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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小人造谣都造得这么愚蠢,居然颠倒黑白说我因为东北人指错路骂东北人是贱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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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队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文章: 565
经验值: 1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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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虎队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实际上我文中明明是说因为东北人好心带路所以感激东北人,后来因为看到东北人中好的很好坏的很坏所以猜测可能是因为东北地区种族成分很杂所以造成这种状况,哪来的这些卑鄙小人捏造的“东北人是被日本人奴役坏的贱种”这话?
实际上我对东北很有感情,这些卑鄙小人,想挑拨我和东北人的关系。好在文章白纸黑字都在这里,借此在这里再贴一遍:
引用: |
《我的回忆录》之: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460 reads) 时间: 2011-5-11 周三, 下午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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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弓長言兼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info
《我的回忆录》之:东北人都是活雷锋
那年的夏天,出奇地明艳,我走出列车的时候,北方亮丽的阳光炫目得简直让我睁不开眼,我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方向,只有影影绰绰的人形闪过,我在站台上立了很久,才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但是我立刻就爱上了这北国的阳光。
我随着如潮的人流走出车站,斜阳下,壮伟而冷酷的皇城,展现在我眼前,横亘广场的巨道上,同样如潮般密密麻麻的车流涌过,阻断了我的前路,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但是我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我只是茫然地随波而行,不辨东西地走过了一个个街口,一座座天桥,直到走到一个狭陋的巷口,我觉得我应该停下来问问路了。
巷口的杂货店前坐着几个闲人,不知在瞎聊着什么,我犹豫了一下,鼓足了气,带着外地口音,尽力用普通话,开口问道:“请问往XXXX该怎么走?”
几个人倏然回头,看着我,一言不发,这样怔怔地好几秒,一个秃兀脑袋上耷拉着几根赖毛的家伙,冷笑着,用一种下流的纯正的京腔说道:“哎哟,找不着路了,那可麻烦了。”
然后就再也不说什么了。
我怔住了,看着他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我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点什么,是接着追问下去,还是解释点什么,还是,知趣地走开。
突然之间我明白过来:我遇上了传说中的胡同串子了。
于是我再也没说什么,于是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众人冷笑的目光中,往另一边走去。
不远处街边,停着一辆中巴车,车窗上写着似乎跟我同一方向的终点站名,我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眼,确认之后,马上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奔过去,就要往车上钻,这时,一个小个子中年人拦住了我:“干嘛呢干嘛呢?”我于是急迫地向他诉说我迷途无助需要搭车的请求,但是,小个子不耐烦地拒绝了我:“没看见座卖完了吗?下去下去!”
我那时候,单纯得哪怕随便遇见一个陌生人,都可能会拉住对方大诉衷肠,因为我一直还天真得像个孩子似的认为:“我们不都是同胞吗?”
今天当然我已经明白:我跟这些“同胞”们,只不过是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关系。
就在我茫然无措而又仍不死心之际,车后一个正在往行李仓里装行李的魁梧的中年人立起身来,趁着小个子走开之际,面带歉意地对我说:“小伙子,真对不住,咱们这车不在您要去的那地方停靠,回头您只能在高速公路路口上下车,那可就耽误您事了。”我没想到经历了一天的冷遇之后还能听到这样一番真诚的告诫,赶紧向他问路,于是中年人详详细细地给我讲解了应该到哪里哪里的哪个车站去坐车。终了,还一再为没能让我坐他的车表示歉意,似乎不是我,而是他亏欠了对方什么。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这位司机到底是哪里人,我只是从车牌上猜测,也许是车前往的那地方,所以,我相信,而且,我宁愿相信,他是东北人。
我带着温暖而又萧瑟的心情,搭上了前往目的地的车,车厢里空荡荡的,我老老实实地照着车票上的座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转头,我发现,紧挨着,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
车缓缓开动起来,车厢有节奏地振动着,我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地,麻木地,看着车窗外的楼房,行人,一一退去,麻木地看着车子渐渐驶离车站,驶离市区,驶入房屋渐渐稀少的原野,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
我猛然醒觉过来,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到底该在哪里下车,而天色已黑,到时看不清站牌怎么办?正好看见乘务员走过来,赶紧叫住她,问道:“请问XXX什么时候到站?”
没想到对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回答道:“XXX?还早着呢!”
我一时语塞,转回头,猛然却迎上一道清澈的目光,是邻座那高个子年轻女人,那大脸盘上如同钻石般闪耀的双眼中,那种坦坦荡荡实诚得毫无邪意的光芒,顿时让我怔住了有几秒。
一直到今天,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东北人,不管是好是坏,那看人的眼神,总能那么坦坦荡荡,一副特实诚的样子,让你没办法一下就看出好坏来。
当然,本山大叔那双贼眼除外。
中国不论任何地方的人,基本上都能让人对上第一眼的时候大概就看出是性情比较鬼祟还是比较憨钝的那种,我以前有个老板,是湖北人,他看人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喜欢用一种很奸猾的眼神,有时甚至是一种偷窥的斜视的眼神,而且似乎是故意喜欢给人一种阴沉狡诈的感觉以显得自己很精明。
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实际上不仅湖北人,几乎整个长江流域的人,基本上都有这种故作精明以至于积习难改面带奸像的倾向。
北方各省,老实的基本上看上去就也是一副老实相,滑头的基本上也就是一副油滑像,比如京串子。
但是,唯有东北人,不管是善是歹,面相上,眼神中,基本上都是一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诚诚恳恳的模样,让你就是没办法一下子看出好坏来。
东北人,不管场面如何险恶,都不发怵,很镇得住。所以我一直相信,这就是豪强本色吧,也许,信心足,胆气壮,所以神色才能那么定,那么稳。
那女郎看着我,问道:“你是要到XXX下车吗?”我说是的,她说:“我也在XXX下车,你跟我一起下车就行了。”然后就转过头去,再也没说什么。
我也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自己一边看着车窗外夜色发呆去了,既没有感激,也没有疑虑,只是觉得似乎放心了,甚至,有一种似乎到家了的感觉。
那女郎坐着坐着,又开始翻包倒袋地拿些水果之类的东西出来吃,吃着吃着的,甚至水果皮还掉了些在了我身上,但她却也没婆婆妈妈地说些对不起之类的话,也没殷勤地请我一起吃,而只是麻利地把掉在我身上的东西从我身上清掉,一点也不避嫌,但是却又显得很自然很从容,然后又自顾自地一边吃去了。
我很想转过脸去好好看看她的模样,但是却又不好意思太直露,因为实在挨得太近了。只好僵硬地继续呆坐着,但越是不敢看心里却越是痒得厉害。
就这样不知过了过久,外面灯火明亮起来,车子也渐渐慢下来了,似乎到站了,那女郎站起来,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到站了,走吧。”我如释重负,赶紧站起来,拿着东西跟她一起往下走。
下了车,我才有机会好好把她看清楚,她走在前面,高挑的身形,穿着高跟鞋显得比我还高出半头,紧身仔裤和T恤把丰满匀称的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微微卷曲的头发披散下来,偶尔回头,修长的侧脸半露出来,挎着包,婷婷袅袅地走着。是那种很能让人想入非非的形象。
一直到走出车站,她都没有跟我说句话。出站后,望着夜色中空荡荡的站外广场,我有点不知所措,那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问:“你到哪里?”我说:“XXXX”,那女人说:“哦,你是学生吧?正好我也要经过那里,你跟我一块坐车过去吧。”于是我们叫了个出租车,出发了。
一路上,我茫然地打量着夜幕中的这个北方小城,跟南方明显不同的是:北方城市的地广人稀。即使是在气候未凉的晚夏,疏阔的街面上,也是灯火稀落,人影寥寥。只有在车子逐渐驶近学校等外地人杂居之处时,才开始显得繁华热闹起来。
那女人坐在旁边,没怎么说话,端端庄庄地夹腿坐着,平静的看着车行前方,只有在司机跟她搭话的时候,才雍容大方地微笑着回答两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让我强烈地感觉到身边就坐着一个鲜活而实在的肉体,胸腔中似乎有股力量在涌动着要喷薄而出,但是又拼命压抑着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猛然间我看见学校的门牌一闪,我赶紧大叫:“到了到了,师傅停车”,车子一个小拐缓缓停在路边,我还没等车停稳,就忙不达地拿着东西往下钻,一边开车门一边混乱地说着“多少钱啊”“是这地吗”之类的话。那女人对我说:“不用给钱了,你走吧,待会我来给”,我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怎么称呼她,于是喃喃地说了几句“谢谢啊大姐,谢谢啊”,那女人听我称她为“大姐”,微笑着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这样随车离开了。
来到学校已经很晚了,所幸接待处一直都有人,安顿好了住处,一夜无话。
此后几天,我才有时间来好好地认识我所要生活的这个陌生的新居住地,跟潮湿闷热拥挤狭促然而却灯红酒绿人流熙攘的南方相比,北方城市普遍显得平朴,疏旷。因为风大,房屋普遍建得不高,但因土地平展却铺陈得很开很广。走在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不是很拥挤,虽是暑热时节,也有小风从旷野中飕飕地吹过,让人觉得很惬意。最奇的是,学生宿舍里面居然连吊扇都没有,如此你就可以想见北方人有多么会面对生活了。
过了一段时间,天气凉下来了,某天,周末,风和日丽,我顺着学校外面大街漫无目的地闲走,路边绿树成荫,沿街全是面向学生消费的小吃等店铺,路上看到的人面色诚朴,我觉得心情轻松,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渐渐地注意到,街道上的人怎么大都带着东北口音,尤其是开店做生意的,几乎都是东北语音。难道到了东北人聚居区吗?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吸引了我的注意,一群人围观着两个拉扯在一起的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身材矮小,形象猥琐,畏畏缩缩地闪躲着,另一个膀大腰圆的光头大汉,揪住小个子的头发,狠狠扇了几个耳光,骂道:“操你妈,还敢偷不?”
我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地看了几眼,正准备走开,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道:“得了让他走吧”。
我猛然回头,没错,就是她!只见一个高个子女人抱臂站在店门,淡定地发话道。说也奇怪,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凶神恶煞的光头汉马上就罢手了,往小个子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滚吧!下次再敢来就弄死你!”然后回头往女人店里走进去。
人群散开了,我还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她也看见了我,笑了,说:“是你呢,学校还好么?”
我赶紧说:“还好啊。你在这里上班吗?”
她说:“我家的店。进来坐坐?”
这时,那光头男出来了,问:“你朋友啊?”
她看着那男人,一脸的亲热,说:“嗯,我朋友。”然后又回头对我说:“这我哥,他人挺好的,最喜欢交朋友了。”
我赶紧打招呼:“大哥你好!”
那男人抬起夹着烟的手挥了一下,说:“哥们没事过来坐坐,照顾照顾生意。”然后又进去了。
然后又只剩我们两个,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说道:“哦对了,我把上次的车钱还给你。”
她当然是坚决不要的:“你留着吧,我哪能要你的钱呢。”
她又说:“你不进来坐坐?”我确实也很想留下来看看,但是一想到那光头男,于是,只好强忍着不舍,装作轻松的样子,跟她道别,离开了。
走过对街,我忍不住回头,望过去那店里男男女女人影绰绰,但隔着店门悬挂着的塑胶门帘,看不真切到底如何,门顶牌匾显示出这是个美发厅之类的。正看着时,突然那男人出来了,我赶紧转脸,担心他看见我,但他并没有看见我,而是转身进了旁边一间店,那又似乎是一间饭馆。
回到学校,我心里又是兴奋又是失落,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她,但却又觉得不方便再去找她了。
学校的生活就这样平淡而沉闷地过着,过了很久,天气越来越冷了,某天傍晚,下课很晚,食堂里的饭菜已经卖完,我又冷又饿,感到吃方便面已经不能顶事,于是出街去想找个馆子吃饭。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那天遇见她的地方,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到她店旁边那家饭馆去吃饭,顺便路过她店时看一眼。于是我走了过去,经过时往里看了看,但似乎店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长椅上。
我进了旁边饭店,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点东西吃,没想到一抬头,看见的是空荡荡的店堂里面,她和光头男正坐着。我怔住了,她也看见了我,笑道:“来了啊?”我说:“啊,我正好路过这里,就顺便吃点东西。”又说:“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她笑道:“是巧,这店也是我们家的。”又说:“那天叫你来照顾生意,你这就来了啊?”我尴尬地笑笑,正不知说什么好,然后就听光头男说道:“来来来,一块吃点。”我赶紧说:“不不不,你们吃你们吃,我随便吃点别的,不麻烦你们。”她却说:“别客气了,来一块吃吧。第一次来算我们的,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就当是请我们了。”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了,倒了一杯酒,对他们说:“来,大哥大姐,我敬你们。”光头男很爽快地拿起杯子来一饮而尽,她也跟着干了,我傻眼了,没想到他们这么能喝,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干了。
然后她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吃,隔壁店里还有点事我过去看看。”留下我跟光头男走了。我顿时觉得很紧张,万一光头男突然问起我怎么认识她的我该怎么回答呢?但光头男虽然健谈,却并没提起这些,也不爱问东问西,只是喜欢大谈自己在东北的英勇往事,他酒量很大,不断劝酒,于是我很快也头脑发麻了。
这时,她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正是我刚才在旁边看见的那个,猛一看黑不溜秋的,并不起眼。两人也坐下来,倒上酒,二话不说跟我们干了一杯。
然后光头男指着那黑女孩对我说:“这我妹。”她笑道:“你妹可多了。”光头男也笑道:“那可不,你不也我妹吗?”然后两个人亲昵地拉扯起来。我坐在一边,尴尬万分,心里又感失落,想起身离开,又觉得拉不下脸。旁边那黑女孩,看我沉默不语,倒上酒,大大方方地看着我,说:“哥,喝酒”,我于是麻木地也端起来一口喝了。
就这样吃吃喝喝,我一直傻笑着看着他们几个说说笑笑,打情骂俏,不知过了多久,酒也尽了,菜也凉了,几个人才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我正准备帮着把碗筷端走,她赶紧拦住我说:“我们来就是,你和大哥到隔壁去休息休息。”
我跟着光头男摇摇晃晃地走进隔壁店,一进去就感到有种异样的感觉,原本无人的店里坐着好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子,一看见光头男就赶紧打招呼,然后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店里灯光昏暗,东西零乱,后面还有一间小屋,门紧闭着,另有一条小楼梯通往楼上。我喝多了酒,昏头昏脑地看着墙上镜中自己困惑而茫然的面容,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休息,但椅子都被她们占着,我不便去挤,于是就一直傻站着。
光头男却大刺刺地往女人中间一坐,用东北俚语露骨地跟她们开着玩笑,末了还冲我开心:“哥们,怎么样?看上哪个随便挑。”我尴尬地笑笑,恰在此时她进来了,嗔怪道:“人家还在读书,你别把人教坏了。”然后问我:“怎么样?喝多没?还能走吗?要不让小妹送你回去?”我赶紧说:“没事没事,我能走,学校不远,实在不行我打个的就回去了。”光头男似乎喝醉了,任着酒劲在哪里乱嚷嚷:“还回什么回啊?就在这睡得了。”然后又突然抱着旁边一个女孩猛啄了一嘴,引来一声尖叫:“你要死啊?”然后就是满堂哄笑。
我看见这种混乱的场面,吓住了,赶紧说:“太晚了我先走了啊,你们慢慢玩。”然后就出去了,只听见她在后面说:“小妹你去送送他。”然后黑女孩跟了出来,一直跟到路边,打手势帮我拦出租车,但等了很久都没有一个空车,我想省点钱,于是说:“我走回去得了,你回吧。”但是黑女孩还是坚持要送我一段,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往黑暗中走了出去。
这样沉默着走了很久,夜风吹过,我清醒了点,觉得还是跟黑女孩说点什么。于是问:“你是哪的人?”她说:“东北”。我说:“我知道,我是说东北哪里?”她说:“XX”。“哦。那你哥你姐也是XX的吗?”“那当然了”。我问完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傻,顿了一下,又问:“那你怎么不在家呆着,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说:“没办法我们那里穷,我爸妈上班的厂子又垮了。”然后反问:“你呢?你哪的?”我说:“XX”。她说:“哦,那可够远的啊。”
走过一个电线杆子时,我被桩台子绊了一脚,一个踉跄,她赶紧扶我,却没扶住,反被我带倒在地,两个人狼狈不堪地想要撑着站起来,但喝多了酒,酸软无力,挣扎了半天,半坐半靠在了电线杆子上,黑灯瞎火中我背靠在她身上,喘息了一阵我缓过神来,感觉到身后紧贴着一团绵软而火热的肉体,我猛然转身,黑暗中她明亮的眼中,全是热情和渴望。我感到身体里热血奔涌,全都在往外迸发,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膨胀,借着酒劲我拼命地抱住了她,往她脸上,身上,各处吻着,抚摸着,撕扯着。
突然黑暗中传来轻轻一声咳嗽声,然后是一阵轻笑,我悚然抬头,看见几个路人的黑影在附近闪过。我一下子失去了激情,冷却下来,难堪地撑起来,她也沉默地整理着衣衫,我说:“你回去吧”。然后走了。
回到学校,早已熄灯关门,我从水房窗户翻进去,悄悄溜回寝室,脱衣睡下,但脑海中全是两个女人的影子闪来闪去,很久才昏昏睡去。
自那以后,我又很久都没有再去找她们,天气更加地冷了,快到冬天,我突然想到,我可以到那里去吃涮羊肉,再说我不是还欠她们一顿饭没请回来吗?于是我在同寝室的几个人面前,故意把那家东北馆子的味道说得很好,想说服他们跟我一起去。但没想到他们根本不为所动,说到那家馆子,他们都说:那根本就不好吃,那就不是个正经吃饭的地方,还说,要吃正宗的涮羊肉,还不如到学校东头的老蒙古火锅去吃。这时有一个别班的人正好进来串寝室,听说我们要去东北馆子吃饭,突然不屑地说了一句:“别去,东北人都是些狗杂种,男盗女娼。”
我听到这话懵了一下,我知道这家伙是山东的,因为曾在公交车上跟东北人发生争执被揍了一顿,但若因此就说东北人都是杂种,则我直到今天,都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你可以说广东人都是狗杂种,你可以说四川人都是狗杂种,你可以说河南人都是狗杂种,你可以说湖北人都是狗杂种,你可以说上海人都是狗杂种,你可以说北京人都是狗杂种,总之,你可以认为全国各地都是狗杂种,我都不会说什么,但是若中国还有好人,那也只能是东北人啊。怎么能说东北人是杂种呢?要知道,刘老师是东北人,老灯哥也是东北人,东北人怎么可能是杂种?
直到很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才开始渐渐地明白,也许这句无心之语背后,自有其暗含天道的道理,为什么东北人好就好得好上天,坏就坏得坏透根,也许确实是因为东北人血统很杂,所以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想想看,那地方,蒙古,女真,契丹,高丽......还有其他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杂乱民族,和关内各地移民,以及日本人,甚至俄国白鬼,都曾经到那里去干过,留过种,这么乱七八糟的情形,也许只有新疆才能相比。
最后他们都没有跟我去,我只好一个人,一边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由头,一边怀着盼望而迟疑的心情,又往那地方走去。
来到门口,却没看见其他人,只有黑女孩一个人坐在店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很是尴尬,我犹豫着是不是要跟她打招呼,但她已经看见我了,却也什么表示也没有,只是冷冷地招呼了一声:“来了啊?”然后就转头去做别的事情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也没人来理我,没人问我要点什么,因为实际上店内除了我跟黑女孩也就没别人了,她既然很冷漠,我也不好开口去问她,就这样一个人呆头呆脑莫名其妙地坐了好一会,突然听见一阵夹杂着东北粗话的说笑声从外面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光头男带着一大帮跟他一样剃着光头的小青年进来了,自从那天那顿酒肉交情,我已经不再觉得光头男很可怕,相反感到有点亲切,于是赶紧亲热地打招呼道:“东北银”,东北银也看见了我,粗声大气地说道:“一个人呢?”然后跟一帮人坐下了,又转头交待黑女孩让端菜倒酒上来,然后一帮人七手八脚地递烟点火,却没人理睬我,只有东北银斜着眼问了我一句:“你抽烟不?”我赶紧摇手道:“谢了哥,我不要。”于是他就转头继续跟他那帮人摆谈他们那些江湖勾当去了。我坐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这时,黑女孩端着一个蒙古样式的小火锅上桌来了,火红的炭在中间的炉子里燃得旺旺的,驱散了傍晚的寒气。
东北银看见他妹过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凶悍地转头过来问我:“那天你搞了我妹没有?”我怔住了,不知他什么意思,猛然又发现他那帮人个个面带坏笑,不怀好意的模样,前臂上,后颈上,大多隐隐露着刺青,都像是些社会混混,我不由心中一惊,同时听到黑女孩生气地说道:“哥你说什么呢!”
火锅里雾气蒸腾,弥漫在每个人脸前,望出去全是一片乖戾凶狠的表情,我头脑中一片混乱,嘴里喃喃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这样的紧张中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好几秒,东北银突然在我肩上猛力一巴掌,大笑着说:“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然后拿起筷子,夹着刚上桌的羊肉片往火锅里涮,说:“吃吃吃”,一群人也轰笑着开始七手八脚地吃上了,气氛才缓和下来,我也干笑了两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镇定了一下心情。
黑女孩过来坐在一边,给我们一一倒酒,轮到我的时候,我用手盖住酒杯说:“我感冒了今天不喝了”。黑女孩也不强求,但是东北银马上说:“倒上倒上,感冒了一喝酒就好,喝不完哥帮你喝。”我不敢反对他的意思,于是默不做声地任由黑女孩把酒倒上了,然后一帮人端起杯来一口干了。
切得薄薄的羊肉片一下锅就很快化作一小溜,一帮人像饿鬼一样抢着夹着往锅里下,往嘴里塞,不时端起杯来胡乱干杯,这样胡吃海喝了不知多久,所有人都面红耳赤了,满嘴胡言乱语,只有黑女孩还平静如常。我突然醒悟过来,我最想看到的一个人却不在这里,我麻头麻脑地憋了很一会,忍不住问黑女孩:“你姐呢?”黑女孩欲言又止地看了东北银一眼,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东北银说:“她出去办业务去了,甭管她,咱们喝咱们的。”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声媚笑,我听见这笑声,全身都僵住了,因为我做梦都想象不到,我心目中女神般的她,也会有这般柔媚蚀骨的浪荡,刹那间心中百味交杂,痴狂,迷乱,勃动,猜疑,嫉妒,甚至还有一丝惊悚。
黯然中,我看见她裘皮貂毛,一身华贵,面色红艳,千娇百媚,紧身的衣装包裹着前凸后翘的修长身子,带着一个秃顶胖男人走进来。
她好像完全没有看见我,径自走到东北银面前,款款坐下,笑颜如花,说道:“赵哥叫咱们到他那去玩玩。”东北银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吆喝道:“走走走,上赵哥那玩去。”说着就跟姓赵的还有她勾肩搭背一块往外走出去,一帮小喽罗也一窝蜂跟着走了,只有我还坐在原位,不知道该不该跟出去。黑女孩看着我,说:“走啊,还坐着干吗?”我本还犹豫不定,听见这话,似乎他们并没有拿我当外人的意思,又舍不下她,于是也跟着出去了。
走到门外,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那年,有车的人还不多,一般看见有人开车来的,不是做生意的要么就是政府机关的。她和东北银还有姓赵的,外加两个小马仔,上了黑色车,其他的人坐不下,东北银伸出个脑袋来嚷了一声:“自个打车过来,我们先过去。”然后黑色车轻巧无声地就开走了。
剩下的一帮人打了两个车,一路来到二里地外一片商业区,在一栋楼前停下了,只见霓虹灯上闪耀着几个大字:“XX歌城”,门口不时有人出入,三三两两的闲人站在门口抽烟,一帮人下了车,跟门口的人打着招呼就往里进去了,进到大厅,里面音乐声震耳欲聋,黑暗中镭射灯光闪耀着,隐隐约约看见四下里男男女女的坐了不少。一帮人也并不停留,径自往二楼上去,走过一段长长的通道,两边门都紧闭着,隐隐有歌声传出,走到尽头一个很大的包间,推门进去,只见东北银和她,还有姓赵的,还有一帮不认识的妖艳女子,已经拥坐在一堆,兴高采烈地唱着,喝着。
我也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看着她跟姓赵的开心玩乐,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好意思去跟他们凑近乎,一个人拘束沉闷地坐在一边,这样在喧闹嘈杂中呆坐了很久,黑女孩突然坐过来了,圆圆的脸庞上黑红发亮,带着兴奋的神情,看得出刚玩得很开心,她看见我一个人坐在一边,很奇怪,问我:“咦?你怎么不去唱歌啊?”我说:“我不会唱啊”,她说:“这有啥不会唱的尼?来你跟我俩一块唱。”于是我缩手缩脚地勉强接过她递过来的话筒,跟她合唱了一曲我不甚熟悉的流行情歌,中间遇到我不明旋律的段落我就很可笑地哼哼而过,自己感觉很丢脸。但一曲终了,黑女孩并没有觉得我扫兴,相反意犹未尽,给我倒上酒,两人一口喝了,然后又点了一首,拉着我又唱。
这次,终于难得地遇上一首我比较熟悉的歌曲,我为了挽回面子,非常努力地唱完了全曲,黑女孩很夸张地给我鼓了一阵掌,说“耶!”,我也觉得有点高兴,感觉自己开始活跃起来,于是把话筒递给别人,跟黑女孩倒上酒,又喝了一杯.
包间里不断有不明来历的一些男女进来串场子,跟东北银和姓赵的他们喝上两杯,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又走了,东北银一帮人也不断进进出出,或者一对一对地扎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包间里还有一个里间,似乎是一个自带的卫生间,只看见不断有男男女女进进出出,有时一个人进去,有时两三个一起进去,但又不像是在上卫生间的样子,每次出来以后都兴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摇着脑袋跟着强劲的音乐节拍又扭又蹦,整个屋里乌烟瘴气,人影疯狂,声音震天,我被这种气氛感染,也跟黑女孩两个又唱又闹,喝了又喝,渐渐地,开始感觉到整个人像飘起来似的,大脑里意识一片模糊。
不知从什么时候,包间里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我跟黑女孩两个还在大唱大叫,喝到酣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束缚,感到跟她无话不说,没轻没重地随便乱开玩笑,叫她做“大黑妞”,张口闭口“大黑妞来给我唱一个,大黑妞来跟我喝一杯”,她居然也不生气,坦然受之,两个人靠得紧紧地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手就很自然地搭在她肩上一直抱着她。
这样的酒兴勃发之中,我开始感觉到一股尿意膨胀,丢下大黑妞,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往里间走去,但没想到第一下推门居然没有推开,我困惑了一下,借着酒劲,猛力地再推撞了一下,门被我撞开了。
看着里面的情形,我惊呆了。灯光雪亮之下,一张沙发椅上,她和东北银两个躯体半露地抱在一起,她叉开两腿跪坐在东北银胯上,外衣扔得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内衣肩带松脱,褪到了腰间,丰满雪白的胸部晃动着全露在外面,下面除了丝袜什么都没穿,东北银光着膀子抱着她腰,脸埋在她胸部,她头往后仰,长发直垂,一副很嗨的表情。
旁边一张小玻璃桌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粉末,还有几根吸管。
听见开门的动静,两个人都醉眼迷朦地转过头,看着我。我感到血往脑门直冲,整个人都像要爆炸,这样呆呆好几秒,吼了一声:“她不你妹吗!”
东北银也愣了有几秒,才缓过神了,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是我干妹。”说着又在她胸口上舔了一口,惹得她吃吃地一阵浪笑。
我愤怒得简直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你也不能,搞她啊!”
东北银开始回过神来,脸上猛现出凶狠桀骜的神情:“咋了?我他妈爱搞谁不搞谁你他妈管得着吗?”
大黑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劝道:“算了吧,多大点事啊。”
但我还是定定地怒视着他们,一动不动,心中全是伤心和失望。
她镇定自若地从东北银的身上跨下来,伸腿转身的动作仍然是那么优雅,娇媚,顺手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去,修长的腿顺势架着,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手夹着烟轻松地支愣在腮边,一言不发,平静从容地看着我。
我还是恨恨地瞪着他们,这样好一会,才悻悻地转身出去了。
来到空无一人的街上,一阵冷风吹过,我顿时感到头晕,腹中开始翻腾起来,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吐了一阵,我随手一抹,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还是口水还是酒液的都混杂在一块,我蹲在地上,呜呜呜哈哈哈地又哭又笑了好一阵,然后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没头没脑地一直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还听见大黑妞的声音在后面喊:“你到哪去?”,我没理她。就这样热血沸腾天旋地转地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前面渐渐有了一些灯光,稀稀落落地似乎还有些人坐在灯光下吃喝,隐隐还听到东北口音的猜拳声传来,我顿时怒火万丈,没头没脑地冲着灯光处扯足嗓子大骂了一声:“我操你妈!操你妈!”。路边的人先是诧异地回头,然后看见我醉醺醺的狼狈样子,又都笑嘻嘻地看着我。我骂了一阵仍未解恨,突然不知道是失去了理智还是酒胆冲天,不知死活地,用尽全力,又骂了一句:“我操你妈东北人都是狗杂种!”
笑声顿时没有了,路边的人都冷冷地看着我,还传来一声暴喝:“说啥尼!?”
我没有理睬,也没有走开,而是感到胸中舒畅了很多,长出了几口气后腿一软就在马路边上坐下了,头昏脑胀的,感到有点累了,想坐着发会呆。路边看热闹的人也没来找我麻烦。
就这样全身发麻地呆坐了不知多久,渐渐地就快要睡着了,突然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惊醒了我,抬头一看,一辆黑色小车猛地停在我面前,车上跳下来几个光头汉,还没等我看清来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拳脚,我在混乱中拼命地护住头脸,只感到雨点般的拳脚,砖块,重重地落下来,身上剧烈地疼痛,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我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听人说那天我在马路上躺了半夜,最后是有个小女孩把我送到医院来的,还给我垫了医药费,最后没留名字就走了。
我伤好出院之后,回到学校,人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教务处找我去谈了话,最后以“酗酒闹事”给了我个留校查看的处分,我又硬着头皮在学校呆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感到再也读不进书,于是退学走了。
我本想狠着心肠一走了之,但又想到那天晚上送我到医院的也许是大黑妞,我想我无论如何也得把那钱还给她,于是打算天黑的时候悄悄地过去,看着那个女人和东北银不在的话就进去把大黑妞叫出来。
但是等我来到了那里,我大吃一惊,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房子都被拆了,我在黑夜中看着那废墟愣了很久,向过路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要准备新建一个商务大厦,所以老房子都被拆了。
至于东北银,听说在公安局的一次扫黄打黑活动中被抓了,被判了个劳教。
至于其他人,就下落不明了。
我离开学校后,来到火车站,没有买回家的车票,而是买了一张去东北的车票。坐上前往目的地的列车,满车厢都是粗犷的东北脏话,满车厢都是豪放的东北脸孔,但是我再也没有什么亲切的感觉,一个人麻木地坐着。
来到了目的地,我下了车,茫然地看着这个破旧的,似乎还停留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东北小城,我为我没头没脑的行动感到懊恼:我要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我在这里呆了好多天,在那些破旧的小旅馆,简陋的小发廊,到处都是跟她们一形一色的粗野大方的东北女人。我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到底是想得到什么。最后,在钱花光之前,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回程的车上,冷冷清清地没有那么多人了,我心情平静了很多,一个人坐着凝望着车外的风景,落日的余辉照耀下,成片成片火红火红的土砖房从车窗前一闪而过,屋檐下挂着成串成串金黄金黄的玉米棒子,远处也是同样单调枯燥的黄红两种色调的荒土高坡,广阔无垠地一直向着天边延伸过去,那地平线处,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曾经漫地遍野席卷而来,俄国人的坦克曾经轰隆震天地滚滚而来,女真野人的八旗也曾奔突而来,日本人的铁鞋也曾践踏过来。
这真他妈不像是个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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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飞虎队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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