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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文明自由谈 （九）怪异的分权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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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文明自由谈 （九）怪异的分权制度   
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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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文明自由谈 （九）怪异的分权制度 (906 reads)      时间: 2014-3-21 周五, 上午12:46
作者：河边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九、怪异的分权制度

“三合一”文明一旦出世，首要的任务当然是制度的设计，因为没有人为的制度，文明就无从谈起。当然，这是在将文明和文化加以区别的条件下。

罗马帝国的垮台，我以为不能视作日耳曼人对罗马的征服。因为征服是有目的的取而代之的行为，不是日耳曼人那样的为了分享罗马文明成就而发生的野蛮对文明的侵入。罗马的垮台是因为日耳曼人长达数百年对于罗马帝国的土地侵占，最后造成说拉丁语的西部罗马徒具空名，罗马皇帝无实际领地可以管辖，史家将日耳曼人476年正式自己封王的日子定为西罗马的垮台，而庞大的罗马帝国的以说希腊语为主的东罗马依然存在。所以罗马帝国并没有因为日耳曼人的入侵而消失，希腊文明也没有因为西罗马被定在476年垮台而就此消失。

日耳曼人的落后文明当时主要建立在众多的部落基础上。这些部落侵入罗马帝国后造就了众多的日耳曼领地，然后逐渐向外扩张。（日耳曼人不仅和罗马人打仗，相互间也在打仗，还有些受雇于罗马帝国和日耳曼人打仗。）庞大的罗马帝国在奉基督教为国教后，逐渐分给教会一些土地，让其自己收税来支持教会，而世俗的管辖权仍在罗马皇帝手里。所以保卫帝国的任务是罗马皇帝的事，教会没有义务来组织军队和日耳曼人打仗。这种形式既不同于现代的“政教分离”，但显然也不是“政教合一”。但是随着信众的增加，作为精神领袖的各地主教的影响力不断增大。等到罗马开始衰落到无力组织军队来对抗日耳曼人的扩张时，日耳曼人从自己的领地向外扩时遇上的地区权威只有当地的主教了。这时就出现了一种不再是你死我活的两军对抗，而是一种“怪异”的博弈。讨论这个问题前先要多说一点日耳曼人。

《日耳曼尼亚志》据说是关于日耳曼人的最权威记录，成书于公元98年（？），有中译本。此书记载日耳曼人是天生的好战民族，居住在欧洲北部。他们人高马大，金发碧眼（我胡猜他们可能含有较多的已经灭种的Neaderthal人血统），不与其他民族混杂。他们最大的特点是不喜耕种，视通过战事来获取生存资料为最适途径。据说所有的日耳曼部落的军队首领都是奉骁勇为荣誉，落后于部下是耻辱。而士兵则必须效法首领，如果首领战死而部下幸存，则幸存者将终身蒙羞。这就是他们对忠诚的理解。他们据说不习惯于和平生活，和平时间一长，部落的上层青年就要向邻近部落寻衅，声名和荣誉可以轻易地通过战争获得。他们的生活方式很像现代的军事化生活，彼此间吃喝不分，掳掠是食物最可靠的来源。

日耳曼人虽然好斗，但他们侵犯罗马帝国并不是为了成为罗马的主人，而是为了能够分享罗马帝国的好日子。他们每打赢了，就据一块土地，安下家来，而不是掳取财富带回自己老家。日耳曼人的侵入方式很像征服新大陆的欧洲人，属于移民征服。不过他们没有发达的文化，但诚心接受被征服者的文化，皈依基督教。结果就出现了前面所说的日耳曼人和基督教领袖间的“怪异”博弈。

日耳曼人对罗马的不断侵入和罗马的衰落最终把基督教领袖推倒了前台来和日耳曼人打交道。那时的基督教还远没有后来的腐败，主教关心的是心灵的救赎，虽然需要土地来养活教会，但是对于新来的日耳曼人并不排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救赎日耳曼人一样是心灵的救赎。主教因此常常和日耳曼人说，把河这边的土地留给我们，其他的属于你们的。

历史就是这样一点点地演化着。欧洲出现了众多国家，国王都是基督教徒，教会逐渐地联合为一体，在意大利选出了教皇。教皇的权利不断扩大，以至于所有基督教国家的国王和皇帝都要通过教皇“摸顶”（加冕）来获得权利的合法性；而教皇则需要国王的保护来抗拒外来的攻击。所以，从一开始，日耳曼人的统治就没有过绝对的权力。对于自日耳曼人以后发展而来的欧洲文明，如同中国式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样的概念从来没有发展起来过，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东方专制”的说法来区别欧洲出现过的专制。

专权统治的愿望并不因此成为东方人才有的专属品，后来的法国大革命后的专制、第三帝国的专职、苏联帝国的专制，都是佐证。欧洲国家的世俗领袖和教皇争权的斗争始终不断。最有名的故事当属1073年在罗马登基的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和日耳曼国王（同时也是罗马皇帝）亨利四世的权斗。格里高利要将整个教廷系统统一在教皇的权利之下，要求国王们将任命地区主教的权利交给教会。但是亨利四世不服，坚持自己对德意志及相领北部意大利的任命权，甚至不承认教皇任命的米兰主教。最后发生亨利四世召集自己区内的主教开会，废弛格里高利，而格里高利则宣布废弛亨利四世。结果亨利四世面对失去基督徒支持的局面不得不向格里高利求饶，尽然在雪地里站了二、三天才得到教皇的召见得到赦免。

在这种博弈所形成的制度下，欧洲一面出现了众多独立的国家，一面又出现跨国家的国际组织----教会。国家的以及教会的权力从来就是有限的，但宗教权力和世俗权力又总是在竞争着。欧洲文明在制度方面因此开始就是不稳定的，充满张力和变化。从而有后来欧洲人读到中国的历史才会感叹中国的历史是静止的。其他的如印度文明等，又有谁具有欧洲文明这样的特质？所以，异常的是欧洲文明的制度自身。这个怪异的分权制度不仅成为后来欧洲制度演变的资源，并随欧洲文明的扩张影响到所有其他文明。

（待续）----我的电脑好像出毛病了！

作者：河边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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