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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成都风情”

飞虎队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565

经验值: 15810

标题: 莫名其妙的“成都风情” (8065 reads) 时间: 2013-5-02 周四, 下午7:55

作者：飞虎队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莫名其妙的“成都风情”
2011-01-02

很多年前曾在成都生活过，那时候对成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印象中这是个天气阴沉沉背景灰蒙蒙的地方，后来很多年没有去了，渐渐地却因为这种阴霾开始生出一点浪漫的感觉，也许这就是距离产生美吧。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没想到的是，很多年后的今天，成都的名气变得越来越大，渐渐地快成了小资时尚和娱乐休闲的标杆城市了，外地人甚至外国人一提到成都就是“美女”“美食”，特别是春熙路，更是名声显赫，简直就是跟“美女”这个词捆绑在一起的，老在全国媒体上频频亮相，据说现在是“中国商业街第三街”了。

而且据说成都的这种时尚，闲适的风味，很让人外地人乃至外籍人艳羡，我在报纸上看到说甚至有很多海外客商，每年都会花上几周乃至数月的时间，专门到成都来生活一段时间，专门来感受那种成都风味，每天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在街边呆坐着，也让他们沉醉。

这真的让我很惊讶：以前不就是一个偏僻内地的农业城市吗，难道真的山鸡变凤凰了？

要知道，十年前成都好像连个环城立交都还没有，现在却已经成了全国经济实力排名前十位的城市。

趁着到成都去出差和办事的机会，于是我亲身去感受了一番久仰其名的“成都风情”。

我到成都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春熙路，去看美女。

结果让我大失所望，在春熙路转来转去大半天，来来回回好几次，除了一堆土里土气的打工妹，还有一些穿得像鸡一样的“时尚女郎”，我是真没看到有什么气质高雅，清丽脱俗，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美女”。

说老实话我也觉得很惊讶，是不是说得太极端了点？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啊，要知道我的审美标准那是相当的低的，平时我不管看谁只要不是麻脸歪嘴斜眼塌鼻的我都觉得像是美女（当然我视力确实也不太好），为什么我到了春熙路却看不到一个美女？

我甚至在春熙路还看到了一个有点傻里傻气像是疯子的“犀利姐”，但是我就是没看到美女。

事后，我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许是我自己的心态不对，不该抱着专门看美女的心态去，于是期望高失望也就大。

但是也有可能是相反的原因，因为我是怀着别的严肃的目的到成都来的，同时顺便去看美女。一般来说当我很严肃的时候，我对女人的注意力就会大大降低。

也许我应该换个时间换种心情再来，比如说在夏天大家都穿得比较少的时候再来，也许能大大提高女人对眼球的吸引力。不要在大冬天大家都穿得很多的时候来。

但是，在春熙路看不到美女也就罢了，接下来一连很多天我走了成都很多大街小巷我都没注意到有什么很抢眼的美女，这就很不正常了。

其实，成都，乃至整个四川，这里日照量很少，也许是全国乃至是全世界日照最少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人，特别是女性，皮肤都比较白嫩。一般来说，一个人皮肤一白，往往就显得好看一点，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嘛。

所以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成都给外地人美女特别多的错觉。

说老实话，我是很怀疑，黄种人那种小鼻子小眼小嘴小脸的面孔，又能漂亮得到哪里去？

还有，四川这个地方的女人一般来说有个特点：她们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倒也亭亭玉立温婉贤淑的样子，但是很多女人往往她们一开口说话，那就像是孔雀在拉屎，通常是一串一串的“你妈卖批”这类的排泄物。

所以我很怀疑，这个“成都出美女”的传言到底是不是有些无聊的人为了拉动旅游业蓄意给炒作起来的？是成都人自己干的？还是少见多怪没瞧过女人的北方佬以讹传讹传出来的？

说老实话，我从小在南方长大，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但我以前从来就没感觉到四川这里有很多很多美女的样子，相反总是觉得歪瓜烂枣特别多，一直到现在，我都还在懊恼：为啥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里面的女生都那么丑呢？

但是自从我到北方去呆了几年回来以后，我就开始觉得四川简直遍地是美女了。

意外的是，我在成都市里面没看到有什么美女，但是在成都周边的那些卫星城市如双流新都等地，却时时会看到有美女一闪而过。很奇怪，为什么城里没有乡下却有，难道是水土不同？

后来我仔细一想才明白，自从这些年高校扩招以来，城里的大学都纷纷搬迁到了郊外，所以那些美女也就散布到乡下去了。

就连成都的嫖客都说，找小姐一定要到川大所在的双流和川音所在的新都去找。

这样说起来的话，成都就算有美女，那也不是成都专有的骄傲，起码应该算是全省人民的共有财产。

顺便说到这个春熙路，什么“中国商业街第三街”，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步行街吗？现在哪个市级城市里面没有这么一个甚至几个步行街，然后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品牌专卖店，不同的只是长度不同而已，有啥稀奇的？依我看武汉的江汉路都要更有特色一些。

但是真正让我哭笑不得的还不是这个春熙路，而是那个成都近年来倾力打造的号称“老成都底片”的宽窄巷子。

看看这些介绍：“宽巷子与窄巷子是成都这个古老又年轻的城市往昔的缩影，一个记忆深处的符号”“当游人伴着夕阳，望着炊烟，走在黄昏中的巷子里，一种久违的老城区市民化生活的场景一一浮现在眼前。”“精美的门头、梧桐树、街檐下的老茶馆……”“老人在老茶馆门口安详地喝茶摆龙门阵，猫懒懒地盘在脚下打盹，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院落里的树上挂着一对画眉…… ”“宅中有园，园里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有天，天上有月……”

多有诗情画意啊！还真像很久以前生活过的那些地方，于是我开始觉得找到了那种久违的老成都味了，看不成美女，但是我可以去风花雪月一把是不是。

但是，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地方，我才发现，它跟我原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完全就没有那种不管是广告词上描绘的还是我记忆中的那种古朴闲静的样子。

那就是一个弥漫着铜臭味的，嘈杂的，故作古雅的，不伦不类的仿古商业街。

光从外表来看，每户每院都极尽雕饰奢华，堆砌糅合了各形各式的传统元素，刻意要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但是基本上所有的建筑都散发着一种锃亮崭新的光泽，僵硬呆板地摆在那里，像是展厅里摆设的样品房，一点古味一点雅气都没有。

那些什么“夕阳下的炊烟”“坐在街檐下老茶馆安详地喝茶摆龙门阵的老人”“懒懒地盘在脚下打盹的猫”“梧桐树斑驳的影子”“院落里树上的画眉”，通通都没有！

只有紧闭的门面外一个一个像是站台小姐一样的服务员摆着POSE供潮涌而来的游人拍照。

从有那么几家开张着的院门口看进去，最初我还抱着幻想：这里面还会不会住着人家？想进去看看，门口摆在显眼位置的价目表马上提醒了我：这里面进去是要收费的。

原来这整整几条小街都只不过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酒吧餐厅麻将馆甚至服装店，根本就不是什么我最初想象的那种原住民聚落区。

我甚至在那里还发现了一个星巴克！

我相信将来这里再开几家麦当劳肯德基也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这么一个俗气透顶的吃喝嫖赌外加廉价服装兜售伪劣假冒古董贩卖的仿古商业街，居然就是代表了老成都风味的“城市名片”？

只有在窄巷子的最西头上，好像是一个“张采芹故居”的外面，我看到了一个小木门，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老旧古物，从门里看进去，里面破旧阴暗的小窗木楼，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老式建筑。

我精神一振，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钻进去看看，就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不知道是里面住户还是工作人员的老头子，拿着一把菜刀，在那木门上一刀一刀地乱砍！似乎是嫌了木门太破旧了不好关上所以他要把它修裁整齐一点。

我当时真的是很吃惊：要知道，旁边的那些仿古外表的酒吧餐厅麻将馆，就算是马上叫城管来把它们通通强拆了扔到垃圾坑里去也是毫不值得心痛的，但是这个老木门，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古董吧，但它才真正是代表了这里价值的，真正是该加以保护的对象。

但这个家伙居然拿刀在上面乱砍！

而周围来来往往的游人居然都熟视无睹，毫无反应。

可见这些附庸风雅的食客，叶公好龙的时髦男女，其实并不懂什么是真正的传统文化。

我站着看了一会，也没敢问什么就走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多管闲事的话，成都人虽不至于彪悍到像河南人东北人那样直接就拿刀朝你身上招呼过来，但是肯定会给你来一句川骂的：“关你锤子事！”

说到成都人，有点意外的是：居然并不完全像我原先想的那么弯酸日怪。当然，其实我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成都人特别坏，当然也没觉得特别好，总之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跟对成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样。

但是自从我离开成都以后，很奇怪，成都人给我的感觉却开始恶心起来。

主要原因，我想可能是因为在十几年前，成都出了一个跟赵本山一样很娱乐也很欠揍的笑星——李伯清，他那种尖酸刻薄，从此固化成了成都人的标准形象。

说好听点，他是一位艺术家，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流氓。

据说他出名之后，很多人都想揍他，于是他再也不敢随便出门。

现在更是据说潦倒落魄，看破红尘，已经出家了。

说到成都人，其实就跟成都这个地方的天气一样，老是一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我不好形容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你只要想想李宇春，应该就能体会到。

当然请不要误会，我绝不是说成都人不男不女。但至少成都的男人，总给我一种很阴柔的感觉，以至于以前在《华西都市报》上看到报道说成都哪里哪里又打架斗殴了，我当时还大为吃惊：成都也会有暴力犯罪吗？

说到成都的天气，我是很大惑不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傻帽外省人会很喜欢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说老实话这是最让我困惑的一件事情。因为这种总是阴沉沉的天气是最让我难受的，我是那种典型的大大咧咧的人，我喜欢的就是要么整天大太阳晒着，要么倾盆大雨地淋着。

成都本来日照少不说，就是偶尔有点出太阳的时候，那阳光也不肯痛痛快快地射出来，而是总隔着厚厚的云层，白乎乎亮晕晕地晃着你眼睛，闷热得让你透不过气来，让人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底在哪方向。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北方的时候，我发现北方人标识方向不说左右前后，而总是说东南西北，房前房后总要说成“房子西头屋子东头”，就连在屋子里面居然也说“桌子西边椅子东边”，你要跟他们说前后左右他们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了。

原来因为北方天天艳阳高照，人们日常生活都是靠日出日落的位置来看方向，久而久之就形成习惯了，前后左右对他们来说倒失去意义了。

但是成都则不同，因为他们几乎一整年到头从来都见不到太阳，更看不见太阳是从哪里升起来的从哪里落下去的，所以你跟他们说东南西北他们是根本分不清的。

这大概就跟蜀犬吠日是一个道理。

有句话就是这样形容成都的：“头上青天少，眼前茶馆多”。

说到这里，想到成都的两大特征就是：茶馆和麻将。当年我印象中，大街小巷城里乡下到处都是当街一个木头屋子，竹椅子一直摆到路边上，成堆成群的老头整天就挤在这些地方昏天黑地地喝茶抽烟瞎聊慢侃打长牌打麻将，虽然我是从来不去这种脏兮兮的地方的，但是想想少年时的时光也还是蛮亲切的。

但是现在好像很难看到这种老式的茶馆了，满街都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钢筋水泥楼上钢门玻窗又卖咖啡又卖茶的茶坊。

我记忆中的茶馆，首先它一定得是木头房子，其次得是竹椅子，再次一定要一直摆到露天坝子里来，还有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到，但是记忆中它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后来我想了下，普通的街巷上已经很难找这样老式的茶馆了，只能到武侯祠杜甫草堂人民公园青羊宫文殊院这些地方去，但是我总不能随便喝个茶还得跑这么远跑到这些破木头房子堆里去吧？府河旁边肯定也有不少，但是我又不想跑到那个臭水沟旁边去坐着。

其实说到这个茶馆，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成都的专利，四川各地城乡，以前都是满布这样大大小小的茶馆的，甚至整个南方地区都不少见，后来搞城市现代化，旧城区改造，这些茶馆就被拆除一空了。但是精明会玩的成都人适时地在公园里社区里保留了一些，外省人少见多怪，就以为这是成都的特产了。

唉，说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成都风情”，它也就跟现在复古风潮很甚然而却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中国社会一样，也就是个歪货罢了。而我那些少年时代的浪漫记忆，也许真的只是我的幻觉而已，都应该是可以扔掉的了。

在离开成都的最后那天，我在人民南路边上呆坐了好一会，望着那些苍白灰暗的天空和楼房，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好去的。我想到那些专门万里迢迢跑到成都来感受这成都味的，专门万里迢迢跑到成都来坐在街边发呆的，专门万里迢迢跑到成都来看美女的，我觉得这真是些傻瓜。

然后我决定，还不如早点回家去上网。

当然，最后，我也不会忘记提到成都美领馆，虽说那个位置也不能算很偏僻，但第一次经过的时候，看到那个总是紧闭着的小铁门，还有那个像是监狱会客窗口的小窗子，还有那些牵着狼狗在墙外遛来遛去的武警，要不是偶然回头看到了墙上挂的招牌，我还真的以为是走到了哪个小街区的看守所来了呢。

原来这就是堂堂世界第一大国，宇宙头号霸主的领事馆。

这也太寒碜了点吧？你们就不能整得大气一点吗？你们整天就像老鼠一样龟缩在这个小院子里面，太给美利坚合众国丢脸了吧？

你们是怕成都人对你们进行恐怖袭击吗？

但是成都人除了打麻将和找小姐，是绝不会干任何受激于荷尔蒙驱动的事情的。

作者：飞虎队 在寒山小径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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