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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ZT许允仁:中华民族的高峰体验和创伤记忆(之3)20年后谈“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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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T许允仁:中华民族的高峰体验和创伤记忆(之3)20年后谈“6.4”   
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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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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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标题: ZT许允仁:中华民族的高峰体验和创伤记忆(之3)20年后谈“6.4” (502 reads)      时间: 2009-10-06 周二, 上午9:12

作者:和合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中华民族的高峰体验和创伤记忆(之3)

20年后谈“6.4”

许允仁



从现实政治秩序的角度看,
“6.4”的解构力大于它的建设性吗?

X:确实,“6.4”的发生,特别是具有政治上的雄心的那些学运积
  极分子的行为方式,受到传统的革命精神的很大影响。但这毕竟
  只是构成“6.4”精神特质的诸多因素中的一种。

  现在还是让我们再回到原先的话题,你们认为“6.4”不像之后
  东欧爆发的“颜色革命”那样具有导向宪政民主政体的明确和坚
  定的价值目标,但是,我觉得前期的学运是有这种情况,而5月
  19日之后,北京市民堵截部队的反戒严活动,还是表现出了明确
  的价值观和坚定的政治意志。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惊人的,几百万赤手空拳的市民自发地组织
  起来,居然在二周内挡住了20万正规军。北京市民的信念是单纯
  的,也是坚定的,他们并没有虚荣自负地想成为什么开国元勋,
  但是,他们不愿意被军管,不愿意自己的权利因军管而被剥夺,
  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他们甘冒风险和一支野战军对抗,即便是
  在电视和广播中反复发出严厉警告的情况下,依然毫不退缩。

  假如我们具有有着如此坚定的政治意志和负责任的人民的话,那
  么即便是现存的政治制度完全解体,为什么就不可能顺利地完成
  向宪政民主政体的过渡呢?

Y:在这儿,X兄提出的是人们在讨论“6.4”时的焦点问题之一:
  假如共产党政权在“6.4”中被推翻的话,中国能否顺利地向一
  个成熟的宪政民主政体过渡?我个人的感觉是,这个过程将充满
  曲折和动荡,而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首先,从20年海外民运的状
  况来看,这些政治上的反对派,充满否定精神而缺乏建设性的力
  量;其次,从前苏联转型的经历来看,当时的中国不管是在经济
  水平,还是公民素养上都远不及前苏联,因而,我们所将遭遇的
  曲折和动荡恐怕不会少于前苏联,而前苏联走了激进转型的道路
  后,用了将近20年时间形成的目前这个由普京操控的政体,依然
  很难说是成熟的;再次,你所赞赏的北京市民的政治素养不能代
  表全国人民的素养,首都公民的政治素养远远高于全国的平均水
  平,这是发展政治学中的一条普遍规律。

  而且,在我看来,即便是政治上最前卫和最具有现代性的北京市
  民在“6.4”中也并没有表现出要主动推翻共产党和重建一个新
  的共和国的政治意志,他们只是不愿被军管罢了。在“6.4”
  中,代表新的政治思潮的最成熟的政治家无疑是赵紫阳,但是,
  我们看到,赵的政治见解从来也没有脱离过在党的领导下进行政
  治体制改革的轨道。有的人怪赵紫阳缺乏魄力,没有象叶利钦那
  样面对军队发表演讲,索性发动一场“颜色革命”。而我觉得这
  主要不是一个勇气问题,关键在于,赵紫阳依凭自己的政治洞察
  力没有看到这么一种可能性:他可以登高一呼,立刻聚集起这么
  一股政治力量,他能够依凭这股力量去瓦解共产党政权,然后,
  有效地构建起一种更好的政治新秩序。

  “颜色革命”的关键不在于勇气或者策略,它是一个瓜熟蒂落的
  过程,通过非暴力的方式改换国家的根本制度之所以成为可能,
  是因为人们不仅仅都厌恶旧制度,认为旧制度不合理已成为一种
  共识,而且在于人们看到了新的政治秩序即将诞生的触手可及的
  可能性,在于人们普遍地相信在新秩序中,他们将获得在旧秩序
  中无法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为了这最宝贵的东西,而不仅仅只
  是对旧秩序的怨恨,人们愿意站出来,坚定地进行战斗。

  我们看到,“颜色革命”的条件在东欧是最早成熟的,而在以东
  亚文化为背景的非工业化国家朝鲜和越南则在东欧与苏联都发生
  了“颜色革命”之后,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当时经济水平与文化
  背景都与它们相似的中国,“颜色革命”的条件同样还不成熟,
  人们通过宪政民主政体而追求的最宝贵的价值:人的尊严,个性
  的自由生长的空间,对大多数人民来说,还有些虚幻,而远不如
  匮乏性需求的满足显得实在……

X:等一下,你在前面认为“6.4”是一场会导致“亡党亡国的动
  乱”,而现在又说人民并没有推翻共产党构建宪政民主制度的成
  熟的政治意志,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人民既然没有想要推翻执政
  党,那么,这不是说明邓小平的镇压决定是完全错误的吗?

Y:也许,这从表层的形式逻辑上看是有些矛盾,但历史的真实就在
  这二者之间。从政治哲学的角度来进行价值判断:一场能够用更
  好地保护人权的新制度替代旧制度的成熟的“颜色革命”无疑具
  有正面的价值,而一场纯粹使现有政治秩序失范的动乱则具有负
  面的价值。

  “6.4”的复杂性在于,一方面它在主观上和自我认同上包含着
  对政治新秩序的强烈向往;另一方面,在客观上就如我们前面分
  析的那样,运动的发动者和大多数参与者有着不同的心态:前者
  在爱国和民主的口号下,复活了从“5.4”一直到红卫兵的革命
  传统,希望通过青春造反的形式,在一夜间创造历史,进入历
  史,甚至进入政治和权力的中心;后者则表达了一种想要冲决一
  切压抑和束缚而追求浪漫的自由的激情。

  在一个没有民主参与的合法渠道和依然充满着个性压抑的后极权
  社会中,青年人拥有上述这二种激情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
  是,从现实政治的维度来看,这二种激情对现存政治秩序所起到
  的则都是使其失范的解构作用。

  另外,在现实政治中,一场真正成熟的“颜色革命”是无法镇压
  的,因为,这时人们对用新制度替代旧制度将会带来的好处,拥
  有如此广泛和确定的共识,以致于旧秩序中的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也无法阻挠变革,而只能通过设法主导和影响变革的方式,到新
  秩序中去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相反,倡导变革者越是幼稚和非
  理性,就越是容易激发旧秩序捍卫者的镇压意志,而所有中立的
  旁观者一旦发现态度激烈的反对派事实上并没有创造一种政治新
  秩序的能力和责任心时,那么,在二者摊牌时就不得不倒向旧秩
  序一边……

X:在邓小平和赵紫阳对运动的定性哪一个更具有真理性的问题上,
  你依然没有说服我。在这一点上,你说得有些道理,那就是和将
  现存政治秩序推倒重来相比,对政治体制进行价值方向明确,但
  操作手法谨慎的渐进改革,也许更有利于中国经济社会的顺利发
  展,反之,则可能欲速则不达。

  但在我看来这更说明了赵紫阳对“6.4”的定性和处理方法的真
  理性,你自己也说了,赵紫阳的政改思路并没有超出在党的领导
  下进行渐进改革的范围。因此,按照赵的思路,通过对话在民主
  和法制轨道上解决问题,一方面纠正运动中的混乱和非理性倾
  向;另一方面则对现存政治制度进行宪政化的改革,这才是真正
  的中庸之道,而按邓小平的方式进行暴力镇压之后,官民之间的
  政治共识被彻底破坏,政治体制改革也就从此停止了。

不使用强制手段有可能恢复秩序吗?

Y:问题的关键在于,用赵紫阳的方法来解决学运引发的政治秩序失
  范问题是否有效。政治科学象其他的学科一样,它的一个判断和
  决策是否具有真理性需要经验的实证,而不在于它听上去是否符
  合我们情感上的好恶。由马基雅维里所奠基的现代政治学,它所
  试图冷静地去揭示的政治现象之间的因果联系,从一开始就和常
  人的道德感和审美情感处在某种紧张的冲突之中。

  用对话来解决学潮问题,这当然是最理想的,问题在于仅仅用对
  话,就能使已经失控的秩序恢复吗?

H:现在的一个相当流行的说法是,幕后掌权的强硬派没有放权给赵
  紫阳,所以,他无法放手按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学潮,而且,许多
  人认为保守派为了达到最后镇压和在党内肃清改革派的目的,故
  意设法将学潮扩大,最后使赵紫阳的努力流于失败。

Y:“4.26”社论的出台和戒严的宣布,在客观上是一时刺激了学
  潮的升级,但认为作出这二项决定的邓小平是故意想让学潮升
  级,恐怕并非事实,在我看来,邓小平的主观意愿应该是正好相
  反,他希望在他这个当家人作出态度鲜明的表态后,让人们放弃
  任何幻想,以使学潮尽快平息。

  致于说保守派中的一些人希望学潮失控,以便为镇压提供理由,
  抱有这样希望的人肯定是有的,但由于他们并没有最后的决策
  权,所以,这些希望并不能对事件的发生过程产生实质性的影
  响。

  而且,学潮发生后,各种不同的政治势力都想利用它是一件十分
  自然的事,事实上,不仅仅是保守派,作为改革派领袖的赵紫
  阳,也希望利用学潮来冲击党内反对改革的保守势力。

H:在二件事上,赵紫阳确实表现出了这种意图:一是学潮发生后,
  他依然悠闲地去访问朝鲜,将烂摊子扔给李鹏;二是5月6日,在
  学潮的形势非常严峻的情况下,他召集胡启立等人谈话,要求放
  开新闻控制。此后媒体的集中报道,在使运动的升级方面起了重
  要的作用。

  在运动的高潮中要求全面开放媒体,这真是一项惊人的决定。这
  体现了赵认为自己能驾驭局面的自信,同时,也有向包括邓小平
  在内的元老施压的意思。

X:赵紫阳的这一惊人决定,让中国人享受了不到二周的新闻自由,
  同时,也让目前主政的新极权主义者从反面吸取了教训。他们彻
  底放弃了在胡耀邦和赵紫阳那儿还存有的某些浪漫的幻想,清醒
  地认识到一党专政的党国体制绝不可能建立在新闻自由,而只可
  能建立在对新闻的严密控制之上。

  20年后,当已经习惯于严密的新闻控制的各级党国官员,回想起
  赵在“6.4”高潮中全面开放舆论的惊人决定,也许大多数人都
  会认为这是一种将党国置于危险境地的自杀行为……

Y:让我们再回到原先的话题,那就是用赵紫阳的对话的方式,能否
  恢复秩序。在我看来这是“6.4”中最值得探究的问题之一。事
  实上,邓小平在决定戒严之前,是让赵紫阳按自己的方式去处理
  学潮的,只是在赵紫阳无法恢复秩序之后,才最终决定动用武
  力。

X:赵的亚行讲话,受到各界的好评,并使学潮降温。赵的在“民主
  和法制的轨道上”解决问题的思路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理念吗?

Y:赵的讲话,确实受到各界的好评,并暂时使学潮降温,但是,仅
  仅通过对话却无法使最激进的那批学生回到课堂。事实上,没过
  几天,最激进的那批学生就通过绝食和占据天安门广场的方式,
  轻松地使运动再次升级。

  “民主和法制”当然是不错的理念,但什么是“法制”呢?在一
  个国家的基本政治秩序和社会秩序在一种解构性力量的冲击下陷
  入混乱时,当政者的责任就是通过运用一种理性的政府强制力来
  恢复法律秩序,一个当政者假如逃避了使用强制力来恢复法律秩
  序的责任,那么,关于“法制”的言说,也就成了一种空谈……

X:你认为解决“6.4”的问题,一定需要动用政府的强制力吗?仅
  仅是理性的对话和温和的劝说还不够吗?而且,你认为赵紫阳逃
  避了使用强制力的责任吗?

Y:是的。要得出这样的结论是艰难的,但是,经过反复思考之后,
  我内心确信的依然是这样的结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可以先来看一下五年前马英九当
  市长的台北市政府是怎样强制驱散示威群众的。在2004年的总统
  大选中,陈水扁因背景不明的“3.19”枪击案,以微弱多数胜
  选。感到受到愚弄的国亲联盟在4月10日发动了30万人在总统府
  前进行了大示威。按规定抗议活动应在下午6点结束,但是,上
  千名激动的抗议者占据着总统府前的公共场所,直至晚上不肯离
  去。结果在台北市长马英九的主导下,从晚上10点30分开始,用
  警力强制驱散示威群众。警察和示威者之间发生严重冲突,最终
  导致96人受伤(其中41名是民众,55名是警员),13人被捕。马
  英九还发表演讲,批评了不肯离去的抗议者使集会原本的诉求变
  得模糊,对于身上带有强力弹弓、美工刀、石头的涉嫌滋事者,
  马英九强调,将依据相关规定,将这些人移送法办,追究刑事责
  任。

  在这一事件中,我们可以得到二点结论:

  一是大规模的群众抗议活动,一旦越出轨道之后,无法仅仅通过
  劝说和对话来恢复秩序。2004年的台湾人民比1989年的大陆人
  民,不管是在物质生活水平,还是文化和民主素养方面都要高出
  许多,而且,台湾的“4.10”大示威是由国民党、亲民党这样
  的成熟的政党组织的,集会结束后,组织抗议的国亲的领袖都出
  来呼吁民众离开,但依然有上千的群众不理睬他们。而“6.4”
  的抗议规模和群众的激动程度都远远超过“4.10”示威,而象
  “高自联”这样的自发的临时组织,对群众行为的约束力也远远
  低于国亲。因而,希望仅仅通过对话和劝说来恢复秩序是不可能
  的。赵紫阳在知道镇压即将发生,自己也将被罢免总书记的情况
  下,顶住压力,到广场上来劝说学生,态度不可谓不诚恳,话语
  不可谓不感人,但没有人理睬他。是有一些学生喜滋滋地凑上来
  要和他合影留念,但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劝告,停止绝食,离开
  广场。

  二是当政者必须承担起动用强制力来恢复公共秩序的责任,而不
  管他对抗议者的诉求究竟是持支持还是反对的态度。在台湾的
  “4.10”大示威中,我们研究一下马英九的角色是很有启发性
  的。当时,马一方面是国民党的副主席,是党内呼声最高的下一
  届的总统候选人,另一方面,他又是台北市的市长。在法定的示
  威时间过后,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马命令警察对占据公共场所
  的民众实行强制清场,在这一过程中,至少有几十个民众被警察
  打得头破血流,送往医院治疗。用我们的政治话语来说,马英九
  对自己的最热烈的支持者和对自己的政敌的最坚决的反对者实施
  了“血腥镇压”……

X:我也注意到了这事。马英九实行强制清场之后,在立法院受到二
  边的立法委员的批评。有的国民党立法委员怪他残酷镇压,把民
  众打得头破血流,民进党的委员则批评他,办事拖杳,不能迅速
  有效地恢复公共秩序。但是,台湾的政治体制,当时毕竟已经完
  成了宪政民主化的转型,一种超越于党派之争的中立的法律秩序
  已经建立起来,并成为人们的共识,大多数台湾民众都认同和支
  持马英九的做法。

  对大陆来说,问题则要麻烦得多,因为,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
  明确的法律来规定公民在示威过程中的行为合法性的精确界限。
  同时,在党控制下的国家机器,也不是什么中立的强制力。在我
  们的政治文化中,政府如何对待群众示威,完全取决于党国领袖
  对事件的定性,假如定性为爱国民主运动,那就是完全不能对其
  使用任何强制力;反之,假如定性为一种敌对势力的颠覆阴谋的
  话,那就可以对其实施专政,即不受任何法律约束地动用暴力
  ……

H:所以说,学生和强硬的保守派对运动的定性,看上去针锋相对,
  其实这一争论是在前宪政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治语境中进行
  的。当学生将学潮称为爱国民主运动时,就是希望自己的行为能
  够获得一种免于任何形式的强制的神圣性;而强硬派将其称为反
  革命动乱和暴乱时,则是为了获得无限度的暴力镇压的正当性。

  但是,当学生自称是爱国民主运动时,就是将被抗议的对象看作
  是卖国的和专制的。对于一贯地玩这样的游戏的共产党来说,绝
  不可能乖乖地承认自己是卖国的和专制的,然后被一场革命无情
  地扫出历史舞台;而对学生来说,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制造反
  革命动乱,然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专政的对象。

  双方在“人民民主专政”的语境中,争夺对运动的定性权时,事
  实上正是在争夺对“人民”的代表权,争夺成为“人民民主专
  政”的主体,即成为政治上的“主人”的权力。用科耶夫的话
  说,这种政治上追求单边承认的斗争,只有到一方屈服或者死亡
  时才会终结……

X:正是由于中国的政治游戏是在“人民民主专政”的语境中进行
  的,赵紫阳的处境要比马英九困难得多,假如他主导了马英九式
  的流血的强制清场的话,那么,他恐怕绝不会像马一样得到大多
  数民众的认同……

假如赵紫阳主导一场马英九式的清场,
他将难逃普遍的骂名

Y: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我们看到,在台湾“4.10”大示威
  的清场中,由于马英九面对的是自己的政治支持者,他采取的手
  段可以说是非常的谨慎和小心,但依然导致了近百人的受伤和十
  多人被捕。因此,我们可以推想,假如赵紫阳出来主导马英九式
  的清场的话,那么,即便可以避免有人死亡,受伤和被捕的人数
  恐怕都会数倍(甚至数几十倍)于2004年的台湾。

  更严峻的问题是,在当时中国的政治语境中,在一种完全自发的
  舆论中,一个人不要说是主导了一场将几百人、上千人打得头破
  血流的强制清场。他只要打伤了一个人,逮捕了一个人,他就是
  血案的制造者,就是镇压群众运动的罪魁祸首。(1989年4月20
  日,警察在新华门前清场,将100多名学生强行带上公共汽车。
  当天晚上,各大学就贴出了《新华门血案》、《“4.20”惨
  案》等大字报,要求“控诉暴行”、“惩办元凶”,立刻使学潮
  升级。)

  因此,我们不难想象,假如赵紫阳挡在邓小平之前,主导一场马
  英九式的强制清场,他将会获得怎样的骂名。(人们对赵紫阳的
  痛恨恐怕会超过后来的李鹏,因为,李鹏毕竟有有着崇高威望的
  邓小平罩着,人们知道不是李鹏,而是邓小平才是开枪镇压的最
  后决策者。)

  而且,赵紫阳和邓小平、胡耀邦一样,是前十年改革开放的主导
  者之一,在这一过程中,他不仅仅获得大多数民众的支持,而且
  获得他们的爱戴,(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要吃粮,找紫阳”的
  民谣)。而现在要由他来做这么一件极大地伤害大多数人民的感
  情的事,使他由一个被爱戴者,变成被责骂者。这是他在情感上
  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更何况,他在改革中受到党内保守派的
  阻挠,他在民众要求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呼声中,感觉到了对自己
  的支持,现在,要由他来对自己的支持者采取强制措施,将他们
  打得头破血流,并落得个普遍的骂名。这对善于跟民众沟通和获
  得他们爱戴的赵紫阳来说,是他宁愿放弃总书记的权力,也绝不
  愿意去做的……

H:你认为,赵紫阳假如主导一场马英九式的清场,会留下普遍的骂
  名,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你看,朱鎔基当时在上海,就用比较温
  和的强制力制止混乱,恢复了秩序,他的行为似乎得到了人们普
  遍的接受……

Y:赵紫阳注定了不会有朱鎔基的幸运。是的,“6.4”镇压之后,
  上海的大学生走上街头,阻拦交通,表示抗议。朱鎔基利用上海
  “工人民兵”的传统,组织工人纠察队制止学生,恢复了秩序。

  赵紫阳当时面临的情势和朱鎔基有着很大的不同:首先,北京是
  风暴的中心,当时,全国的最激进和最坚定的抗议者,都集中在
  北京,集中在天安门广场,因而,在北京恢复秩序要比上海艰难
  的多,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会大得多;其次,在北京已经完成武
  力镇压的情况下,上海出现的抗议事实上只是回光返照,能量有
  限,再加上海市民历来不象北京市民那么具有政治参与的激情,
  这就使得朱鎔基恢复秩序变得容易;第三,也是朱鎔基非但没有
  获得骂名,反而得到普遍认同的最关键的原因。因为,已经先有
  北京动用野战军镇压抗议者在先,并且,假如朱鎔基不能快速恢
  复秩序的话,在当时的情势下,上海也必将被军管。在这样的对
  比之下,针对朱鎔基所采取的温和的强制措施,人们看到的不再
  是它的强制的一面,而是它的温和的一面。人们感谢他使上海避
  免了开枪镇压和军管。

  所以说,朱鎔基所面对的情势中所包含的幸运,是赵紫阳所不可
  能拥有的,假如他来主导一场马英九式的清场的话,他将无法逃
  脱人们普遍的责骂。

作者:和合罕见奇谈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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