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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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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时间: 2004/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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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芦笛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也谈元朝士民的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
文章提交者：刘伯温爱大元 加帖在 史海钩沉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元朝的统一，是继秦隋之后的第三次天下大一统，不仅超越了秦隋的统一规模，更在政治经济科技文化发展上远远超过了秦隋大一统所取得的成就。因此，元朝时代士民的国家认同感是相当强烈，相比之下，秦隋时代的士民在这方面反而远远不如元朝士民。秦末汉初，天下士民一提秦，势必在前加上个暴字，秦始皇胡亥在士民们眼里完全就是独夫暴政的化身。隋末唐初，天下士民对隋朝文帝杨坚评价尚可，而对炀帝杨广则基本是人人切齿。而元末明初，天下士民怀念前元盛世华年可谓是比比皆是。叶子奇在《草木子》里追忆道：“元朝自世祖混一之后，天下治平者六、七十年，轻刑薄赋，兵革罕用，生者有养，死者有葬，行旅万里，宿泊如家，诚所谓盛也矣。”贾仲明在为钟嗣成《录鬼簿》中的八十二位元曲名家补写《凌波仙》挽词时对元朝盛世赞不绝口称道不已：“元贞大德乾元象，宏文开，寰世广……唐虞之世庆元贞……元贞大德秀华夷，至大皇庆锦社稷，延祐至治承平世。养人才编传奇，一时气候云集！”元朝盛世不仅令天下文人追慕不已，就在明太祖朱元璋眼里也是：“天生元朝太祖皇帝起于漠北，凡达da、回hui诸番君长尽平定之。太祖之孙以仁德著称，为世祖皇帝，混一天下，九夷八蛮海外番国归于一统。百年之间，其恩德孰不思慕，号令孰不畏惧。是时，四方无虞，民康物阜。”
为什么作为少数民族统治的元朝会得到这样高度的评价呢？陶宗仪在《南村辍耕录》里一语道出个中究竟：“是亦深仁厚泽涵养所致，孰谓百年之国而无人哉！”
这种“深仁厚泽涵养”是从元太祖成吉思汗重用辽国文士耶律楚材肇始，而元世祖忽必烈开创金莲川幕府“思大有为于天下”，“征天下名士而用之”则为此打下坚实的基础。
从元初时代许多士民的言论可以看出，他们对元朝的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还远在许多宋人对南宋政权的向心力和认同感之上。
如郝经出使南宋，在宋人面前屡屡称道忽必烈“资赋英明，乐贤下士”，“观其得度，汉高帝、唐太宗、魏孝文帝之流也”。他被南宋宰相贾似道非法扣押之后，矢志不屈以忠义激励随员们：“死生进退在于彼国，吾惟有一守节不屈耳。吾祖宗以来，七世读书，宁可为不忠不义，以辱中州士大夫乎！”郝经忠于元朝的这种信念，十六年始终如一坚贞不渝。据明人宋濂撰写的《题郝伯常书后》记载，郝经被囚之后还曾将帛书系雁足，试用传说中的苏武“鸿雁传书”，给忽必烈寄信。后来元人果然在汴京获雁得书，帛书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诗后落款是“中统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帛长二尺，宽五寸，背有陵川郝氏印，方一寸，透于面，可辨识。清代著名史学家赵翼对此事唏嘘不已：“是苏武雁书之事虚，而郝经雁书之事实也。”这一历史事件充分反映了作为一个元人的郝经对元朝的家国情怀和可贵的忠贞气节，对比历史上忠义典范如苏武、文天祥，其耿耿风骨也不过如是。
如王恽在元世组忽必烈平定李璮之乱后充满喜悦之情写下《东征诗》，诗中完全是一个元朝子民的家国观和自豪感：“君王自神武，岂惟庙社灵。三年哂东山，殪戎营柳清。都人望翠华，洗兵雨何零。长歌入汉关，喜气郁两京。” 他还在诗中赞颂忽必烈为“赫赫桓拨烈，仰之如日星。”完全是把忽必烈比作了“红太阳”与“北斗星”，其用意在于“泚笔为纪述，发越吾皇英。”
元灭南宋之后，很快下令废除南宋经制总制等苛捐杂税一百多项。至元和大德年间，元政府还多次减免全国或地方的地税和地租。江南的士民于是从亡国之后的游移、徘徊、观望态度逐渐走向了坚定拥护元朝的立场。
如程钜夫就得到元世祖青眼相看，任职御史台。当时有大臣说他是南人，而且年少。忽必烈很生气说：“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仍然信任他，还命他求贤于江南。程钜夫由此感佩元世祖忽必烈的人格魅力，在《七真山洞云观》诗中情不自禁写下：“君王自有长生药，端拱无为万国春。”
如赵孟頫身为宋太祖十一世孙，被程钜夫引荐入元廷，元世祖忽必烈一见大喜，呼为“神仙中人！” 破例授与兵部郎中职务，还经常召赵孟頫进宫，有人提出赵孟頫是“宋宗室子，不宜使近左右”，然而忽必烈对此是满不在乎，“不听”。赵孟頫对元初欣欣向荣盛况有切身感受，因此在《题耕织图二十四首奉懿旨撰》一诗中描写十分到位：“……朝廷政方理，庶事和阴阳。所以频岁登，不忧旱与蝗……纵饮穷日夕，为乐殊未央。祷天祝圣人，万年长寿昌……仲春冻初解，阳气方满盈。旭日照原野，万物皆欣荣……大哉皇元化，四海无交兵……欣欣举家喜，稍慰经时勤。有客过相问，笑声闻四邻……妇人能蚕桑，家道当不穷。更望时雨足，二麦亦稍丰。酤酒田家饮，醉倒妪与翁……人生属明时，四海方太平。民无札瘥者，厚泽敷群情……”。老赵后来在元仁宗时代还充满感情的写诗怀念忽必烈提到“先帝昔在御，如日行虚空。六合仰照耀，一方顾颛蒙”，他对元朝盛世的评价是“一时人物从天降，万里车书自古无。秦汉纵强多霸路，晋唐虽美乏雄图。经天纬地规模远，代代神孙仰圣谟。”
如周伯琦，身为“南士之望”，在《龙虎台》诗中衷心表达了拥护元朝的立场：“斯名岂易得，天以遗吾元。明明传正统，圣子及神孙。巡归遂驻跸，衣冠照乾坤。山川皆改容，草木亦被恩。”诗中的“吾元”就是“我元”，其中的国家认同感不言而喻。
如湖南人文子方在《题中庆学庙壁二首》第一首中赞道：“吾元有至德，万古钦皇仁。”在第二首中赞道：“於皇人文化，道大孰与比。六经如日月，洞照无远迩。叙秩敦彝伦，百王同一轨。”善祷之词虽嫌夸大，但却道出当时士民的真实心态。
虽然叶子奇眼里元朝的盛世不过是“治平六七十年”，然而陶仲仪口中的“深仁厚泽涵养”却奠定了天下大部分士民对元朝的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元代大部分士民普遍以身为元人而自豪，这完全是不容诋毁、铁证如山的历史真相！
正是基于对元朝的强烈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因此，元末那个山河落泪草木同悲的时代里，才会出现无数元人为守护自己家国的慷慨悲歌和血泪满襟的故事——
如隔州儒士萧景茂，在战败被执生死之际厉声怒斥胁迫者：“狗盗，我生为大元民，死作隔州鬼，岂从汝为逆耶！”对方把他绑在树上，“脔其肉，使自啖”，他仍骂不绝口，最后“刀决其口，至耳傍，景茂骂不绝声而死”。
如汴梁人韩因，落入敌手后仍固执劝说对方反正：“汝辈好百姓，何不出降归田里，而甘从逆贼驱使耶！”结果激怒了对方，韩因惨遭“寸割”酷刑而死。
如国子监生卞琛，在被俘后守节不辱：“我国子生也。视汝逆贼，真狗彘也。吾宁义死，不从贼生！” 屡受威胁终不屈服，惨遭杀害。
如建昌人吴德新，只是个普通工医，而当他被利刃架在脖子上仍然大骂不止：“我生为皇元人，死作皇元鬼，誓不从尔贼！”投井不死被残杀后连杀人者也不禁佩服说：“此真丈夫也！”
如兖州曲阜人颜瑜，是孔子弟子颜回五十七代孙，他在胁迫之下仍厉声明志：“尔大元百姓，天下乱，募尔为兵，而反为叛逆。我腕可断，岂能为尔写旗从逆乎！”结果被枪乱刺，至死仍骂不绝口，连同妻子一同遇害。
如亳州七十岁的老儒生曹彦可，受到跟颜瑜一样的胁迫，老而弥坚终不屈服：“我儒者，知有君父，宁死耳，岂为汝写旗者耶！” 激怒了胁迫者，于是在古稀之年遇害。
如归德人盛昭，奉命入高邮招抚张士诚，“士诚拒不听，拘诸舟中”。盛昭对随从吏员说：“吾之止此，有死而已。”不久元政府军逼近高邮，张士诚想让盛昭带兵去“出拒官军”，盛昭怒斥道：“吾奉命招谕汝，汝拘留诏使，罪不容斩，又欲吾从汝为贼耶！”大骂不绝口。张士诚大怒，“先剜其臂肉，而后磔之”。
如回hui人迭里弥实，当朱明武装集团夺取福州，兴化、泉州也投降之后。迭里弥实得知后仰天长叹说：“吾不材，位三品，国恩厚矣，其何以报乎！报国恩者，有死而已。”他穿着好公服，北面再拜之后，用斧头把自己印章砍碎，在手版上大书“大元臣子”四字。然后入位端坐，拔出佩刀，自刺咽喉。他死后，一郡百姓相聚哭庭中，然后为其收敛尸体，葬东门外。
如临安通海人董文彦，被胁迫时怒叱说：“汝逆天殄民，恨不杀汝，乃从汝邪！”胁迫者大怒割下他的耳朵，塞进他嘴里。董文彦“嚼肉，血喷贼面”，最终遇害。
如徽州歙县人郑玉，明军攻破徽州后，胁迫郑玉投降，郑玉厉声说：“吾岂事二姓者！”抗辞不屈，明军主将下令囚禁，七天七夜不给食物，郑玉犹作诗文，从容如平日，还写信晓谕门人说：“人言食人之食，则死其事，不食其食，奚死？然揆之吾心，未获所安，士临事恶可不尽其本心哉！”最终不愿屈服，“北面再拜，自缢死”。
如浏阳人周镗，当时流民武装攻陷许多湖南北部郡县，浏阳没有城守，流民武装打过来，周镗要兄弟远逃他乡，自己却不愿离去，声称：“我受国恩，脱不幸，必死，毋相累也。”浏阳陷落，周镗被俘后，厉声大骂，最终遇害。
如滨州沾化人王伯颜，在被劝说投降时大义凛然斥道：“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义当死，肯从汝反乎！”对方大怒，想让左右强行令他下跪，却不能令其屈服，便肆意殴打他。王伯颜嚼舌出血，唾弃对方，怒骂道：“反贼，杀即杀，何以殴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亲讨叛逆，百万之师雷击电扫，汝辈小丑将无遣种，顾敢尔邪！”最后挺颈受刃，坦然赴死，对方将他暴尸数日，尸体面色依然不变，一州百姓为其哭声连巷。
如福清人陈端孙，在威胁之下矢志不渝不肯屈服，厉声反驳说：“我家三世事元，今从汝反邪？”他遇害之后，他的妻子孙氏也心怀义烈，抱幼女投井而死。
如温州平阳人周诚德，中计被敌诱俘之后，大骂不屈，对方残忍下令将他剥皮，周诚德毫不畏惧说道：“虽齑粉犹胜从尔活，况刳皮乎！”令人震惊的是他惨死之后，尸身犹然屹立不仆。
如安仁人王铨，身为地方官守卫温州，当温州沦陷之时，他依然镇定自若身着公服坐于公堂上，流民武装集团党徒十分吃惊，发问道：“何为不去？”王铨厉声回答：“方州大臣与城存亡，去将何适！吾负国托付，死有余辜。但不可延累吾民。吾当为厉鬼以报汝。”对方想让他投降，他故意用言语激怒对方，引颈受刃而死。听闻他惨死的消息，他的女儿也悲恸抱子投水殉父死难。
如平江人陈谦陈训兄弟，在城陷后，大哥陈训对陈谦诀别说：“吾虽位卑，尝为王臣，义不可辱。弟处士耳，宜直避。” 然而陈训被杀后，弟弟陈谦不愿逃走，伏尸号恸，最后一同殉国死难。
如台州太平人林梦正，当蕲黄地方流民武装进攻溧阳，他带兵打败并俘获对方一个张姓头领，原来此人还是元朝的世职千户。林梦正以大义相责：“尔父祖世受国恩，而尔忍为逆邪！”不料后来流民武装竟又将张头领抢了回去，那张姓头领于是下令说：“有生得林教授者，受上赏。”林梦正失败被俘，对方气势汹汹威胁说：“前日骂我者，非子邪？”林梦正轻蔑答道：“然。”对方劝降说：“降则俾尔为元帅。”林梦正厉声斥道：“尔伪也，我何为降！”对方强之再三，终不能令其屈服，于是将林梦正绑在树上杀害了。
如湘阴人夏璿，平时博学笃行，以气节自负，后来被人举荐为湖广行省都事。他平时身着布衣只吃素，习以为常。至正十二年，蕲黄地区兵变，夏璿屡次为暴乱之众所胁持，他愤懑悬梁自杀，留下一封遗书给妻子，只谈忠孝节义，内容不涉及儿女私情。
如开化县尹杨居仁，当开化沦陷时他对手下说道：“我守土臣，城亡与亡，义不可去。若辈宜自为计。”手下都离散逃走，而杨居仁却独自整肃衣冠端坐公堂之上，当他被流民武装胁持后，大骂不止惨遭杀害。
如安仁人黄复圭，是当时一个有名的诗人，后被流民武装集团胁持，他依然故我保持本色，经常写诗明志，后来胁持者们失去耐性，想剖腹杀他。黄复圭正色道：“腹可剖，赤心不可剖。”于是对方又想用铁锥刺他心脏，他依然毫无惧色答道：“心可灭，吾心之正气不可灭也。”最后惨遭“寸磔”酷刑而死。
如成都人冯文举，做了云南儒学正提举，当明玉珍进攻云南时，冯文举对妻子马氏说：“我元进士，蒙恩厚，今天运至此，有死无二。汝光州马中丞孙女也，其从之乎？”他妻子也是义烈之人，答道：“夫既义亡，妾生何益！”于是冯文举夫妇一同焚香向北叩头，相对自缢于学宫。
如汤阴人刘以忠，当时刘福通侵入河北，他避祸于地林县鹿岭山，地方流民武装抓到他，想推他为首领，拥他坐在磐石上，一起向他叩拜。刘以忠说：“我书生也，不能为国讨贼，反附之乎！”宁死不屈，以头撞向岩石，血流满面，对方见他矢志不渝，最终将他刺杀而死。
如山东淄川人张名德，身为般阳路总管，在当时州县丧乱过半的严重情势下，每日训练部下，好不懈怠。张名德曾慷慨激励部下说：“此地稍安，以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来。今朝廷奏兵事者，多留中不省。万一贼众北渡，防御稍疏，吾辈死无地矣！尔等岁縻廪粟，当各存忠义，要使头颈吃一刀以报国。”没多久，刘福通果然派遣大将毛贵带兵攻打山东，连破胶莱、益都，张名德最终力战身死。
如乐安人张士谦，在明军疯狂攻势下苦守婺源州五十余日，最终城陷被俘。凶残的明军士兵先杀其妻子，然后把刀架在他颈上，威胁他投降。张士谦慨然道：“吾为国忠臣，岂爱身邪！”结果惨遭虐杀，至死大骂不止。
如三原尹朱春，当明军攻克奉元时，朱春对妻子说：“吾当以死报国。”妻子答道：“君尽忠，吾岂不能尽节。”于是这对苦命夫妇一同投崖而死。
如福清人吕复，当明军攻入福州，吕复叹息说：“学古世食君禄，不以死报国，无以见先人于地下。”慨然自缢殉国。
如囊果歹、完者都、赵资三人作为四川守土官员，在明玉珍攻入四川后被明玉珍党徒俘获。囊果歹说：“我元之懿亲，固无降理。一死之外，尚何言也！”赵资说：“吾为参政，不能平贼，罪不容于死，敢助贼乎！惟速死为幸。”完者都默然不言，唯有长叹。三人皆为明玉珍杀害，四川百姓怀念他们，称其为“三忠”。
如益都人王英，膂力过人，善骑射，双刀绝技远近驰名，人送美号为“刀王”。后来刘福通部将毛贵攻陷益都，王英已经九十六岁高龄，对儿子王弘慷慨说道：“吾老不能报天子，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最终绝食自尽殉国。
如河内人闵本，当明军进逼大都时，闵本对其妻程氏说道：“国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补报，敢爱六尺躯苟活哉！”程氏也深明大义，答道：“君能死忠，我尚有爱于君乎！” 闵本穿上朝服，与程氏北向再拜，在屋壁上大书数字：“元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闵本死。”最后夫妇一同自缢殉国。
如真定晋州人赵宏毅，在明兵攻入大都之后，赵宏毅叹息说：“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古语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报国耳。”于是与妻子解氏一同自缢身死。赵宏毅有个儿子叫赵恭，身为元朝一个小吏。赵恭决心效法父亲殉国，于是与妻子诀别说：“今乘舆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寸力。今父母已死，吾敢惜死乎！”妻子劝阻说：“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赵恭叱道：“尔非我徒也。”于是穿上公服，北向再拜，也自缢殉国。
如宛平人张昶，身为元朝户部尚书，奉使招谕朱元璋，被朱元璋截留，朱爱其才，授与参知政事之职。然而张昶身在曹营心在汉，仍暗中与元朝方面交流。后来朱元璋察觉，下令都督府查问。张昶坦然书写八字作为回答：“身在江南，心思塞北。”朱元璋见其不屈，最终将张昶杀害。
如行省都事伯颜子中，他曾经守卫赣州，当陈友谅攻破赣州后，伯颜子中逃到福建，后被明将廖永忠俘虏后守义不屈，廖钦佩他的人品，放他离去，于是他便头戴黄冠，隐其姓名，扮作道士遁迹江湖。而他的妻子孩子却均被没入掖廷为奴婢，出于家恨国仇，伯颜子中知道自己已经被明政府惦记上了，有了心理准备，衣中一直藏有毒药，随时准备全节自尽：“吾元臣，死元固吾分，何妻子言哉！”结果在洪武十二年朝廷使者“携礼来聘”。伯颜子中推说有病暂不能成行。当晚，他以儒家礼节具牲酒祭奠先祖与死国诸臣，作《七哀诗》七首，大哭说：“死晚矣，乃以诏污我。”然后，望北而拜，饮鸩而死。
如河西人王翰，他在国破家亡之后，怀着“报国每惭孙武策，匡时空草贾生书”的悲愤之情四处逃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然而洪武十一年，他终被朱明地方政府发现，征召其入朝，王翰于是把年方数岁的儿子托付给朋友后，饮酒赋诗，慷慨流涕，大叫“烈女岂可再嫁！”北向拜舞之后，引刀壮烈自杀身亡，遗诗一首留给友人吴海，诗云：“昔在潮阳我欲死，宗嗣如丝我无子，彼时我死作忠臣，覆宗绝嗣良可耻。今年辟书亲到门，丁男屋下三人存。寸刃在手顾不惜，一死了却君亲恩。”
……
往事已矣，元末的这些英灵的名字迄今为止已经没多少人了解。然而后人读史，拨开历史迷雾，摒弃民族偏见，依然能深深体会到浩气长存，英灵不灭。元末的大浩劫，使得中华民族最优秀的人物几乎扫荡殆尽，最优秀的科技文化成果几乎淹没无存，然而最可悲的结局还是，民族偏见逐步遮蔽了许许多多人们的眼睛，从而使得整整一代充满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的元朝士民被刻意埋没与遗忘。身为21世纪的现代中国人，如果是本着对中国社会文化未来走向的负责精神对待我们的历史，就应该正视元朝时代士民的国家认同，而不是恶意扭曲和丑化。
作者：芦笛 在 驴鸣镇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org
上一次由芦笛于2009-7-27 周一, 上午9:41修改，总共修改了1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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