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个人文集]
加入时间: 2004/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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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非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三十七.南京行
(按：对照日志发现，2015年4月10日的《江苏晚报》首次（也是唯一一次）报道了本次出行，而当晚江苏卫视也沿用了报纸上一些不太恰当的说法。另外，媒体（主要是《江苏晚报》和江苏卫视）关于本次“总统南京行”的系列报道，存在大量细节上不尽准确的表述。2015年4月10日至4月16日的南京之行，是本人访美后的第一次离京出行，日志记得较为详尽，后辈学者达人如有兴趣研究这段历史，似应加以参考。原件及影印件早在2020年1月已经全部免费开放，取阅十分方便。特此指出。莫非 2021年5月17日）
1.李向荣
2015年4月10日《江苏晚报》第二版头条大字标题为“莫非总统在张济副总统陪同下今日8时抵宁”。其实遵照南京市副市长李向荣先生短信指示，我们临晨6点就从“中山东路”路口下了沪宁高速，可是说好来接我们的李副市长却迟迟不露面，手机也关机了。张济把车停在路边，我俩下车抽了支烟，散了会步。天气晴朗，空气很好，风光也不错，紫荆山、秦淮河依稀可辨。
张济大概是饿了，眉头紧皱，骂道：妈的一个烂X副市长，架子比奥巴马还大。我看到后车窗下有一包豫竹方便面，便指给他看。他苦笑一声，说早过期了。我说，那还不赶紧扔掉。他又是一声苦笑：好我个总统大人。光知道有《总统法》，难道就不知道《总统法》仅仅是母法下面区区一个子法吗？而罩在我们头上的母法那才是恶法呀！说着话，他打开后备箱，说，连同车上的1包，一共还剩9包，你来扔一个试试。我当然知道《公务员法》新修订版对糟践粮食的处罚是很重的，假如连纸箱一块扔掉，至少要扣1分。但不甚清楚的是，一旦《公务员法》与《食品卫生法》冲突，该如何执法。张济光是看见我犹豫，并不知道我在犹豫什么。说，记得你数学不错，怎么这账算不过来。1箱豫竹方便面16块5，扣一分100块钱，5、6倍啊哥们儿。
后备箱里还有几瓶矿泉水，倒是没有过期。有水有面，可惜没火。我俩把方便面撕开1个小口，掏出调料，撒进去揉几下，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吃将起来。张副总统真是饿了，我刚吃完1包，他第二包也快吃完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突突突突，李向荣骑着摩托车来到我们跟前。
他一边验看我俩的证件,一边连声道歉:十分抱歉,十分抱歉,真是兵贵神速,想不到你们来得恁快，委屈了二位总统。张济脸色铁青,厉声喝问:什么素质，怎么就敢在工作日关机?李向荣摘下头盔擦汗,没电了,没电了。张问：星期五手机就没电了？李答：不是还不到8点么？刚换上电池。我看了一眼他的山寨手机，确实不到8点，7点51分。看他的白头发比黑头发多，年龄似乎还比我大。我赶紧用胳膊肘顶一下张济，说：请李市长带路，我们先住下再说。李市长倒也知趣，把手里的头盔放在地上，接过我俩手中的空方便面袋子和矿泉水瓶子紧跑两步扔进垃圾箱,然后迅速戴好头盔 发动他的摩托车。
汽车已经启动，摩托车还没打着火。张济说：操，不是没油了吧。摇下车窗要问，李向荣使劲蹬了一下，着了。这样，我们就跟着他，缓缓驶入传说中的金陵故都。
路很近很近。过了两个红绿灯，在第三个红绿灯下，十字路口中央设一岗楼，上面站着一位年轻英俊的警察。当时正好变红灯，警察看见我们过来，却打出放行通过的手势。这让李向荣和张济都犹豫了一下，正在这时，忽见帅哥警察跑下岗楼，对我们行礼，微笑着大声说：总统好！市长好！请通过！神情之优雅、之不卑不亢，姿态之标准、之规范讲究，给我留下极其难忘的印象。过了红灯，我摘下眼镜来擦，看见张济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也难怪，他在5年前就是1名交警，感受肯定不比我浅。
可惜张副总统的笑容保持的时间太短。距离岗楼200米左右，就到了我们下榻的金陵大酒店。李副市长陪同我们步入酒店大厅，指了指服务台一侧的大幅广告牌，满脸得意地对张济说，平时只有两个门童，今天专门又增加了两位迎宾小姐。然后给了我和张济一人一张名片，便匆匆握手道别。透过金陵大酒店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我看到他跨上摩托车（这次打火顺畅，只蹬了1脚）绝尘而去。
以上便是李向荣先生跟我打过的全部交道。当晚电视台《总统访谈》的现场以及5天后的送行宴会上我们应该还见过面，不过似乎没怎么说话。我们在南京一共呆了6天，其间就已经听说了他的事情，是我们躺在金陵大酒店2015“总统房间”两张单人床上张济对我讲的：因玩忽职守李向荣被扣掉2分。他才真是个不懂数学的家伙！其实那天天不亮他就到高速路中山东路收费站等我们了。想着时间还早，居然拉了两趟私活儿。两趟“摩的”赚不到20块钱，却被扣了2分——整整200元，是他副市长月薪的十分之一。张济在说这事的时候眉飞色舞，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他认为初到南京遭遇的种种不快都是这个“草灰”（过去在与河南省交界的山西省晋城市，人们爱把河南人称为“草灰”，含有轻微但明显的歧视意味。张济是晋城人，故有此语）闹的。然而不到1年，张济再次提到这个“草灰”的时候，完全换了另一种口气。他恭敬地把一份《南京日报》摆到我的办公桌上，指指标题和用粗笔划出的几个段落，说：我党……（可能想到我什么党都没入，又改成敝党）之所以还能咯支到今天，若是没有李先生这样的党员，简直不能想象。那是一篇“告全市人民书”，是当年李向荣“引咎晋级”为南京市市长的就职报告，其中用粗笔划出加重线的词句和段落不少，但现在只能记起这样两句话：“对我李向荣而言，全市有多少纳税人，就有多少债权人。我将为还债而生，为还债而死，无怨无悔，奋斗终身。”
李向荣原籍湖南醴陵，并非“草灰”。生于1959年，年龄比我还小4岁。早年在河南郑州求学、就业。1988年加入中共，2011年，亦即开放党禁报禁的前一年，由《大河报》（即现在的《中原公民报》）主编任上辞职，举家南迁，先后在广东韶关、湖南郴州卖文为生，当了1年多的“非职业撰稿人”。2012年秋定居南京，发起“正名运动”，是当年“正名四君子”之一。2016年7月，李向荣再次“晋级”为江苏省省长，莫（非）、聂（里）、王（赢）、张（济）联名发了贺电，回电中他还是说：“鞠躬还债，死而后已”。张副总统读完回电，笑道：就照他这个晋升速度，莫总统退役有望啊。去年（2020年）8月一个酷热难当的下午，李向荣夫人（田青青，著名画家、美术评论家）发来短信：向荣走了。上午9点45分。肝癌。行文至此，我不禁再次老泪纵横。张济出席了葬礼。回来介绍说，李老生前清廉贫困，死后备极哀荣。出殡那天，南京城万人空巷，哭声震天。那可都是债主啊。他们大声哭喊，李向荣你不能走！你走了谁来还债！……
附图7：张副总统在葬礼现场挥就挽联
债如山你有担当愚公挖山本非你所欠
情似海我不推让精卫填海该由我来还
——弟子张济泣挽
2.二张案
所谓二张案，既未开庭审理，也未见诸报端，当天日志只有“二张案起、落”5个字的记录，其实算不上案件。不过看见这5个字，回忆起这件事情，小有趣味，不妨写出来供诸君一笑。
二张案原称张济诉金陵案。金陵大酒店的总经理也姓张，叫张明标，故张济的诉状有“张明标明码标价，暗含凶险，实为欺诈”之语。
张副总统在酒店总台办理房间登记，看见价目表上的总统套房与普通标准间的价格一样，都是388元，而总统套房本月还可以享受100元的优惠，不由心中起疑。便问：不是总统可否住总统套房？答曰：当然可以。谁知总台这位服务生小姐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反过来却不行。就是多出来的这句话，险些酿成官司：张副总统宁愿多花100块钱，非住普通标间不可。
见他们起了争执，我赶紧走过去劝架，试图息事宁人。但一方为尊严而战，另一方为原则而战，谁也不肯让谁。你看这两样东西，一个原则，一个尊严，都很坚硬和神圣，缺乏弹性与柔软，不像利益，可以分割，可以让渡，可以讨价还价。 于是事情陷入僵局。直到惊动了酒店的总经理张明标，僵局才算得以打破。
张总问明情况，立刻满脸堆笑，对张济说：副总统先生，失敬失敬。责任在我，责任在我。小姑娘刚刚上班不久，对小店的规矩不是很清楚。二位总统不要说有住普通标间的权利，便是豪华标间，只要掏钱，谁敢不让您住？只是小店今天除了总统套房，别说房间，就连加一张行军床的地方都没有了。要不是李副市长提前打招呼，2015总统套房怕也留不下啊。您听听，2015，正是今年年号，多好记啊。
表面上看，他打破了僵局，带来了转机，但实际上他把事情闹得更糟。按常理说，一个总经理自然要比一个服务生强，无论经验还是智慧，不能在一个档次，而金陵大酒店的这位张总，人生得高大威猛，很是气派，但在智商方面，怎么说呢？也许能说比服务生小姑娘强一点，不过实在是很有限很有限。这不是明显在胡说八道吗？288元的总统套房无人问津，388元的普通标准间却被订的一间不剩？
见张济很痛快地接受了张总的安排，我当时暗想：小子你就等着张警官（多年以来一直这样称呼张济，半年多才完全改过口来）修理吧。那傻小子满脸得意之色，不但亲自给我们开了房间门，还大声吩咐服务生到吧台要一份水果，“以表歉意……就说是我说的。”
标价388元的所谓总统套房，就算优惠100元，也根本不值。袖珍迷你型，
元，
作者：莫非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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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半篇旧小说祝贺小马连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