄,她要大一些,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档次。不过该同志坚决拒绝认我为叔,自然也不便强人所难。她也是打架认识的,但那实在算不得打架,只能算拌嘴。后来便成了朋友,来往过一阵子。不幸我劣根性发作,居然在网上暴打了人家一顿,虽然事出有因,但她却受到了我严重的侮辱和伤害。
气消以后我便立刻感到后悔,记得那晚躺在床上,心里难受得无法入睡,半夜披衣下床,写了《聚也匆匆,散也匆匆》,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此后我多次想起自己无故伤人,都觉得芒刺在背,愧悔无以自已。大约一年后,我实在受不了良心折磨,于是便写信向她道歉。本也没指望她会收到去信──那个邮址大概早就过时了,不料她居然阴错阳差地收到了,给我回了信,这才把我从良心责备中救了出来。
该同志是我在网下唯一见过的网友。我这人很谨慎,忌讳暴露自己的真身。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去见,但正因为我对她始终怀着悔罪心理,所以她提出要借出差之机顺便来看我,请我作导游时,我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本来说好是我负责导游,可惜天公不作美,原定计划无法实现,她只和我在咖啡店里消磨了大半天,便匆匆离去了。她和我心里原有的形像也差不多,只是似乎没有那么美,或许是旅途疲倦造成的憔悴吧。该同志女性气息十足,有个细节让我想起来就暗自失笑:我到旅馆时她恰好外出,于是便到门外等候。她来后并不立即动身,却让我稍候,说什么:“我这样子不能出去。”于是我只得在外恭候,她则回旅馆去乔装打扮一番。
才女C和我过去认识的人不同,大概代表了所谓“白领丽人”罢,不过仍然保留了若干学生气。我从来懒得理会世俗礼节,自然是一如既往地甩着十指去见她。她却送了我件礼物,那绝对只有学生才会送:一本她已翻看得颇为陈旧的《往事并不如烟》,居然也不怕我多心,倒让我暗自惊奇。
该同志很健谈,和我原有印象完全一致,最大的特点是“浅而纯”。对中西文化,她了解的并不多,但实话实说,绝不不懂装懂。我这人一向口无遮拦,如果她说错了什么,我便立刻指出,她也毫不难堪,立刻便承认自己不懂。记得我告诉她,中国的历史并不算长久,号称四千年,其实有证据支持的商朝也就是三千多年。她立即感叹道:是么?那我可出洋相了!过去我和美国朋友说起,都说我们国家的历史很长很长,起码有五千多年!
因为她一度海归,又是谈话的主导者,话题便基本围绕着她的国内见闻进行。她谈起目击的种种难以思议的全民道德崩溃,一唱三叹,当真是感慨无穷。我其实早就知道那些情形,最后便忍不住嘲笑她:记得么,我过去跟你说过这些,你还生了气,疾言厉色地教育了我一通,说我诋毁大好形势,现在怎么样了阿?她略带困窘地笑笑说,我说过那样的话么?我可记不得了。
总而言之,她这种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典型的“小女人”,女性浅薄的虚荣心很重,内心也很肤浅,但交谈之下,你立刻就会发现其实大谬不然。她当然有女性的自尊,但那并非虚荣,乃是建立在诚实上的;她确实也不是非常深刻,但对人生有着自己作出而不是书上背诵下来的感悟。难得的是人家是商界钜子,经历其实颇为复杂,却依然保留了比较淳朴的内心世界。虽然看够了国内种种丑恶,却依然相信世间有真情,有美好纯真的东西在。
我过去还从未和女大款打过交道,虚荣心也颇强,如果不是出于悔罪心理,我本来根本就不想去见这种朋友,但后来我却惊奇地发现,和她相处其实很轻松,她固然以自己的成就自豪,却不把那看成是骄人的本钱。这种人最适合做恬淡的朋友,彼此之间保持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如果有机会遇到不失为有趣的游伴;如果没机会,逢年过节互道个问候也就足矣。在我看来,其实这才是最理想的网谊,无拘无束,毫无张力,更无压迫感,无所期待也无从失望,真正到了“淡如水”的难得境界。
作者:加人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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