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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骂”与“洋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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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会
[个人文集]
警告次数: 1
加入时间: 2004/06/05
文章: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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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会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有很多同志将中国人动辄在现实亦或网上抛出的五花八门的国骂，作为当代社会道德滑坡的依据之一。小钟对此颇为不然。在我看来，当代国人的文明素质与教养的平均值，确实远远低于一些西方社会的人群。但把“脏话”数量作为判定标准之一，却有待商榷。起码西方人的脏话有时说得比咱们还顺嘴、频繁，而且开口的对象从文化精英一路直下市井壮士。人群的覆盖面积远甚于咱们，尤其是骂脏话的女士比比皆是。因此“骂脏话=没文化”的中国公式就完全没有办法套在鬼子身上。唯一不同的是，咱们的国骂确实博大精深，花样百出，足以编成如康熙字典一般厚重的教科书。而鬼子的骂词，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玩意儿，离开了“F”词，那“英雄”气概，或许只能靠动手来体现。
小钟虽贵为80后，只是在中国学堂浸泡时，即使已经将各种国骂烂熟于心，但实践次数当真少得可怜。除了在几个要好的世兄弟之间，做做“口操”，聊以自慰。高中毕业前，根本没有胆量在周遭女生或是老师家长面前冒充过三句不离“直娘贼”的李逵。这还是小钟此类的男生群体，当年的中国女学生不兴非主流，要是谁张口问候人家的伯母，则势必成为全班“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对象。以至其时初恋女友冷不丁首次对自己爆出国骂，如同孙猴子的一声“定”，让我瞠目结舌了半日没有回过神来。基本花了几个月时间，直到家母一而再，再而三成了她时常提及的对象，才能麻木到不以为然。
后来高中毕业去国外上大学，小钟最大的震惊便是本地的洋大学生，要么说点让老芦“抓狂”，大骂文盲的“I'm doing good.”之类的烂英语，要么就把说脏话当作了广东人所谓的“吃生菜”一般，轻易便能讲出口。小钟天生爱讲笑话，其时那些鬼子女生总是被自己逗得前仰后合，时常冒出“发克油”之类的肮脏赞叹。初始让自己听得心惊肉跳。在国内，初恋女友似乎也只有在气急败坏之时爆粗口，更从没有在求学时期的女同学身边，听过任何粗话。但那些鬼子女生完全把骂脏话当作了开口常态。即使平日里气质非凡，举止神态活像女明星的洋女，每遇令人沮丧之事，轻者“上帝加大便”，重者“婊子加裤裆子里‘软’”。久而久之，观感对象从个人上升至普遍，则从此一劳永逸地毁掉了西方女性在自己心目中的端庄形象，出了一次国，才知国产妹妹的好。直到后来见惯不怪，甚至互相进行脏话交流。不过对方乃是女性，自己往往只能点到为止，而被这些洋妞单向脏话“暴打”。
女人尚且如此，那男同志更是不说了。那时自己的班上有个本地男学生卢克，非常聪明，尤其是体育项目样样精通，每天下课后便专门上体育场健身房跑，不像我们这些留学生一般，一天到晚只会刻苦攻读课本，教室-图书馆-住家三点一线。但他在班里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为人非常热情直率，但最大的“毛病”就是不整脏词，就不知道怎么说话。哪一天只听见他在交谈中“piss me off”、“Damn it”一番，班上的空气也会顿觉清新。跟他混熟之后，从此钟妈便成了这家伙时常引用谈及的对象，仿佛别人的“mother”存在，就是拿来给他和“F”词相搭配的。小钟当然也不会示弱，从此与他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互相“慰问”伯母，如韦爵爷碰见费要多罗一般。“但善骂者，岂有备骂之理”，这小子真是好脾气，我再难听的说词，他都总是能以嘻嘻哈哈的姿态接受。还总是软磨硬泡，要我教他中国的骂词。至今脑海里还浮想起他当时学会“操你妈”时，且嘴上不停重复的兴奋之情，第一时间便向其他的本地学生炫耀,“嘿，操你妈，这是小钟教我的中国话骂人，操你妈”，让我尴尬不已，又觉得他可爱至极。
这当然不是个别现象，我在留学时见过许多诸如卢克这样的洋同志。别的不说，自从卢克从我这里学去了诸多国骂，在班上活学活用，小钟顿时成了全班本地洋学生的脏话导师，许多男同学软磨硬泡，就是为了从我这里学去一两句中国骂词。有一次因为我将从未教过卢克的，上海话里“憋三”一词教会了另外一个男生，那家伙如中福利彩票头奖一般欣喜若狂，足足同包括卢克在内的其他同学“憋三”了两节讨论课还意犹未尽。
但相处久了，便让自己觉得，这些鬼子的共同特点就是“嘴脏”，但为人诚实直率，心地非常善良。跟本邦那些以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示人，却暗中以小人之心度他人之腹，待人处世思前想后，凡事都要留一手的再世孔明们完全不同。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向他们求助，他们绝对二话不说，能帮多少就帮多少。那时的留学生，因为租屋而住，总是时不时要搬家，而身材壮硕的卢可便成了班上外国学生第一个想到的搬运工。而这小子从不推辞，全力而为，就连事后请他上快餐店吃个便宜的汉堡餐，饭后他都一改往日市井风采，千般向你道谢，也不知究竟是谁帮了谁的大忙。
所以我有时在想，某些同胞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本事当卢克这样的心善之人，又不敢大方作卢克这样的口恶之人，只好实行双重标准，“人前装大象，人后放黑枪”，即使鬼子们粗话满天飞，人家的道德素质却远远不是咱们这些开口闭口离不了“德”字的国人所能相比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同这些人打交道轻松无比，什么事情都摆在明处，连作笑面虎的麻烦都省去。完全不是国内这种，凡事都要“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去揣测思量，然后摸准对方的心理，“择其好者而行之”，最终成了一种破译达芬奇密码的智力游戏，为此更不惜可以超越规则与个人的道德底线。
所以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看，喜欢骂脏话不算什么奇耻大辱，至少在道德沦丧之速近乎光速的今天，网络上怎么相反会有如此众多言善论德之人，当年那些诸如围观群众漠视落水之人而不救之类的帖子，引动华夏亿万网民的道德轰炸，但这种奇异的反差难道只能说明那些围观群众里没有一个会上网的？以至除了证明网上道德者的虚伪之态，还能作什么解释？
当然小钟并没有鼓吹全民骂脏话，也不想灌输给读者，西方人爱骂脏话的错觉：至少在公共场合，或是陌生人面前，我真的很少听见鬼子们会互相争吵，大开污言秽语。而如国内为几块钱大打出手的烂事，更决不会发生在人家的土地上。“脏话”在一定程度上，只是成了朋友之间的“私房亲密话”。使得很多时候，“脏话”对于老外来说，不是为了骂人，而无非情绪的一种发泄和表现，能让自己脏腑调和，气血安宁而已。
相反，咱们的有些国人开口骂人，就是为了“制服”对手，任何的文字交流和讨论，都免不了要把脏话当作制胜法宝，出来大显神通一番。往往一个观点受到异议和质疑，两个英文字母S与B的结合，比正经的洋洋千字所制造出来的威力还要巨大。更吊诡的是，一个个人前温文尔雅的君子，或许暗地里一肚子坏水，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相反那些出言不逊，脏话黄腔不断的市井小人，倒是不失光明磊落，现代社会这种充满了“君子常戚戚，小人坦荡荡”的矛盾的错位，更不知是一个笑话，还是一个悲剧。
作者：钟会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钟会于2012-5-31 周四, 下午9:09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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